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修囍——酥油饼
时间:2019-03-12 09:27:25

  众人互相观望。
  孙兆麟德高望重,被其他人的眼神“推举”出来发言:“以我们公司的人脉资源,声乐导师的人选……罗少当仁不让。”
  罗少就是罗少晨。作为近些年最炙手可热的音乐教父以及森微的股东,他的确再合适不过了。而且,他是技术入股,所以责无旁贷。
  但陈墅的表情很微妙,不置可否地问:“还有其他人选吗?”
  王星语推了推小周的胳膊:“大乔啊!你不是他的助理吗?”
  其余人的目光纷纷看来。
  小周纠正道:“前助理。”
  “那交情一定很不错吧。”王星语说。
  小周含糊其辞:“‘前’是个很微妙的字。”
  无需多家解释,其他人就想到了“前男友”“前妻”之类的词组,一脸的意会。
  话匣子打开了,众人不吝建议。
  通过集思广益,明星导师的备选名单十分充足。陈墅让孔小杰打印了三分,分给三位经纪人。
  “谈合作也是对经纪人能力的考核,谁能以相对合理的条件率先谈成,就拥有挑选选手的优先权。”
  此话一出,王星语的脸色就变了。
  三位经纪人中,以她的人脉最薄弱,如果这次输了,等于直接输在了起跑线。
  会议结束,陈墅将小周和王星语单独留下来。
  “留堂”实在不是愉快的体验。至少小周在高勤那里体会的,都是狂风骤雨般的打击。
  好在陈墅的面相比高勤和蔼许多:“小周决定好留下哪个助理了吗?”
  小周说:“不是要在试训一周后再决定吗?”
  为了点击率,《偶像天梯》几乎将每次的淘汰都当作一场盛宴来打造。连助理的淘汰,都准备了整整一集的体量。
  陈墅说:“是这样的。王星语的两个助理因为私事,决定退出节目,所以她打算从你那里要个人走。”
  小周看王星语掩饰不住的笑容,心中了然:“她有合意的人选吗?”
  王星语不等陈墅回答,就抢着说:“昨天在公司遇到了康棠,还挺谈得来。”
  ……
  不是遇到了才谈得来吧?想起康棠回来之截然不同的表现,小周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他和王星语一定在回来之前就有了某种程度的联系,康棠得到了承诺,才开始不在乎自己的态度。
  小周仅考虑了三秒,就做出决定:“真巧,我选王曦瑶。”
  陈墅自然知道王星语私底下的小动作,但小周不挑明,他也不会当坏人。
  “各取所需,皆大欢喜。”他拍拍手,“行了,那就这样吧。选助理的过程我已经通知摄制组删除了,试训第一天,你们直接带着各自的助理出现就好。”
  王星语高兴地拉着小周蹦蹦跳跳地往外走。
  走出会议室,她突然认真地说:“你是真的想选王曦瑶吧,不是故意让我的吧?”
  小周半玩笑半认真地说:“故意让你的话,你会愧疚吗?”
  “那我们可以交换一下。”她说,“我也很喜欢王曦瑶。”
  小周说:“还是不了,我怕她也因为私事退出节目。”
  王星语笑容微僵,小周趁机挣开她的手,按了电梯下楼键。
  会议结束得太早,还有大半天的休息,小周不甘浪费,临时决定去找新晋男友吃午饭。为免遭遇扑空的尴尬,去之前,她特意打探了一下他的方位。
  蒋修文敏锐地问:“你下班了?”
  男朋友太聪明也不好,杜绝了惊喜。
  小周说:“我打算来接你下班。”
  “好啊。”蒋修文挂了电话之后,就在琢磨怎样找个理由,让全集团的人都能看到小周接自己的英姿。在他想出办法之前,出走的理智总算及时赶回,挤走了高调的幼稚。
  计算了小周抵达的时间,他提早十分钟在楼下等。
  九分钟后,小周骑着黄色的共享电动车缓缓地驶入他的视线。
  想象中的小周已经很可爱了,可现实总是不断地证明,他的想象太匮乏。
  不等人靠近,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迎上去。
  “不要动。”小周紧张地按住刹车,“你稍微让一下,我要找地方停车。”
  蒋修文说:“你下来,我帮你推。”
  “不不不,”她紧张地说,“这车不能推,容易飞。”怕他不信,她可怜兮兮地举起左手,手掌有明显的擦伤。
  蒋修文的脸色顿时变了:“怎么伤的?”
  小周说:“转手把是加速,推的时候容易碰到。”
  蒋修文心疼地检查伤口:“受了伤还开来?”
  小周理直气壮地说:“说好接你下班,怎么能连一辆车也没有呢?”
  蒋修文看着车短小的座垫,狐疑地问:“这车能载人?”
  “……不能。”
 
 
第22章 
  看着女朋友用囧囧地方式将小黄车停入指定地点后, 蒋修文拉着她的手去药店买了一大包消毒疗伤的药品, 那气势, 仿佛那病人已经危在旦夕,时日无多了。
  药房大婶好心提醒:“严重的话, 还是去医院。”
  ……
  “严重”得活蹦乱跳的病人同志躲在男友的身后, 无颜面对大婶关切的眼神。
  街上风冷, 这几日温度骤降,天气阴沉得好似全市人民都欠了两百块,随时准备下场泼雨讨债。
  蒋修文拉着小周进了一家外面看起来很暖和的餐厅。
  “欢迎光临!”餐厅里六位服务员喊出了六十人的气势。
  唯二的客人被照顾得周到细致。安排在景观最好的靠窗位置,能够感受空调的热气却不会被风吹到, 屁股还没碰着椅面, 后面已经塞入大小刚好的靠垫。
  小周看着服务员们经过精密计算的笑容,心里有点慌。拿到菜单后,慌张变成了现实。
  果然, 餐厅的服务质量与价格息息相关。
  她用脚碰了碰蒋修文的鞋尖。
  专心致志研究消毒液的蒋修文抬起头,下意识地握住她的手,检视伤口:“很疼?”
  服务员识趣地放下菜单, 留给他们单独相处的空间。
  “心疼。”小周说, “这家餐厅的工作日双人优惠套餐是1288。”
  为了不让她那么心疼, 蒋修文讲了一个更悲惨的故事:“我以前只能吃888的单人套餐。”
  小周算了算,她吃了400块,稍感心安。
  一张创口贴就能解决的问题, 蒋先生又是清理, 又是消毒, 做得格外有仪式感。
  小周近距离地看着他的眼睛。浓密的长睫毛一扇一扇的,真的很像鸦羽。她之前一直认为这个形容非常的不科学,人的眼睛上长了两把乌鸦的羽毛还能看吗?
  事实证明,能看。不但能看,还很好看。
  小周静静地欣赏男友的美颜,伸着手任他捣腾,直到他拿出绷带……
  她婉言拒绝:“它只是个民事伤口,不必搞成刑事案件。”
  “防止感染。”
  “我戴着手套呢。”从口袋里抽出一双粉红色的兔头手套。
  蒋先生的目光被手套吸引过去,意有所指地说:“看上去很小。”
  “刚刚好。”她戴上展示。
  “没有更大的吗?”他含蓄地暗示。
  神经粗线条的小周完全没有理解他的良苦用心:“我妈从批发市场里买的,均码。”
  果然是一分价钱一分货。
  小周对美食大加赞赏,蒋先生信心大增,立即着手筹划下午的行程。
  她问:“你不是囤积了很多事情要处理?”
  蒋修文笑笑:“……单身近三十年,我囤积的约会更多。”
  她刚好吃了一块巧克力,丝丝甜意冲破了浓郁醇厚的可可味,从唇齿间蔓延开来,灵魂仿佛在蜜水里涤荡,连呼吸都能闻见糖香。她小声反驳:“可是我的保质期比它们久。”
  蒋修文怔了下,随即笑起来:“当然。”像青春期少年般横冲直撞的心终于慢慢沉静下来。
  注定是一场马拉松,何必急于冲刺?放平心态,调整节奏,齐头并进才是关键。
  蒋先生最终还是被敬业爱岗的周大经纪人劝去上班了,不过临走前,亲自将人送上出租车,杜绝了她与小黄车的二度亲密接触。
  车抵达小区的时候,那场讨债的雨终于轰轰烈烈地降下来。小周淋了三百米,洗了个热水澡睡觉,在昏昏沉沉中发了个高烧,半夜被周爸带去医院挂水。
  一向爱树立自己“功未必高,但很劳苦”形象的小周踌躇良久,终究没舍得在朋友圈发自己的病容照,在蒋先生打电话来时,还强打起精神装作自己下午睡了美美的一个大觉,如今正精神抖擞。
  蒋先生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说:“你身边有点吵?”
  何止有点吵。
  坐在右边的胖大叔呼噜打得震天响,已经到了环境污染的标准。
  小周说:“……我电脑用的是瑞星杀毒软件,小狮子睡着了。”
  胖大叔突然长吸了一口气,惊醒过来,慌张地看着空荡荡的盐水**,怪叫道:“护士,护士!我盐水打光了,快拔掉!快拔掉!空气打进去,我就要死了!”
  护士跑过来,看了看**子:“管子里还有,急什么。”
  ……
  蒋修文慢悠悠地说:“小狮子遇到了‘狮子烧香’吗?”
  被当场揭穿的小周不得不如实招供。
  电话那头响起站起来拿衣服的声音:“哪家医院?”
  她期期艾艾地推托了一会儿,实在无法回避,才小声报了医院名,提醒他:“我爸爸送我来的。”
  那头脚步不停,只是压低了声音问:“……你爸爸喜欢什么?”
  难道蒋先生想借机正名?
  小周灵机一动,机智地说:“他喜欢我。”
  大多数父亲对抢走女儿的女婿都有着天然的敌意。和周妈找女婿的急切不同,周爸对自家小棉袄一向放养,有时候小周被逼急了,他还会帮着反抗:“不怕,爸爸养你一辈子。”当然,说了这话的后果就是被“执政党”严酷镇压。
  蒋修文:“……”
  十一点还留在注射室的,不是深夜急诊的病人,就是陪病人过来的家属。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疲惫,生动诠释着何谓病痛的折磨。蒋修文就是这个时候走进来的。
  蒋先生很帅这件事,小周认识得很深刻。但蒋先生到底有多帅这个问题,她的理解可能有点偏差。习惯了大乔、沈慎元等明星出差时被粉丝围追堵截,前呼后拥,对出门不需要戴口罩的蒋先生,她一直都认为帅得很亲民。
  但是此刻的蒋先生穿着深灰暗格呢大衣,挺拔修长的身姿仿佛刚从t台走秀下来。他的脸用黑口罩挡住了,只露出黑白分明的眼睛,却依然给人英俊非凡的印象。
  注射室昏昏欲睡的众人不由自主地振奋起精神,或明或暗地打量着他。
  蒋先生毫无所觉,径自走到小周的右手边坐下——那个睡得惊天动地的胖大叔已经在二十分钟前离开。
  周爸敏感地朝他看了一眼,见他目不斜视地低头看手机,才失去了兴趣,继续看电视剧。
  小周坐在两人中间,精神高度紧张,尤其是微信跳出新消息时——就像是一名未经训练、被临时拉入地下党执行任务的普通群众。她小心翼翼地点开新消息。
  蒋先生:退烧了吗?
  小周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应该退了。
  蒋先生不是很信任:叫我去拿体温计。
  地下党前辈发布指令。
  小周:……
  老爸还在身边,叫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跑腿,看起来就很奇怪吧?
  护士走过来,问蒋修文需要什么帮助。蒋修文说:“我在等人。”
  小周趁机要量体温,量出来三十七度,便说不吊了。周爸一向随女儿……不随的那个坐在旁边干瞪眼,没法发言,只能在微信上抗议:我陪你打完,防止病情反复。
  小周和周爸说说笑笑着拔了针,一眼都没往手机瞧。
  蒋修文:“……”
  小周帮周爸挂好围巾,周爸帮小周戴好帽子,父女俩互相拾掇妥当,正要走,小周说:“爸爸累了一天,好辛苦,早点回去休息吧。”
  周爸感动地摸摸闺女的脑袋:“看你健健康康,爸爸就不辛苦了。”
  她不想打完剩下的药水,是为了让他们早点回家吧。同样接收到心意的蒋先生内心暖洋洋的。
  小周借着拿包,回头冲他眨眨眼睛。
  蒋先生用眨眼道晚安。
  小周跟着周爸走出医院,周爸突然说:“闺女啊,你认识旁边那男的吗?”
  她心里咯噔一声:“为什么这么问?”
  “他一直在看你。”
  “……不会吧,他来医院……有可能是治疗斜视的哈哈哈哈哈。”小周拼命在心里给蒋先生道歉。
  周爸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不过也没放在心上。毕竟,自家闺女这么可爱,有人喜欢很正常。
  因为生病,小周给自己放了半天假,中午才起床去伊玛特找高勤,半路才知道他今天没上班,于是去了他家楼下的茶室等。高勤有严重的洁癖,进他家之前要先进“消毒柜”涮一遍,小周受了一次折磨之后,就死活不愿意再去了。
  高勤随意套了件宽大的羽绒服下来。
  怕他看不见,小周坐在靠门的位置,于是被他进门带来的寒风吹得浑身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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