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高中时候对你做的事，在这里我也一并跟你道歉......”
......
林洋看着众人纷纷战战兢兢的道歉，突然就明白了裴致刚刚问他名字的意思，腿一软，吓得几乎要跪倒在地面。
他低下头，走到肖禾面前，瑟瑟发抖的看她一眼，随后再次低下头，像只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胸口的鸵鸟：“肖禾，我，我，刚刚是我嘴贱，冒犯了你，我跟你道歉，你要是不解气，踹我也行......”
肖禾不语，她不是什么圣人，对于伤害过自己的人可以因为对方的一句道歉就大度原谅。
道歉是他的事，原不原谅是她的事。
男人见她的态度，慌的不得了，惊慌失措的看向裴致：“裴，裴总，看在同学一场的面子上，就原谅我这一次，您别跟我这种人一般见识......”
谁都知道裴家现在的主位裴家大少爷在商场上是个冷血无情手段狠辣的主，得罪他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他简直不敢想象他即将面临的会是什么。
但裴致显然比肖禾更不好说话，他目光里带着一股压制的戾气盯着男人，想到刚刚的种种，没有当场出手已经是他最后的忍耐。
整个包厢里都因为裴致周身的冷气而陷入一股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肖禾看着这些在得知她身份之后一秒就转变态度从爷爷变成孙子的人，突然觉得特别没意思。
高中同学一场，以后都不会再相见，众人歉也道过了，没必要再揪着不放。
反正，她比他们都要幸福。
肖禾心里想着，所有的委屈都散尽了，她别过头抠了抠裴致的掌心，在他耳边低声说：“我们走吧？”
裴致本来就不想来，现在看到这些人的嘴脸，更是厌恶。
他牵着肖禾的手转过身：“好。”
肖禾擦了擦白阮为她开心流泪的泪水，跟她道过别，随着裴致一起离开清风阁。
裴致边往外走边拨通了刚刚中断的司机号码。
一晚上仿佛被溜的司机再一次收到裴致的电话时，半点脾气都没有：“好的裴总，我马上就过去。”
司机再快过来也得十几分钟。
裴致收了手机，把肖禾带到大厅，找了沙发坐下，等司机过来。
哭过一场，肖禾的鼻尖还红红的，她吸吸鼻子：“不是说你在聚会吗？怎么会突然过来？”
“公司聚会也在清风阁，我想着早点离开回家，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
“......”妈呀，差点忘记这事！
突然被抓包的肖禾顿时别开眼，不敢和裴致对视，像只咬沙发被当场抓住的怂怂的小猫咪。
裴致看着她发红的眼角，怕她情绪不好，虽然心底有很多话想问，但没追着问。
只摸了摸她的头发：“冷吗？”
“好像有点。”肖禾精神恍惚的随口一答。
下一秒，裴致就伸手脱下她身上的衣服，重新开始帮她穿，穿到一半见她呆呆的坐在那里，忍不住轻声提醒她：“伸胳膊。”
“唔。”肖禾乖巧的把两只胳膊都伸进去。
裴致把衣服拢好，仔仔细细的把拉链拉到最上面，把外面的扣子再按住，最后问她：“还冷吗？”
被包成粽子的肖禾整个人都被裴致的体贴惊呆了，乖巧的宛如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
男人见她不答，径直把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披到了肖禾的大衣外面，这才把人抱进自己怀里。
肖禾靠在他肩头，本来有些心慌，但看他并没有要追究的意思，暂时心安，把今晚发生的种种都跑到脑后。
她静静的盯着男人沉稳的侧脸，感受着他的气息，几秒，却突然想起什么：“公司聚会你就这么走掉真的好吗？聚会不是要拉近你跟下属的关系吗？”
经他这一提醒，裴致也想起来了，他之所以举办这个聚会的原因完全是为了和肖禾一起在众人面前秀恩爱。
眼下，聚会还没散场，肖禾也在这里......嗯，机会，来了。
几秒，裴致挑眉，看向肖禾：“那既然如此，你要不要跟我去公司那边看看？”
“？？？”
“我们一起吗？”
“对，一起。”裴致牵起肖禾的手：“跟我来。”
“......”
等等！
她还没有做好就这么面对公司广大员工的准备！
然而裴致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肖禾也不忍打断他，跟在男人身后一起来到别的包厢。
门口，她深吸一口气，揉揉眼睛，这才鼓起勇气面带微笑跟在裴致身后进去。
第47章
包厢里, 自从裴致走后都原形毕露嗨到不行感觉抵达人生巅峰的众员工正玩的开心，门口，就看到他们裴总领了个女人进来。
女人是......原来杨卓曦手下的那个小助理。
哦, 不，现在应该是总裁夫人了。
不对, 他们裴总不是走了吗？
这会儿怎么又带着总裁夫人回来了？
包厢里的气氛瞬时凝固，众员工面上的笑意也仿佛定格, 然后再渐渐消失。
过了大概有一分钟, 所有员工停下手上的动作, 一阵手忙脚乱的收敛起自己的形象来, 整理头发的整理头发，整理衣服的整理衣服。
助理放下手里的酒第一个迎上前来，带上假笑：“裴总，你回来是？”
“没什么, 只是想跟各位再待会儿, 刚刚玩的不够尽兴。”
公司所有员工：......
尽兴了！
真的尽兴了！
我们并不想跟你再待会儿！
然而裴致并不能收到前方所有职工内心深处传来的拒绝, 他拉着肖禾一起入席, 故作不经意的向众人展示了下他和肖禾十指相扣的手以及两人手上那对明晃晃的钻戒，举起酒杯：“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我夫人。”
众员工：......
我们知道了！
早就知道了！
不要再炫耀了！
众员工面上彼此对视一眼, 露出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意, 异口同声道：“总裁夫人好！”
肖禾：......
这场面有点吓人。
恩爱秀的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大庭广众之下拉着手什么的也太羞耻了！
她微微红着脸，跟众人点了下头, 算是回应。
裴致则在旁边春风得意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顶头上司都干了，他们能怎么办？
虽然已经喝了很多这会儿并不是能一口闷，但众员工还是很给面子的强行一口闷了。
见众人如此热情，裴致终于满意，拉着肖禾坐下。
刚坐下，口袋里，手机就响了起来。
裴致拿出手机扫了一眼，司机的电话。
他接通：“在楼下等会儿。”
气都不敢喘一口一路匆匆忙忙赶过来的却被再一次溜了的司机：......
妈的，好想辞职。
包厢里，开始有人机灵的端着酒杯到裴致这来敬酒，之前就喝了那么一两口的裴致这会儿到不拘着了，一杯一杯喝的欢快。
肖禾在旁边则以水代酒。
谁都不知道，明明是一场公司的聚会，到最后为什么仿佛变成婚礼现场。
肖禾喝了几杯，想去洗手间。
跟裴致说了声，就站起身来，离开包厢，朝着洗手间走去。
隔间里，刚刚推门进去，肖禾就听到耳边传来隐约的交流声。
大概是没看到她，那声音一点都没压着。
——都是助理，真是同职不同命，你看到了吧？那设计部的肖禾刚刚有多得意！
——没办法，谁让人家现在是总裁夫人了呢！
——你相信裴总是真看上了她？裴总那么冷的人。
——谁知道呢？反正我是不信，刚进公司那会儿裴总可是看都不看她一眼，也不知道是使了什么手段，真骚啊，比不过比不过。
——凭肚子呗，母凭子贵，要不然就她这种人怎么嫁得了裴致进得了裴家？一点都配不上好吗！
——是配不上，靠见不得人的手段飞上枝头做凤凰，你说她能做几天？到最后还不是变回山鸡，看着吧。
......
隔间里，听着那戳人脊梁骨的一字一句，肖禾浑身都僵在那里。
别的都不重要，她都不在乎。
可唯独那“不配”两字，一遍一遍的在她脑海仿佛盘旋，像是一个挣不开的魔咒。
直到那两个员工离开，交流声消失在耳边，肖禾才扶住隔间墙壁，低低的喘起气来。
原先在高中同学那儿受到的难堪再一次如同潮水一般涌上来。
她记得当她告诉他们裴致是她老公时那些人的表情，震惊，无法置信。
是不是在他们眼里，她也一样配不上裴致？
不管她做到什么地步，在他们眼里，都是高攀裴致？
肖禾视线有些恍惚的落在虚无的空气，不知过了多久，才擦了下额角的汗，摇了摇头。
没关系的。
他们的看法都没关系的。
只要裴致对她好就可以了。
在这个不需要为自己说出的话负责的年代，他们只是一群不知道事情就对着她妄加揣测的人，她又何必理会？
一遍一遍安慰着自己，肖禾渐渐冷静下来。
她恢复到正常，上完厕所，重新回到包厢。
大概是没完全恢复，她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裴致看了她一眼，就变了脸色，把来跟他敬酒的人晾在旁边，捏了捏肖禾的手：“是不是哪里不太舒服？”
肖禾顿了几秒，点了点头。
在这里她总能想到那些话，心里不舒服，精神也很疲惫，她想回家了。
裴致立刻应了声：“好。”
随即，他跟众人打过招呼，带着肖禾离开。
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包厢，公司所有员工终于松了一口气。
终于不用再吃狗粮了！
车上。
从包厢出来，肖禾情绪就有些低落，尽管她极力想掩藏，却好像还是藏不住。
一路的沉默，裴致终于发现她的异常。
以为她还在为高中同学聚会的事情不高兴，他大掌轻轻抚了抚肖禾的肩：“都过去了，别不开心。”
肖禾不想让裴致知道自己真正难过的事情，她轻轻摇摇头：“我就是有点累。”
“那就睡会儿吧，下车了我叫你。”裴致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肩头。
肖禾索性顺势闭上眼。
一路安静，两人回到住处。
肖禾睁开眼，装作刚醒的样子，捂唇打了个呵欠：“到了？”
“到了。”裴致神色温柔的看着她：“我正准备叫你呢，没想到你就醒了，来，手给我。”
肖禾把手放到裴致掌心，借力被他扶下车。
上楼，两人洗过澡，睡觉。
可相拥躺在床上，却谁都睡不着。
心里装着事，思绪一直在飘来飘去。
不知过了多久，肖禾终于忍不住，她睁开眼，盯着黑暗中裴致的脸，小声喊了一句：“裴致，你睡着了吗？”
听到声响，裴致睁开眼：“没。”
肖禾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里面一片清明，想必裴致也是装了一肚子疑问，睡不着。
沉默几秒，她长睫轻颤一下：“今天的事，你不生气吗？”
只一句话，裴致就知道她在说什么。
看着她不安的模样，裴致凑近她，轻轻蹭了蹭她头发：“看到你出现在那的时候我很生气，气你瞒了我，但现在，我只想听你解释。”
确定男人的语气里并没有生气的意味，肖禾松一口气，鼻子稍稍有点发酸。
因为裴致对她的理解。
也许，她也不该藏着掖着，爱情本来就是应该坦诚的。
卑微也好，变态也罢，裴致如果真的喜欢她，就能接受她的所有。
连同那些傻的冒泡的过去。
他或许根本就不会因为她太爱他就轻视她。
这些，可能都是她想太多了。
说出来说不定会更好。
半晌，肖禾深吸一口气，抬手蹭了下鼻尖：“那天，我确实没把全部事实的真相告诉你。”
“其实，我从高中时候就开始暗恋你了。”
“也许你并没有印象，高中的时候，我就坐在你的前面，马尾辫，瘦瘦小小。”
虽然内心非常愧疚，但裴致努力回想了一下，确实没有印象。
他只知道前面坐了个瘦瘦小小的姑娘，却不记得她那张脸究竟是什么样子，事实上，在他眼里，班花校花以及所有的同学都跟他没多大关系。
除去必要的交流，他几乎不会和班上的同学有过多的接触。
性格孤僻到极致。
但这么直说或者直接沉默，好像会让肖禾不太开心，但说谎又不可能，裴致索性转移了话题：“你这么低，为什么会坐倒数第二排？”
“......”这似乎就是她暗搓搓追求裴致的沙雕往事其中之一。
想起过去，肖禾心底并没有多抵触，事实上，那段时光也许卑微，但是于她而言，很美好。
少女所有不为人所知的悸动，因为一个人而欢喜悲伤的点点滴滴，十六七岁的年纪，她和所有人一样，心里装了一个人。
那个人好看，耀眼。
让她拼尽了全力也想靠近。
肖禾思绪飘向有些泛黄的回忆，眼底缓缓浮起一层光，半晌后，她脸在黑暗中微微发红：“那时候我每天都很努力的学习，当然比不上你这样的学霸，但每次考试也能勉强考个前十，考完后换座位时班里会按成绩排名先后挑选座位，这样，不管怎么换座位，我每次都能挑到你前桌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