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不掺和(快穿)——风流书呆
时间:2019-03-07 10:10:07

  林淡在绣制观音大士背后的佛光时,把掺针、柳针、施针、平游针和撒针等十几种针法结合在一起,并将丝线劈得极细然后揉搓顺滑,以表达佛光的散射及柔和。平整密实的绣面看上去像镜子一般,不但使金色丝线更为璀璨夺目,也能折射出大自然中的光线。
  故此,当旁人盯着观音大士看时,会产生他真的在放光的错觉。没有极精湛的绣技,绝无法做到这一点。
  “我们早就看见了。别在佛堂里咋咋呼呼的,当心冒犯了菩萨!”许老太君对儿子很不满意。
  许夫人轻笑道:“老爷,那两万两银子我还没给呢,当时没带够银票,我是赊了账才把绣画带回来的。您若是觉得这幅绣画不好,我立刻让管家把它退回去。”
  “别!”许提督连忙摆手:“别退!快派人把银票送过去,免得人家绣娘上门来讨。”他是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上来的,不止一次经历过死里逃生。最危险的一次是他掉进海里,被浪涛卷走,迷糊中隐约看见佛光,听见梵音,然后便被一只海豚驮上岸,好好地放在沙滩上,又被几个属下无意中捡到,这才保住一条命。
  回来之后他才知道,娘亲因为心有预感,竟跪在佛堂里诵了三天三夜的经文,以祈求佛祖保佑他平安归来。母子二人坐在一起一合计,都认为是菩萨显灵了,菩萨在保佑他们许家,从那以后,许提督就从一个无神论者变成了佛教信徒,老太君也对菩萨更为笃信。如今,许夫人带回来这样一幅神光灿灿、灵气缕缕的佛像,他们日夜供奉还来不及,又哪里舍得退回去?
  “果真不退?”许夫人逗弄夫君。
  “谁若是敢动这幅佛像,谁就是跟我过不去!”许老太君把拐杖杵得震天响。
  许夫人这才抿嘴一笑,言道:“娘,老爷,那我这就派人把银票送去淡烟绣庄?”
  “去吧去吧,免得人家拿不到钱,找上门来要求退货。”许提督连连摆手,表情焦急。这样好的东西,别人争着抢着都要买,他好不容易买到手,可不能再弄丢了。
  …………
  自从卖出那幅观音大士图后,林淡的大名就在临安府里传开了。如今再提起绣技顶尖的绣娘,大家头一个想起的必定是她,然后才是孟思、姚慧云、方文琦等人。若是白纸黑字地写一张绣娘排行榜,林淡必是第一,旁人不敢与之争锋。
  开张当日,淡烟绣庄就赚了两万一千两银子,其盈利之巨简直令人瞠目结舌。其中两万两是卖绣画所得,其余一千两全是各位贵妇、小姐们定制礼服的定金。毕竟年底快到了,各家各户都赶着裁纸新衣好过年。杜如烟趁此机会再去联络布商,竟陆陆续续买到很多名贵布料,又解决了一桩烦心事。
  反观孟氏绣庄,日子就没有那样好过,十之八九的客户都被林淡抢走,孟仲每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面客似云来,而自家绣庄却门可罗雀。所幸淡烟绣庄刚开业,规模还很小,不能接太多活,孟仲从人家口里捡到一些残羹冷炙,临到年尾一算账,营业额竟跌了七八成,说一句“生意惨淡”也不为过。
  以往找孟思定制绣屏、绣画的客人络绎不绝,现在,他们宁愿花上好几个月的时间去等待林淡。有珠玉在前,谁又愿意去将就次品?
  被人贬为“次品”的孟思心里难受极了,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肯出来,最后还是孟仲踢烂房门走进去,兜头浇了一瓢冷水,这才把她浇醒。兄妹俩打起精神去街上购买年货,顺便散散心,看见迎面走来的林淡和杜如烟,脸色便是一沉。
  林淡对二人仿若未见,目不斜视地走过去。
  孟思噙着眼泪喊道:“林淡你等等。你爹害得我家破人亡,我兄长所做的一切只是在为父报仇。自从你爹死后,我们两家的恩怨已经两清,我兄长也没有再对你下手,你为何要咄咄逼人,报复于我?我自问并没有哪里对不起你。”
  杜如烟眉毛一竖,就想开怼,却被林淡轻轻摁住肩膀。
  “第一,你们能为父报仇,我自然也能为父报仇,谈不上两清。”林淡回过头,一字一句说道:“第二,我并未报复于你,我只是在重振家业而已,这也碍着你了吗?我可曾像你兄长那般,用下作的手段窃取你家的财物?可曾用阴损的方法毁坏你的名誉?我现在所获得的一切,都是我凭实力挣来的,我的前途也是我一针针一线线绣出来的,我没有胜之不武,也没有损人利己,更未不择手段。你的那些指控又是从何而来?难道我比你优秀,竟也是我错了吗?放眼整个临安城,乃至于大周国,比你优秀的人举不胜举,难道他们都错了吗?”
  林淡转回头,摆手道:“如果你真是这样想,那么孟姑娘,我奉劝你最好赶紧去看一看大夫。自恋是一种病,我观你病得不轻。”
  杜如烟憋笑都快憋死了,万没料到林淡的嘴竟比她哥哥的还毒,转回头冲孟思翻了个白眼,表情十分不屑。这都是什么人呀,比不过淡淡就跑来骂人,真是输不起!
  孟思神情羞窘,发觉路人都在看自己,连忙躲到兄长身后,偷偷用手绢擦泪。她真的不该一时冲动跑去质问林淡,现在想来,林淡的确没用下作的手段对付过她,反而一直堂堂正正的,即便刻意针对她,也都摆在明面上,凭的全都是自己的实力。她输给林淡,那是她技不如人。
  孟思越想越沮丧,哽咽道:“哥哥,我们回去吧,我不想再逛了。我总觉得大伙儿都在笑话我。佳蓉好久没来找我了,她许是觉得我这样的人不配跟她玩。若非我不争气,绣庄的生意也不会一落千丈。过完年浙省将再评选一次皇商,你若是丢了皇商资格该怎么办?都怪我,是我害了你。”
  “你胡说什么呢。”孟仲语气温柔,目中却暗藏一丝阴鸷,“年关将至,家家户户都在忙着筹备年礼,佳蓉自然没有时间来看你。改天你给她送一张帖子,约她出来便是。明年的皇商必定还是我,你且放心。林淡只是一个小小绣娘,我若是想捏死她,真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你看着吧,过完年,我就让她的生意再也做不下去。我这里有一本绣谱,是李修典专门找来送给你的,乃前朝古物,你好生钻研钻研,学会了这个,林淡又算什么。”
  接过哥哥递来的绣谱稍加翻看,孟思沮丧的表情立刻被欣喜若狂取代。
 
 
第97章 绣娘19
  今天过小年,林淡和杜如烟买的东西有些多,雇了一辆牛车才全部拉回来。二人坐在车辕上聊天,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杜如烟在说,林淡在听,但气氛却一点儿也不僵硬。杜如烟心里憋了太多事,太需要一个既沉默又认真的听众。
  “淡淡你刚才真威武!我一直以为你不善言辞,没想到你嘴巴比我哥还毒。瞧你把孟思气成什么样儿了,在大街上还哭鼻子,丢不丢人。”
  “我嘴巴不毒,我只是爱说真话。”林淡徐徐道。
  杜如烟似乎想起什么伤心事,叹息道:“淡淡你知道吗,其实真实才是最为可怕的。我姨母就是太真了,才会落到今日这个下场,但凡她无情一点,不要太把那人放在心上,也不会心碎至此……”说到这里,她转过头看向远处的群山,眼里隐隐有泪光闪烁。
  “下车吧,到家了。”林淡适时打断她的思绪。
  “好嘞。淡淡,这是我给惠姨和两位姨娘买的礼物,你别忘了带。翠兰的礼物我不买了,她整个儿都掉进钱眼里去了,我直接送她一粒金瓜子,看看会把她乐成啥样。今年我可是挣了不少钱,哈哈哈……”杜如烟的笑声戛然而止,只因她家门口停着许多马车,几名身穿劲装的侍卫正一箱一箱往车下抬东西,很快就把杜府的大门堵住了。
  孙伯正一脸感激地与几名侍卫说话,看见杜如烟立刻扬起手喊道:“小姐你快看,这是大殿下给咱家送的年礼。”
  “大殿下呢?”杜如烟表情有些怔愣。自从改了姓氏,离开京城那个繁华圈后,这是她头一次听见故人的消息,也是头一次收到故人的礼物。
  “大殿下还在巡视海防。快到年底了,为防倭寇来犯,军队越发不能松懈。他们辛苦一些,咱们才能过一个好年啊!”孙伯满脸都是心疼,恐怕又想起了还在守值的杜如松。
  “军人是最辛苦也最伟大的。”林淡对孙伯的话深表赞同,完了拎上自己的东西回家了。杜府有贵客,她总不好站在外面看热闹。
  然而她刚把东西放下,杜如烟就踩着树干爬上墙头,歪着脑袋笑:“淡淡,宫里也不全是坏人。我还以为姨母被废黜之后,宫里的人就会把她给忘了,却没想到大殿下还记得。大殿下的母妃很早便过世了,是我姨母亲手把他养大的,他和我哥哥是极好的朋友,对我也很照顾。他原本可以不来看我们,或者秘密来看我们,这样可以避免惹怒皇上。但他没有,反而大张旗鼓地送来很多年礼,这是在告诉临安府的所有人,哪怕我和哥哥落魄了,背后也是有人照拂的。只是不知消息传回京城后,皇上会如何责备他,但是这份心意真的很难得。”
  “世上还是好人多。”林淡从桶里拎出一条活泼乱跳的鱼,用刀背拍晕,然后干净利落地刮掉鱼鳞、摘除内脏、切成薄片。
  杜如烟惊讶道:“淡淡,你处理鱼的手法好厉害!”
  林淡头也不抬地道:“是吗?”
  张惠恰好走出来,笑眯眯地发出邀请:“淡儿烹饪更厉害,做出来的菜比鱼米饭庄的大厨做的还好吃。烟儿,你家哥哥今天回不来,你干脆来我家过小年夜吧,咱们大伙儿一块热闹热闹。”若非杜如烟十分擅长交际和经商,补足了女儿的短处,淡烟绣庄也不会那般顺利地开起来。张惠是把杜如烟看做自家子侄来对待的,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不忘留出一份送去隔壁。
  杜如烟立刻便答应了,拎着裙摆从墙头跳下来,哪还有半点千金小姐的模样?她原本以为张惠的说辞有些夸大,但一个时辰后,当她亲口吃到林淡做的炖菜时,立刻就被那种难以言喻的美味征服了。
  “好吃,太好吃了!”她一边挥舞筷子一边夸赞:“淡淡,你会刺绣,会做菜,会赚钱养家,而且每样本事都是顶尖的,你怎么那么厉害呀?”
  “你会交际应酬,会来往做生意,也懂得如何解决客人的争端,你也很厉害。”林淡实事求是道。
  杜如烟捂着嘴巴偷笑几声,心里满足极了。以往她常常被人夸,却并不觉得如何,现在,林淡只是随口夸她几句,她却乐成了花。说到底,还是因为林淡在她心里的分量与旁人不同的缘故。林淡是她见过的、堪称心理最为强大的人之一,所以对方的赞许才会显得那样难得。
  张惠敲敲碗沿,提醒道:“好了好了,都别互相吹捧了,赶紧吃饭。天气冷,再不吃饭菜都凉了。”
  杜如烟连忙刨了几口饭,不知想到什么,心情竟低落起来:“我们在这里吃热饭热菜,我哥哥又在干什么,有没有饱饭可以吃?他最近越来越瘦了。淡淡,你能不能给我哥哥留一些饭菜?我稍后给他送到军营里去。”
  “剩菜剩饭不好吃,”林淡放下碗筷说道:“我重新给你哥哥做一顿饭菜。”
  军人过得究竟是什么样的日子,即便林淡未曾亲眼看见,也能想象得到。他们在前线抛头颅洒热血时,普通百姓却在家里享受团圆。没有他们就没有这繁荣昌盛的大周国,也没有欣欣向荣的临安府。
  想到此处,林淡又道:“我给你哥哥做了几件御寒的冬衣和皮甲,稍后你一块儿带过去。”
  “你吃完饭再忙吧。”杜如烟连忙跳下炕去拉她。
  “无碍,吃完饭天都快黑了,来回不安全。先把你哥哥的东西送到再说,回到家我们随时可以吃到热饭热菜,你哥哥却不行。”林淡不以为意地摆手,进入厨房后就挽起袖子炒菜,脸上没有半点不耐烦的神色。
  杜如烟起初还想帮她打下手,发现自己越帮越忙后便只能委委屈屈地蹲坐在灶边烧火。她看着林淡忙碌的身影,嗅着浓郁诱人的饭菜香,喟叹道:“淡淡,要不你嫁给我哥哥吧?你若是嫁给了他,你就不用离开林家,咱们把中间的院墙拆掉,合成一家,那样岂不是很好?”
  林淡瞥她一眼,脸上毫无羞意:“我娘想替我招个上门女婿,你哥哥不行。”
  “上门女婿也可以啊,我哥哥已经改了一次姓,再改一次也无妨的。”杜如烟立刻就把自家哥哥给卖了,惹得路过的翠兰捂嘴直笑。
  …………
  杜如松握着一柄长戟,领着一列士兵,缓缓从江边走过。呼啸的海风掀起众人的衣摆,把森森寒气吹入他们的骨髓。一名士兵手已经冻僵了,根本握不住沉重的长戟,接连掉落几次却捡不起来,竟当场红了眼眶。他的指头全都溃烂了,莫说拿武器,连吃饭的筷子都抓不牢。
  “天气一年比一年冷,可我们的军饷却一年比一年少。今年发的冬衣竟然只塞了二两棉花,穿在身上轻飘飘的,根本不能御寒。大家伙儿又冷又饿,还得上阵杀敌,连夜巡逻,这是把人往死里整!”
  “好了,别抱怨了,巡视完这片江域,我们就能早点回去。”
  “回去干什么?没有炭火可烤,没有饭菜可吃,唯有硬得像石板的床铺和薄得只剩一层布料的被子,回去也不比这里好多少!我们这些当兵的吃不饱、穿不暖,还得拿命去拼,那些当官的却克扣我们的军饷,在后方吃香喝辣。有时候想起来,我真的很不甘心,可倭寇来犯,我又会忍不住冲上去。我们若是不冲,谁来守护后方的百姓?这些百姓之中还有我们的妻子、儿女、父亲、母亲呀!”
  几名士兵握住长戟默默流泪,可滚烫的泪水被腥咸的海风一吹,又变成了冰,冻结在他们通红干裂的脸上。
  杜如松舔了舔同样干裂的嘴唇,摆手道:“再坚持坚持,回去后我自掏腰包请大家喝酒。”
  “谢谢百夫长。”众人拍掉脸上的冰珠,继续打起精神巡逻。有了烈酒暖身,今夜应该能好过一点。然而他们完全没想到,回到军营后,等待他们的却是数十坛美酒和上百只烤鸭。两名女子在几名侍卫的保护下,正站在营房门口,表情殷切地往这边眺望。
  “林姑娘,烟儿,你们怎么来了?”杜如松情不自禁地快走几步,露出一抹惊喜的笑容。
  “哥哥,我们来陪你过小年夜。”杜如烟笑嘻嘻地冲几位侍卫拱手:“谢谢几位大哥,我已经等到我哥哥了,你们回去向大殿下复命吧。”话落把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塞给打头的那名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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