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中了情蛊之后——花日绯
时间:2019-03-09 09:48:04

  齐妤:……
  场内气氛依旧有些尴尬,李恒适时走出打圆场:
  “嗨,这暖阁是将军府里最暖和的地方,阿策是刚回来,还带着外头的凉气,只消片刻肯定能暖和起来了。没事儿没事儿,王爷,咱那盘棋还没下完呢,要不……咱接着下去?”
  李恒是将军府的嫡长子,说话做事都极有分寸,开始的时候也怕楚慕,不过刚才下了两盘棋之后,就觉得楚慕也不是如传言中那般可怕了。
  “是啊是啊,也就过年的时候能跟王爷聚在一起,咱们还是下棋去吧。”薛玉章也出来说话,大着胆子勾住楚慕的肩膀,见楚慕不抗拒,才敢将他往里间拉去:“走走走。”
  楚慕原本下棋下的好好的,突然看见齐妤和人拉拉扯扯才出来的,现下阻止住了,自然可以回去,被薛玉章拉着起身时,忍不住又对楚策递去一抹警告的目光,把清秀的楚策成功吓住之后,楚慕才放心跟着李恒和薛玉章及一干男眷入里间继续下棋。
  男人们去了里间之后,外间的女眷们才敢大大松出一口气来。
  齐甯坐到齐妤身旁,惊魂未定悄声道:
  “从前只听人说姐夫有多可怕,我还不以为然,今日他不过瞪了两眼,我便吓得两腿发软了。”
  王氏过来按住齐甯的肩膀,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齐甯才领会住嘴。
  齐妤有些不好意思,到两位老太太跟前道歉:
  “让二老受惊了。他,平时不这样。”
  秦氏和顾氏对望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对齐妤说了句‘无妨’让她宽心。
  顾氏将齐妤的手拉起,说道:“王爷这般看重你,我瞧着是好事。你呀,也该加紧一些了。”
  说完,顾氏还特意看了一眼齐妤平坦的小腹,意思再明显不过,齐妤尴尬一笑,回到座位上。
  顾氏又对正喝茶压惊的楚策招了招手:“策哥儿快过来,还未与我们说说你游学间的趣事呢。”
  楚策闻言,赶忙放下茶杯,丫鬟替他把坐凳挪到了顾氏她们中间,没有楚慕从旁威胁捣乱,楚策还是相当健谈的,将这两年来,在外游历的趣事绘声绘色的说了出来,各地风土人情,俗世见闻让满屋子女眷听的入神,不时惊诧,不时又欢声笑语不断。
  楚慕在里间下棋,可心思却总不能放在棋盘上,目光总忍不住透过屏风追寻齐妤的影子,看她喝茶,看她吃糕点,看她用帕子掩唇发笑,怎么看都觉得看不够。
  这样与人谈笑风生的齐妤,楚慕可不曾见过。平日在他面前,齐妤冷若冰霜,恨不得把自己围成一个铁桶,油盐不进,楚慕原以为她就是性子冷的,没想到她在自己看重的家人面前,还有这般风情面貌。
  一边偷看齐妤一边下棋,自然是赢不了的,李恒眼看就要吃掉他最后的棋子,悄悄偷看他的表情,见楚慕确实不在意之后才敢下手。
  输了棋,楚慕也不恼,将手中棋子抛入棋盒,问周围有没有人要下棋的,李家的另一个哥儿举手替上,楚慕便从棋座上下来,端着一杯茶去到窗前太师椅上坐下。
  薛玉章也端着茶过来,俩连襟坐在一处喝茶,薛玉章放下茶杯,见茶几上的果碟里放着一盘核桃,拿起一颗后才发现没有开核桃的钳子,只好遗憾把核桃放回原处。
  楚慕见状,将他放下的核桃拿到自己手里,两指一捏,核桃壳就裂开了好几个口子,将之扔给薛玉章,薛玉章慌忙接住,目光从核桃上转到楚慕的手指上,满脸写着佩服。
  楚慕自己也开了个核桃兀自剥了起来,薛玉章一边剥一边说道:
  “唉,若我自小习武,到今天也不知能不能有王爷的一半功力。”
  薛玉章感慨自己的人生,小时候想习武,母亲替他寻了武师回来教授,可自从他在演武场锻炼时把指甲盖儿掀掉了之后,母亲就把武师辞了,再也不让他舞刀弄枪;再大一些,他还想悄悄去从军,可被母亲发现之后,她一哭二闹三上吊,以命相挟,又生生断了薛玉章的从军路。
  渐渐的,薛玉章自己也忘记了自己想要什么,成天浑噩度日,觉得反正自己想做的什么都做不成,不如便做个纨绔浪荡子。
  如今他倒是醒悟了,可也年纪大了,有家有室,拖家带口,再不能随心所欲的选择自己想要走的道路。
  楚慕吃着核桃,问薛玉章:
  “听说你在国公府住了半年?和好了?”
  薛玉章难为情的泛起一抹甜蜜的笑,悄咪|咪探头往外间看了一眼,然后对楚慕点了点头:
  “昨晚。”
  就‘昨晚’两个字,薛玉章脸上的喜悦就溢于言表,看起来是真的高兴到忍不住告诉别人。而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楚慕又怎会不知。
  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羡慕席卷楚慕全身,让他颇为不自在的拿起手边的茶杯狠灌了一口,颇不是滋味的说:
  “你这……很轻松嘛,甯姐儿也太好说话了。”
  话语中充斥着一股很明显的酸气儿,不过沉醉在与妻子和好的美好回忆中的薛玉章根本没听出来。
  “一点都不轻松的。”薛玉章小声说道。
  闻言,楚慕一挑眉,颇有兴趣:“是吗?说来听听。”
  薛玉章在楚慕面前哪敢有任何隐瞒,便把自己如何赌钱,如何输钱,如何把齐甯气回国公府,然后他自己又如何在山上垦荒,日夜研究花种,如何做策略营销,如何开设兰蝶轩的种种艰辛,一五一十的说与楚慕听。
  楚慕听着听着,倒是对薛玉章略有改观,尤其是听薛玉章说如何在朝廷现有的税法规定上,将兰蝶轩的收入最大化,楚慕觉得很惊讶。
  “你对税法似乎也有些研究嘛。”楚慕说。
  薛玉章一愣,喝了口茶答道:“稍微研究过一些,毕竟我是决定将来走商路了,男人大丈夫,不管用什么方法,把家养好了才是最基本的,既然要走商路,那朝廷税法肯定要通读的,将来免不了要跟户部打交道的。”
  楚慕像是第一天认识薛玉章似的,目光打量着他,垂眸思考片刻,又将目光抬起看了看正在跟齐甯贴面耳语什么的齐妤,齐甯在齐妤心中的地位,不用齐妤明说,楚慕也能看出来,齐甯简直就是齐妤的心肝小宝贝,不肯让她受半点委屈的。
  薛玉章用大半年的时间证明了他多少还是有点才学,至少还没有一塌到底,而他本身又是郡王头衔,若是将来真的走了商路,便是赚再多的钱,在京中那些势利眼的贵人圈里也难真正抬起头来。
  楚慕将茶杯端在手上,好半晌都没喝,又将茶杯盖子盖上,放到一边,问薛玉章:
  “你将来就打算做生意了?郡王的面子不要了?”
  薛玉章不知道楚慕什么意思,如实答道:
  “我当了好几年郡王,人家该瞧不起我的还是瞧不起,也没有人因为我是郡王就高看一眼,说到底,郡王的面子也不是靠‘郡王’两个字就有的,从前我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才差点让自己落得个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下场。做生意也没什么,至少真金白银在手,能给妻儿老母过得宽裕些,什么面子里子,我少要一些又不会碍着什么。”
  “你这话说的也有理。”楚慕似乎颇为赞赏。
  薛玉章听楚慕如是说,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还以为楚慕要骂他呢。
  “户部前阵子出了个大案,你可有听说过?”楚慕又问。
  薛玉章想了想,道:“王爷是说那起子江南贪墨案?”
  楚慕点头,薛玉章道:“略有耳闻,但知之不详。”
  “因为那案子,户部从上到下要撸掉七八个官儿,左侍郎年迈,约莫两三年以后就要告老,其下面的一个员外郎和一个主事皆涉案被捕,不知你这郡王出身的,可嫌弃六品主事的官儿小?”
  楚慕随口对薛玉章问道。
  薛玉章整个人都懵在当场,怔怔的看着楚慕,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心里没由来紧张起来,手脚似乎也有点发软,茶杯一个没端稳,直接滑掉到地上,发出杯具碎裂的响声。
  不少道目光聚集到薛玉章这边,薛玉章手忙脚乱的站起身来,掸身上的水渍,暖阁里伺候的两个丫鬟赶忙上前清理碎片。
  外间老夫人问了声:“里面怎么了?”
  薛玉章一边挠头一边语无伦次的回答:“哦,没,杯子掉了,水泼了,没事没事。”
  齐甯为此还特意转过屏风看了一眼,确定只是碎了杯子,没其他事情才转回去。
  待所有人都不再关注这边之后,薛玉章才定下心神,坐回了楚慕身边,凑近他悄悄问:
  “王爷您是跟我开玩笑的吗?”
  户部是六部中最吃香的部门,户部的一个六品主事,能抵得上一个礼部侍郎,这便是荫封子弟最想要的‘实缺’,虽然官品不高,只有六品,但架不住手里有权啊,有了权,走到哪儿说话也就能响亮起来。更何况,薛玉章也没少听楚慕的话,楚慕还直接告诉他,户部左侍郎年迈,两三年就要告老还乡,如今他若是进了户部,在左侍郎手下做事,若做出成绩,将来左侍郎也未必不会提拔推举他做侍郎啊。
  户部左侍郎,管着财政和农业,对朝廷来说,这可是无比重要的部门。
  这么大的馅儿饼砸下来,不怪薛玉章要激动了。
  “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楚慕说:“就说你做不做吧。”
  “做!”薛玉章这回就果断了,生怕说晚了楚慕后悔。
  楚慕又道:“本朝律法规定,为官者不得从商,你那什么兰花坊怎么办?”
  薛玉章想了想后,说道:
  “兰蝶轩的地契和铺面全都是写的齐甯的名字,那本就是她名下的产业,我不过帮着打理,没什么相干。”
  “如此甚好。你年后便去户部报道吧。”楚慕一锤定音道。
  薛玉章起身给楚慕一揖到底:“多谢王爷成全。”
  楚慕将他扶起,薛玉章坐回座位,忽然想起来什么,又问:
  “那,我就这么直接去吗?不用什么文书或者书信什么的吗?”
  楚慕笃定一笑:“怎么,怕我的话不好使?”
  薛玉章赶忙摇头:“不敢不敢。”
  “放心吧。你只管去便是,我会安排好一切,断不会叫郡王爷白跑一趟的。”
  楚慕如是保证,薛玉章听得心花怒放,要不是怕楚慕说他张扬,他恨不得现在就去告诉齐甯这个好消息。
 
 
第52章 
  因为齐妤舅舅常年镇守在边关,不常回家,将军府中就一个老太太和一位将军夫人在府中,走动的亲朋着实不多,国公府算是最亲近的了,接着便是将军夫人王氏的娘家兄弟。
  王氏是参将府的长女,没有兄弟,只有两个庶妹,参将大人几年前在战场上伤了腿脚,李覃就让他回京休养了,王大人觉得自己作为武将,既然伤了腿无法上阵杀敌,吏部硬是看在女婿的面子上让他继续在兵部闲混,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去年干脆辞了官,回乡去了。
  王氏的两个庶妹分别嫁给了忠义伯府二老爷和工部员外郎的续弦夫人。
  午饭过后,齐妤正陪两位老太太打叶子牌,门房就来传话,说是夫人的庶妹,忠义伯府的二夫人求见。
  王氏坐在顾氏身旁给她看牌,闻言有些意外:
  “她怎的今日来了,往年可从来没有过。快请快请。”
  王氏说完之后,顾氏道:“你去迎迎,二夫人难得来。若是你们姐妹有私房话说,你便领去你院里,这里无妨的。”
  顾氏觉得小王氏突然上门,肯定是来找姐姐说什么私密的事儿,怕王氏抹不开面儿为难,特意提点。
  王氏感激顾氏体贴,辞了秦氏和齐妤她们便迎了出去。
  齐甯顶上王氏来打牌,一牌还没打完,王氏就又回来了,将她的庶妹忠义伯府二房夫人小王氏给带了过来,让人意外的是,居然还有小王氏的婆母,忠义伯夫人孙氏。
  小王氏与王氏模样生的不同,丰韵妖娆,据说其生母曾经是响当当的北地胭脂,因为颜色好,才被王氏的父亲王参将看中,不顾非议纳为妾侍,所以这小王氏的容貌确实承袭了其母,这也是她一个小小的参将庶女能被忠义伯府二老爷看中,娶回去做二房夫人的首要原因。
  王氏领着孙氏和小王氏进了耳房里来,小王氏热情的给顾氏和秦氏请安,齐妤和齐甯算是这些人的晚辈,本想打过招呼后便离开,让她们在里面说事,却没想到小王氏反过来拉住了齐妤。
  “肃王妃怎的这般着急,难得遇见,不如坐下说说话嘛。”
  小王氏说完之后,忠义伯夫人孙氏也客气道:
  “是啊,说起来老身还是第一次与肃王妃见面呢,不如留下一同说说话也好。”
  齐妤敛眸心道:看你们这架势,不像只想说说话的样子啊。
  齐妤看向秦氏和顾氏,秦氏没说话,顾氏看在儿媳的面子上,对齐妤道:
  “妤儿,要不……”
  外祖母开了口,齐妤自然是要给面子的:“是。”
  说了一圈寒暄问候的话,就在差点把齐妤的耐性磨光之前,忠义伯夫人终于切入了正题。
  “肃王妃有所不知,我娘家是永庆郡王府洛阳县的旁支,也是大户人家出身,我有个侄子便是郡王府世子赵奎,不知肃王妃可有印象?”忠义伯夫人对齐妤问。
  齐妤不动声色的点头:“听说过,未曾见过。”
  孙氏继续说:
  “我说的太隐晦,肃王妃可能不太理解,我这么说吧,便是我那侄儿与国公府三小姐齐烟,在去年下半年的时候,两家曾有过接触,国公夫人私下对郡王妃说过,想让两家亲上加亲,郡王妃那个时候没有当面应允,但也没有拒绝。”
  “只是近来老太妃的身子不太好,想回江南休养个一年半载,老太妃是最疼世子的,很想世子陪她一同去江南,这一耽搁,约莫就是几年,郡王妃怕耽误了齐三姑娘的前程,便对国公夫人据实相告,也是为了三姑娘着想的。怎料将与国公夫人说了之后,国公夫人大发雷霆,说什么也不允,还非要郡王府正月里就去换庚帖下聘,郡王妃既想成全世子的孝心,又不能驳了国公夫人的盛情,也是难做的。”
  孙氏的话头一旦打开,倒是说的相当利索,把前因后果一下子就说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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