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痞夫——江心一羽
时间:2019-03-11 09:45:07

    方素素在正堂里伺候了黄老夫人睡下,这才回到自己那院子里,又由香儿伺候着洗漱之后都上了床,待到外间香儿那小小的呼噜声传来时,这才翻身起来过去瞧了瞧小丫头。
    小丫头这年纪正是瞌睡大,半夜里轻易叫不醒她,在里间箱子里寻一套深色的衣裳换上,这才自后窗悄悄翻了出去。
    她这院子偏僻自墙外翻出去便是后院行车的夹道,自夹道出来便是大街上,现在这时辰外头早已宵禁,只有五城兵马司的人在定时巡逻。
    方素素避过差人,提气纵身往那城北而去,临州城南面水网密布,商贸往来十分频繁,因而南面人口密集。
    后因着城中人口日渐增长才渐渐向北而建设,如今城北的大宅院多是城中新贵,富庶人家所建,能点出来的便只有那么些,方素素在这临州城中也呆了不少日子了,隔三岔五的出来倒也大约能摸清的。
    只身到了城北,大宅院中灯光不熄,护院家丁在院中巡逻值夜往来不绝,方素素隐在暗处小心斟别,娲神派人虽是混入市井之中,但袖口总有不同于常人的莲花绣纹,仔细分辩总是能瞧出异样来的。
    待寻到第五所宅子时,果然见那守门的护卫袖口处隐隐有东西,其中一人抬手放在腰间刀柄之上,上头灯光一照,果然见有银纹绣的莲花,中间却是骷髅图案。
    方素素在暗处瞧瞧了,她知里头必是高手如云,以自己的身手自是不能硬闯,只能等那慕汗出来再做计较。
    娲神派的仇自是要报,但那慕汗她必亲手杀之而后快,为了李大叔,为了小丫头为了那一村子无辜的村民,她也定要将慕汗头颅斩下祭奠众人。
    静静伏在暗处待到四更天,方素素才动身回了黄府,如此这般过了半月,她都静静守在那处,耐心十足的等待慕汗出来。
    终是有一晚三更时分,慕汗与一群人出了府门替换那守夜的护卫,这厢带着一队人在府外巡逻,方素素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一队人围着宅子转了一圈,慕汗便与另一个停了下来,
    “你们且去,我两人在这处歇歇!”
    其余人等领命去了,却听另一人问那慕汗,
    “养了十五日,你身上的伤可是养全了!”
    慕汗应道,
    “我那伤是被宗主责罚所至,宗主下手有分寸,只是伤着皮肉,十五日早养好了!”
    那人又道,
    “慕汗兄弟,这一回你确是鲁莽了,也难怪宗主要亲自出手责罚了!”
    慕汗闻言嘿嘿冷笑道,
    “宗主责罚我心服口服,我被那臭丫头和猎户追得落入百丈瀑布之中,要不是老子命大早喂了河里的龟鳖了,便是拼着宗主责罚我也定要报这个仇……嘿!他娘的,一村上下老子弄了个鸡犬不留,真是痛快!”
    那人闻言道,
    “你倒是受了一顿鞭子了事,你可知这一来我们便惹上了整个中原武林,圣主震怒宗主却是要代你受过了!”
    慕汗闷头哼道,
    “宗主对属下们素来有情有义,我慕汗知这回牵连了宗主,是我对不住他,慕汗这条命早卖给宗主了,他若是要我慕汗这百多斤肉,立时拿去便是!”
    那人叹了一口气道,
    “这事儿若是用命能填的倒也罢了,只是干系到我派大业,宗主素来性子清冷本就不爱争权夺利,若是不然以他的武艺那至被左御河压在下风,现下你又捅出篓子来……”
    慕汗沉默不语,两人在这处说了一会子话,那人拍他肩头道,
    “你且再歇一歇,我去瞧瞧那帮小子们躲懒没!”
    说罢转身走了,方素素瞅准时机静静自那隐身的地方现出身形,这厢身上气息外放,慕汗立时有报察觉,一抬头瞧见远处立了一个人影,露出面纱后的一双眼正紧紧盯着他,这厢抬手拉了一半遮脸的纱巾,
    “臭丫头!”
    慕汗立时扭曲了脸,方素素冲他轻蔑一笑招了招手转身就跑,那慕汗立时咆哮一声紧跟着追了过去。
    ……
    待到方苒苒再醒过来时,自己却是在一驾马车之上,上头摇摇晃晃的车顶,身下硬梆梆的车板,一股股的膻腥味儿冲入鼻腔之中,
    “唔……”
    方苒苒动了动身子,只觉得头上一阵阵的抽痛,伸手去摸时上头裹了一圈儿布,
    “咝……哎呀……”
    触到伤处立时疼叫起来,帘子外头人听到声响忙探了头进来瞧,
    “五妹妹,你醒了?”
    方妙妙瞧见方苒苒醒了很是高兴,方苒苒四下打量,
    “大姐姐,我们这是在何处?”
    宋士铭也探了头进来应道,
    “我们如今已入诛州境了!”
    原来方苒苒自那山上滚了下来,两人吓得跟着追过去,却见方苒苒头撞到石头上,立时有鲜血流了下来,方妙妙忙过去抱了方苒苒,见伤口鲜血不止也不知怎办才好,忙伸手捂了她额头上的伤口,宋士铭撕了身上衣裳给她把伤口裹住。
    上头坡陡路斜是再上不去了,只能往下走,一路往下瞧见一条大道有一队收山货的车马自远处而来,两人上去拦了马车求人带一程,领头的见他们年纪轻轻,又带着一个受伤的妹子,便做主收下了他们,带三人一路往那诛州而去。
    甄氏等人追了出去,顺着大路走自然是没有追到他们。
    待到方苒苒醒过来时已是三日之后,他们早已入了诛州境,诛州这处乃是在太宗时,西南巫王归入大魏之后,又联合朝廷大军征下了诛州与惠州。
    到了如今惠州、诛州、蛮州三地实则在巫王拳掌之下,只是历代巫王都是效忠大魏皇室正统,这一代巫王名叫做安昊,端得是精明能干,镇得这三州之中大小四百六十一寨,寨寨臣服,个个拜首,西南边陲倒也一派风平浪静。
    方苒苒一路之上劝说着方妙妙与宋士铭回转蔺州,只是他们那里肯听,又无奈自己有伤在身便是想撑起身子坐好,都要头昏目眩恶心呕吐。
    待出了山区,方妙妙与宋士铭带着方苒苒进了诛州城选了一处客栈住下来,方苒苒此时身上有伤,一路两人又照顾的马虎,到了这处客栈之中竟发起高热来,两人忙去请了大夫来瞧,那大夫言道,
    “这位小姐是因着身上有伤又有寒,到了这处水土不服,心中思虑太甚,内外交困这才病倒了……”
    当下提笔写了药方,让两人拿钱抓药,两人你看我眼,我看你眼,方妙妙才自那荷包里取了银子出来,抓了四剂药取回来给店里的小二煎熬,又伺候着方苒苒服下。
    只是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方苒苒这一病便是十日,吃药住店的银子花了出去,却是久久不见好,宋士铭与方妙妙渐渐的便有些不耐起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起狠心
 
    这一日方妙妙与宋士铭隔桌对坐,把包袱里头的银子倒出来仔细数了数,却只得四十九两五钱银子了,
    “士铭,你那处还有银子么?”
    宋士铭摸了摸身上取出钱袋来,当着面倒出里头的银子数了数,
    “还有十二两银子并十七个铜板……”
    这才到诛州,若是自陆路走便要从蛮州到沧州再到禹州最后至临州,这点银子如何能够?
    若是走海路却是要便捷些,从蛮州到瑜州坐船到临州,但那坐船的银子也不少,他们这点子也是不够的!
    两人坐在那处满面愁容,
    “现下五妹妹还在吃药!我就怕她的病老不好,只怕这些银子吃药都不够的!”
    两人坐在那处正叹气,外头店小二又来敲门,宋士铭过去开门,小二的进来瞧了瞧两人笑道,
    “两位客官,那柜上原先存的银子到了今日已要尽数花完,掌柜的让我上来问问,两位可还要住下去?”
    两人对视一眼,方妙妙想了想道,
    “你待我们想想,明日回你话!”
    小二的应声出去了,两人又坐回桌前,方妙妙想了想道,
    “这客栈太过昂贵不如我们换一家吧!”
    银子也能少花用些!
    到了第二日宋士铭退了房,两人带着方苒苒又另投了客栈,选在偏僻之地,却只要了一间房,里头两张床,方妙妙姐妹睡一张,宋士铭睡一张,方苒苒得知立时撑着身子自床上坐起拦道,
    “大姐姐,你……你万……万万不能这样啊!私逃出来已是大过,现下还要与他同住在一间房里,大姐姐!你……你这是要做什么呀!”
    方妙妙闻言反唇相讥,
    “你倒是要清白,只是袋子里的钱不够用了,还怎么清白的起来!你生病都花了不少银子,这也是没法子!”
    能省一个是一个,何况还拖着一个病秧子,这处又没人认识他们,住到一间又有何妨!
    方苒苒忙伸手自头上取了发钗下来,递给她道,
    “我这钗是鎏金的还值几个银子,大姐姐你拿去当了,再开一间房吧!”
    方妙妙接过钗子这才转身出去又开了一间,只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又呆了数日眼见得银子一点点少,方苒苒病虽好了,却又犯起咳嗽来,又请了大夫来瞧,这药也是一剂剂的买了回来。
    方妙妙终是不耐了,这一日寻了宋士铭,
    “这样子下去我们只怕要被困死在这处了!”
    宋士铭心里也是焦急,
    “那……以妙妙的意思如何?”
    方妙妙应道,
    “不如我们扔了她在这处,我们走吧!”
    宋士铭愣了愣,
    “这……这终归不好吧!苒苒姐还在病中!”
    方妙妙应道,
    “我们身上的银子也不够给她瞧病,这样下去我们三人都要拖死在这处,还不如我们离开,这里离蔺州也不算太远,她追不上我们自会想法子回去的!”
    宋士铭想了想狠心道,
    “就依妙妙姐的!”
    两人商议好了本打算第二日悄悄溜走,这厢收拾好了包袱将银子贴身藏好,两人趁着那方苒苒在店中吃了药昏睡时,便想到那街上打听打听,去往蛮州如何走,要花费银子几何,两人问好后回来,方妙妙待到晚上睡觉脱衣裳时才发觉自己身上的银子不见了。
    当下变了脸色,忙去敲宋士铭的门,宋士铭闻知也是大惊立时埋怨道,
    “你怎得这般不小心!”
    方妙妙哭了起来道,
    “我也不知是何时掉的……”
    宋士铭想了想道,
    “那里是你掉的,分明就是遭了扒手……前头不是有一个姑娘撞了你一下么?”
    方妙妙这才想起来自己是被人偷了,当下哭得更厉害了,
    “我……那里想到那么漂亮好看的姑娘家是一个小偷!”
    那姑娘过来撞了她一下,方妙妙忙伸手扶了她,定是那时被人趁机探入怀中摸了银子去。
    宋士铭气得连连跺脚,
    “现下怎办?现下怎办?”
    方妙妙哭道,
    “叫我出来的人是你,现下丢了银子你也只会埋怨我,也想不出没半点法子来,要不然我们回去吧!”
    宋士铭见不得她哭闹,更不甘心就这么回付出了,当下只得连连哄道,
    “我们再想法子,再想法子!”
    这厢哄着方妙妙许久才止了哭声,送了她回去,一开门面色腊黄的方苒苒却是一脸警惕的瞪着他,
    “士铭,这般夜了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
    方妙妙神色阴沉一言不发回到床上睡觉,宋士铭早被方妙妙烦得生慌意乱,随口应道,
    “我们的事用不着你来管!”
    当下摔了门出去气得方苒苒又是一阵费力的咳嗽,方妙妙也不管她,只把被子蒙了头就睡。
    宋士铭出来却没有回自己房间,这厢在大街上胡乱走一走,纾解心中郁闷,
    他怎会让方妙妙回去!
    好不易逃出来,再回去说不得这辈子都见不着皇帝,也做不成皇子了!
    我不能回去!
    我不能回去!
    只是现下这银子不够,又当如何是好!
    银子!银子!我要到何处去寻银子!
    直着一双眼乱走,却不防有人过来拉他胳膊,转过头一瞧却是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那脂粉味儿直冲鼻端,女子冲着他露齿一笑,媚眼儿如丝,
    “小公子!长夜寂寞,可要到我房中一叙!”
    宋士铭吓了一跳左右瞧瞧,又抬头往上一看,上头大红的灯笼印着上头香艳的招牌,才知晓自己竟不知不觉走到了这城中花街来,当下吓得忙推开那女子,连连摆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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