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日晴。听说镇上有个人被淹死了,好可怕,妈妈让我离湖远点,可是天气越来越热,我心痒痒的想去游泳。我趁着妈妈睡着晚上偷偷溜去,却看到了李民新。我喊他,他受惊逃走。我想难道又是看错了?我决定洗完澡去他家里问问,还没走进湖里,就看到湖里钻出一条很长的,类似八爪鱼的东西。啊!那是什么怪物!我吓的晕了过去,醒来时在自己的床上,难道是梦?”
“8月3日雨。李民新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可他是不是脑子有病啊,干嘛总是在下雨天去湖里游泳?不怕被淹死吗?我喊他了,他还很开心的朝我打招呼,我想走过去的时候他却叫住我不让过去。我们去他家玩了一天,他绝口不提刚在湖边的事。”
“8月5日晴,听说又有人在湖里淹死了,这次是两个人。天气还越来越热,比我以前度过的夏天都要热,听村口的八爷说,老天在惩罚我们。可为什么要惩罚我们啊,我们是做错了什么吗?还是那几个淹死的人做错了什么?”
“8月10日,妈妈说香港的奶奶想我了,要带我去定居,我舍不得李民新舍不得这里,我去找李民新,看到他不太高兴的样子,我问他怎么了,他说他的朋友离开了他不开心。我很欣慰,觉得交的这个朋友真不错,还知道不舍了。可心里又怪异觉得他说的不是我,所以特地去拜访了李民新妈妈,原来李民新跟家里吵架了,我就知道他不开心还有别的原因在,但我不在乎。后来我又去看了村口八爷,八爷说,老天爷真的在惩罚我们,因为天气越来越热,再热下去,人就只能被晒成人干了。”
“8月13日,妈妈明天就要带我离开这里,我舍不得的再次走了曾经走过的路,再次去看了眼一直游的湖。不知不觉中我看了很久,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天黑,我又看到了在梦中看到过的那条很长的类似八爪鱼的东西。不是做梦,是真的存在的东西。我吓的回去找妈妈,我认定就是这东西把人淹死的。但有人捂住了我的嘴巴,我转身,看到了李民新。”
日记到这里截然而至,后面几天的日记被人撕了。
铃兰心下泛沉。
一条类似八爪鱼一样的东西肯定是水怪。从日记中也看得出一个叫李民新的人在照顾它。
可是为什么水怪要毒死全镇的人?
难道跟李民新有关?
第29章 晋江独家发表
满脑子都是问题的铃兰把日记本收起,看到奉吉和吉云已趴在书上睡着。她想起了‘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那句话,但对这两个人而言,这句话应该改成‘书中自有梦周公’才是。
揉了揉酸硬的脖子,铃兰点开信息板查看,见血量还挺多肚子又不饿,就去厨房煮咖啡喝。咖啡是第一个副本的旅客物资,没见过的牌子,提神效果一流。等她端着煮好的咖啡回去时,就见吉云和奉吉已经醒来。
他们坐在客厅中还算干净的红木餐桌上,桌子上摆着一盘色香味俱全的鱼,红烧,装点摆盘异常讲究。两人不动声色的看着鱼,鱼不动声色的卧在盘中。那架势,总觉得有股想跟鱼干上一架的冲动。
“谁送来的?”
她把咖啡壶放在中央,坐上位置后,两人才把视线从鱼身上移到她身上。
吉云再次把视线挪到鱼身上,吞咽着可疑的口水说,“就是白羽那两面三刀的臭小子啦。居然敢送毒物来,其心可诛!”
奉吉轻飘飘瞥去一眼,吉云心虚的挪开视线,“都说过是吃多了才会死,这盘子里才5条。而且他们是全队来的,人挺客气,说了不少好话。”
噢?
现在的示好目的就只有一个。
吉云跳脚,有点都不赞同奉吉的话,“那就更诛心了,我们明明是3个人,他却送5条鱼过来?他是什么意思?他的意思很明显啦,就是想让我们内部搞分裂!”
咚咚咚的敲门声紧接吉云的话响起。吉云惊慌看去。门再没半点动静。
奉吉去查看情况,一看发现门口又摆了一盘鱼,清蒸的。
见只有三条鱼,吉云的火气更甚,“我确定他们就是想让我们搞分裂啦,不然就送四条过来了。”
两条鱼被并排放在咖啡壶边,刀锋烹饪完全不同。
铃兰喝了口咖啡,“两方人马。”
奉吉,“确实。”
两方送鱼,一方目的昭显,一方躲藏不见,论起来,铃兰更喜欢明的那方。她信坦诚是沟通的第一大前提,遮遮掩掩只会让人胡乱猜测防不胜防。见他们还盯着鱼不放,血条却是满的,铃兰把鱼收起,“找资料吧。”
找……
都找了十多天了,没有半点进展,吉云苦着脸跟奉吉抱怨,奉吉摸了摸他的脑袋,吉云撇着嘴再次投入书海之中。
半个小时后,奉吉拿出一个信封,按书写方式来看,应该是地方小官员向上层递交的公函。
“怪鱼出现、七月大旱,城中危机,望元帅速派精英处理。”
公函还并未被拆,元帅还来不及处理,整个小镇就先一步灭亡了。
怪鱼、大旱、城中危机、粮食紧缺,这四个信息与日记本上书写的不谋而合。
见奉吉把资料拿出来分享,铃兰也说了刚才发现的,顺便总结他们应该把目标往李民新身上引,“你看的资料中,可曾注意到有李民新这个人?”
奉吉摇头,吉云听后俯身找书,机灵的拿出一本蓝封大本,大本上写着‘族谱’两字,“这个问题我知道,我刚看过李家族谱。里面有他的名字。有了,他爹叫李维治。”
奉吉若有所思,“李维治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吉云学的有模有样,“听你这么一说,我好想也在哪里看到过。”
铃兰:……
被两人这么带节奏,铃兰也升出一种在哪里看到过的错觉。
等等。
不是错觉,她好像真看到过,可到底在什么地方看到的呢?好像就是在这两天看的呢,不是在书上看到的,而是在什么其他地方。究竟是哪里的其他地方呢……
紧锁眉头,苦思冥想。
对了。
茅塞顿开的铃兰走到红木餐桌,把桌上书本全部移落。密集的书本哗哗哗落下,引来两人注意。他们以为是桌子上有东西,哪里想铃兰竟跳上餐桌把墙壁上的一副字给摘下。
行云流水的草书被框在两米长的高档宣纸上,上面提的词是东坡居士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而落款名却是李维治。
“是他!就是这个李维治。可就算知道画是他送的,也不知道他住哪儿呀。”
既然画在小洋楼中,自然线索也在,三人开始搜寻小洋楼里的每个角落,终于在一间儿童房中找到了一本日记本,日记本字迹稚嫩,用着如同铃兰找到的第一本日记的叙述方式。铃兰把重要关键信息归纳。
“1月10日晴。我今天才发现做生意一点都不轻松,还是做文职的好,像李爸爸那样每年都要跑去外面做生意人晒得又黑又瘦,李民新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但我爸爸不一样,每天坐在办公室里长得白白胖胖,还有一大堆人巴结他办事,我也能天天看到他。哎,可是我又羡慕李民新,他多好啊,不用每天被爸爸逼着写论文,也不会被逼着回答老子庄子,一个回答不好还会屁股遭殃,哎,屁股疼的什么都不想写,可是不写明天还得挨揍。可怕。”
“1月30日雨。李民新今天很开心,因为他爸爸回来了,他兴奋的跟我说,他爸爸给他带来了个小礼物,我瞅了瞅,咦,不就是条鱼嘛,有什么好开心的。菜市场每天那么多鱼也没见他那么开心过。李民新说这是稀有物种特别稀奇,我瞅了瞅,觉得他说的没错,这鱼是挺特别,特别的丑。”
“2月14日雪。李民新现在每天都揣着那条鱼,真把鱼当狗溜了,他还告诉我那鱼能听懂他说的话,我觉得李民新魔障了,想着待会儿去山上祈福的时候给他求个驱魔符。结果符没求成,倒是听几个老和尚神情严肃的说今年天气不对。我瞅了瞅天,没感觉有啥不对的,只是感觉连和尚都开始忧国忧民了,这世道啊,真跟我爸讲的一样还要乱上一波。”
“4月13日晴。李民新的怪鱼长得越来越大,我觉得不太对就告诉我爸,我爸直接带着人去找鱼,那鱼厉害的,居然不怕子弹还咬人。我滴乖乖,李民新你养了个祸害啊,还包藏祸害不让我爸剁了它。你牛,不做朋友了是吧,小爷也不乐意跟你做朋友呢!哼!哪天等你被那条鱼追的满镇子跑的时候休想来找小爷帮忙。哼!”
“5月15日多云。李民新跟香港来的小平头做了朋友,现在连跟我说话都不愿意了。哼!小爷当初还不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啊,你个把我好心当垃圾的混蛋。混蛋混蛋。”
“7月12日晴。我开始有些相信和尚说的天气不对的话了,这天也太热了,7月的天都有去年最热时候的热,我爸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好像是因为旱灾还有地方直接断粮。我妈说要带我去天津避难,我爸不准,他说如果这会儿全家都逃了,元帅肯定会毙了我们的。可是再待下去又能怎么办?李民新的爸爸回来了。他是不是要带着李民新逃跑呢?我倒是希望他们能离开。”
“8月1日,李民新没走,镇上淹死了个人。被淹死的人听说是因为买不起食物想去湖里捞鱼,因为太相信自己的身手潜深了几米,结果游不上来了。这世道越来越难了,听做菜的婶婆说,米价是原来的3倍,鱼肉这种稀缺食物早已看不见。现在能买到的,就只有酱菜那些咸的要死的东西。也许等两天,连这些东西都会消失。”
“8月6日,镇上发生小规模暴乱,听说是饿极了被逼的,那些暴民首先瞄准的就是有钱没权的人家,我有点担心李民新,再次觉得李民新他爸的职业不靠谱。像我老子,手上几把枪在,根本不会有刁民闯进来。果然,他家被抢了,我找了点红薯土豆给他,他神情厌厌的,晚上给我送来了几条鱼。我问他哪来的,他说是‘小八’抓的,小八就是那条他养的特别丑的鱼。养在湖里,他让我别担心他,我们和好了,我第一次感觉那条丑八怪鱼还是有点用处的。跟狗不逞多让。”
“8月15日。黑市全部歇业,镇上凡是有点人脉的能逃的都逃了,但我们不能走,元帅还让我爸带队把他们逮回来,我第一次看到我爸那么狼狈。我妈哭着问为什么不能逃?我爸说,因为如果他们逃了,元帅的位置就坐不住了。我不太明白这个意思,想着先把它写进日记等长大了再看,只是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长大。”
“8月25日,有人说在湖里看到一条很大很大的鱼。镇上饿疯了的人纷纷跳下去捕鱼,我也想跟着去,被李民新拉住了,他还哭了。我很不理解,哭什么哭啊,如果我淹死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吶。他没理我,哭的更伤心。”
“8月27日,不知道是为什么,老天像是突然开了窍,每天凌晨时岸边总是堆满了鱼,有活蹦乱跳的,有死了一会儿的。我看到好多人都哭了,我爸说大起大落是我人生中的历练,但转头就跟元帅说,说元帅洪福齐天,连老天都认同他的尊位呢,元帅被哄得很开心。我心里吐槽,这个臭老头,怎么总两面三刀的呀,昨天还跟我说要做个正直的人。不过因为马屁拍的好,元帅更信任我爸,我家拿到了比别人更多的鱼。”
“9月26日,天降活鱼已经持续一个月,这种福相像无形的皇冠般把元帅捧得更高。当然这不关我的事,我只关心我的伙伴,我的家人。”
“9月30日,我最近发现老头总一个人半夜偷偷爬起来喝酒,我觉得他肯定有心事就陪他一起喝,喝的微醺的老头跟我讲了个母鸡下金蛋的故事,我问他为什么讲这个故事,他突然哭了。我慌了,老头可从来没在人前哭过,他发什么疯啊,想叫醒妈劝老头时,老头居然睡着了!我被吓的一晚上没睡,顶着黑眼圈总结:大人是一种难以理解的生物。”
至此,便是日记的全部内容。
第30章 晋江独家发表
铃兰着重看了最后一段。如果这两本日记所述情况属实,那么组合起来的线索所指向的将是一个让人喟叹的悲伤故事。
屋外不知何时下起淅沥小雨,湿润着干燥炎热的小镇,铃兰走到窗边时,听到奉吉问她,“都弄清楚了?”
铃兰把日记本递过去,奉吉看过摇头,“我看不出什么。”
“想知道我的想法?”
“不想。”
当机立断的话语听的铃兰转过头去,不想?她虽然不能保证自己猜测百分百正确,但也八九不离十了,换句话说,她手握下一站车票线索,而奉吉却不想知道?
奉吉,“LV3‘死亡小镇’副本,随机挑选1-30个人进入副本,在满是尸体的城镇中生存三个月,明面处又找不到半点食物,更别说月光还会间接消耗血量。所以我认定这个副本想考验的是生存能力而非侦探解密。”
“你别这样看我,我之所以会这么说,是有一定依据的。第一点不加紧处理的尸体会在烈日下急速腐烂,从而造成玩家更深层次的感染。第二点食物会因为空气腐烂而也越减越少。第三点若只随机进入一人,又是在没有储物卡的情况下,他根本没法快速清理上千具尸体。若是多人被传送进来,互不信任的几方人马在看到满镇尸体时就会造成矛盾,食物紧缺更会造成暴乱。第四点,上个副本你们没拿到车票照样进入下个副本。最后一点,你也看到那些黑卡了,在团队中也许可以耍耍小伎俩,但在生存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五大要点倒背如流,铃兰听的虎口发麻,因为幸运他们从未缺过食物,接下来几天也因为迅速清理丧尸,尸气再慢慢减少。没事情可做的铃兰自然而然的把目标对准解决死亡原因然后拿到车票。可他的同伴突然撂挑子说不干了。
好歹是经历过一个副本的队友,不能说撂挑子不干就不干了吧。为什么啊?
经历过一个副本生死搏斗的铃兰,是真心把奉吉当朋友的,不然也不会在明知车上有麟少这伙麻烦的人后,依旧选择合伙。
却见他把书往后一抛,像是撤掉所有责任般伸展身体,“你找到就好了。这样,我们也不用再找了。”
铃兰蓦然产生一种他们找书就是为了帮她的错觉,可他们明明是个team!
“连我都解密不出的旷世难题,我想绝大部分人都解不出来。你解的出来,没事倒是可以多赚几张卡片,聊无胜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