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婉想到日常沉默游戏的方问,扭头看向他,“你就不怕他们跟方问一样?”
易寒就道:“你知道方问每个月能从游戏里赚多少钱吗?”
“我只听小绵说过,他一直在往里面投钱。”
易寒就轻咳一声道:“那是因为他太挑了,很多任务他都不接,不然他不仅能靠这个游戏养活游戏里的自己,也能养活现实中的自己。”
易寒帮他们下载游戏,笑道:“反正两位师兄现在也没活儿干,不如多学一门技术,以后说不定能用上。”
汪师兄和曾师兄就兴奋的凑上去,矜持的道:“我们觉得我们还是有打游戏的天赋的。”
易寒深以为然的点头,“除了个别人,修士在这方面的确普遍比普通人要强一点,就是一向自持稳重的钟道长也没少靠着打游戏赚钱。”
林清婉就好奇的问,“那你呢?”
“我也打过,不过我时间紧,只是玩一玩而已,达不到赚钱的标准。”
其实也是易寒看不上那点钱,他工资高,补贴高,奖金高,加上偶尔出于一些人情不得不接私活儿,身上的钱不少,对于打游戏赚钱没有太大的欲望。
所以游戏于他来说只是消遣,还因为他时间不多,是个可有可无的消遣。
反正今天也没事做,易寒便决定不出门了,干脆带着两位师兄打游戏。
见林清婉好奇的看着,他便鼓动她一起。
他笑道:“带两个人是带,带三个人也是带,你也试试看吧,基地里有两支队伍,每次阵营战他们都一起,等你学会了,有空你可以和他们玩儿。”
林清婉便蹬蹬蹬的跑上去将周明宇送她的笔记本拿下来,也下了个游戏。
四个人坐在二楼客厅里啪啪啪的打游戏,楼下正在鉴赏字画的两位长辈失笑的摇了摇头。
正想收了东西去公园走走,家里的电话就响了。
林肃接起,易问寇疲惫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老伙计,你果真不帮一帮我?”
林肃诧异,“帮你什么?”
“周家上门来了,现在能在他们家那里说得上话的也就只有你一个了,所以我想请你做个中人。”易问寇叹气道:“就和当年你替周家出面变更小寒监护权一样。”
林肃沉默了片刻,向二楼看了一眼才道:“你想我这个中人怎么做?”
易问寇疲惫的道:“这件事是我易家理亏,我当年没有查清事情真相,赔礼道歉我都认,我也不求两家能和好如初,他周家说出条件来,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认。”
林肃沉默半天后道:“你教子无方啊!”
易问寇差点就当着老友的面哭出声来,他含着泪点头,“是啊,我教子无方。”
林肃放下电话,沉默了半响才看向骆师叔,歉意的道:“骆先生,我们下去走一走?”
骆师叔也向二楼看了一眼,起身笑道:“好啊。”
林肃破天荒的拿了手机钱包,这才和骆师叔下去。
他知道家里孩子的耳朵都灵得很,他在楼下说话,根本瞒不住二楼的人。
所以一直到出了电梯,他才对骆师叔歉然的道:“骆先生,今日恐怕不能陪您去花园逛了……”
骆师叔就笑问:“先生何必去趟这趟浑水呢?”
第224章 易磊道歉
林肃拄着拐杖叹道:“二十二年前周家找人求上门来,希望我做个中人,将易寒从易家带出来,因我怜惜那孩子,就应下了。”
“既有始便要有终,他是个糊涂人,这一辈子也做过不少错事,但他于国却无愧,就当我这个做朋友的到底心疼他,就为他走这一遭吧,”林肃摇头道:“何况,冤家宜解不宜结,他教子无方,因为易胥,易家这辈只怕难出头了。但周家更势弱,能打压他的也少,这次就让他们出一出胸中恶气便罢。”
骆师叔沉吟片刻,“那我与先生同去?”
林肃连忙拦道:“他在我面前什么丑事都出过,自然不介意将短处曝在我面前,先生去却不一样,他那人最好面,您去了只怕弄巧成拙。”
骆师叔只能作罢。
林肃现在身体好得很,不说健步如飞,至少拐杖基本是个摆设,他在小区门口打了辆车,便往大院去了。
易磊的警卫员估计早得了消息,老早就在大门口等着了,看到老先生从车上下来,连忙上前搀扶。
林肃停了一下脚步,问道:“周家人到了?”
“是,到了有一个多小时了。”警卫员低声道:“还有赵首长和丁老先生也来了。”
此赵首长是赵健的爹,丁老先生则是丁曼的父亲了,都是易家的姻亲,除了谭家外,易家的姻亲算是到齐了。
林肃觉得以易问寇的性格,赵丁俩人肯定不是他请来的,在两家姻亲面前,他的面子被放在地上踩,此时只怕已恼羞成怒。
林肃不由加快了脚步。
他猜得不错,赵丁俩人是易颖和丁曼请来的,本想让两位老人从中说和,周家能看在赵丁俩人的面上和易家好好谈,谁知道周家根本不看这俩人的面子。
反倒让易问寇在两个亲家面前丢尽了脸面,此时面色紫红,握着拐杖的手青筋凸起,几乎要忍耐不住自己的脾气。
他脾气从来就不好,也就年轻的时候才会被人这样指着脸骂,别说现在他退休了,就是更早些年也没人敢这样明里暗里的辱他了,何况还是在两个亲家及小辈们面前。
就算是再愧疚,见周家这样不依不饶,他也不由恼怒,他正待发火儿,大门便被人一把推开,林肃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进来了。
易磊看到林肃便松了一口气,连忙撑着沙发就要起身,丁曼连忙扶住他。
周家看到林肃也微微一惊,不过他们很快回过神来,易问寇和林肃是好友,他请了他做中人很正常,当年他们能从易家把易寒抢走,不也是林肃出面做中吗?
周通一惊过后便沉静下来,知道今天的底线在哪儿了。
赵首长和丁老先生正尴尬得坐立不安,看到林肃连忙起身,“是老林来了,快来坐。”
丁老先生和他不怎么熟,却也起身叫了声“林先生。”
林肃笑着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周通也要起身问好,林肃就按住他笑道:“行了,大家也都是熟人了,何必这么客套?你们这么客气,我倒觉得来得不是时候了。”
易问寇连忙道:“是我请你来做中,又怎么会来得不是时候呢?”
林肃就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将拐杖放到一边,目光扫过客厅里的众人,除了还在牢里的易胥及避开的谭雪兰外,易家上下都到了。
林肃不觉得易问寇有这个心胸,他不由看向易磊。
易磊对林肃微微颔首,瞥了一眼面色不好的父亲,撑着沙发起身,郑重的再次鞠躬与周家致歉,“周叔叔,周阿姨,晚辈知道,这些年让你们受委屈了,是我易家行事偏颇,有失公义,我二弟甚至……”
易磊说到这里一顿,羞愧的道:“易胥的事,我们全家都羞愧万分,我说再多也有推脱之嫌,他的错自有法律去严惩他,但对您二老的伤害,对明宇,明霞的伤害都已铸成,我们只能说尽量去弥补,只要你们提出来。”
周通冷笑,他们需要易家补偿什么?
他侧头看向一双儿女,因为易胥,他们易家骨肉分离二十二年!
而且易胥犯罪自有国家来审判,他要是就此提出赔偿,他们周家成什么了?
所以周通冷淡的道:“贤侄说笑了,我们两家早在当年易胥登报与明霞接触婚姻时就没关系了,谈不上什么补偿不补偿,我说过,今日我带两个孩子上门,一是与你们商议,让明霞正式和易胥离婚,将离婚证领了。”
周通冷着脸道:“当年事情发生得突然,你们登报也没知会我们老两口一声,财产分割什么的都来不及,因为明霞是跟着明宇外逃,我们自觉对不起易胥,也没底气来要小寒的抚养权。”
“如今二十二年过去,小寒已经长大,抚养权自然不必争了,但有的东西却要分割清楚的,”周通看着易磊道:“且不论明霞是否犯罪,夫妻离婚,她总应该分得夫妻存续期间的共同财产吧?”
易磊连忙应道:“是。”
“可都过了二十二年了,当时他们财产几何早算不清楚,我们周家也不愿占你们的便宜,好在明霞嫁给易胥后也没怎么出去工作,你们只需将她当年嫁过来所带的东西原样归还就行。”
易磊为难,低声道:“周叔叔,您也知道,时隔多年,那些东西多少有些遗落,我还是倾向于分割现在易胥的财产,多少不要紧,这也是她该得的……”
“别,明霞和他早不是夫妻,现在他的妻子是谭家的闺女,要是明霞拿了这些钱,岂不是委屈了别人家的闺女,我们别的不要,就要明霞当时出嫁带过来的东西。”他扭头看向丁老先生和赵首长,问道:“二位,我周家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俩人尴尬的笑笑,“倒是不过分,只是周老先生,您也体谅一下,这么多年过去,很多东西都遗失了……”
周通就冷笑,“情不能往复,我理解了,若连物都不能还原,那他们易家也太没有诚意了。”
这就是易家真正的为难之处了,当年两家交恶,易胥从牢里九死一生出来后根本不能看见周明霞的东西,先是把照片都砸了,然后是他们共同生活的一些东西都付之一炬,最后凡是带有周明霞痕迹的东西全被打包丢了,现在他们上哪儿找周明霞的嫁妆给她?
说白了,周家就是在逼易问寇,易磊出面道歉,周通不接受,而易问寇坐在沙发上不痛不痒的说两句抱歉的话,他们同样不接受。
第225章 易问寇道歉
林肃扫了丁老先生和赵首长一眼,再看紧抿着嘴角坐在一旁的周家人,他微微一叹。
以己度人,怕是他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放下。
他扭头看向周通,道:“周老弟,易胥叛国栽赃这样的事,别说易磊只是兄弟,就是易兄这个做父亲的,也掌控不了,他毕竟已经成年。”
周家人沉默。
“当然,我也知道,周兄心胸宽广,若只是女婿不忠不孝,不至于让你如今这样气恼,说到底还是易兄做事太过绝情,且不念道义。”
丁老先生忍不住色变,只听前半句,他还以为林肃是在讽刺周通呢,但听了后半句,他便知道他是说真的。
一时不由看向易问寇,生怕他气出个好歹来。
易问寇的面色却没多大变化,只是垂着眼眸听着。
林肃看着他道:“易兄,婚姻是结两姓之好,这世上,除兄妹这样的血缘关系外,其他亲缘皆靠婚姻连接而起,无一意外都是两个家庭的结合,而亿万人中,俩人能彼此投缘,千万家庭里,两个家庭能走在一起,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缘分,所以我常希望世人都能珍惜这份缘分。”
“两个家庭,就算是全然陌生,因为两个孩子亲近走在了一起,那就是缘分,有一日两个孩子分开了,两家即便不能再相亲,也不该成仇,而你,行事太偏颇了。”
周通和易问寇脸上的神色都有些复杂,这番话,二十二年前林肃便说过,二十二年后,他原封不动的又说了一次。
但站的立场却不一样了。
二十二年前,易问寇心中怨忿,觉得老友不理解他也就算了,还跟着周家给他气受,所以这番话根本没听进去,时隔二十二年再听,他才明白这番话的意思。
林肃也不避讳,扫视了孩子们一圈,道:“周易两家的恩怨是该说清楚,也免得孩子们不清不楚,反倒带到下一辈去。”
“既然丁老先生和老赵也在此,那今天就一并说清楚吧,易兄,你没异议吧?”
易问寇握紧了手中的拐杖,闭了闭眼后才睁开,看着他道:“既然我请了你做中人,自然一切都听你的。”
赵首长和丁老先生便不由对视一眼,这才知道林肃果真是易问寇请来的,而不是易磊请的,说起来,易家和林家这二十来年交往少了,感情却没减多少。
林肃微微颔首,这才看向下一辈中年纪最大的易理,道:“说起来,这事和你们没有关系,但两家的恩怨牵扯甚广,又深,还涉及到财产,有些话还是应该说清楚的。”
易理比易寒还大两岁,刚好是而立之年,小时候的事他也不记得多少了,但今天这么大的阵仗,将来易家都要靠他撑着,他当然要知道得清楚,因此站起来弯腰躬身道:“还请林爷爷教导。”
林肃便点头,然后就指着易问寇的鼻子道:“你爷爷这人脾气大,护短,心偏,周易两家的恩怨,说到底全因他而起。”
话锋转得让易理等人心惊胆战,但让人惊讶的是易问寇还是坐在沙发上没动怒,只是脸色薄红,面上有些羞愧。
“在易胥和周明霞结婚前,你们两家便有二十年的交情了,就算不深,你易问寇和周通总是朋友吧?总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战友吧?”
“是,退一万步说,他周通的儿子是叛国外逃了,连累了你易家,你可恼可怒,也可对他周通发火儿,但你直接断情断义,不与周家知会一声就通报解除婚姻是怎么回事?”
“你此举与割袍断义一个含义!”林肃道:“此不义一;二,国家法律都祸不及子孙,你一个做爷爷的,不说额外关怀些失母的易寒,还带头孤立冷漠一个五岁不到的孩子,你这心得多狠,多毒?”
这才是周家最介意的,闻言都不由红了眼眶,怒视易问寇。
“这不仅是不慈,还是不孝,你说,让易理这几个孩子欺辱易寒,你能让几个孩子学到什么?无非是恃强凌弱,断你易家的根基,我想易家先祖有灵,一定恨不得亲自抽你一顿,所以易问寇,你该感激周家,他们把易寒带走,才不至于让你几个孙子孙女彻底长歪。”
易问寇脸色这才变了。
林肃既然要让周家出气,便不可能包庇易家,将这些事都撕开了说,“易理,当年你年幼,孩子们或许都不记得了,但丁曼,易磊,有些事你们应该还记得吧,当年易寒在你们易家过的是什么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