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在医院的大厅里等着了，宋缺打着电话，找到了人的方向，心想妈妈厉害啊，什么人都能成为好朋友。
放下电话，他对身边的李少瑾道：“别忘了，一会见到赵艳云，我们就说是为了感激顾梦，所以来找人的。”
感激一个人，总比要调查一个人让人好接受得多。
这是之前在出租车里，宋缺就和李少瑾商量好的了，跟陈月也是这样说的，所以别露馅了。
李少瑾嗯了声。
宋缺带着李少瑾走到陈月面前，乖巧的叫道：“陈阿姨。”
陈月笑道：“是宋缺啊，能认出来，长得像你妈，上次见你的时候，好像才六岁，转眼就长这么大了？”
宋缺笑道；“也没转眼，阿姨一点都没变化，就是头发比之前更长了。”
陈月最喜欢别人夸奖她的头发，还是小帅哥，爽朗的就笑了。
宋缺是时候的叫着李少瑾，然后看向陈月道：“这个就是我表妹了，我妈在电话里跟您说过了吧？”
李少瑾眼睛转了下，表妹！
陈月道：“都说好了，艳云在五楼办公室呢，约好了，我带你们上去。”
宋缺和李少瑾一起说了谢谢。
陈月走在前面，宋缺突然回头道：“表妹。”
他声音低低的，但是那个妹字带着挑音，就像是调戏的语气。
李少瑾诧异的看着宋缺，她是听错了吧？
宋缺的笑容凝结在脸上，忘了，这个妹子不解风情。
他低声道；“记住了叫表哥，别露馅了。”
不然宋展眉以什么名义帮李少瑾找人好呢？当然是亲戚关系。
李少瑾很快的懂了宋缺的意思，微微颔首；“嗯，记住了。”
宋缺：“……”
可是小表妹还是没有叫表哥啊。
第三百二十七章 顾梦害死了妈妈
赵艳云的办公室在五楼化验部边上。
办公室里都是人员档案。
一如李少瑾记忆中的一样。
屋子里的格局没什么变化，赵艳云跟上辈子刚实习的时候比，也是差不多的样子。
哦，可能比那时候年轻一点。
梳着黑色的短色卷发，带着玳瑁镜框的近视镜，军装外面套着白大褂，没化什么妆，皮肤不是很好。
是她，她就坐在她的办公桌后，看着他们进来。
陈月已经跟赵艳云打招呼了：“艳云。”
“姐，你是怎么过来的？”
赵艳云直接站起，然后看着陈月身后的两个人道：“都过来了？先坐吧。”
李少瑾确定了是赵艳云，对宋缺微微颔首。
宋缺会意，领着她找了距离办公桌旁第三个和第二个椅子坐下，第一个椅子留个陈月。
等他们都坐好后，陈月对赵艳云道：“我给你说了，当年孩子的妈怀孕的时候，在咱们医院摔了一跤，是你们这边的一个护士看见的，及时发现，给送到妇产科抢救的。”
“今天孩子十九岁生日，妈妈特意交代，要来看看当年的那个阿姨，但是医院找不到了，就找到我，所以来问问你，看有没有这个人了。”
这就是宋缺来之前跟李少瑾说好的说辞，顾梦是恩人了，不是仇人。
赵艳云道：“就这么点小事还值得你特意跑一趟。”
说完看着李少瑾：“就是这个孩子吧？你妈说没说，那个护士叫什么名字啊。”
李少瑾道：“那个护士的名字我妈记忆犹新，一直不敢忘记，日夜都念叨，叫做顾梦。”
赵艳云蹙眉：“顾梦。”
她的表情变得不怎么好看，李少瑾心都提起来，不是赵艳云跟顾梦也有什么过节，所以不爱提这个人吧？
陈月这时候道：“你还记得不？不记得给我们查查也行，孩子都找到我头上了，不能让人家白跑一趟。”
赵艳云道：“顾梦我不是不记得，有印象，但是当时在我们医院名声可不怎么好，原来她还救过人呢？”
李少瑾笑的小心翼翼：“也不好说，不是说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吗？”
陈月道：“可不是，兴许她当时就是举手之劳，但是对这孩子来说，那是救命之恩，你知道这个顾梦的事，你就帮我们找一找吧。”
赵艳云道：“不是我不帮你们找，是我也不知道顾梦什么下落啊，她十九年前，就被医院开除了，军籍都一并开除的，犯了大错误。”
因为犯了大错误，所以记忆犹新，不看档案，都能知道这个人。
所以这个人的错误到底是什么，那么大？
是插足李佳明和妈妈的婚姻吗？
李少瑾暗暗的咬着牙齿。
然后看向宋缺。
宋缺也明白，说了这么多，这里才是关键之处。
他偷偷的拉了了陈月的袖子。
陈月虽然不知道李少瑾的具体目的，但是宋展眉说了，要问出顾梦当年我为什么被开除。
陈月道：“艳云，你跟我们说说，这个顾梦到底经历了什么，我们也好商量一下，接下来要不要找她了。”
想了想又道：“我来的时候也打听过一点，好像说什么生活作风不太好，是不是因为这事被开除的啊？”
赵艳云挥着手道：“不是不是，生活作风问题，这又不是前几年了，医院也不是妇联法院，管的那么宽？总不能捕风捉影就把别人开除了，这个顾梦被开除，是因为偷了医院的进口药。”
李少瑾大惊，偷盗？！
顾梦被开除，竟然不是因为做李佳明的第三章 ，是偷盗，那她偷的是什么药？
换句话说，偷了什么药才会被开除。
那这个药，一定是外面买不到的了，不然顾梦也不至于穷成这样吧。
而且肯定是医院十分重视的药，不然也不可能为了药把人开除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破壳而出，李少瑾的心里已经等不及了。
她直接问道：“赵阿姨，顾阿姨到底是拿了什么药，犯了这么大的错误啊。”
赵艳云一脸“你问着了”的样子：“你如果问别人，肯定没有我知道的这么清楚。”
“这件事关系非常重大，现在说出去，被人知道，医院都可能引篓子的。”
“顾梦当时正好在心脏外科，她刚转正不久，也不是什么领导。”
“但是她看护的病人中，有个是领导，得了心梗，但是那时候技术落后，搭桥手术国外才敢做，国内还不怎么敢做的呢，老领导的家属说先服药。”
“然后医院正好有一种进口的炕凝血药，叫什么派什么的，现在已经退市了，这个我记不清，总之特别贵，这个顾梦每天给老领导发药，她偷偷把药物给换了，换成了阿司匹林。”
“要不是她得罪了人，还发现不了呢，是跟她同班的一个小护士揭发她的，上面一查，还真是偷了药，那时候一瓶就将近一千，所以趁着领导家属不知道，这件事就低调处理了，直接给顾梦开除了。”
李少瑾的心都疼的纠起来了，钝刀子割肉也不过如此。
抗凝血药，妈妈生产的时候流血不止。
正常人怎么会流血不止呢，肯定是被顾梦下药了。
这绝对不是巧合，阿司匹林就是抗凝血的药，顾梦给老干部换了，所以老干部检查并不能一下子知道药被换了，她应该偷了不少。
肯定都给妈妈吃了。
进口药效果会更好，作用更快……
不然妈妈的死，难以解释。
顾梦是谋杀，妈妈是被她害死的。
李少瑾攥起拳头看着赵艳云：“那现在还能找出顾梦偷药的证据吗？她的药给谁了，您这边知道吗？”
赵艳云见李少瑾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愣了下道：“你们不是来感谢顾梦的吧？”
说完看向陈月：“表姐，你骗我呢？是不是要查什么事啊，你们可不能这么出卖我啊。”
陈月尴尬的看着赵艳云，然后看了宋缺一眼。
宋缺心想那我也不能让少瑾受委屈啊。
他要对赵艳云说什么，那肃然的样子，像是要说实话。
李少瑾一下子拉住宋缺。
宋缺不解的看着她。
第三百二十八章 妇产科相见，分外眼红
其实就在方才这么点时间内，李少瑾已经非常冷静的想过了，就算能证明顾梦偷了药，也无法证明顾梦是把药给妈妈吃了吧？
就算能找到药是给妈妈吃了的蛛丝马迹，事情过了这么多年，妈妈的尸体早都化成了骨灰，还怎么采样当证据啊。
没办法了，无法用法律手段将顾梦惩处，除非有人证物证。
显然赵艳云不可能是那个人证。
而陈月是托关系来的，难为人家不好。
李少瑾脑子现在真的十分清晰，要报仇，得选择别的方法。
她打断了宋缺，然后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道：“赵阿姨，你误会了，是真的要感谢顾阿姨的，只是她在我心里，之前还是个好人，现在突然跟偷盗还有生活作风有关系，一时间难以置信。”
“看来，人真是不可貌相啊。”
最后一句，她的声音有些飘渺，像是来自别的地方，带着一点点空洞。
不过别人听着只是奇怪，也没什么不一样的。
赵艳云的脸上缓和了不少，随后道：“可不是，人要接触起来，才知道好人坏人，这个顾梦，虽然是你的恩人，但是劣迹斑斑，我们同事好像没什么人跟她联系，不过你还是要找她，我可以帮你问问。”
“毕竟，还有许多同事，是我不了解的呢。”
赵艳云说完话后陈月和宋缺都看向李少瑾。
李少瑾知道他们在等着自己做决定。
她也不是真的要找顾梦的住处。
于是对着赵艳云摇头道：“谢谢赵阿姨，找顾阿姨，就是为了完成我妈妈的一个心愿，既然这么费劲，而且顾阿姨的阅历还有污点，我回去跟我妈妈说说吧，兴许她就不再执念找她的了。”
不可能的，永远都不会放弃这个执念，要想办法给妈妈报仇。
李少瑾上辈子性格懦弱，所以不怎么爱说话，这辈子说话了，但是之前练就的嗓子就是很低。
而且软软的，很文静的感觉。
她此时就是用这样的口气跟赵艳云说话。
赵艳云没再听出她哪里有不妥，道：“那你回去问问你你妈吧。”
陈月站起来。
李少瑾和宋缺也跟着站起来，然后就李少瑾就和宋缺跟赵艳云说再见了。
陈月送他们两个出来，但是她的样子好像还跟赵艳云有话说，他们毕竟是表姐妹嘛。
李少瑾和宋缺也是会看眼色的，就没再叫陈月，跟陈艳挥着手，就离开了。
到了等电梯的地方，四周全是人，宋缺见李少瑾脸色不好，是那种他们刚认识时候，她看着李莹雪的那种眼神。
自打毕业之后，李少瑾已经变得开朗许多，很少有这样阴鸷的样子。
宋缺知道她有事，看看电梯口，想了想道：“咱们走楼梯吧。”
楼梯没有什么人，宋缺问道：“少瑾，到底怎么了？顾梦偷药，是不是有问题。”
宋缺只知道母亲是难产死的，还不知道具体是怎么死亡的。
李少瑾把母亲凝血机制出了问题的事跟宋缺说了。
宋缺眼睛微眯，都是危险的光芒，他低声道：“那阿姨不就是顾梦害死的？”
李少瑾道：“是顾梦和李佳明两个人害死的，你想，顾梦的药，我我妈怎么会吃？但是如果是李佳明拿给她，就不好说了。”
这也是李少瑾方才的推测。
所以沉默，因为心痛难忍。
是李佳明。
顾梦有机会拿到药，但是不见得有机会给母亲吃，除非母亲跟她关系非常好，但是关系好的人，吃药也不太可能。
所以李少瑾还是怀疑李佳明在其中起了一些作用。
就是不知道李佳明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了。
宋缺知道李家人什么样，当然不会认为李少瑾是有迫害妄想症。
这种事，真的有可能。
见李少瑾阴沉的脸，像是要杀人。
宋缺心痛的握住李少瑾的手：“少瑾，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的，有我在，你别难过。”
有他在，她也会难过，但是不再像刚回来的时候，难过，却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
现在像是迷茫的路途中有了灯塔，迷路之后找到了向导伙伴。
不再孤单。
李少瑾不情愿的点点头：“我知道。”
他们说着就到了三楼了，因为前面出现一个护士，到了三楼就去了走廊，他们两个惯性跟了过去，等有意识的时候才发现，这不是一楼。
宋缺无奈的看着李少瑾：“你看，我也没注意。”
李少瑾道：“接着找楼梯吧。”
就在他们转身找楼梯的时候，李少瑾突然撞到一个人，不严重，她抬起头道：“对不起啊。”
可是刚说完就愣了，来人穿着一件粉红色羽绒服，梳着时髦的爆炸头，杏眼红唇，花了妆，是个十分年轻的姑娘。
而且他们认识。
李少瑾有些意外道：“你是赵蕊啊。”
赵蕊先是眼神惊慌一下，随后看向宋缺，目光又落在李少瑾的肚子上，一凝道：“少瑾，好久不见。”
又跟宋缺摆摆手：“来陪少瑾检查呀？几个月了。”
李少瑾：“……”
宋缺也很迷茫。
不过这时赵蕊目光又一闪道：“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回头见。”
李少瑾没有挽留她，他们关系本来就不好，赵蕊还跟李莹雪一个学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