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居然有几分道理还无法反驳
“师弟还留着几件年少的道服，一来不会影响师兄们的日常，二来道服没人穿也没什么阳刚之气，自然与梁缘主身上的黑气不相冲，所以不劳师兄们担心，她穿师弟的即可。”
“？？？”
三来呢？你就不是别人了？
陆衍之转过身，带着梁凉回到自己房间。
他记得他是放了几件十六七岁的衣服在箱底没扔的，此时翻了半天才算是找到了，递给梁凉，道：“我出去等你。”
梁凉接过道服。
是一件浅灰色的道士长袍，没有过多繁复的花纹，内衬一件白色棉服，干净又素雅。
不多时，小家伙就换好了衣服，却迟迟没有出门。
这件衣服太大了，简直宽松的不像话。
梁凉扒着门，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偷偷看向不远处的陆衍之，挪了挪，又拉了拉身上浅灰色的道服，看起来更合适了一点，才开口：“大师。”
陆衍之转回头。
之前他就知道男女有别，身型差异大，但看到自己十六七岁的衣服挂在小家伙身上又是一种感觉。
少女满脸通红的样子，背着手，站在门后边，一副想要藏起来的样子。
浅灰色的道服松松垮垮地套在小家伙的身上，领口有些宽，肩膀有些松，袖子又过于长，像是一件从男朋友衣柜里翻出的男友道服。
陆衍之的心脏要炸开了，他也想把她藏起来。
喉结上下滚动，陆衍之舔舔唇，三步两步冲到梁凉面前，把门带住，缓了缓声：“不行。”
梁凉一边往起提袖子，嗯了一声，肯定他：“我也觉得不太好。”
这个衣服还是太大了些。
女孩提起衣袖的地方露出藕白色的手臂，嫩嫩的让人忍不住咬一口。
陆衍之别开眼睛，咽了咽口水，心里乱糟糟的。
“要不然。”
梁凉一边说一边拽了拽衣服，想收紧一点。
衣袖仍是滑落下去，遮盖了整条手臂，她又要往起提。
还没动手，陆衍之已经捏住了袖口。
男人微微弯下腰，垂着眸，缓缓地翻起袖口，一点一点地往上卷。
又抬起眼，睫毛颤了颤，盖住满是笑意的桃花眼，勾了勾唇，带着疑惑地嗯了一声。
梁凉呼吸都停了一拍。
她原本想说不然这样也可以，我凑乎凑乎也能穿出去，可是他一眼，梁凉就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一秒紧张，磕磕巴巴道：“要不然，再、再给我找件小点的吧。”
准备工作就绪，梁凉换上了他十四五岁的衣服。
那个时候他稚嫩又淘气，非要陆母亲手给他做一件道袍他才穿，可做好了反到是没穿过几次。
梁凉换好道服，没忍住，拉起衣领放到鼻尖，闻了闻。
兴许是这件衣服没怎么拿出来的缘故，檀木香的味道偏浓，染得身上都是一股陆衍之的味道。
慢慢地血液上升到脸颊，梁凉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秒放开衣领。
不对劲啊，她最近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梁凉还没有扎好头发，陆衍之已经进了房间。
女孩背对着他，一头长发披散在衣背后，顺顺滑滑的。
梁凉听到脚步声，转过身，看到站在门边洗漱镜子前的陆衍之，走了过去。
善云观虽说是市里最大的道观，外观古典雅致，但厢房内并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古代梳妆镜。
每个房间都差不多，有个实实在在的用大铁架子支撑的大红花瓷洗脸盆以及一边的门墙上挂着十元两个的普通镜子。
可以说是非常朴实了！
陆衍之绕过梁凉，站在她身后。
轻轻地撩起梁凉搭在衣背后的长发，抚了两下。
细细地风扑进她的脖颈儿，凉飕飕的。
梁凉抬起头，惊讶地看向镜子里。
陆衍之低垂眼眸，眉眼温柔，轻轻抓起她的头发，随手扎了个马尾，往上一转，围了两圈，稍微一拉收紧了发尾，拿下头上的玉簪，插了上去。
温柔的像是在照顾小孩儿一样。
她明明自己也可以的。
梁凉下意识低下头，想要用头发藏起这层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粉红，垂了垂，只有几丝毛绒绒的散发落了下来。
耳根更红了。
小家伙抿抿唇，声如蚊蚋，道：“谢谢你。”
所有的装扮都装扮好，梁凉正式进入分香小道童的工作。
这个工作对于梁凉来说太简单了，只需要站在木柜前，接收到木牌再把对应香火递出去就好，而大部分人都只选择价格中等偏下的香，所以记忆起来也很轻松。
小家伙乌黑的大眼睛眨呀眨，小小地站在木柜前，弱小可怜又无助，乖巧得让人想顺一下毛。
陆衍之站在对面，确保梁凉适应了，才继续自己的工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梁凉依照这习惯把木牌接住，翻身拿起香火，递了过去，半响，那人都没有接。
梁凉抬起头，不太明白怎么了，又把香往外一递，对方还是不接。
不接香火的是个男生，留了着一头的脏辫，小缕地扎在脑后。
小脏辫带着大黑色墨镜，往下一哗啦，表情有点惊奇：“善云观里居然还有女道士了？”
“……”
梁凉有点纠结了，按理说她跟道士压根沾不上边，但如果她否认了她是女道士的话，接下来他一定会问她为什么会穿道士服。
她总不能出卖陆衍之跟游客们解释是因为陆衍之给她开了个后门，带她来做好事消除黑气，所以才在这里当志愿者吧？
梁凉沉默一会儿，干脆点点头，嗯了一声，
没想到这一肯定，小脏辫更兴奋了，他来善云观也有几次了，从来没见过女道士，忍不住吹了声口哨：“我能跟你拍个照吗？”
“我我、我这个。”梁凉陷入窘迫了，悄悄往后边瞧，陆衍之已经不在原先的位置上了，当下心也有点急：“您您、您不能，这样会妨碍后边的人的。”
小脏辫不听，赖着没走，已经把手机举起来了：“就一张。”
前摄像头刚转过来，手机上端就被抓住了，小脏辫的手机屏幕黑黑的，一抬头也撞上一张黑脸。
陆衍之冷着脸，沉着眸，视线瞥到小脏辫的头发，面容不爽，一把翻下手机，拍回小脏辫手里：“你想干嘛？”
“没没想干嘛啊。”小脏辫被唬得一愣一愣，秒怂：“就是拍张照。”
陆衍之挑眉：“道观之地，严禁拍照，你不知道？”
赶走小脏辫，陆衍之也没走了，打开旁边的小木栏，侧着身，进来，又关上。
他知道这是梁凉要做的好事，他也没想不让她做。
只是他要站在了她旁边，给她当个守门神。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看到评论我才发现我有个事忘了干净。
写这个文的时候我立志把每一章作话结尾都加上凉凉小朋友的好人好事小本子，然而都三十六章了，我发现我居然每次都没加（。
不过，从今天开始也不晚吧？！(>﹏<)
第37章 37
不知不觉间, 排队拿香的人已经没有了。
梁凉也数不清自己站了有多久, 只是小腿肚子都有点酸，但又想到自己是为了做好事，身体上的劳累也可以一扫而光。
陆衍之在木柜前收拾刚刚接收到的香火木牌，放在一边的小木盒里，柔声问她：“累不累？”
梁凉点点头, 又摇摇头。
房间里阳光不太足，只有门槛上爬进来一点余晖。
陆衍之把木盒推进抽屉里，转身，走到梁凉面前, 单膝, 蹲在地上, 手掌包裹住道服角，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腿。
梁凉蹭地一下, 肌肉紧绷起来，一瞬间脚面上扬往起踢了起来。
松松软软的小腿肉里也带上了点紧张。
小家伙红着脸, 低下头，又把脚尖微微往回锁。
“……”
陆衍之愣了一秒。
他们小时候站累了师兄弟们经常会相互给对方揉一下肌肉放松一下。
哪知道梁凉会这么敏感。
梁凉脸更红了，其实她也不是有意想躲, 小声解释：“我我、我没想躲, 但我小腿有…痒痒肉。”
痒痒肉被她咬得很轻，微乎其微，不仔细听几乎听不清。
怎么这么可爱啊，陆衍之垂下头, 悄悄勾起唇角，憋着笑，嗯了一声。
分香的工作结束，梁凉的好人好事做完，陆衍之又带着她回房间换衣服，再去找大师兄把手机拿回来，和一众师兄道别。
下山的道路途中，梁凉一路跟在陆衍之旁边。
梁凉捋了捋头发，别到耳后，偏过头，想起了之前在朋友圈看到陆衍之发的一串数字——【0527】
她不确定这是不是陆衍之的生日，又或者别的什么有纪念意义的日子，所以还专程在下面回复过，问他是什么日期。
陆衍之也告诉了她，就是他的生日。
梁凉的上个生日是陆衍之给她过的，在所有人都不记得她生日的情况下，他拿着一个小肉包子和火柴充当做蛋糕给她过了一个很棒很棒的生日。
这种感觉，她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其实梁凉很想帮陆衍之也过一个生日。
可是陆衍之跟她肯定不一样，万一他不想跟她过呢，道观里有那么多师兄会陪他一起，怎么会缺她这一个。
梁凉心事重重地踢着脚边的小石子，喊他：“大师。”
“嗯？”
“今天五月二十五了。”
陆衍之揉了揉眼窝，堵住翘起的嘴角，嗯了一声。
他知道梁凉想说什么了。
其实，为了这个生日，陆衍之没少下心思。
比如最近一段时间会发十二星座的运势，插一嘴提及起自己的星座，又比如随手贴图说岁数的时候，顺嘴感慨一下年纪，还有比如，发了一条仅梁凉可见的朋友圈，不要太故意，只需要提及一串数字。
你看，小家伙轻轻松松就上套了。
“明天是二十六，后天是你生日。”梁凉说出这段话的时候说的很快，仿佛只是溜一嘴：“是不是呀？”
陆衍之点了下头，看着梁凉想开口又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想笑到不行，啊了一声，懒洋洋道：“是啊。”
小家伙抿抿唇，下定决心：“那是师兄们给你过生日吗？”
“不给我过，”陆衍之余光看了眼小家伙，安静一会儿，为了逼真，声音也低落下来，轻轻地摇了摇头，语气听起来有点委屈：“师兄们没给我过过生日。”
虽然陆衍之在心里着憋笑，但是真没说谎，这话是真的。
这么些年，师兄们还真没有给他过过生日，不是因为感情不好不给他过，而是因为每年一到这个时候，陆父陆母便会来道观接他回去，这也是陆衍之少有的回家时间，师兄们不好意思打扰一家团聚的时间。
不过这句话在梁凉耳朵里却变了一个味道。
她明明觉得道观里的师兄们都很喜欢陆衍之的，怎么还没有人给他过过生日呢？难道道观不许过生日吗？
那他和她一样可怜了。
梁凉侧着身子，走在他旁边。
路灯的光打在他的头顶，陆衍之垂着眼，睫毛的阴影盖在眼睑处，模样像只被人抛弃的小流浪狗。
“啊。”
梁凉心里油然而生出一股难过的情愫，咬了下唇，拉住陆衍之的衣角：“大师不要难过呀。”
女孩的声音又软又糯，像是一块小年糕煮化过后停留在舌尖，知恩图报道：“上次你给我过，这次换我给你过，好不好呀？”
***
梁凉的话已经说出去了，却发现自己压根不知道怎么过生日。
她没参加过同学的生日，自己也没有开过生日派对，小的时候自己过生日吃一顿蛋糕就已经很开心了，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但她不希望陆衍之也不特别。
她也想给陆衍之一个惊喜，就像她的二十岁。
关于生日的惊喜日常礼物这方面的问题，别的不敢说，小红椒说第一了解，没人敢说第二。
一到宿舍，梁凉就打开了小红椒的聊天界面，问她：【椒椒，给别人过生日该怎么准备惊喜呀？】
小红椒应该是有事儿，过了一会儿才回复：【这还不简单吗？？】
【辣椒辣椒超级辣：酒吧喝酒包厢唱轰趴一宿都狂欢！】
梁凉：“……”
梁凉想了一下自己和陆衍之两个人的轰趴，不知道那里感觉怪怪的。
又想了一下三四十个的道士一起轰趴，更怪了。
梁凉沉默一会儿：【椒椒，有没有比较适合我的方式？】
【辣椒辣椒超级辣：那就普通点，送个礼物吃个饭呗，你看对方喜欢什么送什么啊～】
说了半天小红椒才想起来问梁凉要给谁过生日：【对了，你给谁过啊？】
【辣椒辣椒超级辣：到底是谁呀？我认不认识呀？？？】
梁凉想了想，好像也没有必要瞒小红椒：【嗯，认识。】
【一只凉凉呀：是大师要过生日了！】
三分钟过去，小红椒没调侃也没说话，沉默的要命。
梁凉都有点慌，停了一会儿，在键盘上删删打打，终于又发出去了：【礼物的话，我还不知道送什么，椒椒你觉得送什么好？】
小红椒还记得今天陆衍之压了她多少视频，这次一秒没耽搁：【送他去死 ：D】
梁凉：“......”
***
原本梁凉以为自己能想出什么惊为天人的操作，比如把自己藏在大礼盒里等陆衍之拆开的时候自己捧着蛋糕跳出来，但发现可操作性还是不强，最俗套的办法反而是最好用的方法，梁凉在电脑前面纠结了半天，才列了个表，发现还是买件生日礼物最实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