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映雪想通过她跟华爷爷爷孙套近乎，这并没什么错，但是田秀芸能做的也只是在熟悉度上贡献一点微薄之力，至于人家要不要接受韩映雪的心意，田秀芸真心觉得凭她是没有权利左右对方的。
可惜韩映雪并不能看明白这其中症结，只觉得田秀芸不肯帮忙，一点也没有把她当成好朋友，不讲情面。
田秀芸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只希望好友能尽快明白，不要再别扭下去，同时又觉得为了才见一次的男人，而导致这个情况，多少有些不太舒服。
第二十八章 心生怀疑
“文涛，快把对联贴上！”大年三十一大早，华老爷子就催促钱、李两人写好对联。
华文涛拿着春联，到门外贴好，也不着急回屋，而是站在屋外出神，眼睛看着村里的方向。
这里地处山脚下，距离村子有段距离，从他来的这几天里，很少碰见田秀芸。听爷爷说，田家的活大多数都是交给田秀芸干的，而且连日的风雪，田家也不需要柴火，所以田秀芸很难找借口外出。
不过这两天韩映雪倒是经常登门拜访，虽然每次并不长待，但是一天至少要来两次，加上他们知青点也没什么事情，所以空闲的时间更多。
华文涛自上次山里与田秀芸并肩作战之后，回来又听了三位老爷子对她的赞不绝口，也渐渐的产生浓厚的兴趣，更何况据李爷爷说，当初爷爷心脏病发，还是田秀芸出手救了爷爷，这样的救命恩情，更让华文涛对田秀芸产生好感。
“华大哥，你怎么站在门口啊，多冷呀！”韩映雪小跑过来，一脸关心的看向华文涛。
“没事，你怎么来了。”华文涛心里有些不耐烦，韩映雪每天雷打不动的出现，明显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是家里三个老爷子整日都是一副看戏的样子。
“我，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韩映雪咬咬唇，一脸的害羞，其实她也不想这么主动积极，可是田秀芸这几日都被困在家里不出来，她只好自己找各种理由过来，希望能跟华文涛混熟一些。
“今天是大年三十，你们知青点肯定有很多事情，我们这都准备的差不多，不用麻烦你了。”这算是华文涛多日以来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
“这样啊，那我先回去了。”韩映雪语气失落，本来还想进去跟三个老爷子打个招呼，可惜华文涛直挺挺的挡在门口，纵使她再脸皮厚，也知道华文涛这是不太欢迎她了。心里不由的有些委屈，喜欢一个人难道有错吗，男未婚女未嫁，她只是想勇敢的追求幸福。
可是这些天里，最好的朋友田秀芸借口被困在家里不出来，三个老爷子也是一副不多嘴的样子，面对华文涛这个不知情趣的男人，她除了厚脸皮贴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华文涛冷冷的看着韩映雪离开，不是他无情，而是明知道自己对对方毫无感觉，那就在一开始不给对方任何机会。看着韩映雪离开后，华文涛突然又想到了那个至始至终都安静秀美的田秀芸，突然觉得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会那么大。
虽然知道田秀芸和韩映雪两人岁数相差很多，但是既然能成为好朋友，不应该性格相投，怎么田秀芸各方面都那么让人舒服，韩映雪却没有一点女孩子的矜持，他都表现那么明显，还是经常纠缠过来。
“刚刚是映雪来了？”华文涛一进屋子，华老爷子就一脸的意味声长。
“嗯。”华文涛点点头，继续去帮忙打扫屋子。
“其实映雪这个姑娘也不错，过完年也才21岁。”华老爷子也是看着韩映雪天天风雪不阻的往这跑，平日里除非跟着芸丫头来，否则单独一个人很少过来，这些天会这么反常，多半是为了自家孙子。
“~”华文涛看了一眼老爷子，没有接话，但是眼神表达出的信息很明显，韩映雪不是他的菜。
“哎，可惜芸丫头岁数太小，其实我最喜欢的还是芸丫头，乖巧听话不说，还积极上进。”华老爷子很是叹息，自家孙子比人家大了太多，要不他指定撮合两人。
“这个岁数在农村也能说亲了。”听到华老爷子的话，华文涛下意思的反驳，不过随即又停了下来，转身出去。
“咦？什么意思？”华老爷子被孙子的一句话整的一愣，坐在炕上仔细品味琢磨了一下，自己孙子自己知道，原本他就是随口这一叹息，没想到孙子会回应他，情况很奇怪。
然而屋里的对话声原本就没有刻意减小，站在大门外去而复返的韩映雪，一只脚还未踏进去，就听到这些，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咦，映雪怎么来啦？”钱老爷子一出厨房就看到院子里的韩映雪，立马招呼道。
“想过来向几位爷爷讨一幅对联的。”韩映雪连忙变换表情，一脸的笑容说着临时想出来的借口。
“哦，你等着，正好有多的一幅，原本还想给芸丫头留着，不过她家那个情况，多半忙的出不来。”钱老爷子一幅没心没肺的说道，事实也确实如此，韩映雪来的突然，之前也没提要对联的事情，不过对联想要什么时候都能写，既然小姑娘有需求，就给她也无所谓。
“谢谢钱爷爷。”韩映雪面上一幅高兴感谢的样子，心里却有点不舒服，双手下意思的绞在一起，力气大的都让手指泛白了。
“嗨，不用谢，就一副对联罢了。”钱老爷子也不耽搁，直接进屋拿了对联出来递给韩映雪，大冬天的也不好让人家姑娘等太久。
刚一出屋子，华文涛看见明明已经离开又出现的韩映雪，眉头忍不住紧皱，不过也没说什么，直接往厨房走去。
看到华文涛的那一刻，韩映雪有点紧张有些尴尬，不过见对方没说什么直接离开，心里又开始有些失落，不禁想起刚刚屋里的那段对话，拿着对联的手不由自主的捏紧。
“钱爷爷，那我先回去了。”韩映雪乖巧的打声招呼就转身离开，回去的路上脑子里也在回想华文涛回应华老爷子那句话的意思，但是越想越闹心，猛然间也记起，田秀芸是60年出生的，过了今天也有16岁了，在农村确实可以开始说亲了。
心里揣着事情，韩映雪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了田家的门口，一时间有些愣住，不过还是很快反应过来，直接进了院子找田秀芸。
“哎呀，这是谁呀，稀客稀客。”陈芳原本站在门口嗑着瓜子，抬头一眼看到韩映雪，立马快步上前，笑的一脸的谄媚。
“陈婶子，你好。”韩映雪矜持的招呼，“秀芸在吗？”
“是来找秀芸的吧，她在屋里呢，我不是婶子我说，你俩关系那么好，就该多来来，我们家秀芸成天在家无事，你过来多找找她玩。”陈芳满嘴瞎说，田秀芸明明是整个田家最忙的，但是她为了让韩映雪多来田家，给自己儿子田宏武制造见面的机会，竟然说田秀芸很闲。
“是吗，我听秀云说她天天很忙的。”韩映雪不自主的捏紧手中的对联，状似无意的问道。
“嗨，能有什么忙的，不就是那些事情，你没事多来找她玩玩。”陈芳毫无自觉的继续胡说到。
“嗯，那我先去找她了。”韩映雪点点头，转身向陈芳指的方向走去。
“咦，你怎么来了。”刚忙活完，回屋休息一会的田秀芸看到走进来的韩映雪，不禁诧异，自从跟韩映雪认识之后，对方从来没来田家找过她，两人基本都是在牛棚见面的。
“嗯，正巧路过，过来看看你，不是说你挺忙的，怎么在屋里待着？”韩映雪看到田秀芸闲闲的坐在炕上，心里有些相信陈芳的话了，可能田秀芸真的没她说的那么忙，只是为什么要骗大家呢？
“刚忙活完，衣服沾了水，回屋换一下。”田秀芸笑了笑，今天一大早就被叫起来，一直忙到刚才，要不是因为二妹将水洒到她裤腿上，她也没有机会能回屋歇息。
“嗯，那你忙吧，我先回去了。”韩映雪悄悄看了看屋子，并没有看到换下的衣服，一时间也不知道田秀芸说的真假，只是到底在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我送你。”田秀芸心里虽然奇怪韩映雪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不过想到接下来还有一堆事情要做，也没多想。
第二十九章 大年三十
送走韩映雪，田秀芸又开始忙碌起来，也得亏这些活都是她常干的，而且家里跟她一样不值钱的丫头有好几个，就连平日里还算得宠的田秀芳也也被拉出来参与，更别提还有孙子辈的媳妇，也都在猫冬的时候有大把的时间参与家务。
毕竟是一年一度的大年三十，就算田家不是什么条件好的家庭，又因为子孙多不成器，家里负债众多，但是今年因为围猎的意外，田家着实分了很多野猪肉，所以田奶奶一早就打算这次年三十要好好准备。
田奶奶坐镇厨房，盯着每个人手上的活计，一边安排一边心里遗憾老儿子今年又回不来，心里对小儿媳妇也很不满，可谁让亲家公是镇上的镇委办公室主任，他们家都得罪不起，也只能在心里表示不满了。
“奶，啥时候能吃饭啊，我都快饿死了。”出去疯玩了一圈回来的田宏鹏，噔噔噔跑进院子大喊，俗话说半大小子吃垮老子，翻过年就12岁的田宏鹏，身体开始发育，每天所需的能量很多，再加上一天到晚的四处乱跑，就饿的更快。
“快好了快好了，奶奶先给你那点点心吃。”对于孙子田奶奶一向都很疼爱，田宏鹏虽然已经被赵春梅养歪了，但是胜在嘴甜，所以在田奶奶面前还是很得宠的。
“好吧。”田宏鹏其实是眼馋肉了，分肉回来后，田奶奶并没有做荤菜，而是等到三十才拿出来做，所以这几天下来田宏鹏心里焦急似火，但是也知道这是田奶奶的主意，所以一直忍着。
田奶奶带着田宏鹏回屋，又把院子里其他没事做的孙子也叫了进去，把年前买回来的糕点，一人发了一块。
厨房里正在洗菜的大堂嫂王平秋撇撇嘴小声的跟一旁的二堂嫂吴红嘀咕道，“看到没，老太太就是偏心。”
整个田家孙子辈的媳妇就她们两人，又都是出自大房，所以平时私下里关系还算可以，两人先后嫁进来也都还没有孩子。
“那也没着，咱们这一大家子也没分家，啥事都得听两老的。”吴红心里也不是滋味，她家是象山大队的，离这里有些远，嫁过来的时候，还觉得田家这么多儿孙，日子应该不错，结果事实却相差甚远。
“哎，可不是。”王平秋也叹息道，她嫁进来两年了，肚子一直没动静，二伯娘成日里拿着这个事情乱说，婆婆平日里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了。
田秀芸听着两个堂嫂的对话，眼中暗流涌过，田家分家是不可能的。田奶奶上辈子就活到了八十多岁，到死都一直把持着田家的大权。
到了晚间，辛苦大半天整治出来的年夜饭陆续端上桌，男人一桌，女人一桌。田家一向就是重男轻女的家庭，所以饭桌上永远都会分成男女桌，不分辈分只按性别的坐一起，不过田奶奶作为大家长之一，虽然可以跟着男人坐一桌，但是担心岁数小的孙子在女桌抢不到好吃的，所以往往都会跟着女桌吃饭。
“眼看着又是一年要过去了，明年咱们全家再使把劲，争取早日把欠队里的饥荒还了。”田老爷子做饭前发言，这也是一年中为数不多，老爷子会主动发言的时候。
“对，你们小弟常年在镇上，家里还得靠你们三兄弟努力。”田奶奶对兄弟三人说道。
“爹、娘，你放心。”被点名的三兄弟立马开发保证。
等结束了每年一次的年终总结，把鞭炮一点上，年三十的晚饭正式拉开序幕。这个时候没什么电视，也没啥娱乐项目，饭桌上多少说着村里的八卦。
孩子们因为难得吃一次肉，各个都是眉开眼笑，就是平日里在不听话的，这会也都老老实实的坐在桌边，手里的筷子挥舞的虎虎生风，就怕动作迟一迟，就少吃一口肥肉。
田秀芸端着难得的干饭，虽然是杂米饭，不过也比平日里的稀饭强太多。好在她有空间，没事就能去空间打打牙祭，所以并不馋吃的，只是吃着碗里的干饭，偶尔夹点酸菜。
这么一来，给别人的感觉就是田秀芸胆小怯弱，连菜都不敢夹，可是只有田秀芸心里明白，别看这是年三十，但是她要是敢夹肉菜，估计不等田奶奶说啥，赵春梅就先跳起来了。
没看二妹因为偷偷夹了一块肉，被赵春梅发现，一点也不留情面就打了一下，还把没到嘴的肉夹给了田宏鹏。
田秀芸在心里笑笑，看着田秀茹一脸受委屈的样子，没看一桌子孙女都不敢夹肉，也就田秀芳仗着受宠才敢夹那么一次两次。就连大嫂二嫂也都是用饼子沾点肉汤，肉都没太敢夹。这就是田家的常态，无论是媳妇还是孙女，都没有吃肉的资格，这些好东西都要先紧着家里的男人的。
田秀茹年年都弄不明白这件事情，年年都会因为伸筷子夹肉挨打。有时候田秀芸不是不能理解这种常年馋肉的行为，只是好奇为什么她能这么坚持不懈，还不如像两个堂嫂那样，用饼子沾汤，多少也有些荤腥。
当然田秀茹会这么锲而不舍还是因为受了田秀芳的刺激，她一直觉得同为孙女，二伯家也不是就一个女儿，凭什么田秀芳就能过的比她好。
二伯家的大女儿田秀莲没嫁出去的时候，就常常帮着田秀芳干活，等田秀莲出嫁了，田秀芳依旧不用干什么活。而他们三房，只从大姐被打之后，就不再帮她和小妹做事，爹娘又一向看不上她们姑娘，日子过的越来越不好，心里也更加怨恨起来。
对于田秀茹的想法，田秀芸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田家人于她来说只是熟悉的陌生人，或许按照田家人对她的所作所为连陌生人都不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