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她深深叹息一声,走向前扶起她,“只要你知道错了,我可以不计较,但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做人,万不可再行此恶毒之事,知道吗?”
“谢谢你,大姐姐!您真是我的好姐姐,你就成全妹妹,你去死!”孟穗一手握住孟秋的手,站起来,一手快速拔下了发上的钗子,狠狠朝孟秋胸口刺去。
孟秋惊得瞪大眼睛,见钗子快速的刺过来,她几乎来不及躲开,本以为要死在孟穗手上,突然一把折扇重重挡住了那支刺来的钗子,她整个人被拉到一旁,依偎进了一个结实安全的怀抱中。
顾淮挡开刺向孟秋的钗子后,狠狠抬脚朝对孟秋出手的人踹去,将孟穗踹爬在地,他紧张的搂住怀中的人儿,急问:“秋儿,你没事?”
刚刚他一直注意着孟穗的举动,他觉得孟穗不是能轻易认输低头的人,果然不出所料,她竟然不知死活的还想对秋儿下手,真当他顾淮是纸人吗?
“没、没事。”孟秋吓得脸都白了,呆呆的回了一句。
顾淮见心爱之人惊吓成这般,怒不可遏命道:“将这个恶毒无耻残害嫡姐的贱人就地正法!”
品行从暗处出来,拔出配剑走到爬在地上半天也没缓过气来的孟穗面前,就要结束她的生命。
“王爷,手下留情!”孟秋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急忙阻止道。
顾淮扬手止了品行,看向孟秋,“秋儿,怎么了?”
“王爷,孟穗怎么说也是孟家的人,若是就地处死,今日之事必定传扬出去,到时候孟家的颜面何在?”孟秋朝顾淮福身一礼,“我不能因她一人之过而影响到孟氏一族,求王爷高招贵手,将她交由孟家处置,并将今日之事瞒下,保全孟家颜面!”
顾淮叹息一声,理了理她的发,怜爱道:“本王如何不知道你心善,不忍杀她,但此人心肠恶毒,若留着他日必成后患,秋儿,本王不能让你身边有半丝危险。”
“王爷怜爱臣女感激不已,但孟穗姓孟,处死她事小,影响到孟家声誉事大,请王爷将此事交由臣女处置!”孟秋坚持道。
顾淮犹豫了片刻,终是妥协了,“好,我答应你便是。”
秋儿马上要入王府成为他的正妃,一府主母自当要有处理事情的能力,他相信她一定能处理好这件事的。而且有他在,就算留着孟穗 ,也不会让她翻出什么花来!
“臣女谢王爷!”孟秋感激的福了福身。
顾淮扶起她,“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他至今仍觉得后怕,若不是醉月楼鸨母的提醒,秋儿的清白和一生都将葬送在这个恶毒的女人手中!
……
“老爷,您饶了穗儿这一次,她会改的,老爷!”孟家大厅,妾室吴氏跪在孟和的脚边苦苦哀求。
孟和一脚将她踹开,怒斥:“就是你这个贱人生出来的好女儿,竟然敢对嫡姐下此毒手,若不是九王爷,秋儿的一生都要毁于她手了,你还敢替她求情?”
“老爷,穗儿始终是你的女儿呀,虎毒不食子,你真的打算要打死她吗?”吴氏听着院子里女儿被鞭子抽打发出的尖叫声,心痛如绞。
孟和被气笑了,“虎毒不识子是这样用的吗?啊?她若好好的不作死,我会平白无故打死她吗?我孟家怎么会有你们母女这等无才无徳之人?实在是家门不幸啊!”
“好在这次秋儿将事情压了下来,不然张扬出去,孟家还有何颜面在东临城立足?”孟秋的母亲安氏道。
孟和点点头,“是啊,秋儿是个识大体顾大局的,这次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竟然能保持理智,劝得九王爷府事情压下,交由我们处置,她不愧是我孟家的嫡长女,孟家有秋儿这个女儿,是家族之幸!”
一旁的孟秋谦虚道:“父亲,母亲,这是秋儿应该做的,秋儿身为孟家人,自然要为孟家保存颜面,岂能让外人笑话了我孟家去,秋儿一人屈辱不足挂齿,孟家一族的颜面才重要。”
“瞧瞧,这便是我孟家的好女儿,哪像你生的那恶毒女儿,整日不知足嫉妒旁人,暗害手足,只会让我孟家蒙羞,这次若不是秋儿,你这个好女儿就死在九王爷剑下了,九王爷将她交由我们自家处置,我今日若不打死她,又怎么能让九王爷放心?”孟和看向吴氏斥骂道。
吴氏闻言忙爬到了孟秋脚边,乞求道:“大小姐,你向来是个良善好心的人,求求你替婢子求求情,饶了你二妹妹,她才刚刚及笄,她的人生刚刚开始,不能就这样结束了呀!”
“吴姨娘,你的女儿刚刚及笄,我的秋儿何尝不是刚刚及笄,难道我秋儿就活该被你女儿陷害,白白毁了她的一生吗?”安氏让人拉开吴氏,恼火的回道。
她捧在手心长大的闺女,清清白白的孩子,被公公亲手教导出来的嫡孙女,马上要嫁入王府成为正妃主母,是孟家最大的荣耀,她的骄傲,却险些就被庶女给毁了,她这个当母亲的哪能就这样算了?
吴氏痛哭不已,“夫人,您也是当母亲的,就体谅一下婢子身为母亲的心情,就饶了我穗儿一命!”
“混账!”不等安氏说话,孟和便大声喝斥,“这天底下就只有你是母亲吗?就只有你有女儿?既然你这般疼爱你的女儿,你就该好好教导,而不是将她教成这种恶毒无耻之人!”
孟家向来宽和,哪怕是庶子庶女也都是养在亲娘身边的,可他们宽和的结果就是让这些妾室把孩子教成这般嫉妒恶毒的心肠,去觊觎嫡姐的一切,毁掉嫡姐的一生!
孟和想到这,气得拍桌:“孟氏一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们以为害了秋了,你们脸上就有光了吗?简直是不知所谓!”
“说得好!”孟讳带着人从门外进来,赞同儿子的话。
他本在宫中,听到这个消息立即赶了回来,他怎么也没想到,孟家竟然会发生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孟家乃书香世家,对子孙的人品学问作风等要求极其严格,千百年来也没出现过这种龌龊事,这次的事情实在颠覆了他的认知。
孟和等人赶紧起身,“父亲(祖父)!”
孟讳摆摆手,径直走到主座坐下,并让孟和一家三口也坐下,看了院里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孟穗一眼,看向吴氏,“平日里我看着你便是个不安分的,本想着你不过做点小动作不伤大雅,便睁只眼闭只眼,可没成想你竟唆使孟穗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像你这种毒妇,不配为孟家人!”
“太师,婢子冤枉啊,婢子并没有唆使二小姐去伤害大小姐,想是二小姐听了哪个丫头婆子的唆使,这才犯下大错,求太师开恩,饶了二小姐!”吴氏在地上猛的磕起头来。
孟秋淡淡道:“吴姨娘说没有唆使二妹妹,那二妹妹迷晕我的药是哪来的?二妹妹从未出过府,她如何弄得到这些污秽下作之物?还有车夫是孟家专用的车夫,在孟家多年,又如何会听从二妹妹的话要将我这个嫡出的大小姐卖到窑子里去?如果这一切不是吴姨娘你在背后帮衬,二妹妹岂能这般顺利成事?”
若不是她和顾淮得了先机,早有准备,岂不让她们母女得了手?
吴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哑口无言。
孟和脸都气红了,站起身又踹了吴氏一脚。
安氏亦是揪紧了帕子,太可怕了,险些女儿就出大事了。
孟讳胡子抖了抖,厌恶的收回视线,又是赞赏又是疼惜的看着孟秋道:“秋儿,让你受委屈了,这次你做得极对,这件事情若传扬出去,孟家就颜面扫地了,这事既然是你压下来的,最后也交由你处置,你说,该如何处置她们?”
“回祖父,吴姨娘为身不正,确实如父亲所言,不配为我孟家人,二妹妹所作所为也不可饶恕,但我孟家向来以仁义治家,做不出那伤人性命之事,不如将吴姨娘和二妹妹送到庄子里去,让她们自已耕作自已自足,好好反省,您觉得如何?”孟秋看了看院子里已经没了声响的孟穗一眼,回道。
孟讳点点头,“秋儿不愧是我孟家嫡长女,行事极有长女风范,就如秋儿所言,将吴氏和孟穗逐出孟府,在庄子里了此一生,终生不可回来!”
“谢太师,谢老爷,谢夫人,谢大小姐!”吴氏闻言母女俩的命都保住了,一个劲的叩头致谢,不一会儿额头就血肉模糊了。
孟讳懒得看她这模样,站起身走了。
安氏也带着孟秋回房说体几话去了,孟和厌恶的看了吴氏一眼,冷道:“别作戏了,赶紧带着你的女儿去庄子,若是你们老实,孟家会留你们一条生路,若是再敢做小动作,哼!”他没将后面的话说完,拂袖离去。
吴氏停下动作,忙跑出去看被打昏过去的孟穗,见她腰间已经血肉模糊,她想到什么,坐在地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这次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了啊!
……
吴氏和孟穗当日便被人送到偏远的庄子去了,孟家对外只说孟穗得了过人的病,送去庄子养病,吴氏自请去照顾。孟穗得了病,她的亲事自然要做罢了,孟家自主提出退了亲,对方对孟家感激不尽。
荣楚闻听这个消息,微微诧异,孟穗的下场与原文中竟然是一样的。
前世孟秋出事,闹得整个东临城人尽皆知,孟家颜面扫地,而孟穗也未能得偿所愿得到自己的一切,因为她与孟秋一道出游却只是孟秋出了事,顾淮怀疑她暗中搞鬼,施压孟家人,孟家人便将孟穗母女送到了偏远的庄子里,母女俩没过几天就病逝了。
而顾淮不计前嫌娶了孟秋,待她仍旧如常,只是孟秋过不去那个坎,郁郁而终,顾淮失去心爱的妻子,远走江湖,再未回宫,孟家也就此慢慢败落下去。
这一世因为他的到来,虽然孟穗母女的结局是一样的,其它人的结局都发生了改变……
“妈妈,九王爷和孟家大小姐来了,要见妈妈。”采环兴冲冲的从门外进来通报。
荣楚收了思绪,站起身整理了衣发,道:“带两位贵客去雅间。”
……
“奴家参见九王爷,见过孟大小姐!”荣楚入得雅间,朝顾淮和孟秋行礼。
孟秋忙向前扶住她,“妈妈快快请起,该是我向你行礼致谢才是。”
顾淮也点了点头,“秋儿说得对,这次秋儿能平安无事,多亏妈妈提醒,妈妈这份恩情,本王记在心里了。”
“王爷和大小姐言重了,奴家不过随口闲话一句,不足挂齿!”荣楚请两人坐下,谦虚道。
孟秋道:“妈妈一句闲话却救了孟秋一命,也保住了孟氏一族的颜面,此事孟秋已经禀报祖父,孟家上下皆会记得醉月楼这份大恩,他日必当回报。”
“没错,妈妈救了秋儿,就等于是救了本王,九王府上下也定还妈妈这份恩情!”顾淮也道。
荣楚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顾淮疑惑问:“只是不知妈妈是如何得知有人要对付秋儿的?”
“醉月楼每天有许多不同的客人来,想知道些什么并不难的。”荣楚打马虎眼道。
顾淮见她不愿细说也不勉强,送上谢礼再三承诺会报达恩情,便和孟秋下楼玩乐去了。
只是临走时,荣楚随意提了一句,若整个东临城乃至全国上下的青楼皆如醉月楼一般,世上便再无受苦受难的女子了。
谁知没过几日,皇帝便降下旨意,明令整国青楼皆不准再行酒肉之色,要与醉月楼一般,以才艺为营生。
旨意一下,全国轰动,百姓拍手叫好,琼楼楚馆也不敢有迟疑,纷纷照办,不出一月,举国的琼楼楚馆都被肃整干净,国家风气也提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
荣楚借此机会将醉月楼这些年赚的银子全部拿出来,成立了一个慈善庄子,只要是穷困人家,拿凭证便可领五两银子以解困境。
这个举动一出,引起全国百姓的夸赞,短时间内,无人再有卖儿卖女的举措,东临城内一派祥和之象。
皇帝闻听此举,特意降旨夸奖了醉月楼和荣楚,并赐下天下第一清楼的匾额,令醉月楼彻底脱离了原来的污秽之名,成为官员和百姓敬重喜爱之地。
“天下第一清楼!”
“好气派啊!”
“是啊,妈妈,哦不,楼主,从今以后,醉月楼不再是青楼,而是清楼了!”
春花、夏雨、秋月几个看着新换上的匾额,互相拉着手激动喊道。
荣楚点点头,也很是高兴,自皇帝赐下第一清楼的匾额后,他就脱去了鸨母的帽子,让大家唤他楼主,姑娘们也都不再自称奴家,每个人都是有尊严的平等的人,不再低人一等。
秋月几个领同着一楼的姑娘们齐齐跪在荣楚面前,“谢楼主大恩大徳,我等永生不忘。”
能将她们脱下的衣服一件件穿起来,活得这般有尊严有价值,受到所有人的喜欢和重视,这一切都是因为楚娘!
荣楚扬手让她们起来,一一扫过众人,见大家脸上的笑意那般真实,她满意极了。
这时,萧风走过来,拉过夏雨的手道:“两年之期已到,你该跟我走了。”
“好。”夏雨爽快的答应了,醉月楼已经由青楼变成了清楼,楼里的姐妹们都凭自己的本事赚钱,再也不需要出卖身体,不但醉月楼如此,就连举国的青楼亦是如此,天下间再没有受苦受难的女子,她们做到了,她可以放心跟心爱的男人去过自己的生活了。
“春花,嫁给我!”人群中走出一个相貌堂堂,满身书卷气的男子,走到春花面前掀袍跪了下去。
春花看向荣楚。
荣楚拍拍她的手,点了点头。
春花这才羞笑的点了点头。
“太好了!”许凡站起身将春花搂进怀中,欢喜不已。
春花高兴得落下泪来,许凡同样是书生,但不曾嫌弃过她的过去,从不花言巧语,但对她诚心诚意,让她一颗死了的心又活了过来。
荣楚见两人幸福的相拥在一起,很是为他们感到高兴,他看向秋月所站的位置,发现人早已不知去向,而一旁的巷子里传出动静,没过片刻,便传出男人欢呼的声音,他勾嘴一笑。
“阿婆。”一对玉雪可爱的孩子扑到了荣楚怀里,
荣楚搂住他们,疼爱的亲了亲他们的小脸,高兴问:“你们爹娘呢?”
这是冬雪和陈阿饼的孩子,两口子的感情很好,三年抱两,儿女成双,孩子乖巧懂事,特别讨人喜欢,他们的烧饼店的生意也越发好了起来,因为醉月楼的人只吃陈家的烧饼,带火了他家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