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好是鬼干的。”她随口道。
众人:“……”
这一句可谓语不惊人死不休。
虽然大家心里都门儿清这旅馆闹鬼,可你明说在分头行动时有鬼过来也是很吓人的啊!
比起这样还不如怀疑是有人恶作剧把门锁了!
“……好了好了,大门的事暂时不管。”梁勇出来主持局面,“我们这组没找到线索,其他人发现什么了吗?”
“我说这话是有原因的。”
林柚给了耿清河一个眼神,他把那本剪报簿往桌上一放,“你们可以把这上的失踪新闻和柜台的入住登记对照一下。”
“简单来说,”耿清河说,“……旅馆老板夫妻俩是杀人狂,他们把这儿当犯罪场所……然后可能是被害者的怨念聚集起来让旅馆闹了鬼。”
众人:“………………”
陈均沉着脸去柜台那里拿入住登记册。
“那、那我也说了。”听完那话,齐兰兰也坐不安稳了,她面色惨白地开口,“我们在二楼楼梯间发现了这个。”
她手里拿着的是一段绳子,绳子长短还算趁手,只是前面有一小段古怪地发黑。
“虽然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但感觉有点奇怪就带过来了。”
林柚默默地看着她。
有时候,无知是一种幸福。
“知道吗?”然而她只能选择残忍地戳破,林柚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人被勒住的时候,是会下意识挣扎去抓绳子的。”
齐兰兰已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时候指甲抓伤也感觉不到多疼,所以如果人被勒死,脖子上会留下血痕。”
听懂了她的暗示,齐兰兰尖叫一声,直接把绳子往地上一扔。
这特么哪止是绳子,这是凶器啊!
那上面根本就是死者被旅店老板勒死前挣扎挠出的血,时间久了凝成乌黑的血迹。
自己一无所知地拿着凶器拿了这么久,齐兰兰快吓哭了。原本挽着男朋友胳膊的女生犹豫了下,坐过去悄声安慰她。
陈均这时也拿来了登记册,大家翻开剪贴簿,一一对照名字。
……还真是一个不漏。
这下旅馆老板夫妇的杀人狂身份是真坐实了,林柚的猜测也很有可能是真的,被困在密室里的众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在大厅里捱一夜吧。”
梁勇道:“撑到早上六点应该就不闹鬼了,但问题还在我们怎么联系外界把我们接出去。”
尽管人人都带着手机,在车上就试过了,这山区里没信号啊。
“旅馆里估计有能联络的设备,”他说,“还是按之前的分组,分别去那两个房间找找有没有什么能用上的。”
*
下一步的行动就这么定了下来。
一楼就剩下两个人,耿清河心虚得不行,但想想同组一起行动的那位居然又挺有安全感,连带着在自己分到的房间翻箱倒柜都多了点底气。
但在听到突如其来的敲门声,他还是差点失手把水壶给摔了。
“谁、谁啊?”
“我。”门外响起林柚的声音,她直接开了门,“你关门干嘛?”
耿清河嘀咕:“隔壁就是老板他们屋啊,我哪敢不关。”
行吧。
林柚进来,也贴心地把门带上了。
“那是什么,”耿清河看见她手里拎着的东西,“拖把?”
“啊?哦,忘放回去了。”
林柚随手把海绵拖把往墙边一靠,“齐兰兰想洗手,我就让她用了我那个房间,结果水池漏水,从楼梯间找了个拖把应付一下,结果吸水性还特别好。”
“我那边翻完了,没见到线索,你呢?”
“还在找。”
耿清河不由有些唾弃自己的效率,“还差俩柜子。”
他正想伸手去拉柜门,突然停住了。
“……是不是有什么声音?”他不确定道,“还是我听错了……”
自打门锁住后,他们又试了试窗户能不能翻出去。可别说是开窗了,连窗玻璃都砸不破,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材质——或者怨念加成。
但窗外的暴雨声音还是能透进来的,所以这水声……
“不是你听错了。”
林柚冷静道:“我也听到了,从走廊传来的。”
话音未落,耿清河一跃而起,拔腿就往门边冲。
他飞速反锁了房门,贴着门板听了一会儿,越发确认自己没听错,胆战心惊地扭头用气音问:“他们不是被勒死的吗?”
“未必人人都是。”林柚想了想,“进来前看到了吗,旅馆旁边就是一片湖。”
如果有被溺死或是被抛尸在湖里的家伙选择在这个雨夜回来——
耿清河不敢细想了,走廊上传来的水声依然清晰可闻。
那听着像有谁在至少齐腰深的水里淌步,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然后,在他们这扇门前停下了。
耿清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屏住呼吸,可门外的家伙根本没有再走的意思。耿清河眼睁睁地看着门把手被拧了一下。
一下,两下,门把拧动的速度越来越快,那家伙似乎也愈加不耐烦。耿清河一眨不眨地盯住疯狂转动的门把,生怕它一个想不开就直接报废。
突然间,转动停下了。
这是……放弃了?
耿清河还没来得及长舒一口气,就看门缝间渗出的水渍看呆了眼。
这哪是放弃了,这是打算直接突破了啊?!!
水越渗越多,还夹杂了几根女人的长发。直到汇成一汪浑浊的小水潭,水鬼正要向上冒出个脑袋之际——
横插进来的拖把打断了这一切。
水鬼:……
耿清河:“……?”
海绵吸饱了水,浑浊的水迹被尽数抹去。林柚利落地一把推开浴室门,对着浴缸拉起了挤压器的拉杆。
“哗啦”一声,海绵里的水直接流进了浴缸的排水孔。
一滴不漏。
第9章 反杀
耿清河差点就给她跪了。
“这、这这这这——”他好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拖地啊,”林柚不以为意,说这两句话的功夫,又有浑水自门缝间淌出来,她一推拖把又抹了个干净,“有问题?”
她一抬手,用力拉下挤压海绵的拉杆,那浑浊液体就再度全进了排水管道。
耿清河心说问题超大啊外面那位都要心态爆炸了啊?!
短暂的寂静后,水鬼拧门把手的幅度愈加疯狂,虽然力道看着小了些——可能是因为有一部分水被海绵吸走的关系——但想想都能想象出那非要弄死人的劲儿。
可她进不来。
死活就是进不来,想强行突破还被海绵制裁。
门板被哐哐捶得一阵比一阵响,捶了有两三分钟。耿清河听得胆战心惊,直到这砸门声越来越弱,最后竟消失了。
这……
他等了会儿,再没传来动静。
走了?
“应该走了,”林柚转的也是同样念头,她这就准备往客房房门的猫眼上趴,“我看看外面情况。”
“诶等等,等等咱停一下。”
耿清河一把拉住她,“你就不怕一凑上去对面也有只眼睛在从外往里看吗?”
林柚:“我做过心理准备了。”
耿清河:“……”
大佬果然是大佬!!
“进都进不来,有什么好怕的。”她靠在门上,一边侧耳听外边动静,一边闭上一只眼睛从猫眼里窥视出去——
屋外空无一人。
走廊上仍和他们来的时候一样,灯火通明,光线也依旧稍显昏黄。
见她一手握上门把,耿清河担心道:“这会儿出去会不会来个开门杀?”
以那拖在水中似的沉重步伐,不太可能干出伏在天花板这种事,可猫眼里也没法看见门口左右两边的情形,万一就守在那儿等着开门……
林柚轻飘飘看他一眼,“那不是更好吗?”
“……”
失算了!忘记这位的职业了!
在耿清河敬佩的眼神中,林柚扭下门把手。
之前的所作所为应该已经让水鬼的力量被削弱了些,可为了以防万一,林柚还是握紧手里的……拖把,谨慎地拉开门。
——事实证明,他们都想多了,走廊上一点影子都没有。
看来是真走了。
别说是鬼影,林柚蹲下身观察地毯,又用指尖捻了捻,暗红的织物上瞧不出也摸不出任何水渍。如果不是门另一侧那个离坏掉只有一步之遥的门把,她几乎要怀疑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两人共同的幻觉。
铜质的把手早已严重变形,还留着两三个指印,摇摇欲坠地挂在门边。
估计再来那么几下就会彻底掉了。
林柚心想这鬼可能气傻了,这门锁就是拧掉把手也进不来啊。
“行了,”她拍拍手,站起身,“回去继续找线索,不是说还有两个柜子没翻吗?”
俩柜子正好一人一个,林柚接连拉开上下三个抽屉,除了翻到一把削铅笔用的折叠小刀以外一无所获。
她试着挥舞两下,觉得这战力堪忧,又悻悻把小刀扔回抽屉。
“哦哦,我找到了!”另一头的耿清河倒有了新发现,他惊喜地叫道,“这儿有本日记。”
日记一般可都是重大线索啊。
林柚感兴趣地回头,“嗯?在哪?”
“就这个。”耿清河十分自觉,直接把那褐皮小册子塞进了她手里,“好像是个什么学者的手记。”
抚过被羊皮纸包裹着的封面,林柚看到上面手写的“某某大学,尤金·麦尔维尔”的字样。从第一页简要记的几行字能看出这人是个民俗学家,可再往下翻,林柚忍不住皱起眉。
大片大片的污渍染黑了书页,她飞快翻过一遍,只有六七页还能勉强辨认出原先写的是什么。
【2月5日 晴
今天到达了乔在电话里说的那座废弃仓库,他说是他过世亲戚留给他的。他知道我在做的研究,告诉我要是有什么感兴趣的可以直接带走。
上帝啊!我还真在角落里发现了好东西,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书——不,现在下结论还太早,带回去仔细看看吧。】
直觉告诉林柚这本书会是重点。
【2月6日 暴雨
路上下起了大雨,没办法,只能临时找地方投宿了。
经营旅馆的兰顿夫妇都很和善,跟他们聊天十分愉快,他们说欢迎我在这里多住两天,我也同意了。
兰顿先生对我带的书很感兴趣,说想借去看看,但我只能遗憾地拒绝他,它不是什么好东西。】
【2月8日
………………书不见了。】
接下来是被涂抹了大团的污渍,林柚直接跳过大半本,找到几近半年后的日记。
【7月26日
他们为那场马上要在后天进行的仪式献祭了太多人,我一定是鬼迷心窍才同意了兰顿的提议……】
【8月2日
兰顿太太突然意识到他们做了些什么,至今为止第一次和她丈夫大吵了一架。
在她把一切付之一炬前,他们杀了她。】
【8月7日
她回来了……
我听到走廊里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是回来找我们复仇的可我】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
“兰顿就是旅店老板的姓吧?他们不是单纯的杀人狂,”她在最后这一页停留许久,也一起认真看了半天的耿清河满脸困惑道,“杀掉那些住客是为了‘献祭’?”
“差不多。”
“这位民俗学家,”林柚用指节敲敲羊皮小册子,“从朋友家废弃仓库捡来的可能是记载了什么邪教仪式的书。看日记,他知道这很危险,所以一开始拒绝了老板的请求。”
“但老板把书偷走了。”
耿清河思索道:“……还不知怎么说服了他,让他同意一起进行这场仪式。”
“八成为了他的研究,”林柚嗤了一声,“看自己多年的研究有实践的可能性多难得?——就为这眼睁睁放任他们杀那么多住客,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人。”
因为一场邪教仪式被谋杀的客人可太倒霉了,据那些失踪新闻,林林总总有二十多个呢。
“说起来,七月二十六号和八月二号之间的这几天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她道:“都杀了这么多人,我不认为兰顿夫人会毫无理由地幡然醒悟。”
她有预感和那场仪式的具体内容有关。
可惜疑似是仪式进行日期的那几页也和别的地方一样,被污染得一个字都看不清。
林柚正兀自沉思,忽听还在来回翻那本日记的耿清河迟疑着开了口:“我怎么越看越觉得最后这一段那么有既视感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