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来二刷的,第一遍是在现场听的,更震撼。”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长得好漂亮吗?”
“楼上你不是一个人。”
“说真的,我有时候真的觉得空虚无措,应该好好了解自家的文化了,如果不是知道的太少,大概就不会那么迷茫了吧。”
“楼上说的好有道理。”
……
“荣誉教授?”
“是的,考虑到你情况,我们做了时间上的调整,每年只需要回学校做四次演讲。”帝大文学院院长道,为了增加说服力,还强拉了顾三叔当说客。
这是个双赢的局面,帝大为顾晗霜提供资源便利以及薪酬,同样的,顾晗霜所有的学术成果,前面都要附带上帝都大学荣誉教授八个字。
有这个想法的不止帝大,还有很多实力强横的大学,在顾晗霜演讲视屏流露出去之后就表露了这个意向。但是帝大动作快,而且他们相信,他们开出的条件一定是最优厚的。
这和她的个人意愿相合,而且同时可以兼顾家庭,顾晗霜考虑了一会儿,答应了下来。
顾晗霜走之前,应葛家的邀请去吃了一顿便饭,葛家的男人都身兼要职,只有葛老和几位女主人在家。
席间提到了演讲的事情。
“我们也想过办法,比如设置中小学必读课外书科目,但事实上收效甚微,有的老师因为不考提都不提,有的老师要求孩子回去读了让家长签字,家长也敷衍了事。”葛老叹气。
顾晗霜想了想:“我常听人说,幼读《论语》,长慕圣贤。幼听白话,目不识丁。影响最大的,其实是幼童时期。所以与其向阅读习惯固定的中小学生强行灌输一些观念,不如大力整顿儿童读物市场。便是母亲不读书,买回去给孩子的,也一定得是好书,从小耳濡目染之下,应当能有所提高。”
“我早有这个想法。”葛老击掌赞叹。
他们都知道,这条路其实不好走,但是不得不走。
葛家大夫人十分喜欢顾晗霜,席上不停劝她多吃些菜,转身还跟丈夫感叹。
“聪明,才气胆识一样不缺,可惜已经嫁人了,不然说给兰舟多好。”
葛大老爷显然更了解儿子一些:“你以为他没想法?不然上次昏倒,明明叫属下就行的,干嘛自己送到医院还巴巴守着。”
“这……”葛大夫人语塞了,她自己遗憾是一回事,儿子喜欢上有夫之妇那是另一回事了:“他不会现在还……”
“放心吧,”葛大老爷安慰地拍拍她的手:“儿子什么人你还能不了解么?自己跟着去了一趟w市,看看人家夫妻恩爱就死心了。那小子忙着呢,哪儿来那么多爱恨情仇。”
到底不是什么只顾着情情爱爱的人家。葛夫人放心了,心里盘算着早点给儿子找个好姑娘。都快三十多岁了。这么一直单着也不是事儿。
顾晗霜和田甜在帝都玩了两天就收拾东西回了w市,毕竟家里还有人在等着,回去晚了该急了。
过了安检,看到等在门口两个挺拔的身影,顾晗霜和田甜相视一笑,甩开行李向他们跑去。
田甜回家就开始准备教资考试,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当时出国考雅思都没这么用功。
终于顺利通过笔试和面试,拿到了证书,田家想把她安排进一所双语英才小学,设施好,待遇高。
但是她拒绝了,自己去了当地一所农民工子弟小学。
“你有没有觉得我很丢脸啊?”她有些忐忑地问易博涵。
“怎么会?”男人轻笑。
“你看大家都是找很体面的工作。”他们圈子里,重点大学当教授是光宗耀祖,重点高中当主任是不辱门楣,没有有权有势还去普通小学当老师的。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田甜,”易博涵正视她:“随波逐流很容易,做自己觉得对的事很难,只要你觉得对的就去做,你比她们更勇敢。”
田甜笑弯了眼:“你不嫌弃我就好,我虽然不像晗霜那么厉害,但我去过很多地方,身边也有很多优秀的人,像哥哥,像你。我可以告诉那些孩子世界有多大,告诉他们怎么样努力才会走得很远很远。”
你还可以告诉他们什么叫做感恩,什么叫善待,但是这句话他只在心中过了一遍,没有说出来。
……
顾晗霜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的青色幔帐,有些回不过神来。
“姑娘醒了?”有人打帘进来,是她的大丫鬟流苏。
顾晗霜有一阵恍惚:“什么时辰了?”
“辰时了,该起了,今儿夫人叫了人来给姑娘挑首饰呢。”流苏把洗脸盆放在架子上,又过来伺候她穿衣。
母亲?顾晗霜起身洗漱梳妆,带着人往正院走去。
“母亲。”她向上首的顾大夫人行礼。
顾大夫人朝她招手:“霜儿快来看看,这些首饰都是时兴的样式,你平日就是太素净,马上出门子的人了,挑些鲜艳的,看着喜庆。”
出门子?对啊,她马上就要嫁给林仲了。从小定下的婚约,青梅竹马年少有为的夫婿,知根知底的人家,再叫旁人羡慕不过了不是吗?
她上前一步,任由母亲把一根红豆钗插在自己发髻上。
羣祥既集,二族交欢。敬兹新姻,六礼不愆。羔鴈总备,玉帛戋戋。君子将事,威仪孔闲。猗兮容兮,穆矣其言。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霜儿,我会对你好的。”林仲穿着一身大红锦缎喜袍,更衬得面如冠玉,他笑着递过来一杯交杯酒。
顾晗霜接过酒杯,闻着杯中传来的香气,记忆中好像有个人也爱喝酒,和喝醉了就会耍些小脾气,是谁呢?为什么她想不起来,她又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霜儿。”林仲抬了抬胳膊提醒她。
顾晗霜下意识地问:“丁敏呢?”
林仲皱眉:“这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提别人作甚?她和我们有什么干系?”
对啊,她提她做什么?
她举起胳膊,喝下了交杯酒。
林仲把着她的肩膀,慢慢地靠过来。
一切都是这么完美,和她期望得一模一样,为什么她会觉得心中空荡荡的?
有人也曾这样拥着她,拉着她的手,叫他“晗霜,”那个人应当很高大,应当很爱笑。
谁呢?是谁呢?
文星!
顾晗霜猛然起身,眼前的场景徒然虚幻起来,仿佛石子投入水面,将倒影砸碎成千万光点,待光点也散去后,只剩一片漆黑虚无。
“你为何如此固执?”虚空里传来一阵叹息:“将你送来,不过为了结一份因果。”
顾晗霜从幻境破碎就清醒过来了,她站在虚空之中,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冷笑:“莫说这些拐弯抹角的好听话,林仲到底是何方神圣,你们会如此帮他?”
“并非何方神圣,只因功德,他上辈子做南阳知州时,赈灾有方,恩泽灾民,临死前愿用一身功德,换与你再续前缘。所以我送他投胎。”
“那顾敏呢?莫非他不仅许愿要和我再续前缘,还要和顾敏再做夫妻?”
“和他五官,顾敏上辈子一生无子,晚年潜心向佛,动用所有嫁妆给佛祖塑了金身,西北大旱之时,寺庙里的僧人融了佛像,于城外施粥,活人无数。她生前在佛前许愿,希望可以与林仲琴瑟和鸣,做一对恩爱夫妻。”
所以这一世原本的顾晗霜仿佛鬼遮眼一样走上歧路。林仲享了齐人之福,得到了顾晗霜的人与心,最终发现这辈子的顾晗霜太过愚蠢,他真正爱的人是顾敏,于是顾敏也得偿所愿,和林仲白头到老。
“你们成全了所有的人,唯独牺牲了我?”
“那现在呢?我是做了什么孽要被如此愚弄?又是得了什么造化转世到下一世?”
声音叹息了一声:“你还记得《杯中问》吗?”
怎么会不记得,那些徘徊在清醒和癫狂之间的日日夜夜,那些激奋的挥毫,她亲手一笔一划写下的字句。
“你死后,丁敏下令放火烧了你的院子。你那个叫流云的丫鬟,什么都不懂,但是知道那些对你很重要。她撬开了你藏书稿的箱子,垫了稻草用竹篓背着趁乱逃出了林府。”
“流云……”流云是教坊司派给她的丫头。父母卖进来的,教了规矩送到她身边的时候只有八岁。
那时候正好她试图扭转别人的想法失败了,想着那些思想根深蒂固的女子不好改变,那么如果从小教呢?她把视线放在八岁的流云身上。
她教了她两年,教她读书识字,教她论辩之术,然而最终放弃了,不是因为太艰难,而是因为心软了。
若把流云教成另一个顾晗霜,那从此以后她该活的多么痛苦?
这世上,有一个顾晗霜就够了……
那以后,她便只把流云当做普通丫鬟相待。没想到她会记着那点好,做到如此地步。
她知道大金朝对逃奴有多么严苛,流云一个小女孩带着一背篓书又会多么艰难。
虚空中出现一幅画面:穿着青布衣裳的小女孩,靠在荒废的破庙里,冻得浑身青紫,瑟瑟发抖,也没想到去烧一片纸去取暖。
“流云被一户农户人家收留,和那家的独子成了亲,那些书稿丢失了不少,唯一留下来的只有《杯中问》。”
顾晗霜垂眸:“这些和我穿越又有什么关系呢?”
“女帝的觉醒不是一朝一夕的,她也有过迷茫,疑惑,挣扎,觉得自己是不是大逆不道,真正让她醒悟的,是无意间得到的,你的《杯中问》。”
“女帝嫁到塞外,日日研读自己国家的文字,提醒自己不忘自己是大金朝的人,那是她站起来的最后的力量。逃亡的时候那些书带不走,唯一贴身带走的也只有《杯中问》。”
“所以才会刻在铁木上,葬在墓里。”
“金凤后面的百年繁荣,有你的一份功劳。可惜金凤灭亡后,《杯中问》成了□□,除了帝墓里的雕版,全都烧毁了。”
“所以你们补偿我,让我穿越到第二世?那这个幻境又是为什么呢?神仙也会出尔反尔吗?”顾晗霜冷笑。
“林仲的愿望无法实现,只能借由幻境。可惜你心智坚定,我已再无办法。天道早告诉我万事不能强求,是我魔障了,罢罢罢,你且随缘去吧。”
话音刚落,顾晗霜向下坠去,仿佛无尽深渊,渐渐陷入黑暗。
顾晗霜睁开眼睛,入目一片刺眼的白,她不由眯了眯眼。
旁边的小护士听到动静,和她对视一眼,尖叫一声冲出门外:“陆太太醒了。”
“一个月了,可算是醒了。”医生一边给她做检查一边感叹。
顾晗霜有些头晕,她偏了偏头,看向冲进门来的男人憔悴的脸,微笑起来,伸手拉住他的手:“我回来了,再也不走了。”
—— 全文完
阮黎走进家门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张晨,他朝她笑一笑:“你回来了啊。”
阮黎看着他眼神中的落寞,“嗯”了一声,没有多话。她知道他是寂寞的。
陆文星的生意成功,陆氏扶摇直上,陆家和易家一起搬到了帝都。最好的兄弟都走了,只剩他一个人还在这里。
“饭放在桌上了,你去吃吧。”他道。
阮黎没有去餐厅,走过去,手放在他的肩膀:“你不要多想。”
“没有多想啊。”张晨扯了扯嘴角。
这两天阮氏总裁包养小明星的绯闻传的到处都是,张晨肯定也听到了。
“是巧合,我和那个人没有任何关系。”阮黎解释了一句。
“你实话告诉我,”张晨抬起头直视着她,桃花眼里泪光闪烁:“是不是因为我没办法让你怀孕,你才去找别人?”
他知道阮黎和他结结婚的真正的原因,阮家那边步步紧逼,想要她过继一个孩子将来好继承阮氏,但是阮黎不想,所以才会找一个合适的人结婚。
他知道这些原因,但是他已经走不了了。他去检查了身体,没有问题,可是这么多年,就是没有孩子。
阮黎捧起他的脸,这么多人,长得最好看的就是他了。
“张晨,你听着,如果以前我的想法是继承阮氏的人,必须是我的血脉,那么现在我的想法是,必须是我和你的血脉,我只说一遍,明白了吗?”
张晨瞪大眼睛,愣愣地“嗯”了一声。
两个月后,阮黎回家:“收拾收拾东西吧,我们准备搬到帝都去了。”
张晨手上的筷子一下子掉在地上:“为什么突然要搬走?你的生意怎么办?”
阮黎依然表情淡淡:“工作需要,生意挪到帝都去了。”
张晨突然笑了起来,阳光灿烂。仿佛又变成了当年那个二百五少年。
——宝宝番外。
我叫陆婧宁,今年五岁了,我有一个超级好说话的爸爸和一个超级不好说话的妈妈。
妈妈的规矩可多了,比如嚼东西的时候要把嘴巴闭起来,不可以吧唧嘴,不可以朝人吐舌头,不可以玩儿手机超过半小时。
唉,一点当小孩子的乐趣都没有了。
哦,我还有一个两岁的弟弟。但是他不爱说话,一点都不好玩儿。太爷爷说他像爸爸,但是他明明长得像妈妈。太爷爷说蔫坏焉坏地像,但是爸爸才不坏呢,爸爸可好了。
我还有两个叔叔和两个阿姨。
田甜阿姨像棉花糖,易博涵叔叔不爱说话,但是他们都对我很好。他们家有一个三岁的弟弟,头发老是翘起来,怎么梳都梳不下去,可好玩儿了。
阮阿姨很厉害,张晨叔叔长得最好看,最喜欢陪我玩儿,不过我已经好久没见到他了,听说阮阿姨有小宝宝了,他要照顾小宝宝。
嗯,这么说来,我好像很快又要多一个弟弟了。
我每天都要背古诗,还有《笠翁对韵》《幼学》,妈妈不让我看天线宝宝,说会看傻了,我去小美家玩儿的时候偷偷和她一起看了一下,嗯,是有点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