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晋江独家发表
王教授一家四口在武装部队的护送下钻入小汽车，扬长而去，这次离开，他们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回来，就算城市能够被重建，他们也不会愿意再回到这个充斥着痛苦与谴责的家乡。
他们的目标是省城，大地方不会有人认识他们，不会有人知晓他们的职业，更不会开口闭口说是他们害的。
巨大的良心谴责，让王教授和王振走出地窖时都不敢抬头，他们坐在车中，却依旧能用余角看到有邻里跑出，却被军队拦住。车子离得有些远，他们听不见邻里在喊什么，可心里总是觉得，他们是在骂忘恩负义。
小汽车只来了两辆，坐上重要的王家四口外没有其他座位，铃兰跟着大部队小跑前行，直至跑到最近火车站点。
列车长跟幸存的列车员早已等在火车边，之前车长被铃兰恐吓，因此才能保全一车小命，在核爆三天后，他火速联系上了交通部，交通部迅速派人营救，他因保全一车人的行为得到了表彰。
说起来，现在都觉得心有余悸。
要不是当时被吓傻了，他也不会坚定相信铃兰所说的话，让所有人躲起来。
他现存的地方距离P市最近，这段时间又在修理火车，所以赶得上为国家效力，他揣测不安的等着国家重要人物登场，看到两辆小汽车跑过来时，心情更是激动万分，结果又看到了谁？
那个混迹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的女恐怖分子！
列车长膝盖一软，差点跪倒。
女恐怖分子跟其他军装人物相处融洽，看到他时，还和煦一笑，只是那笑，在列车长的眼中，更像是警告和威吓。
等重要人物走上火车后，列车长还回不过神，在列车员的搀扶下，小心翼翼走上火车。他找了个机会问这次行动的最高负责人，装作无意说，“那个女同志是谁？怪显眼的。”
“你说铃兰上校？她是这次任务中负责保护王恩求教授的特别行动人员，听说要不是她，王恩求教授一家四口早已葬身在核爆之中，你怎么问起她来了？”
列车员乍听到这个解释，还有些回不过神，他谨慎询问，“她有可能是恐怖分子吗？”
“哈哈哈！绝对没有可能！他们特别部队出来的人，从小都被教导要誓死效忠国家，自然不可能会是恐怖袭击分子，怎么回事？你今天怎么一直在问她？是对她有兴趣？我劝你还是小心点的好，那四个灰头土脸的哥们看到没？听说是被铃兰上校一拳一个击倒昏迷，所以我估计啊，这车上的所有人加起来都不会是她的对手。”
话里话外都是都是人家牛着呢，千万别招惹。
列车长冷汗涔涔，心想可不是嘛，她都不用看的就能击准目标，哪里像正常凡人啦？
“我、我没打她的主意啊，我只是觉得这一堆男人中，只有一个女人就显得分外扎眼。”
部队中只有铃兰一个女人，她又长得漂亮，自然扎眼。“确实扎眼，但也没办法，谁让被保护者是个女的呢。”
火车以最快速度开往省城，王家四口也在车上吃到了第一口热汤饭。他们在不顾形象的吃完后，负责人拿出一份电报递给王恩求教授，王恩求越看越心惊，压低声音同丈夫说，“这次的核爆非常诡异，主任已经派人过去检测了，说根本检测不出什么。”
“不可能！”王振当即反驳，“不管是人为的还是机器设置有误，有97%以上能检查出来，除非……”
除非，是王恩求专门负责的那部分出错了。
可是不对！王教授的性子他知道的，最是谨慎不过，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王恩求面容镇定，接过话题，“除非我负责的关键部分出错了！”那是王恩求教授的专业部分，只有她一人精通。也许真是……
王振不想才经历核爆的妻子又独自去面对痛苦，赶忙道，“我跟你一起去。”
他好歹是个男人还是个研究人员，保护自己的妻子再正常不过。
经历过核爆的王教授怕了，“不。你还是好好留在这里，就算我出事你还能活下去。”
“不，我要去。没了你的世界，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
坐在另一边的铃兰去看其他两位的表情。妞妞好奇的看着空无一物的车顶。好似上面飘着许多粉红色的泡泡，王姥姥没去看人，偏头看向车外，抹掉了眼角泪水。
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王姥姥一点都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两教授一心为国的精神那是非常值得赞颂的，只是他们好像忽略了两个人。两人你侬我侬期间，好似丝毫没意识到已经老去的王姥姥和还未长大的妞妞。
铃兰托着下巴，听了半天都不见他们停嘴，大咧咧打断道，“去吧去吧，都去吧，就让你们的母亲和孩子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像树叶一样不安的漂泊。等你们两个死了，作为你们的遗孤，他们又会被送回P市吧！”
王恩求与王振转身看到母亲和女儿。他们不是忘记了责任，而是……
夫妻之情大过亲情，国家责任大过亲情。无形中将它们落下。她不是故意的，王恩求教授自知亏欠可又不知从何说起。
“妈、我……”
原先疼女孩的王姥姥抱着妞妞偏过头不去看，她是体谅女儿女婿工作的，可若是真如铃兰所说，他们抛弃了妞妞，妞妞又该怎么办？重回P市的她们还能活下去吗？
被无视的王恩求，像是掉下树枝的树叶一般不安漂泊，她的脑子里闪过“家不平何以平天下”这句话，又转向王振可怜兮兮哭起。
两夫妻一直希望别人能体谅他们，可他们又曾体谅过别人？
要求被保护者是个爱哭包怎么破？堵住她的嘴还是塞住自己的耳朵。
铃兰选择不委屈自己，走出车厢，他正好看到列车长在列车市泡糖水，手指扣门道，“哪来的？”
看到铃兰，就跟老鼠看到猫一样的列车长端茶的手一抖，洒出半杯，“领、领导从省城带来了。”
“噢。”铃兰点头。
“要喝吗？”列车长原先是想喝糖水压惊的，现在发现惊没压下去多少，反倒又被吓了一跳。
“既然是从省城带来的，给国家的重要人物送几杯去。”
“好、好的！”
等列车长离开，铃兰霸占了列车室。她拿出纸笔勾勾画画，写下脑中盘旋不散的一个问题。
H国就只有一个核基地，它已经爆破了，那剩下的两次从何而来？
她刚从别保护者那打听了，T国有个不成熟的核基地，时时刻刻就想逮着王教授去指点一番，可惜研究院禁卫森严，他们从没得手过，唯一一次有可能也被铃兰夭折。
可就算是加上T国那个，至多也只有两个核弹，第三个从哪里变出来？难道还有什么地下组织在暗搓搓研究？那想要找就麻烦了。
吱……
身后传来很小的推门声。
常人无法听见，但瞒不过加强了N倍五感的铃兰，她抽出钢刀，全身戒备的看过去，看到妞妞缩着脑袋将手收回。
收起隐藏在桌下的钢刀，铃兰神情冷漠道，“这里不是厕所。”
妞妞壮着胆子推大了门，露出一个粗糙的玻璃杯，“糖水，给你。”
“给我？糖水？”
她只有一个人，王姥姥不在身边。如果列车长让她送糖水，绝不会找个国家重要人物还有些自闭的孩子，所以这孩子的动作是她自主发出的。
“嗯！”
她重重点头，又不舍看了眼，“很好吃，给你。”
明明自己舍不得，给她做什么？
铃兰眼神犀利的看着她，直把她看的筹措不安。
“给……”
她把杯子往前伸，执着的想要铃兰去接，但铃兰并未。“不需要讨好我，我多的是好吃玩意儿，不稀罕你这个。”
孩子是有些可怜，但铃兰不准备多接触，免得王恩求又说她打她孩子主意。
“端着你的水离开吧，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妞妞歪着脑袋看铃兰，坚定道，“你是好人。”
在小孩子的眼中，什么是好人呢？
给她吃包糖亦或者给条牛肉干？还是姥姥说好就是好？铃兰无从查询，也不想查询。
“直觉！你会关心我和姥姥，比我父母更关心！”
这时走廊来了几个人，王教授焦急将孩子抱回，惊恐的看向铃兰，在意识到什么时，她壮着胆子踏出一步，“铃兰同志，等回到省城，我就会联系你的上级，解除你保护我的任务。”
铃兰抽出一把匕首，漫不经心的划着桌面，“随便你，但也请你清楚，我只听领导命令，在解除命令前，我的任务依旧是保护你。”
到了省城后，王振负责带王姥姥和妞妞回家，王恩求带着铃兰去研究院找领导。
她义愤填膺向主任汇报铃兰的所作所为，主任认真听了，安抚几句后，将话题转到刚爆炸的核基地。
“电报你也看了，对此有什么看法？”
成功被转移话题的王恩求道，“我需要到现场检测，那是属于我的部分，只有我能检查。”
“我想你肯定也是非要去的。所以解除任务的命令还是缓缓，等回来后再说。”
王恩求教授不想再看到铃兰冷冰冰的脸，“主任！我跟她真的没有半点共同话题，如果非要保护我的话，就找其他人吧！”
“找谁呢？找大男人陪你王振又不会同意，全部队就一个符合要求的女同志，能够找来已经不容易。别任性！”
“那我宁愿不要保护。”
“别任性！听话！再多也不会多过两天，等你检查完安全回到省城，我就给你解除保护计划！没有什么比丢掉性命更惨的事情了，回来后就给你放几天假。”
第78章 晋江独家发表
离开研究所后，王恩求教授回到了被分配的四合院，她站在门口没有进入，不理三步远铃兰的，心事重重的站在门口。
街道的人群来来往往，大多被她的奇异动作吸引视线。
离得近的，小心嘀咕，离得远的明目张胆议论。
街边售卖糖糕的小贩，问吃的乐不可支的铃兰道，“你看，王教授她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因为刚从感染地回来，脑子瓦特啦吧？”
铃兰幽幽回看一眼，看到王教授像电影卡带般不断来回做触碰门口却不敢开门进去的动作。又看向小贩。
这年头的人还真热情，连个不认识的买卖客都能当熟人聊天。
铃兰冷淡回应，“不知道。”
小贩似没察觉出铃兰的冷淡，像是找到了个志同道合的八卦客一般，聊尽十足，“我觉得不会有错，之前不是听说有核弹爆炸吗？那个波及范围啊，我的天，两座城都瞬间化作烟灰了，这家的两位教授也真够惨的，好好的回去省亲，却横遭这种祸事。”
在省城，真如王教授所希望的那样，没人知道他们是研究核弹的专家，就算是附近的邻居，也只知道这两个都是德高望重的教授而已，前两天探亲，不幸被卷入祸事当中，后被国家给救回。
小贩见铃兰没反应，又问了一次，“你说他们惨不惨？”
铃兰：……
小贩的话上带了点羡慕，“其实他们并不算惨，比起那些还在等待救援的人来说，他们实在好上太多，可谁让他们是国家最宝贝的人才啊，所以我都跟我的子女说，读书！一定要读书！看！不读书的像我这种没力气的，只能做手艺糊口，有力气的只能去船头找力气活，人命如草芥，我们这种臭虾烂鱼的命没有人会在乎，而读书就不一样，像教授那样成为国家的人才，就算是身处地狱口，那些领导都会想着去跟阎王去抢人！”
铃兰看来他一眼，指着小半担做工精致的糖糕道，“都给我包起来。”
“好叻。”
小贩手脚麻利的包起，精明的多送二两糖糕希望铃兰以后多多光顾，铃兰多给了一些钱当小费，看到王恩求终于进去后，紧随其上。
王恩求教授酝酿了好久，终于在脸上染上笑意，她推开门，看到王姥姥正在院子里洗衣服，妞妞正蹲在边上玩水。
这副母慈子孝的场景让她忍不出唤出一声妈。
没想到妞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了起来，王姥姥然在眉间的笑意瞬间收紧。
王教授笑容一僵，装作无事的走到王姥姥边上，“妈。”
王姥姥年色收紧，淡淡道，“回来了？待会儿想吃什么？我做了卤子，吃打卤面可好？”
王教授眼角泪水凝出，哽咽道，“好好好，吃什么都好。”
王姥姥起身离开，妞妞跟着过去，不知道她跟妞妞说了什么话后，妞妞不情愿的待在原地。
王教授见女儿未走，欣喜的认为女孩害羞不敢靠近，她主动喊妞妞，并朝她张开手，然而妞妞却像是受惊一般，跑到铃兰身边。
无端接受迷妹一只的铃兰：？
她拿出一块糖糕，放在她眼前摇，“想吃吗？”
妞妞点点头，就见糖糕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被扔进王教授手中。
“去吃吧！”
妞妞：……
王教授不满铃兰动作，但还是用糖糕去吸引，努力了半天，最终无功而返。
她失望的离开，不意外看到妞妞跟王姥姥哭诉的场景。王教授觉得心累，她以为感情可以靠时间弥补，可现在才发现弥补的过程，是压缩的痛苦。
她回到房间，看到了正潜心计算的王振，等了一个小时，终于等他计算完。
王恩求，“主任已经批准，我坐今晚的火车走，到时候会有车子来接我。”
王振，“恩求，你知道的，我是真的想跟你一起走，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热帖的问候扫除她今日受到的所有打击，她感动的眼角沁出泪水，回抱丈夫。
“我已经亏欠我妈和妞妞了，我不能让他们再受伤害，如果我不幸被感染，请一定要代替我好好照顾她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