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每个面试者会有五到十分钟的面试时间，会议室里有二十个左右的年轻人，一个小时多小时后，终于到了方夏。
宋爱来会议室点名让方夏去见面试官，宋爱没有多余的表情，公事公办地带她去面试室。方夏松了一口气，幸好宋爱没有针对她……
面试官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看上去不到三十的样子，身材管理很好，西装革履，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特别有气质。发型也精心打理过，是那种熟男明星标配。
乍一看，就像一个男模穿着西装拍杂志的感觉。
她的男朋友沈律言长得也不差，只是从来没走这个风格，突然好想看一下沈律言穿西装的样子，一定很帅的！
在面试呢？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方夏很快的调整好自己的心情，跟面试官打招呼：“你好，面试官，我是来自穗大的学生，方夏。”
“你好，我是雄达的人事部经理，我叫陆启宏。”
相互介绍之后，陆启宏开始面试方夏，问了她一些专业知识和个人经验。方夏虽然是英语生，但也修过管理和金融的课程，专业知识很扎实；个人经验也不用说，从大一开始就做各种兼职，累积很多经验，表现出来的是一个善于沟通，勤奋，善思的女孩形象。
最后，陆启宏跟方夏聊起了家庭。虽然方夏并不喜欢聊家庭的事情，但是为了工作，免为其难地描述一下。
父亲是一个做小本生意的商人，年收入大概二三十万；母亲是家庭主妇，家里有三个孩子，两个上大学，一个上初中。
至于家里是重组家庭这件事，没提到。
陆启宏看着方夏的简历，说：“一家五口，家庭年收入二三十万，财政应该比较紧张吧？”
方夏很从容地回答：“还好，从我上大学开始，学费和生活费都是我自己赚的，没有问家里要过钱。”
“H家的限量款背包，Z家的手表不便宜吧？方小姐做兼职一年也买不到吧？”
陆启宏盯着方夏上下打量，语气有点不屑，让方夏觉得不舒服。
方夏解释：“背包是一个朋友临时借给我，手表是朋友的送礼物。”
“衣服该不会是租回来的吧？”陆启宏面带看不起的笑意。
方夏从没经历过这样的面试，查家底不止，还带嘲讽的。她依旧保持微笑，说：“我觉双方了解也差不多了，面试该结束了。”
陆启宏不急不忙地问：“我还没介绍公司的文化和福利呢，难道你不想了解一下嘛？”
“不了，我觉得本人无法融合贵公司的企业文化，若是面试通过，也不需要通知我了，谢谢。”方夏向陆启宏礼貌地鞠躬一下，准备出门。
陆启宏喊住了她：“年轻人听了一两句不中听的话，就这样放弃这么好的工作机会？”
面试方夏之前，陆启宏的助理宋爱跟他说认识这个女孩，品性很不行。他看了女孩的资料，简历上是很优秀的，不过她的家庭和她身上的行头严重不符，让他觉得这个女孩一定是个贪慕虚荣的人。因为读书的时候，他也遇过这种贪慕虚荣欺骗真心的女孩，忍不住对她嘲讽起来。
意外的是方夏没有生气，反而很体面地提出结束面试，表示就算录取了也不会过来。
方夏不卑不亢的性格，打动了他。
而且她的学历和能力，的确是优秀，是公司需要的人才。
方夏回答：“我认为，找工作重要的是工资，工资给到位，多苦多累我都愿意。但今天发现，企业文化也挺重要的，面试的时候对应聘者进行嘲讽，可想而知贵公司的企业文化……并不是我期待的。”
陆启宏皱眉问道：“难道方小姐就是这样肤浅的人吗，因为本人的一些失误，否认了整个公司价值？”
“陆先生是公司人事部经理，代表的是公司形象。应聘者除了从网站上了解公司的情况之外，其次就是在面试官那里得知。你表现的是偏见，质疑，并非诚意招聘。所以，我也有权拒绝这样企业文化的公司。”方夏说完之后，打开门，离开面试室。
宋爱在面试室外等着，结束一个面试，就去会议室通知下一个面试者。
一般，面试过后，觉得自己录取机率很高的应聘者，TA会面带笑容出来。
可是，方夏出来后，没有喜悦感，多半在里面被否决了。
宋爱得意地在她面前说：“不是男人都吃你这一套的，也不看看自己多少斤两。”
方夏没有生气，笑着说：“听说你追了我哥很多年了，明知道他女朋友还纠缠着，光是赶着做小三这一点，我哥就有理由讨厌你了。”
宋爱一头雾水：“什么你哥？”
“林冬是我哥，亲的。”方夏感觉这样的面试，多半是宋爱从中作梗，她心里也有不快，索性告诉宋爱真相。
宋爱瞪大眼睛，表情有些扭曲：“你们居然是骗我的？”
“是的，因为骗了你，我也丢了工作机会，当扯平吧。”方夏耸耸肩，从容淡定。
陆启宏在面试室里面等得有点久，打开门走出来，见到宋爱和方夏在走廊说话，宋爱露出生气的神情。
陆启宏问：“宋助理，怎么了？”
宋爱很快地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没事。”
陆启宏看着手腕上的手表说：“没事的话还不快通知面试，快午饭时间。”
“好的，我知道了！”宋爱快步走去会议室。
方夏没看陆启宏一眼，迈步向公司出口走去。
方夏走出了写字楼，步行回到咖啡店。
沈律言坐在店里某个角落对着笔记本电脑码字。
方夏今天穿着又高又细的高跟鞋，走了一段路，脚都点累，走到沈律言对面，怏怏地说：“我回来了！”
沈律言抬起头看着她问：“怎么样，面试怎么样？”
方夏没兴致的样子：“一般般。”
沈律言问道：“是失败了吗？哪里欠缺了？”
方夏摇头：“也不是，就是跟公司文化有点不合，所以不想去那个公司。”
沈律言安慰：“没关系，我们家的阿夏这么优秀，不怕找不到合心意的公司。”
方夏神气地说：“这件事我从来没怀疑过！只是去那家公司面试一下，心很累。早知道不要去面试那家公司，今天在咖啡店端盘子都没这么糟心。”
沈律言说：“去一下也挺好的，不去看看，怎么知道外面有这么多奇葩。”
“噗呲！”方夏忍不住笑了一下。
某人自恋起来：“奇葩见多了，你才知道我对你多好！”
方夏：“……”
哪有人这样变相夸自己。
“唉，我刚才以为你一定面试成功，所以刚才去给你准备礼物；不过也没关系，就当做安慰礼物吧，祝你下次面试成功。”沈律言在自己旁边的座位拿出一个购物纸袋，上面印着某奢侈品牌的LOGO。
方夏有点不满：“你怎么又买这么贵的东西给我？”
沈律言故意装严肃地说：“我说过，我是一个超有仪式感的人，爱好是送礼物，所以，你不能拒绝我的礼物。”
接着从纸袋里拿出手袋介绍：“店里的销售员跟我说，这款包很适合拿去上班。我也觉得，你看这款包低调奢华，配上你的正装，挺好看的。”
方夏其实还在意着陆启宏的话，说：“如果你想送我礼物的话，可以选择一些平民化一点的，其实也有不少东西便宜耐用的，我也不太习惯用贵的东西……你看我只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女孩，每天穿戴名牌，别人要么觉得我省吃俭用买名牌，特别虚荣；那些不单纯的人，说不定以为我被人包养了。”
沈律言觉得很奇怪，之前方夏都欣然接受了，今天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他问：“是不是有人说你不好了？”
32、第 32 章 ...
第32章
方夏摇头：“没有啊！”
沈律言知道方夏是那种报喜不报忧的女孩, 觉得她在隐瞒，再问：“是那家公司的人说的吗？”
方夏觉得这种事跟沈律言说了也没什么用，他又不是玛丽苏小说里面的总裁无所不能, 谁惹女主角, 就让谁不爽。
又不是她自己处理不了的事情, 说出来显得不成熟。
沈律言牵着她放在桌子上的手，耐心地说：“你知道吗？心情压抑的时候，找个人倾诉之后，心情会好起来的。”
“是吗？”
“你试一下就知道了。”
方夏犹豫了一下，说：“我在面试的公司见到宋爱。”
“宋爱师姐？”
方夏点点头, 说：“她是那里的员工, 好像跟面试官说了一些关于我不好的话, 然后那个面试官就问我家庭情况, 他语气和表情十分不友善，觉得这些是我消费不起的。”
沈律言替方夏生气：“那公司真的要不得，作为一个面试官这么武断评价一个人才，这样的公司我们不要去！”
方夏看着他护短的样子觉得很窝心, 感觉这事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她收拾了一下心情, 说：“刚才宋爱跟我说了一些难听的话，我跟她说林冬是我哥, 然后她睁得很大, 脸色特别难看。我晚点跟我哥说一下，已经没必要再装了，到时候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在朋友圈秀恩爱了。”
沈律言拿出手机一边操作一边说：“那好, 我把我的头像换成我们的合照！”
方夏笑眯眯地看着她：“你喜欢就好！”
沈律言说：“你微信也换上合照。”
“好！”方夏大大方方地交出自己的手机，站起来说：“你帮我弄，对了，你有没有在车里拿出我的衣服和鞋子？”
“嗯，拿了，在休息室那里。”
“好咧，我现在就去换衣服出来工作！”方夏走去休息间换衣服。
面试失败了，只好在咖啡店里努力工作换点生活费。
*
沈律言几个死党知道他谈恋爱了，一直怂恿他带着女朋友出来请吃饭。于是，沈律言临时组了一个饭局，邀请那些死党去大酒楼吃晚饭。
沈律言和方夏先到大酒楼的包间里，那饭桌特别大，目测可以二十个人同台吃饭。
方夏有点吓到了，问：“不是跟几个朋友吃饭吗？怎么要这么大的包间？”
沈律言回：“嗯，打算加上我们两个有十个人左右吃饭的，有几个要带上女朋友，所以就订个大包间。”
沈律言的朋友都是上班族，差不多七点的时候才人齐。沈律言一一跟方夏介绍他的朋友，都是一些很多年的同学关系，有的从小学的时候认识，有的从中学的时候认识，反正认识最短的也有七八年了。他们每个人的工作都不错，都是大公司里的员工。
上菜后，大家开始起筷吃东西，某个朋友的女朋友问方夏：“小夏，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方夏回：“我暂时还没工作，最近在找。”
另外一个女朋友热心地问道：“最近行情不太好，合心水的工作特别难找，小夏你读什么专业的，我可以帮你留意一下。”
方夏回：“谢谢你啊，我是英语专业的，不过目前我想找一份实习工作，三四个月期限的，我八月份的时候要去学校上研究生的课。”
又另外一个女朋友说：“原来是个学霸啊，还考上研究生了。那我帮你问问，公司要不要招实习生。”
方夏礼貌地道谢：“好的，谢谢你们。”
饭局上，难免会有一些敬酒，大家对沈律言敬酒祝贺他交上女朋友，不过他要开车的缘故，都被方夏挡下。
饭局结束了，方夏半醒半醉，沈律言扶着她到车上。车里放着保温水瓶，里面还有温水，他倒水在盖杯里，喂她喝水：“喝了酒会渴，喝点水吧！”
方夏晕晕的，小口小口地喝完一盖杯。
“还要喝吗？”
方夏点头，沈律言又倒了一杯。
沈律言再倒一杯，说：“下次不用挡酒也行，他们也不会说什么的。”
“高兴嘛~”方夏闭着眼睛，笑着说：“万一你喝酒太多了，在饭局上哭了，很丢人的……”
沈律言：“那些丢脸的事就不要提了。”
方夏醉得傻呵呵地说：“我觉得挺可爱的。”
沈律言：“……”
两个人的手机响了，两人分别拿起手机接听。
方夏：“哥，有什么事？”
林冬：“今天公司春茗，我抽到一份大牌化妆品，刚好在律言家附近的酒店，我吃完饭之后过去送给你。”
方夏：“哦，好啊，谢谢哥。”
林冬：“律言对你还好吧？”
方夏：“很好，特别好，没法挑剔。”
林冬：“行，等会见。”
沈律言：“姐，什么事？”
沈季琳：“我下飞机了，你现在过来接我吧。”
沈律言：“我跟阿夏刚在外面吃饭，她喝醉了，你还是打车回来吧。”
沈季琳：“……”
沈律言：“对了，内环那里维修封路，回来会大塞车，你还是搭地铁回来吧。”
沈季琳：“……”
*
沈季琳听了沈律言的话，乘搭地铁回家，她在日本买了不少东西，行李箱沉甸甸的。
出了地铁之后要走十几分钟的路程才能到小洋楼，最近天气冷，入夜之后很少人活动。沈季琳推着大行李箱瑟瑟发抖地走路回去。
沈季琳走着走着的时候，发现后面多了一个人跟着她，两三次假装不经意地回头，打量后面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