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中了情蛊之后——花日绯
时间:2019-03-09 09:48:04

  齐妤盯着他手中的玉佩:“所以呢?你也想取我首级?”
  “那不能!”楚慕笑:“我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这天下没有我进不去的地方,你就别费心了。不过你放心,我是有分寸的。”
  在楚慕说出‘分寸’二字的时候,齐妤发出一声冷笑,楚慕扬了扬手中玉佩问:
  “这玉佩到底谁的?”
  “与你何干?”齐妤并不想回答。
  楚慕身上有种动物的敏锐,直觉这玉佩不简单,执意追问:
  “你是本王的王妃,你的一切都与本王有关。”
  齐妤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脱口说道:“我娘亲的。”
  这个答案出乎楚慕的预料:“真的?”
  “呵,我不说,王爷非要问,我说了,王爷又不信。怎的?”齐妤好整以暇问。
  楚慕赔上笑脸,打了个哈哈,将玉佩递给了齐妤,齐妤当着楚慕的面将玉佩用帕子仔仔细细的擦干净,见她那认真的神色,楚慕问:
  “齐妤,你娘亲是你几岁的时候去世的?”
  边问,楚慕边靠在软塌的另一头,舒服的找了两只软枕垫在背后,一副想与齐妤长谈的架势。
  “九岁。”齐妤低头擦玉佩,口中答道。
  “九岁……”楚慕重复呢喃。
  齐妤九岁的时候生母去世,父亲三年后另娶继母安氏,那时候齐妤十二岁,继母给她带了两个继妹,与她父亲成亲第一年就生下了一个儿子,她的弟弟齐隽,前几年,齐振南给齐隽请了世子的封。
  一个十二岁的姑娘要面对父亲酒后乱性来的继母,应付继母所带来的麻烦,还要照顾幼妹,眼看着幼妹中了继母圈套,被继母嫁给了纨绔子弟,自己又因为一封遗诏嫁给了个混世魔王。
  齐妤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我母妃回京了。”楚慕平静的说。
  齐妤一愣,抬头看他,问:“你的母妃是指……贵太妃吗?”
  楚慕点头:“还能是谁。”
  齐妤敛下目光,不再说话,楚慕问她:
  “齐国公可曾与你说过我的事情?”
  齐妤将玉佩擦好了放进自己的衣襟,微微点了点头:“略讲过一些吧。”
  “我自小便不得母妃喜爱,五六岁的时候便被送出宫外,美其名曰寻名师教养,我在宫外辗转流连到十三四岁,入了江南名剑士的门下,便是那时认识的师妹,那时候我觉得师妹是这天下对我最好的女人,后来去了郾城,从我皇叔手中领了中州的兵权,在沙场厉兵秣马,出生入死,先帝驾崩,王庭乱政才将我召回京师。谁知刚回京,就惹下了大麻烦,让我母妃越发痛恨于我。”
  楚慕今日情绪似乎不高,跟齐妤说这些往事。
  “抱歉,今日不知怎的,总是想起那些旧事,让你见笑了。”楚慕从情绪中走出,对齐妤扬起一抹笑。
  齐妤看着他说:“谁都有旧事,无所谓见笑不见笑的,王爷多虑。”
  楚慕坐直了身子,深叹一口气,道:
  “过几日等母妃安顿好了,我会去见她一见,你我成亲之时,她忧心我四弟的伤势并未露面,等以后,寻个她心情好的时候,我再带你去见她。”
  齐妤顺从应答:“听凭王爷吩咐。”
  楚慕没好气的白了齐妤一眼:
  “你什么时候听凭我吩咐了?你现在心里指不定在怎么数落我呢。”
  面对此番毫无根据的指责,齐妤不置可否。
  楚慕见她不说话,忽的起身,拉住齐妤的胳膊,道:
  “再怎么想你母亲,这饭还是得吃的。走,爷带你去吃八仙楼。”
  齐妤抽回胳膊,拒绝道:“我不去,你自己去吧。”
  楚慕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便转过身,齐妤以为他要走,正准备继续躺下,没想到楚慕突然转身,直接把齐妤从软塌上横抱而起,在齐妤的一片惊呼和叱骂声中,成功把齐妤从房间扛了出去。
  “走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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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中六榕寺是一座专事京中贵眷的姑子庙,因寺中种了六株千年榕树而得名,不受寻常香客的香火,因此比较清闲,很多年前,贵妃姬氏曾经在这寺中礼佛一年,因此有特殊的照拂之情,在京中时,也时常会来此小住几日。
  姬氏如今是太贵太妃,不管哪任皇帝在位,宫中都有她的一座宫殿,但她此番回京之后,没有直接回宫,而是来到六榕寺下榻。
  楚慕一大早便来到了六榕寺山下,整理一番仪表后才登山,韩风和纪舒手持礼品随在身后。
  寺庙坐落的半山腰,楚慕爬上去之后,就看见石阶最上方坐着一个如皎皎明月般的白衣公子,对着往石阶上爬的楚慕露出优雅的微笑。
  “参见康王殿下。”
  上到石阶后,韩风和纪舒在楚慕身后赶忙对那穿着白衣公子行礼,这位公子正是先先帝的四皇子,康王殿下楚肖。
  康王殿下曾经是京中无数闺中女儿梦想所嫁的极品郎君,俊逸出尘,郎朗如月,冰魂雪魄,品性高洁,被他温柔的瞧上一眼,女子们便是做梦也会笑醒,可如今,却只能坐在木制轮椅中与人说话,真乃天妒英才,令人惋惜。
  楚肖展颜,对韩风他们抬了抬手:“不必多礼。”说完又看向楚慕,温和道:
  “三哥,别来无恙。”
  楚慕看着楚肖,心中多少有些愧疚,尤其目光落在他的双腿之上,腿上盖着厚厚的貂绒毯子,楚慕点了点头,问:
  “嗯。你这腿……治的如何了?”
  楚肖像是察觉出楚慕的担心与愧疚,笑道:
  “大约快好了,这些日子总算有点知觉。”
  楚慕闻言,眼中闪出光芒:“当真?那太好了。”
  楚肖爽朗一笑,谁知身后推轮椅的白面小子却没忍住一声轻叹,楚慕看向他,问:“怎的?”
  那白面小子吓了一跳,赶忙跪在楚慕面前,尖声请罪道:
  “奴才知罪,请王爷恕罪。因着我家王爷是说话宽慰您的,他的腿疾并未见好。”
  “知更,休得无礼。还不退下。”楚肖脾气好,难得发火,那叫做知更的小子却不怕他,因为他是贵太妃姬氏身边伺候的,平日的工作就是照看楚肖。
  知更红着双眼起身,肃手立于一旁,不再多言。
  楚慕却听的分明,蹲下身子,掀开楚肖腿上的貂绒毡子看了一眼,沉声问道:“还是不见好吗?”
  楚肖夺了楚慕手里的毡子,给自己盖好,大方笑道:
  “冰冻非一日之寒,解冻自然也非一日之功,这种事情,哪里能操之过急,我只知道,只要我坚持医治,总会有所好转的。”
  楚慕叹息起身,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才吐出一句:“当日若非我……”
  谁料还没说完,就被楚肖打断,诚恳道:
  “三哥不必自责,当时情况那般危急,若是纵虎归山,将来必定后患无穷。愚弟虽未领过兵打过仗,却也懂形势所迫,再说了,老天爷不还是给我留了条命在嘛。”
  楚肖的大度与乐观让楚慕更添愧疚,楚肖怕他再感伤,赶忙道:
  “好了好了,三哥不会真想和我在这风口叙旧吧。咱们赶紧进去,母妃也在,因着我的事,让三哥多年不得见母妃,委实过意不去。走吧。”
  “好。”
  楚慕点了点头,上前接替了知更的工作,亲自推着楚肖的轮椅往寺庙侧门去。
  六榕寺是姑子庙,男宾自然不能从正门而入。
  姬氏和楚肖住在六榕寺的独栋偏禅院中,从静慈门进入之后,便是六株参天大榕树,冬日里树梢上没什么叶子,看着有些萧条,但那三人环抱都抱不过来的粗壮树干还是相当壮观的。
  榕树尽头,是一座精致的别院,别院廊下站着一个衣着素淡,美貌冷艳的妇人,楚慕与楚肖的生母,贵太妃姬氏。
 
 
第59章 
  楚慕推着楚肖上前,到七八步开外的时候,便停下脚步,走到一边对姬氏行跪拜大礼。
  姬氏站在廊下,看着行礼的儿子,目光幽沉沉,似乎隐忍着什么,良久后,才用轻若蚊蝇的声音对楚慕说了声:
  “起来吧。”
  看着楚慕站起来,姬氏又看向小儿子,语带关切道:
  “身边伺候的没一个可靠,天寒地冻的由着你性子出来做什么。你那两条腿当真是不想要了吗?”
  楚肖赔笑姬氏:
  “母妃,哪有那么严重,儿子成日在房中不也憋闷,好不容易回京了,您就让我跟三哥说说话吧。”
  姬氏看着小儿子那依旧明朗的笑颜,无奈叹息:“都进来说话吧。”
  要去姬氏的屋里,需得上台阶,楚慕过来道:“我抱你上去吧。”
  说完便伸手过来,一副真要抱楚肖的样子,楚肖笑着拍掉了楚慕的手:“谁要你抱,肉麻死了。知更,快来。”
  楚肖对身后小太监招了招手,知更便上前推着楚肖的轮椅往石阶边上去了,原来为了他上下方便,石阶旁边修了平滑的小坡,直接推上去就好。
  已经快一步上了石阶的楚肖对楚慕招手:“三哥,愣着做什么,快上来。”
  楚慕深吸一口气,对姬氏和楚肖,他始终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既希望与他们亲近些,又怕与他们亲近。
  兄弟俩一同进去,楚慕走到姬氏身前,深吸一口气后笑道:
  “得知母妃回京,儿子也没什么好准备的,便让人备了些补品,母妃瞧瞧可有中意的,若没有中意的,儿子再去为母妃寻便是。”
  韩风和纪舒将老参、鹿茸等摆放了一大列,各种名贵药材应有尽有,每一样都是楚慕亲自在库房挑选的最好的,费了不少心思。
  可饶是如此,姬氏却连一眼都没高兴抬起来,兀自喝茶道:
  “不必了。再多的补品也救不回你弟弟的两条腿。”
  楚慕盯着姬氏看了会儿,楚肖从旁提醒姬氏:“母妃,您怎的又扯这些。”
  姬氏气愤的将手中杯子重重放到一边,楚慕见状,拱手道:
  “母妃息怒。”
  姬氏闭上双眼,似乎在隐忍什么,半晌才睁开,连看都不看楚慕,就对他挥手:
  “你回去吧。这些东西都带走,我与你弟弟怎么说也是太妃和王爷,还未落魄到要靠你接济。”
  楚慕试图解释:
  “母妃,我不是……”
  可话刚出口,就被姬氏以更加严厉的声音驱赶:“够了,我不想听你说话,也不想看见你。自你枉顾你弟弟性命那日起,你便该料到如今的结果,今后若无事,你不必再过来了。”
  姬氏的这番话让在场所有人都觉得有些严厉过头,倒是楚慕神色如常,低着头自嘲一笑,再抬头时,目光已是一片清明,果断拱手退后行礼:
  “是,儿子告退。”
  说完,楚慕转头便要走,楚肖急急喊住他:“三哥,莫要动怒,母妃不是那个意思。”
  楚慕停下脚步,没有回头,说道:“我知道。你好生养伤,明日我让太医院尽数过来为你诊治。”
  楚肖叹息:
  “不必劳烦太医们了,这些年我该看的医者都看了,该吃的要也吃了几大车,医者们都说我的腿不是吃药就能好的,还是得勤于锻炼,三哥与其给我找太医,不如多找点得力的宫人来陪我锻炼的好。”
  姬氏又在身后叹气,楚慕也颇动容,点了点头:
  “好,明日我便多挑些人送过来。告辞。”
  “三哥慢走。”
  楚肖坐在轮椅上,看着楚慕从六株参天榕树下走过,走出偏院而去,叹了口气,将轮椅转身,看着单手扶额的姬氏,说道:
  “母亲为何要对三哥这般严厉。我并不怪他,若当时我与他情势对调,我只怕也会做和他一样的选择。”
  姬氏转过脸去,似乎平复一阵后道:
  “横竖如今被毁掉一切的是你,稳坐摄政王之位的是他。”
  楚肖还想说什么,姬氏忽的起身,头也不回进了内室,很显然不想再跟楚肖讨论她对楚慕到底严格不严格的事情了。
  楚慕走在下山的路上,韩风和纪舒都不敢出声,直到楚慕开口:
  “去挑十几个品行敦厚,老实可靠的宫人给这里送来。”
  “是。”韩风领命。
  纪舒迟疑片刻后开口问:“王爷,那太医还要找吗?”
  楚慕摇头:“他说不必便不必吧。”
  又走了几步,韩风忍不住道:
  “贵太妃也是忧心康王的病情,王爷千万宽心。”
  纪舒也跟着说:“是啊王爷,至少康王殿下还是体谅您的,贵太妃那边,早晚也会明白,也会体谅王爷的。”
  楚慕冷哼一声:“她呀……这辈子都不可能体谅我的。”
  韩风和纪舒对望一眼,不知道说什么好,楚慕大大的呼吸了几口气,在山路上舒展了几下身体,心中阴霾顿时烟消云散,回头对两个担心自己的护卫说道:
  “你们不必担心本王,本王又不是孩子,给老娘骂两句就要死要活的吗?”
  两人难为情的笑了:“是,属下们多虑了。”
  楚慕看着寒风瑟瑟的山上,脑中突然想起了齐妤那日吃鱼羹时红红的俏鼻,她嘴上说着不要吃,不要去,可真当楚慕强势的把她带到了四季如春的八仙楼,她倒也胃口大开,吃了不少。
  “走吧,趁着时间还早,叫上王妃一起去回春楼吃乳鸽。”楚慕如是说。
  齐妤这个人拧巴的很,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完全就不是一回事儿,如果你全信她嘴里说的那套,那你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就好比之前问她喜不喜欢吃甜食,她不否认也不拒绝,但实际上仔细观察就知道,她对甜食根本不爱碰,喜欢吃甜食的是她身边的丫鬟,所以那丫鬟才会经常去买桂花糕,调查的人以为丫鬟肯定是帮主子买的……现在想想,楚慕派人调查出来所谓的‘齐妤的喜好’,简直像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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