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期哭笑不得道:“瞧母后说的,朕肯定是喜欢女人的。只是昨晚心情不好,白敛陪朕喝酒,一不小心喝多了而已。”
“那就好,以后少喝酒,喝多了伤身,还误事。”太后稍稍放下心来,命宫女端来一碗热汤,“哀家看皇帝你最近忙得人都憔悴了,这是补汤,你和一碗补补身子。”
“多谢母后关心。”慕云期端起来,不疑有他,便趁热喝了。
这补汤一下肚,便觉得一股热气从腹中盘旋上升,不一会儿,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
太后见慕云期将补汤喝得干干净净,眸中闪过一丝诡谲。她忽又说起另一件事情来:“前几日你舅舅托人送来一幅‘松鹤延年图’,哀家瞧着不像是真迹,皇帝你这会儿若是没事,能不能替哀家辨认辨认这幅画?”
慕云期自然不会拒绝:“这幅画在哪里?”
“走,哀家带你去。”
太后带着慕云期去了专门收藏字画的阁楼,里面打扫得干净整洁,还熏着一种浓郁的香,慕云期有些闻不惯,却也没想太多。
太后将慕云期带到一幅画面前:“皇帝,就是这幅。”
慕云期仔细看了看:“这幅画笔触精到,着墨巧妙,尺幅千里,不像是赝品?”
“哦?”太后有些不同意,“哀家总觉得虽然笔精墨妙,但却缺少了一股韵味,皇帝你在仔细瞧瞧……”
说着,太后命人将画从墙上取下,铺在案上,让慕云期坐下来好好看看。宫女们奉了茶水过来,搁在案边。
慕云期刚好觉得有些口渴,又或许这里的熏香太过浓重,熏得他莫名有些燥热,便拾起茶杯喝了起来。
太后看到慕云期喝了茶水,眸光闪烁了几下,笑着说:“皇帝你且先看着,哀家忽然想起还有一点小事要处理,一会儿便回来。”
慕云期抬头看了一眼:“母后去忙便是,朕一会儿看完了,便去同母后说说情况。”
“让皇帝费神了。”
说完,太后便带着人出去了。
慕云期又看了一会儿,却愈发静不下神来,只觉得口干舌燥,一壶茶水也很快被他喝了干净。他喊人再送一壶水来,半响没有听到回应,抬头去看,却发现此时阁楼中便只剩下他一人。
不太对劲。
慕云期站起身来,往门口走去,却发现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太后是故意把他关在这里的,她想干什么呢?
这时,楼上忽然传来一声异响,好似有人在上面。
慕云期想了想,决定上去看看。他一边走着,一边松了松衣领,喉咙有些发干,浑身也燥热得厉害。
走上楼去后,看到有一个人倒在了一个放置古董的木架旁。他走过去查看,才发现晕倒的人是萧秋雨。
“表妹,你怎么在这里?”慕云期想要将他扶起来,可是他一碰到她,便发现她身子柔软,根本没有力气。
萧秋雨听到他的声音,微微睁开了眼睛:“表哥……”她有气无力地唤了一声,竟带了一丝娇媚,眸中也透出一股媚意来。
慕云期身子一紧,竟然生出一股情|欲来。
联想到那会儿喝的补汤,现在阁楼里燃得熏香,甚至方才案边那壶热茶,以及眼前意识不清的萧秋雨,慕云期忽然明白为何不对劲了:太后居然为了撮合他和萧秋雨而想出这样的法子来?
“表哥,”萧秋雨柔若无骨的双手忽然攀上了他的脖子,她看着他,媚眼如丝,“表哥,我难受……”
慕云期忍住身体涌出的某种难以难说的冲动,将萧秋雨抱了起来:“没事,朕带你出去。”
他抱着萧秋雨往楼下走去,萧秋雨在他怀中不安分地扭动着,差点叫他坚持不住。
好不容易走到了楼下,慕云期用脚踹了踹门:“给朕开门!”可外面一点回应都没有,或许没有人,又或许就算有人,也得了太后的命令,不给他们开门。
慕云期只好将萧秋雨先放在凳子上,让她扶着案边先歇息一会儿。自己则去灭了熏香,然后四处转着去找寻其他的出口。
可他楼上楼下跑了两圈,都没有发现其它的出口,连窗户都被人从外面抵住了,跟本打不开。
“表哥,”萧秋雨伏在案上,声音中已然透着压抑不住的痛苦,“我真的很难受,可不知道哪里难受,为什么难受?”
慕云期何尝不难受?太后给他下了猛药,方才他一个没控制住,差点顺着贴上来的萧秋雨亲了下去。还好他在最后一刻止住了,这会儿憋得简直快要爆炸了。
偏偏他今天没带白敛,百里芜今天早上被他赶走以后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偷吃了去了,难不成今天他真的要与表妹……
不行!
且不说他喜不喜欢表妹,就算是喜欢她,也断不能在娶她之前毁她清白,何况这是他的表妹,他如何下得去手?
“百里芜,你不是哪里都能进来么?你在这里么?”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慕云期唤了百里芜的名字。
好一会儿都没有回应,就算慕云期失望的时候,角落里忽然响起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我能说不在吗?”
她居然真的在!
慕云期一下子有了希望:“出来!”
那个立在角落里足有一人多高的大花瓶里,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从里面蹦了出来。百里芜有些尴尬地走到慕云期面前,眼睛往别处看着:“咳,我什么都没有看到,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
看她这副别扭的模样就知道方才她什么都看到了。
“这里的熏香有问题,你先带着秋雨出去。”
“熏香有什么问题啊,我闻着还好。”说着,百里芜还使劲嗅了一口。
“你别闻了。”慕云期怕她吸了这熏香也会如同萧秋雨般,“你先将秋雨带出去,送她去太医院。不,不能送去太医院,你先将她带去你房间,给她喝些凉水清醒清醒……”
“她怎么了?”百里芜疑惑道。
“朕回头再跟你解释,你先带她走。”方才他对着萧秋雨还能控制的住,可是面对眼前这个小丫头时,慕云期觉得她在这里再多呆一刻,他便要扑上去了。
“好吧。”百里芜将萧秋雨扶起来,“我一会儿再回来找你。”说完,便架着萧秋雨上了阁楼,用内里震碎了一个窗户,飞了出去。
空气中还有残留的熏香,慕云期这会儿已然血脉热涨,眼前发黑,脚步虚浮,走不了路。
他靠着一处书架,滑落在地上,靠着地上的凉意来换取头脑的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小会儿,又或许是很久了,慕云期忽然觉得有人在拱自己。
他睁开眼睛,模糊地看到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瓜顶。
“怎么这么沉,跟头猪似的……”百里芜一边试图将他从地上扶起来,一边抱怨道。反正方才瞧见他闭着眼睛睡着了,这会儿应该也听不见自己说他是猪了吧。
她的双手架在他的咯吱窝底下,头埋在她的肩膀右侧,蹲在地上小腿使劲往上蹬,希望将他扛起来。
身子忽然一沉,那个她以为睡着了的人,居然覆身压了下来。她一个不妨,被他囫囵压在身下。
他脸颊绯红,呼吸急促,大手捧住她的脸,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低头攫住了她的唇。
第17章 道歉
慕云期被送去了太医院,内热严重,并伴有轻微内伤,肋骨还折了一根。
白敛第一时间跑来请罪:“属下护驾不周,陛下您怎么伤得这么严重?是谁伤得你?”
慕云期摸着发疼的肋骨:说出来都是泪。
百里芜回来救他的时候,他脑袋已经不甚清明了,控制不住自己将她按在地上亲了下去,待他胸口被她捅了一拳,疼痛唤回他的意识,他才发现自己剥了她的衣服,让她半个肩膀都露在外面。
“朕不是、不是故意的……”他慌忙地道歉,伸手想帮她穿好衣服,可看到她雪白的肩膀时,手却不听使唤似的,往上面摸了一把。
然后他就被这个小丫头一脚踹出了内伤。
最后是外面的人听出了不对劲,开门之际,百里芜早已逃之夭夭了。
“太后在撮合朕和秋雨的事情上太过急切,给朕和秋雨下了药,朕误打误撞的,轻薄了百里芜……”后面的话就算他不说,想来白敛也会懂了。
白敛一听,有些不高兴了:“陛下你就不能控制一下你自己么?”
“朕真的是身不由己。”慕云期也知道白敛心中对百里芜有些好感,可那种情况下,他实在没绷住。“对了,你脸上这个巴掌印又是怎么回事?”他问白敛。
白敛摸了摸脸上的巴掌印,腾得一下烧红了脸:“今日我正在宫里巡逻,远远地看见阿芜扛着个人飞奔,便追过去查看情况。没想到她扛的是萧姑娘,她将萧姑娘带回自己的房中,说还得赶着回去找你,让我先帮忙照料一下萧姑娘。我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萧姑娘便挨了过来,亲、亲……”
慕云期一下子站了起来,捂着肋骨道:“你、你……对秋雨做了什么?”
白敛赶紧跪了下来:“属下有罪,属下没能躲开!”
“你一个男人,力气大,武功高,你会躲不开一个女人?”慕云期气得肋骨更疼了。
白敛默默翻了个白眼,辩解道:“陛下,阿芜虽然不如我力气大,但武功比我高许多,她不是也没能躲开?”
慕云期想到百里芜被自己按在身下那副又惊又气的模样,自己确实没有资格指责白敛。“那你们没有做更过分的事情吧?”
“属下瞧着情形不对,便推开了萧姑娘,给她喝了两杯凉茶水,萧姑娘稍微清醒后,看到自己衣衫不整,以为是属下弄的,羞愤不已,就打了属下一巴掌……”白敛亦是十分羞愧,“不管怎么样,属下确实也辱了萧姑娘的清誉。萧姑娘是陛下未来的妃嫔,陛下无论如何惩罚属下,属下都毫无怨言。”
慕云期看着头都不敢抬的白敛,心想幸亏自己只是拿萧秋雨当亲妹妹,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否则这不是让人戴绿帽子了吗?
“朕没打算娶秋雨,再说秋雨喜欢的人也不是朕。”慕云期扶着伤口,慢慢坐了下来,“不过这件事,对秋雨的打击肯定很大,说不定对她以后嫁人都会有影响。”
白敛下了决心一般:“如果萧姑娘不嫌弃,属下愿意负责!”
“她怎么会不嫌弃呢?”慕云期瞥他一眼,“你别忘了秋雨喜欢的人是谁?”
萧秋雨亲口说过,她喜欢的人是百里芜。
而百里芜也是一样。
白敛又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属下亲了阿芜喜欢的人,以后没脸见阿芜了。”
慕云期也跟着担心起来:“朕亲了表妹喜欢的人,以后怕是也不好见表妹了。”
两个男人默默看着对方,互相同情,陷入了蓝色的忧郁中。
百里芜踹了慕云期后,便飞奔跑回了自己的房中,那时萧秋雨刚把白敛推出门外,白敛红着脸站在外面不知所措。
“你怎么了?”百里芜问他。
“你来了就好,还是你去照顾萧姑娘吧。”白敛说完,撒丫就跑了。
百里芜推开房门进去,发现萧秋雨缩在角落,身子抖得很厉害。
“你没事吧?”百里芜上前关心道。
“我、我……”萧秋雨紧紧搂着自己的身子,身上不断冒出细汗,“我很热,有没有冷水,我想泡一下。”
“我给你弄。”百里芜出去提了几桶井水,拔凉拔凉的那种,灌进浴桶里,萧秋雨眼睛眨也不眨地就跳了进去。
一刻钟后,萧秋雨总算彻底清醒过来。百里芜取来自己干净的衣服给她,看她嘴唇冻得发紫,又去泡了一壶热茶。
“你跟陛下到底怎么回事?”百里芜问道。
萧秋雨捧着热茶,不敢看百里芜,小声道:“表哥他……没事吧?”
“他应该没事。”不过是被捅了一拳、踹了一脚,应该没什么大事,谁让他对自己做那样的事情呢,打他这两下还算轻的。“陛下已经被送去太医院了,不过他叮嘱我不要送你过去,为什么?”
萧秋雨诺诺道:“陛下这是为我着想,毕竟这种事情,若是传出去,对我声誉不好。”
百里芜想到她在阁楼里看到萧秋雨和慕云期两人暧昧的举动,那时候他们二人分明都是不清醒的状态,她忽然联想到什么:“该不会是你们被人下了那种药吧?”
萧秋雨回想起来:“今日一早太后姑姑让我帮忙整理收藏阁,我在里面待了一会儿便觉得不太对劲。后来听到陛下和太后姑姑进来了,我不想被他们看到我的异样,便躲在楼上。现在想来,许是阁楼里的熏香有问题……”
这种事情虽然说出来很羞耻,可是萧秋雨并没有打算瞒着百里芜。那会儿百里芜走了之后,她控制不住自己吻了白敛,可是白敛喜欢的是眼前的这个姑娘,她做出那番行为实属不应该。如今她将实情告诉百里芜,为的是表明自己是受药物所累,并非出自本意,是以减轻自己的罪恶感。
百里芜听完,想到慕云期在阁楼里对自己又亲又摸的行为,以及方才白敛站在门外那副怪异的模样,便问她:“那你是不是也亲白敛了?”既然两个人都中了一样的药,那做出的行为应该也差不多吧。
萧秋雨一听她问这句话,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干嘛跟我道歉?”百里芜被她这一脸认错的表情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她忽然咯咯笑了起来,一脸释然道,“原来被亲的不止我一个,那我心里舒坦多了。”
萧秋雨:“……”这句话信息量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