“不过,很可惜。我果然还是拒绝哦。”
“嗯、那就一起……咦??”
皋月刚想脱口而出“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十动然拒”,Melt下一句话便又接踵而至:
“因为,已经太迟了嘛。”
“‘太迟’是指——”
话音方落。
从塔楼四壁猛然传来海啸般巨大的轰鸣,书架与楼梯摇摇欲坠,紧接着就开始自下而上一点点地粉碎崩塌。墙面上接二连三地裂开孔洞,就像无数只窥视的眼睛。
而后,自孔洞中一口气灌入了大量的黑泥。
“————这还不如被十动然拒呢?!!”
※※※
同一时刻·安全区域
“呜哇,这可真是太不走运了!”
狛枝凪斗从椅子上大幅后仰身体,也不知是恐慌还是兴奋地张开双臂。
“希望明明就已近在眼前,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被间桐同学捷足先登了……啊啊,看这次侵蚀的规模,她说不定已经抵达第三层中枢了吧?这还真是绝望般的状——”
“绝你个头啦绝望!!”
少年一语未毕,便被深红的歌姬连人带椅子踹向一边,发出堪比高空坠物的巨响之后翻倒。
“……”
超高校级的Avenger吐着烟圈不置一词,也许是在感慨年轻人精神真好。
“我说,这算怎么回事?难得有个符合我品味的舞台,居然这么轻易就崩坏了。以Bad End凄惨收场什么的,我才不会承认呢!”
歌姬——伊丽莎白·巴托里两手叉腰,细长龙尾像是小恶魔一般来回甩动,以演唱会上纵情高歌的气势转向雷欧质问。
而雷欧亦是难得地眉心深锁:
“太快了……比预想中还要快上不少。趁着Alter Ego拖延我们的间隙,没想到Miss间桐这么快就达成了目标……”
“也即是说,她的执念正是如此强烈吧。真不能小看现在的女孩呢。”
六道骸淡淡接过话头,“不过仅限这一次,我也和伊丽莎白·巴托里意见相同。这结局着实令人不快,怎么也无法死心接受啊。”
“是么?那真是太好了,看来大家都还没有丧失战意。”
好像方才为止的失落与懊恼只是伪装一样,雷欧立刻一扫面上阴霾,展露出一如既往开朗而充满自信的笑容:
“当然了,这还不是结局。现在还来得及迎头赶上。说实话,我们在Meltlilith身上耗费太多时间了……Miss深町也真是的,与其费心攻略她,为什么不试着说服Archer从了她呢?我可以断言,那样成功率才比较高。”
“你说得一点都没错,雷欧。”
高文当即热忱地点头附和,“只要是主君的命令,无论是让我催债、摄影还是与年长的女性结婚,我都将欣然服从。那位Archer也颇有坚毅果敢的英杰之貌,我相信他一定不会拒——”
“不,一般来说还是会拒绝吧。”
六道骸扶额叹道,“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很了不起呢,你们不列颠……”
作者有话要说:
芥:我TM怎么觉得头上有点绿
小月:我头上绿了四年了,MD太宰
——惺惺相惜的两个厨(。)一般来说是很体谅对方的厨力的,但一旦HE之后就开始反应过来咳咳咳咳……因为和樱TE一起写所以没办法!太芥敦上章也TE了嘛!
高文的确替雷欧催过债,也试图帮他录像白野脱衣(不是)被白野吐槽高文顶个屁用啊基本不都对雷欧言听计从吗……骸:我意大利输了
***
接下来的决战应该是一口气直达完结吧w
顺便说快递恢复之后《半天晴》继续上架通贩了,我微博有转,我也觉得有点贵,压岁钱多可以买着玩(。
第51章 You jump,I jump
同一时刻·塔底
……
“嘎啊啊啊啊啊啊!!!”
“唔喔喔喔喔喔喔!!!”
——哦,注明一下。
上述第一声咆哮是来自于Berserker,第二声则是来自于Saber·莫德雷德。
不过,她在战斗期间和Berserker也没什么两样就是了。
在黑泥之海抵达的瞬间,宝剑、神枪与Berserker朴素的黑色斧剑交错,碰撞出令人连耳鼓都会嗡嗡震颤的激烈杂音,恰好与他们身后暴涨的波涛交相映衬。
“哈……!!这不是很能干吗,大英雄?那尝尝这个怎么样!!”
置身于如此凶险的情境,丧失理智的Berserker姑且不论,迦尔纳和Saber也一样行止自若,丝毫未显动摇。后者更是越战越勇,挥剑时嘴角甚至上扬起了一丝豪爽的——从对面来看也许是凶恶——总而言之,就是相当痛快淋漓、近乎忘我,让人搞不清哪边才是反派的笑容。
虽然现在说也有些迟了……不过,在本届圣杯战争中,最幸运的搞不好就是芥川也说不一定。
从各种意义上,他都抽到了对自己而言最强大的卡牌。
“……等一下,Saber。”
心知整片空间沦陷已是在所难免,迦尔纳跃开一步,抬手制止了激战正酣的金发少女。
“继续与Berserker纠缠也无意义。既然‘侵蚀’已经抵达第二层,当务之急,还是以救援深町她们脱离险境最为优先。”
“话是这么说啦。”
Saber老大不情愿地别过脸来,挥动手中剑身一上一下地叩着肩膀,“不过你看,人家好像不打算放我们走啊。还是说Lancer,你胆大到可以丢下Berserker转身跑路,将后背亮给他的斧头?”
“这……”
局面正如Saber所言。三人一路缠斗至今,Saber的利剑几度划过巨人肌肉虬曲的脖颈,黄金之枪也已数次贯穿他铁壁般坚实的胸膛。倘若对方只是寻常Servant,在两人联手之下恐怕早已倒地气绝了。
但是,仍然不够。
要让古希腊最伟大的英雄之一——赫拉克勒斯屈膝,最少也必须赋予他累计十二次的死亡。
先不提后方的魔力供应是否足以支撑,单就时间而言,两人也不可能在黑泥没顶之前终了战斗,最终注定与黑色巨人一道相亲相爱地沉入沼泽。
但若在此时脱离战场,背后又指不定会挨上Berserker一记四十米长的开山斧剑——光是听迦尔纳描述,通信回路彼端的Saber·对不……齐格弗里德先生就开始不自觉地来回踱步、如坐针毡了。大概是对于“背刺”怀有相当浓厚的心理阴影吧,齐先生。
要么陪Berserker沉海殉情,要么就等着吃他背刺。
……总觉得,这选项怎么好像纠缠不休的病娇前女友一样。
抛开这点滑稽的违和感不提,场面之严峻绝非虚设。假如无人留下抵挡,末路难免就是从上述选项之中二者择一,险恶更甚于平行世界中“三个选项里两个都直达BE”的卫宫士郎。
“嘁,管你怎么说呢。反正我是一定要留下。”
将脑中缠杂不清的念头一口气抛开,Saber干脆果断地放出话来。
“如果不在这里阻挡Berserker,即使救出了Master他们,到时候我们一个个精疲力竭,一旦被他追上也难逃一死。还不如留我一个人拖延时间,Lancer你嘛,就把自个儿变成架喷气式飞机赶去救援。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不,我身上那个并不是喷气……稍等,Saber。如果一定要留人拖延,从可行性上来说也是我更为妥当。”
迦尔纳难得当仁不让,话里话外都是一片毫无虚饰的诚挚苦心,“如你所见,我因为宝具性质使然,多少可以抵御病毒的侵蚀——”
“白痴,你留下不就全乱套了吗。Lancer你啊,是间桐樱的Servant吧?”
Saber不以为然地嘴角一歪。
仅从外表来看,她的气质、神情或许与“父亲”阿尔托莉雅毫无相似之处。但那也仅仅是外表罢了。
如若凝神细看便会发现,少女翠绿的眼瞳之中虽有野性与凶暴,却也始终如琉璃一般清透澄明,从未失却古老传说里遥远而尊贵的光辉。
亚瑟王的光辉。
“所谓Servant啊,不是直到最后都得和Master在一起吗?所以,Lancer你不追上去可不行哪。”
“…………”
那的确是无可辩驳的有力言灵。“契约”之中所包含的意义,对迦尔纳而言也远比旁人更为深刻。
——施舍的英雄,决不会背弃一度接受的请托。
但也正因如此,迦尔纳不可能坦然应承Saber的提案。他垂眸略一沉思,随即豁然开朗,毫无自觉便使出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经典绝技:
“你说的没错,Saber。但照你这么说,你不也应该留在Master身边直到最后吗?”
“……呃。”
Saber冷不丁吃了一记回旋镖,语塞一秒之后立即反驳:“现、现在和你契约的不就是我的Master吗?所以说,我的Master也是你的Master,你的Master还是你的Master,都由你一个人跟着不就好了!!”
“Saber。我想,你自己应该也注意到了。”
迦尔纳淡然摇头,眼神如古井般深邃平静,“……你这句话,非常的强词夺理。”
“哈?强词夺理不行吗。”
Saber闪身避开Berserker迎头劈落的巨剑,一面半开玩笑地撇过脸来自嘲,“要是我也跟你一样正直,打从一开始就不会被叫做‘叛逆的骑士’了。你又不是头一天知……唔喔!!”
她之所以会突然开口惊呼,不是因为遭到了意料之外的反击。
恰恰相反,是因为在僵持不下的两人面前,就像天降陨石一样出现了意想不到的熟悉增援。
“对、对不起!!请请请让一下,这里就交给我来……!!”
也不知发动了什么技能,“增援”没泄漏半点气息便自后方接近,对途中满目疮痍的道路视若无睹,深一脚浅一脚,笨拙地、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拖着与Berserker一般沉重惹眼的躯体,越过他们向那人形的风暴冲去。
错身而过之际,藤花般艳丽的长发与清甜的芬芳一道掠过鼻端。
“——什。”
Saber目瞪口呆。
“你,你不就是那个——”
※※※
同一时刻·螺旋阶梯
……
“——结束了哦。我也好,你们的战斗也好。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樱了。”
恶浪滔天,终焉近在眼前。
尽管竭力主张自己与“原型”之间的区别,谈及樱无可转圜的末路时,Meltlilith冷峻的口吻之中仍然流露出一丝寂寞。
“接下来,樱将会与灵子世界融合,然后凄惨地自取灭亡吧。理所当然的结果呢。……毕竟,她可是‘为了拯救区区一个人,而企图反抗整个世界’啊。”
“Melt!!等一下,快到这边——”
眼看塔楼四壁迸开的裂缝如爬山虎一般攀援而上,Meltlilith的立足点也濒临崩塌,皋月急不可耐地向她伸出手去。
然而,Melt最终也只留下了一抹宛如冰雪般的高傲笑容,而后飒爽转身。
“真是的。明明自己都朝不保夕了……直到最后,你都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女人呢。”
少女微笑着。
那笑容的确如冰一般冷酷,但与之同等地,也能从中窥看到皋月再熟悉不过的柔和光晕。
“那么再见了,皋月。”
仿佛只是出门看电影之前打个招呼一样,Melt轻快说道,“我虽然不爱你,但意外地也不讨厌你哦?”
然后——
少女足尖一点,自渐趋瓦解的世界中央一跃而下。
决绝而又不容挽留,犹如一瓣对春光毫无留恋、从枝头毅然飘零的樱花。
“不是你怎么说跳就跳啊我不都叫你等一下了吗————?!!!”
……不,也不对。
妄图挽回流水落花的愚者,此时此地就有一位。
话是这么说,其实皋月也只是条件反射地向前一扑,试图伸手抓住Meltlilith飘过眼前的长发,然后不巧一脚踏空,就这么在惯性作用下一个倒栽葱直线坠楼而已。
……
…………
………………而已。
“啊,我要死了。救命。”
“你是白痴吗,深町?你是白痴吗——?!!”
放声怒吼同时,芥川也已从平台上方不假思索地跃下。他的反应速度与措施都堪称完美,一手死死攥住(正在空中360度花样转体的)皋月衣襟,另一手紧握以外套变形而成的绳索,三人一个拖一个,就好像马戏团的空中飞人一样飘飘荡荡悬挂半空。
“你、你们做什么?!我都说是多管闲事了,你听不懂吗!”
Meltlilith也被皋月手舞足蹈之际一把拽住了袖口,当下不由地就有些恼怒——这也难怪。刚帅气地说完“再见”就当场再见,放之四海都是一件比较尴尬的事情。
“我的确不懂。Melt非要在此消失不可的理由,我连一个都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