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连皇后的哭灵都给她免了,她还想跑!上回昏倒,多半就是哭灵和照顾帝王闹的。
梓妤被驳得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回过去。
说到平叛的那天,她是理亏的。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她就怕太子扛不住,然后想起玄真子说,其实很多人的血,即便不是亲人,都能混合在一起。所以她想要拿这一点,抓那几个质疑的大臣弄血,和太子的合一合。
只要有那么两个人的能合上,这事也就算半遮掩过去。
可是她不知道,平王世子居然大胆的藏着宫里,就等她自投罗网。
她知道自己有身孕后,也是后怕的。
所以现在许嘉玄一提这事,她就气短。
她嘴角动了动,然后一抿唇,坐在那里不说话了。
许嘉玄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她又来了。
每回说到最后,她就生闷气。
玄真子已经和他说了好几次,让自己多迁就,千万不要惹她生气,可是……
他看看她冷淡的表情,再又看看她还不显的肚子,最终还是妥协了,上炕将她小心翼翼抱到怀里,手轻轻贴在她肚子上。
“又生气了,也不知道你执着什么。太子也不是小孩子了,莫正清如今提了同知,南镇抚司向来又是不要人操心的,陛下那里还让你好好在家里歇着的。”
梓妤沉默了片刻,叹气:“我今天听外祖母说,天气渐热,皇后娘娘也不能再停灵了,钦天监已经择了后日出殡,我想送皇后娘娘一程。”
吴皇后最后站出来保了太子和她,用这样一个激烈的方式,她想想都难过。
那也是可怜人。
许嘉玄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他低头看她,正好见到她抬着眼,清亮的眼底有着期盼。那么的柔顺,带着她难得的小可怜。
他心都软成了一滩水,抱着她学她刚才那样叹气:“好,但是你要随身带着绿茵,我会让鲁兵他们在附近看着。”
后天他肯定要在帝王和太子身边。
梓妤展颜一笑,凑前去在他下巴亲了一口。
她笑起来再好看不过,比外头的蔷薇都娇艳,简单的一个亲吻,都让许嘉玄醉在其中。他低头,想要去含住她嫣红的唇,可是才碰到又忙退开,心里那些旖旎在一瞬间散去。
自从她怀孕以来,他就无比克制,连这样小小一个吻都克制着。
她看着他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扑哧笑出声,侧身窝到他怀里,双手圈着他脖子让他低头,自己主动含住他的唇,学着他以前跟自己亲吻的动作,一点点撬开他的牙关。
许嘉玄往后躲了好几回,可他的小娇妻一点也不娇,用起力气来,就让他动弹也废力气。偏他还不敢用力,怕她跟自己较劲。
就那么半躲,半推半就中,他还是被她带着沉沦,甚至反客为主。
身体的反应比他克制的情绪更加诚实,手也不知不觉抚上她细腰,在软软的肉让轻轻摩挲着。
梓妤因为敏感嘤咛了一声,让他所有动作都一顿,那瞬间,脑海里差点就一片空白要将人压住。
他气喘吁吁拉开她,低头就见到她吃吃地笑,视线还有意无意瞄向把袍子都顶起来的一处。
许嘉玄呼吸一滞,哪里不知道她就是故意的,在这坏心眼的小女人耳朵上咬了一口,从炕上下来,狼狈地躲进了净房。
梓妤已经笑倒在炕上。
让他这两天气人,以后有的办法收拾他!
到了皇后出殡那日,绿茵为了方便伺候,换上宫装跟着她到设灵处。
一个丫鬟平时也没有人注意,但是今日梓妤身边特殊多了个丫鬟,众人的注意力就都被吸引了过来。
官夫人们看着靠前的梓妤主仆,趁休息的时候回低声议论几句。
经过平叛,大家都知道许家和陈家势必要比以前更加得重用,可是到梓妤这样特殊,有些人心里还是不平衡的。
比如在大长公主身边的卫国公夫人。
他们卫国公也是有功,虽然不及许家,可许嘉玄手上的锦衣卫只有两三千人,保住官员家眷的事情是他们卫国公府出的大力,怎么就那个生父不详的女子由此待遇。
卫国公夫人心里不高兴,面上也没有藏住,大长公主一看就知道她儿媳又犯毛病了。
可如今二皇子和四皇子都伏法,太子虽然在众人的劝阻下收回了先前的格杀令,可是都贬为庶人圈禁,日后定然是不可能翻身。至于留下的三皇子,只会被派往封地,有锦衣卫监视,更翻不起来风浪。
太子地位丝毫不会动摇,以后他们方家也只能够靠着许家拉一把了。
就怕这个傻儿媳妇会闹出什么让两家再生罅隙的事情来,到时她两腿一蹬,哪里还能跟现在一样处处照看着。
乐宁大长公主左思右想,还是准备彻底的打击儿媳妇,让她知道当初她究竟有多蠢!
等到最后一轮哭灵,大长公主任儿媳妇扶着自己站起来,在吵杂声中靠近她,用两人才能够听到的声音说:“你知道当年我为什么要让陈家表姑娘嫁过来吗?”
卫国公夫人一愣,这个事情确实是困扰了她好久,她朝婆婆投去疑惑的目光。
大长公主一字一字清晰地说:“因为她确实是太子一母同胞的姐姐,两人是双生,娶了她,就相当于你儿子前程无量!我方家荣宠不衰!”
卫国公夫人张大了嘴,听到婆母在自己震惊的面容中冷哼:“蠢货,闭好你的嘴,不然我也保不住你!”
那两个言官和大臣都以谋逆罪论处了。
说罢,甩下她自己先行往外头走。
卫国夫人突然就软了下去,在知道自己和什么错失交臂的悔恨中,脑子里一片空白。梓妤正好经过,见到她软在那里,又不见大长公主,便好心问上一句:“国公夫人怎么了?”
卫国夫人望着近在眼前的面容,连手都在哆嗦着,别绿茵扶起来也没能说出一个字,梓妤也就不管她慢慢地往前走。
帝王和太子亲送吴皇后灵柩入了皇陵,一切忙完,众人都疲惫不堪,却早早有车就停在外头,先把梓妤给接上了车。
许嘉玄为帝王太子回宫开道,听到有嘴碎的官夫人说这许家夫人这是不是太过恃宠而骄了。
他脚步一顿,回头看向那几个穿着五品诰命服的官夫人,嘴角啜着冷笑走到她们跟前:“你们要是有一个我这样的夫君,你们也可以恃宠而骄。”
把那几个官夫人都吓哭了。
次日早朝上,他们的夫君都被许嘉玄毫不遮掩利用职务之便参了一本,干过什么勾当,一条一条在百官面前都念了出来,把人家老底都给翻了。
后来当日的事情不知道怎么被传了出去,众人自此知道了一个道理,惹许煞神也不要惹他的妻子,这男人护起短来,根本不管你三七二十一,弄死就完事了。
梓妤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笑而不语。
他不动手,太子也会弄死他们的。
在梓妤熬过孕吐之后,梓妤突然收到马上要被送走圈禁的平王世子送的信。
上面写了他所经历的上一辈子。
梓妤看到最后,神思恍惚,可她却是信的。
因为她梦里的那一段,和平王世子描述的完全一样,至于平王世子说的,许嘉玄也和他一样是再活了一世……
梓妤正想得入神,许嘉玄从外头回来,进屋后就见她身前放了几张信纸。
他抬手去拿起来看,梓妤想要拦却阻止不了,看到他脸色慢慢凝重,甚至带着些许苍白。
“别看了。”她突然抬手,去将信抢过来。
许嘉玄站在那里,眸光深沉,那个样子,她在他受重伤清醒后见过。
她缓缓站起身,双手圈住他的腰,因为肚子已经微微隆起,她只能背微微弓着才能将头靠他肩膀上。
“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她听到了他心跳加速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急促有劲。
他几乎是没有思索的,也抱住她,很坚定地说:“很久很久以前,那年的我也才十九岁。”
十九岁。
他两辈子都遇到她的那个年龄。
梓妤弯了眼笑:“……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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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嘉玄从来没有那么煎熬过,梓妤被送进产房,到听到孩子的哭声,他仿佛又经历了一辈子。
他在床前,握着她的手,看着她被汗水沾湿了的发,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心疼得同样一句话都说不来。
梓妤没有想到自己会怀上双胎,生产的时候虽然很顺利,但对于头胎的她还是吃不少苦头。
她被他握着手,很想睡觉,可是见他脸上一点喜悦也没有,反倒跟锅底似的。她知道他的臭脾气,平时把她护得跟眼珠子一样,可别把她产子受苦的罪加到儿女身上了。
她为此强撑着,虚弱的警告他:“那是我们的孩子,你可不能凶他们。”
许嘉玄险些要被气笑了:“我什么时候说了要凶他们!”
梓妤在他更黑的脸色中终于昏睡。
母亲这边才刚睡着,两个被包好的小家伙就哭声震天,许嘉玄看着睡着的妻子,站起来朝外间哄孩子的奶娘们喊:“别吵到夫人休息!”
奶娘们都被吓一大跳,忙躲入西次间,给孩子喂奶,将两个孩子给哄睡着。
刘氏在屋里,见到许嘉玄头也不回又跑回内室,心里想这可真是煞神……刚出世的小娃娃能懂什么。
等到孩子都睡了,她就大着胆,将两个孩子都给抱到他跟前,然后不由分说先往他手里塞了一个睡得正香的孩子。
许嘉玄被这个软软小小的孩子弄得浑身都僵了,刘氏难得见到他窘迫的样子,抿着嘴笑,指点他要怎么抱孩子。才等许嘉玄学会,第二个小包子也被她同样塞了过去。
许嘉玄一左一右抱着两个孩子,愣在那里,已经不能用窘迫来形容他了,都跟被人点了穴位一样动都不动。
刘氏忍着笑,威武侯来到外间,想看看孙儿。
还没喊人,听到里头奶娘的低呼:“哎哟,小公子小娘子尿了,世子爷,快快把孩子给我。”
奶娘很快抱着孩子走出来,到西边给换尿布了。
威武侯紧接就看到被尿了一身的儿子来到跟前,居然把包着的褥子都尿透了,许嘉玄两个胳膊都是湿哒哒的。
威武侯见到儿子这样,乐了,指着他哈哈大笑:“你也有今天,当年你没少尿我身上!”
刘氏也忍俊不住,拿帕子捂着嘴偷笑。
梓妤睡了好四五个时辰才醒来,还没有睁眼就听到孩子的哭声,等睁开眼,就看到抱着两个孩子手忙脚乱在哄娃的许嘉玄。
她眨了眨眼,突然觉得,这个时候的他居然比平时都显得英俊威武。
他一定会是个好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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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为许嘉玄肯定是好父亲的梓妤,很快就发现一个好父亲也不好当。
她生了一对混世魔王,不过五岁就显出惊人的力气来,两个小娃娃能将侯府闹得翻天覆地,许嘉玄什么管教法子都试过了,发现自己完全镇不住一双儿女,最终都是梓妤一手就拎起两人抓去打屁股才能了结。
可每每打完,梓妤还没有来的及心疼,许嘉玄就给趴着的两人上药。
只是那么一个红印子,也要倒半瓶,简直是浪费药材。为此都把玄真子气得云游去了,不想给他免费当配药的郎中。
然而,两只小包子真正闯祸的能力是在他们十五六以后。
一只背着把剑,留言说要去当大侠,溜之大吉,一只在选武状元当天办了男装,跑去考武状元去了!
明兴帝亲临考场,看着远远走上台的一个少年,总觉得身形很眼熟。
他转头跟身边的同样是双胎的儿女,问:“这像不像你们晚姐姐?”
两人比表哥表姐小了快三岁,脸颊都还是圆圆,站起来垫脚脚张望,然后异口同声:“就是晚姐姐。”
明兴帝神色一变,要让人喊停。
周边却是突然喝彩声。明兴帝心里喊一声完了,别是小外甥女被打伤了,结果一回头,刚才上去名叫石头的壮汉,被许素晚一招就摔了个四脚朝天。
明兴帝:“……”
真是虎父无犬女,这么让她打下去,搞不好真的要赢个武状元回去!
明兴帝忙让了停,把这么一个宝贝外甥女让莫正清给送了侯府。
梓妤听了来龙去脉,还没有河东狮吼,许素晚一溜烟就往祠堂方向跑:“我自己去跪祠堂!爹爹快点哄娘亲,老生气对身体不好。”
梓妤真的要被气笑了,最后到底是摇头苦笑:“他们兄妹到底是像了谁。”
许嘉玄将妻子搂到怀里:“样貌随了你,坏脾气随了我,我给夫人请罪。”
“你就和他们一块来气我吧!”梓妤气得掐他,都是他这么些年护的!
好不容易把妻子哄得高兴了,许嘉玄和她耳鬓厮磨半天,傍晚的时候外头有人来禀张石头求见。
许嘉玄先是皱了皱眉,理好衣裳出门去见人。
张石头是他十几年前在浙江被抱腿喊师父的小家伙,这么些年,他一直让人在浙江训练他,如今也算有了练武有成,来参加武考。
他来到前厅,壮实高大的青年激动的朝他跪倒:“师父,徒儿不辱教导,得了武状元!”
说着,把金册递了上前。
他进京考试,许嘉玄并没有通知任何人。
得到这样的成绩,确实是他的努力。许嘉玄难得露了笑,拍拍他肩膀,让起身。
他有了孩子,在面对很多事情的时候都了另一翻感触,见到这么一个努力青年,虽然是被迫当的师父。
便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了。
他正要说什么,不知道哪个耳报神告诉女儿,武状元来家里了。那个太过活泼的女儿飞快跑到前厅,直接冲进来就说:“武状元在哪里?!”
许嘉玄想拦都拦不住。
张石头见到她,诧异的张大嘴,惊呼:“是你?!你是个姑娘?!”
许素晚也大吃一惊:“哟,手下败将?!”
张石头:“……”
到了女儿出嫁那年,许嘉玄抱着酒壶喝得双眼迷离,悔不当初地和梓妤说:“我怎么就收了那块石头,还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呸!”女儿就这么被那块臭石头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