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子科举生存手册——白家二胖子
时间:2019-03-07 09:48:43

  霍长歌闻言,大受感动,深深一揖。
  这一日回到家中,霍长歌按照白日所言一一整理抄录,有增有减,一直到天蒙蒙亮方才停笔。
  让周正同书院告了假,霍长歌小憩两三个时辰,这才前往书院。
  这日午后是骑射课,霍长歌来得迟了,来不及先前往嵇先生的书斋,正好先将东西放在了课室中。
  他急急忙忙换好衣服,才赶往了靶场。
  然而,比他更迟前来的却是季覃。
  霍长歌倒没有在意为何一向来从不迟到的季覃为何忽然知道了,却看见季覃朝着自己走来。
  “霍长歌,南方治水之策,你可有头绪了?”
  霍长歌见季覃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便猜到对方大概是写的差不多了。
  他虽没有要藏着掖着的意思,但是从那日之后他便更加厌恶季覃这人,霜声呛道。
  “季覃,你这几日还睡得好吗?你眼下的乌青都快垂到下巴颌了。”
  季覃被踩中了痛脚,脸色发青,冷哼一声,随后拂袖离去。
  “霍长歌,谁是才子,谁是草包,很快便见分晓。”
  霍长歌望着季覃离去的背影,无奈摇头。
  有必要吗?
  不过就是这次月考,他恰好又靠在季覃前面了。
  季覃觉得打脸,便和他杠上了。
  这厮是杠精转世吗?
  骑射课一向来是霍长歌的弱项,他力不能扛,自小又娇生惯养,骑马还勉强,一遇到射箭便抓瞎了。
  虽然这几日的五禽戏霍长歌日日不敢落下,但是毕竟时日尚浅。
  一堂课下来,霍长歌不过堪堪能拉开弓,射出去的箭能碰到靶子的都堪堪可数。
  他累得脚步虚浮,双手发软的回了课室,换好衣服,拿了自己东西便往嵇先生的书斋而去。
  霍长歌不知道的是。
  另一边,季覃也朝着姜先生的书斋而去。
 
 
第22章 
  今年的天热的特别快。
  而今不过三月里, 天气已经热得让人有些烦躁了,天空之中时不时得传来几声鸟类聒噪的叫声。
  走在宫道之上,季覃小心翼翼得低着头,却又忍不住望着那高高的宫墙。
  那宫墙将广阔无垠的天空切割成四方,墙外的春光丝毫透不进来, 让人无端感到一种庄严和肃穆。
  从未来过皇宫的季覃内心激动而又自卑。
  直到身前的季冠霖忽然悄悄侧过头来, 压低了声音对着季覃再次确认了一句。
  “季覃,你之前对着我同父亲所说的可全都是真的?你现在说实话还来得及,一旦到了陛下面前, 可就无法挽回了!”
  季覃望着月前已经将自己认作继子的父亲,重重点头。
  “孩儿如何能够欺瞒义父,此事绝对是真的!”
  看着信誓旦旦的季覃,季冠霖的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总觉得很是不安。
  他长长叹了口气, 脑海中响起了季老国公对于他的嘱咐, 内心长长叹了一口气。
  希望这个季覃说的都是真的, 可千万不要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
  否则的话……
  即使再不安,勤政殿还是会走到的。
  季冠霖带着季覃在红漆漆成的高大殿门外静候半晌, 殿门终于是打开了一条缝。
  一个身材削瘦的内侍走了出来, 看见季冠霖,脸上带了几分笑意。
  \"季大人, 陛下正好有空, 在里头等着您呢。\"
  季冠霖瞧着那内侍脸上的表情带笑, 悄悄塞了一张银票过去, 低声偷问道。
  “敢问春公公,今个儿陛下的心情如何?”
  那个被叫做春公公的内侍袖子一扫,被季冠霖捏在手心的那张折叠起来的银票已经不见了。
  他抬眼瞧着季冠霖诚惶诚恐的样子,掩嘴一笑,安慰道。
  “季大人放心,陛下今日得了篇好文章,正高兴呢。”
  季冠霖闻言并没有因此而松一口气,他勉强镇定心情,努力挤出一点笑容,带着身后的季覃走进了殿内。
  季覃仍旧是低眉顺眼跟在后头踏进殿内,也不说话,只是悄悄观察着一切。
  不同于殿外的恢弘,殿内的陈设更加大气奢华,每一处都是季覃从未见过的精致。
  他向往。
  因为向往,而更加激动,甚至没有发现前方的季冠霖已经跪地请安。
  等到季覃反应过来,这才手忙脚乱的跟着跪地。
  上首的龙案之后,伏案朱批的皇帝抬起头,一眼就瞧见了跪在季冠霖身后的少年局促慌乱的样子,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一直偷偷觑着皇帝表情的季冠霖心道不好,暗骂季覃不知礼数。
  不过好在皇帝并不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只是沉声道。
  “起来,爱卿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季冠霖听得出皇帝心情不错,他犹豫了一下,想到季老国公的吩咐复又跪下,深深伏下身去,回禀道。
  “陛下,臣今日前来是想要为了继子季覃讨一个公道。”
  闻言,皇帝疑惑。
  如果换了平时,如果来的人不是季国公府的,皇帝也没有这个耐性听人喊冤。
  不过,季国公府刚刚没了一个嫡子,这回又是为了继子喊冤,皇帝今日心情又还不错,也就耐着性子听下去。
  “爱卿直言便是。”
  季冠霖也不多说什么,只言。
  “就让季覃自己向陛下禀报,也能将事情的前前后后说的清楚明白。”
  见皇帝颔首,原本就跪在地上的季覃忙膝行上前。
  “陛下,季覃想要状告霍相嫡子霍长歌抄袭草民策论,占为己用!”
  此话一出,皇帝还没有说话,季冠霖已经一脑袋磕在了地上。
  竖子不足与谋啊!
  他教了他多少次了,宫里的规矩一点儿没记住,上来直接就说这样的话,印象分就直接跌倒了低谷!
  季冠霖还想着补救,慌忙解释道。
  “陛下恕罪,季覃一时间太过气愤,以至于在圣驾之前言语无状,还请陛下念他年纪尚幼,网开一面。”
  皇帝对此不置可否,只是望向季覃,问道。
  “你倒是说说看,你有何证据可证明是霍长歌抄袭了你的?”
  季覃见皇帝并不追究自己的无礼,心下也是高兴。
  心想着皇帝对自己的印象应该是不错,同样对着季冠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鄙夷了几分。
  有什么好怕的,皇帝看起来很喜欢他。
  季覃这样想着,言语间愈发放肆。
  “启禀陛下,草民偶尔听得,霍长歌所呈上的策论同草民所写的一模一样。而呈上策论的时间,应是草民先而霍长歌后。”
  皇帝原本和风细雨的面孔之上忽然染上一抹冰冷寒霜。
  皇帝保养得宜的指尖轻轻抚摸上手边的一块花岗岩的镇纸,目光略带几分阴骘。
  “你偶尔听得?从哪里偶尔听得?”
  皇帝眯起了眼睛,那一双眼睛里闪烁着危险的光。
  跪在一旁的季冠霖总有一种大难临头的危机感。
  他脑中飞快的转着,然而他月前刚认的蠢儿子却像是半点儿也没有发现一般。
  季冠霖扶额,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不会看眼色之人?!
  不是说最会讨长辈欢心的吗?
  怎么一下子遇到了和自己利益有关的事情就汲汲营营,变得如此愚蠢了?
  季冠霖恨不得捂住耳朵,无奈季覃的声音还是毫不留情的进入了他的耳朵。
  “回禀陛下,草民同霍长歌是同出白鹿学院。草民是偶尔间听到霍长歌吹嘘才知道的,他对旁人所言救灾策论皆与草民所书相同,草民这才惊觉,自己的策论被人偷盗了。”
  季覃说的有板有眼,半点儿不像是假话。
  毕竟有时候,谎言说的次数多了,自己也就信了。
  季覃之前在季国公府的时候,同样也是这样对着季老国公说的,季老国公心疼这个刚刚过继过来的孙子,便让季冠霖带着他来告御状。
  只可惜,这番话能说服老眼昏花的季老国公,却不足以说服一向来多疑的皇帝。
  皇帝扫了季覃,淡淡问道。
  “你所说的证据,指的就是这些?”
  季覃笃定。
  “陛下若是不信,大可以去白鹿书院传召朱先生,我的策论是在朱先生所观之下成就。”
  皇帝不语。
  自然也并没有下令传召任何人。
  他只是从御案之上随手翻了翻,便找到了一本奏章。
  “这就是你所呈上来的策论?”
  季覃仔细一瞧,点头。
  “回禀陛下,就是这本折子。”
  这份策论是以季老国公的名义送上来的,送上来的时候是和季老国公的请安折子一起呈上来的。
  因而这些天了,皇帝似乎还没有看过。
  其实,季覃是带着私心的。
  他要毁了霍长歌。
  这个人实在是太碍眼了。
  一切对于他来说碍眼的人只能成为他的踏脚石,而不是拦路石!
  季覃正得意。
  却听见皇帝重新问了一遍。
  “你说霍长歌抄袭你的策论?”
  “是,霍长歌抄袭草民的策论!”
  季覃看过霍长歌所写策论,的的确确是一篇极好的策论。
  好到让季覃甚至怀疑,这篇策论也许并不是霍长歌自己写的,说不定是嵇先生帮他写的!
  既然霍长歌是找人代笔,那么他让霍长歌接受应有的惩罚也是理所应当的。
  他是正义的!
  季覃这样安慰自己。
  季覃眼睁睁得看着皇帝原本还算平静的脸上露出峥嵘。
  眼睁睁的看着皇帝的怒火生气,爆发。
  他兴奋。
  他极力压抑住那种兴奋。
  然而,下一个瞬间,一本折子当头砸在了他的脑袋上,耳边充斥着皇帝的痛斥声。
  “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霍长歌的策论!”
  跪在边上的季冠霖虽面遭波及,但是盖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
  季覃,怕是被人带进坑里了。
  唯有季覃仍是不明白为何会变成这样。
  他惊慌失措的翻开了折子的第一页,第二页……
  一样的,明明是一样的。
  他抬起头,大胆的直视御案之后的帝王的真容,梗着脖子大叫道。
  “陛下,明明是一样的!难道陛下看不出来,我所书与霍长歌的仅仅只是写法不同,意思是一模一样的吗?”
  “混账!大胆!”
  皇帝虽然不会和一个黄口小儿计较,但是若面前这小儿再三不知礼数,甚至侮辱帝王的威严,皇帝也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
  季冠霖早已经做好准备。
  这一瞬间,他没有给自己这个傻儿子说话的机会,一边膝行上前,一边大声请罪。
  “陛下恕罪,臣家教不严,在陛下面前出丑了,请陛下责罚臣。”
  皇帝看着卑微的季冠霖,心里还是想着季老国公刚刚痛失嫡孙的事情的。
  如果季覃愿意好好认错,他看在季国公府为皇室立下的功劳,不至于和一个小孩子过不去。
  皇帝清了清嗓子,也恢复了平静。
  “季覃,你既然说霍长歌是抄袭你的,那么你便告诉朕。你所书的救灾策论存在弊端,你该如何屏蔽弊端?”
  “其次,你所述就算能够施行,不过指标未能治本。于此,你可有良策?”
  季覃懵了。
  他虽有才华,却缺乏急智,皇帝方才发怒,如今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什么弊端?
  什么治标不治本?
  他根本从未想过,就连朱先生都说他所写策论没有任何问题,为什么会有什么弊端?!
  到了现在,他如何还能不知。
  皇帝分明就是看过他的策论了。
  是霍长歌!
  霍长歌竟然坑他!
  季覃几次想要张口,然而却支支吾吾说不出半句话。
  皇帝哪里还能不知道,挥挥手,厌烦道。
  “滚,朕不想再看见你!”
  皇帝明明已经放过他,可是季覃却不肯就这样离开。
  他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就算是死,也要拖着霍长歌一起去死!
  “陛下,是霍长歌害我。这篇策论绝对不是霍长歌自己写的,他一向来就是个不学无术之徒,想必是嵇先生代写的!”
  季冠霖后背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衣服,他再也顾不得殿前失仪。
  “季覃,闭嘴!你犯了错难道还不想承认吗?!”
  毕竟再让季覃这样下去,命都要没了。
  不仅仅是季覃的狗命,还有他的!
  季覃却像是非要和霍长歌杠上了,信誓旦旦得说道。
  “陛下,草民愿意以双手担保,这篇策论绝对是嵇先生所写,而不是出自霍长歌之手,请陛下明察。”
  皇帝其实挺烦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但是既然季覃都这么说了,皇帝也只好点头。
  他转头对着一旁伺候的内侍吩咐。
  “去请霍二少爷过来。”
 
 
第23章 
  霍长歌接到春公公送来的口谕之际, 人还在勤政殿偏殿之中。
  偏殿之中,几位大人正在高谈阔论, 一边的桌案上有记录官正在将大人们讨论的内容记录下来, 方便之后的摘录修改。
  霍长歌也在。
  他虽然年纪尚幼,也并未功名在身, 但是毕竟此次讨论的是他的策论,因而皇帝将他宣进宫来。
  霍长歌在一旁听得十分认真,甚至默默地也在记录着。
  自然,他时不时的也会提出一些别出心裁的建议,只是听得多, 说的少。
  偏殿里极为热闹, 直到春公公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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