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你有宏图大志娘不阻拦你,但你得答应娘,任何时候都要先保住自己,除了你那生死未卜的爹外,娘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千万不能出事,否则我怎么对得起你爹?”荣素月握住儿子的手叮嘱道。
不提楚不凡还好,一提到他荣楚心中就来火,这个只会在背后搞小动作祸害他人的卑鄙小人,连人都不配为,又怎么能当他父亲!可母亲并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亦不知道他与她同生活在一个地方,母亲若是知道了一切,指不定得多伤心!
“荣太傅,你可让咱家好找啊!”这时,一个人急急走了进来,朝荣楚尖声尖气道。
荣楚看去,见是高昌的贴身内侍徐海,立即迎了上去,可未等他出声,徐海看向门口再道:“你看还有谁来了!”
“皇上!”荣楚见到身着便服仍旧一身帝王威严的高昌领着三四个随从走了进来,立即跪了下去。
荣素月和孙弱语惊呆了片刻,也跟着跪了下去,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天啦,本以为见到太子已经是顶破天的大事了,没想到还能见到皇帝,荣家的祖坟冒青烟了吗这是?
高昌快速朝医馆里扫视着,并未见到高睿的身影,看向荣楚急问:“荣楚,太子身在何处?”
荣楚回道:“太子他……”
“父皇,儿臣在这。”这时,高睿睡醒了,从内室走了出来,快步来到父亲面前,跪地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高昌紧张得忙扶起他,急切问:“睿儿,你没事?”
“让父皇担忧了,儿臣没事!”高睿轻松的回道。
徐海见高睿脸色比原先好了许多,人也精神了,说话中气十足,也没咳嗽,顿时惊了,忙问:“殿下的病似乎好了?这是怎么回事?”
高昌听到他的话,这才发觉儿子确实比原先好了许多,以前不能下床活动,连话也不能多说,可如今行走自如,还能向他行礼,说这么多话也未闻咳嗽声,当下又惊又喜,“睿儿,快告诉父皇,是谁医好了你的病?”
“父皇,是老师的母亲给儿臣医治过了!”高睿指着地上的荣素月道。
这是他这么大一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了,也是他觉得身体最舒畅的时刻,这一切都亏了荣楚母子。
高昌这才想起荣楚等人还在跪着,赶紧道:“尔等免礼平身。”
“谢皇上!”荣楚起身,与孙弱语一道扶起了母亲。
上了茶,让高昌父子坐下来,荣楚这才将事情原本道出:“臣的外祖家世代为医,母亲荣氏亦继承了祖上医术,儿时家中是开医馆的,耳濡目染之下,臣对药材也有了三分了解,今日臣至殿下宫中,闻得药味似乎有些不对,所以故意引开了殿下宫中的宫人,悄悄将殿下带出宫来,想让母亲为殿下诊治。”
荣素月亦向前回道:“回皇上太子,民妇给太子医治途中发现太子体内有中毒之象,而且太子先前所用之药也未对症,并有一味极寒之药是引诱太子反复发病的主因,民妇自作主张,给太子服下解毒和止咳平喘之药,又以银针施展于殿下肺部喉咙处的穴位,使殿下呕出长期以来的积痰,助殿下平复呼吸,殿下刚刚睡了一觉,身体已恢复不少,只要往后细心调理,对症治疗,一定能恢复得像常人一般无二。”
“岂有此理,何人竟敢如此暗害太子?!”高昌听后怒不可遏,同时又满是自责,都是怪自己失察,才让儿子小小年纪受了这么多的折磨。
高睿道:“如此看来,儿臣身边那些人个个都有嫌疑,特别是梧桐!”
“皇儿放心,这件事情朕回宫后就彻查,一定要查出幕后指使者,敢对储君下手,朕灭他九族!”高昌狠狠道。
荣楚垂下眼皮,遮挡住眼底的情绪,皇上啊,你也是他的九族之内呀!
事情已经说明,该是请罪的时候了。
荣楚掀袍跪地,“请皇上治臣的罪,臣自作主张让太子冒险,甘愿受罚!”
荣素月和孙弱语也跟着跪下了。
“你们起来,荣爱卿,朕不怪你,这次若不是你自作主张,带太子出宫医治,朕还蒙在鼓里,原来太子身边竟是虎狼环侍!”高昌扬手让他们起来,又是感激荣楚救了儿子,又是气愤那暗害儿子的人!
他看向荣素月,“荣氏,没想到你不但是一个为朕培养出栋梁之才的好母亲,还是一位医术精湛的神医!”
“谢皇上夸赞,民妇愧不敢当!”荣素月忙弯腰回道。
徐海突然想到什么,对高昌道:“皇上,奴才想起来了,十二年前陈县闹瘟疫,而解决瘟疫之祸的就是荣老夫人!”
他当然不是突然记起来的,而是自从荣楚得到高昌器重后,他就特意查了查荣楚的事情,发现荣楚的母亲曾经还是功在朝廷的人,今日这个机会,他特意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他日太子登基,荣楚身为太子太傅一定是位极人臣,到时候还会记他这个人情!
“是吗?”高昌想了想,当时太医禀报说一个妇人在他们到达之前解了瘟疫之祸,那妇人好像确实姓荣,当时他还降旨让当地县官嘉奖于她,他满是惊喜道:“荣爱卿,你们母子真是朕的好帮手!”他想了想,又道:“荣氏,当年你替朕解了天灾之危,救百姓于水火之中,今日你又救了朕的太子,朕欲嘉奖于你,你说,你想要什么赏赐!”
荣素月忙又跪倒在地,答道:“民妇当年已经得到县令大人的奖赏,不敢再受皇上恩赐,至于民妇医治太子一事……民妇是大夫,医治病人是民妇份内之事,不敢领赏!”
“你医治的病人不是普通百姓,是赵国的储君,于朕于赵国来说都是不可磨灭的功劳,荣氏,你不必谦虚,说,你想要什么?”高昌坚持道。
荣楚也劝道:“娘,皇上赐不可辞,您就接受皇上的恩赐!”
荣素月看了儿子一眼,见儿子朝她点头,她知道是一定要讨要一个赏赐了,只好在脑中思索着她想要的东西,好一会儿,她咬了咬唇说了一桩,“民妇谢皇上赏赐,如果可以,民妇想请皇上帮民妇寻找丈夫。”
荣楚听到这话,心头顿时一紧,娘竟然……
高昌也没想到荣素月竟然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来,看了荣楚一眼,道:“朕也听荣爱卿提起过他父亲的事,听说他在十七年前突然就消失不见了……好,既然你开口了朕就应允你,派人帮你找丈夫!”
“谢皇上!”荣素月欣喜的叩下头去。
她一直觉得丈夫可能是出了事,不然不会不辞而别,活要见人死要见坟,不管怎么样她都需要一个交待,她的想法很简单,她想给儿子一个完整的家,如果丈夫还活在人世,能回到她和儿子身边,那他们一家人就圆满了。
只是她如何也想不到,他的丈夫并没有出事,而是离开她回到了另一个女人身边,在她们母子艰难困苦之时,他却过着高高在上逍遥快活的生活!
……
“楚凡,楚、凡……”高昌负手在御书房内走来走去,一直在念着那日离开荣氏医馆时从荣素月口中得知的她丈夫的名字,越念越不对劲,他问一旁的徐海,“徐海,你说荣楚的父亲会不会是长公主的驸马?”
徐海一听眉头一抖,“皇上,您怎么会这么想?”
“荣楚的父亲叫楚凡,而长公主的驸马叫楚不凡,只有一字之差,并且荣楚与楚不凡的长相有五六分相似,朕怎么能不怀疑楚不凡就是楚凡?”高昌道。
徐海在心里思索着该怎么回答,其实他觉得高昌说得对,但这话可不能乱说,要真如高昌所言,那可就要天下大乱了!新月公主再次有孕,这事可真不好办啊!
没等徐海回话,高昌便道:“去查,将事情给朕查个水落石出,还有暗害太子的人,查出来没?”
“负责给太子殿下医治的太医及整个东宫的宫人都抓起来严刑拷打了,太医说是被梧桐收买,梧桐最后只承认是为了昔日被皇后赐死的小姐妹报仇,所以才替换了太医开的药,其它的一概不说了。”徐海回道。
高昌冷哼一声:“她这是要为幕后之人顶罪吗?一个小小宫女,为了一个犯了罪被赐死的另一个宫女报仇所以暗害储君,拿这样连小孩子都不会信的理由来打发朕,真当朕是昏君吗?”他插腰怒道:“查,给朕仔细的查,一定要将所有参与此事的人都查出来,朕一个也不会放过!”
“是!”
……
“不要砍我的头!不要杀我!”楚不凡从噩梦中惊醒,满头大汗的坐了起来。
新月公主也被吵醒,坐起来给他擦了擦汗,关心问:“驸马,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楚不凡已经发现自己是在做梦,将心中的慌乱压下,勉强挤出一个笑来,“是啊,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梦里,他所做的事情都被查了出来,被押到了金殿上,高昌赐了他凌迟之刑!
“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要不先父皇告个假,在府中休息几日?”新月公主提议道。
楚不凡摇头,“不,皇上刚恢复我的官职,若此刻告假岂不是辜负了皇上的一番苦心?我没事,快睡,你有着身孕,不能熬夜!”
他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得以官复原职,这个时候不能离开!
他深吸一口气将新月公主扶着躺下,在她脸上印上一吻,自己也躺下,等新月公主睡着后,他翻了个身,揪紧了被子,那个梦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得让人以为是真的!
……
“马奎,宫中的事情你确定不会连累到本宫吗?”楚不凡将亲信叫到书房,秘密询问。
马奎回道:“驸马放心,梧桐一家子的性命都在属下手中捏着,她不敢说多一个字!”
“那就好,最近本宫总是心神不宁,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楚不凡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头,他怎么也没想到,高睿的事竟然会让人发现了,不但揪出了他安插在东宫所有的眼线,还险些将他扯了出来。
荣楚,都是荣楚,是他坏他的事,他才得知那个村姑也来了京城,这母子二人若不除,他寝食难安!
他想了想,眸中露出绝情的狠光,孩子,为了我能够高枕无忧,看来现在只能牺牲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猜一猜楚不凡准备做什么?
感谢小天使们的灌溉和地雷,叶子好高兴有更多的小天使喜欢文文,有小天使提出写得不好的地方,我会改正的,谢谢大家!
第34章 伪善状元郎5
“公主, 那就是荣太傅的夫人孙氏。”宫女春杏指着街上一个身着浅紫色箩衫的年轻妇人道。
十六公主看去, 冷哼一声,“小小商女也敢与本公主抢男人, 本公主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她,走, 我们过去!”说着气势汹汹的朝孙弱语走去。
十六公主名号华阳, 年方十七, 是乾文帝高昌最小的女儿,她与太子高睿都同是皇后秦氏所出,除了早逝的先皇后郑氏唯一留下的长公主新月,她便是整个皇宫最尊贵的公主。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她, 养就了刁蛮任性的性子,向来为所欲为,得知荣楚殿前拒婚是因为一个商女后,她气不过就带着贴身宫女出宫来寻仇了。
孙弱语是和翠儿出来买菜的,回去的路上看到小摊子上有卖打得极好看的穗子, 所以想挑几个回去学着打,“老板娘,这几个我都要了, 给我包起来。”
“好,给您, 夫人,一共三百文。”老板娘麻利的将客人挑选好的穗子包好,笑着递了过去。
孙弱语一边接过一边朝翠儿道:“翠儿, 付钱。”
“是,小姐!”翠儿一手提着一篮子新采购的菜,一手掏银子,突然一个人猛的撞了她一下,将她手中的菜篮子撞掉了地上,自家小姐精心挑选的菜全部被打翻在地。
“你……”她气得看去,是一个身着粉色衣裙的小丫头,她旁边还站着一个容貌绝美的少女,两人衣着皆是不凡,气质亦与常人不同,她心中谨记着来京都时夫人的叮嘱,不可惹事祸及小姐姑爷,到了嘴边的话生生给咽了回去。
撞翠儿的不是别人,正是春杏,她见翠儿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更是得意了,冷嘲热讽道:“撞了你又怎么了?不过是一些廉价物,赔你十两银子便是!”说着拿出一锭银子砸在了翠儿脚边。
翠儿虽出身商户,但从小跟着小姐识文断字,士可杀不可辱的道理还是知晓的,原本是对方有错在先,哪怕不道歉也不至于如此羞辱,她忍不住就要向前理论,谁知却被自家小姐给拉住了。
孙弱语冰雪聪明,怎会不知今日这主仆二人是故意找茬,她自认为来京都这些日子不曾与人结怨,婆母亦是恪守本分,想来是丈夫在外为官时得罪了人,身为人妇,不可惹事生非祸及夫家,更得化事解事为丈夫解忧,所以哪怕对方故意羞辱,为了荣楚,她亦要忍!
她拉住气不过的翠儿,向前盈盈一礼,和善道:“这位姑娘,既然你是无心之失,便不用赔银子了,这些菜品确实普通,实在值不得十两银子,这银子你们拿回去!”
说着捡起地上的银子塞到了春杏手中,与翠儿捡起地上的菜,付了摊主的穗子钱,转身离去。
“你站住!”华阳没想到孙弱语竟丝毫不与她们计较,本来预想的大吵一架压根没出现,她不甘心追向前去,没好气道:“我没让你走,你怎么能走?”
孙弱语款款转身,笑问:“敢问小姐还有何事?”
“我没事,我就是看你不顺眼,想骂你一顿!”华阳蛮横道。
翠儿好气啊,今天是出门没看黄历吗?竟然遇上一对蛮不讲理的主仆,明明错的是她们,小姐都不计较了,她倒还揪着不放,脑子有病!而且这世上看不顺眼的多了去,她难道个个都要骂一顿?脸不要太大好!
孙弱语愣了愣,很快恢复笑意,“小姐看小妇人不顺眼,想骂我出气,你自可以骂,我绝不计较,只是小姐长得美若天仙,气质绝然,一看就是出自显贵之家,当众破口大骂实在有辱身份,且小姐当有容人雅量,否则见着不顺眼之人便要骂上一骂,不出数日,小姐名声便会受损,且影响小姐的健康,实在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