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感慨地搂着她老爸：“爸爸，这些年，你真的……习惯了吧？”
正准备说“不辛苦”的周爸给了她一个大白眼。
集训考核制度终于公布。考核第一轮，136名选手将以声乐、舞蹈两组进行总分竞赛，每组所有选手的总分相加，分数较高的一组全体安全。低分组直接淘汰一半选手。
余下102名选手，将参加节目组举办的公演，由现场五百名观众投票，每个选手获得的现场票数与除以一千的网站个人票数相加，得票最高的三十人通过。
最后六名，由三名经纪人手中各两票的淘汰挽回权决定。
第47章
考核内容和成绩都由各科导师决定。
声乐与舞蹈各占百分之三十, 剩下四门课各占百分之十, 总分一百。思想品德分按表现，在总分的基础上加减。
声乐课考核最先考核，也最早公布内容, 所有选手自由选择歌曲和歌唱形式。可以独唱、合唱，也可以唱跳、说唱。
选手有四天的时间准备。
因为成绩考核与经纪人关系不大, 而挽回淘汰选手又是经纪人说了算，所以小周最近去基地，能明显感受到部分选手们形式各异的马屁功夫。到第三天, 她就不愿去了。
刚好嘟啦对手网站的选修节目全新上线，陈墅让森微所有员工密切关注，小周借机留在公司, 美其名曰研究数据。
厚厚特意打电话给她, 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不在的时候，不知道王星语对朱玉轩有多好！”
小周惊奇地说：“难道我在，她就对他不好了？”
厚厚说：“你难道不会‘西施’效颦吗？你知不知道朱玉轩现在有多吃香？”
第四集 节目还没上线, 网上关于朱玉轩的话题已经讨论得火热, 爆红指日可待。
孙兆麟表面还矜持, 私底下没少让助理示好, 也就小周, 自己不放心上也就算了, 还任由自己的助理乱来。
小周疑惑道：“我怎么让曦瑶乱来了？”
厚厚说：“王曦瑶暗恋朱玉轩的事情不知道被谁捅出去了, 整个基地传得沸沸扬扬。”
小周皱眉：“那她怎么说？”
“她居然认了！”厚厚夸张地吸了口气, “我明明跟她讲, 八字都没有一撇，你就先撇清了，真有梦想成真的一天，再高调宣布不是更好？现在明星不都这样吗？她偏要特立独行，还大咧咧地说，每个粉丝都有个女友梦，做做梦怎么了？”
小周觉得王曦瑶的态度像是破罐破摔，不大对头：“谣言怎么传出来的？”
厚厚叹气：“好像是她的日记被人瞧见了。”
“那朱玉轩的态度是……”
“继续准备考核。”
小周说：“所以，比你年纪小这么多的选手都这么努力，你怎么好意思在这里浪费时间打电话？”
……
厚厚看着电话思考：自己到底是在哪个瞬间被小周迷惑，觉得她这个朋友还不错？
小周准时下班出来，黑色奔驰停在公司门口。
她惊讶地往驾驶座探头，车窗拉下来，露出蒋先生含笑的脸。他比了比副驾驶座。
小周坐上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今天怎么有空来？”
“快过年了，该忙的事忙得差不多了。你呢？”
小周撇嘴：“明知故问。”不知道就不会来森微接她了。
蒋修文笑了笑：“带你去个地方。”
车往城外开去，越来越偏僻，夜色下的林荫道显得有些阴森，来往车辆隐没在黑暗中，只剩下车头灯晃动。
小周说：“……我没有带化妆包。”
蒋修文说：“嗯？有什么需要买的吗？”
“你知道灰姑娘的行头只能维持到半夜十二点吗？”
“但王子的爱可以维持一辈子。”
副驾驶座突然没了声音。蒋先生好奇地转头看去，刚好有车从对面驶过来，擦肩而过的灯光照亮小周嘴角微微翘的小弧度。
车开出林荫道之后，上了公路，没多久，又拐入一条弧形小道，前方是一座巨大的校门。
小周伸头，正好看到“中津大学”四个金字在车灯下闪烁。
“大学藏着什么美食吗？”她期待地问。
蒋修文眉毛一挑，打转方向盘，向美食街的方向驶去。
停车场离美食街有五六十米远，小周下车搓了搓手，立刻有双加绒手套递来。
小周看着明显打了几个号的手套，正想拒绝，左手已经被抬起，轻轻地戴上了手套。
手套戴得松，她调整了下，右手又被执起。
……她抓住他的右手，在“我不冷”的微弱抗议下，将剩下的手套反套了上去。
手套掩盖了两只手掌的大小差距，看着就是天生一对。
小周满意地将右手揣兜，左手牵起他的，还美其名曰：“作为一对手套，你知道它们有多不容易才能牵在一起？”
蒋修文笑道：“是挺不容易的，不知道周大善人什么时候也可怜可怜我。”
小周对他的明示暗示日渐产生抗体：“你哪里可怜？”
“我不可怜？”
蒋先生正准备举例，就听她小小声地说：“你明明是可爱。”
……他憋着笑，低声问：“有多爱？”
啧，这个人……
小周岔开话题，指着前面：“哇！这就是美食街吧。”
她撒开腿想跑，奈何被人牢牢地牵着，像拖着雪橇的哈士奇……扭头瞪他：“蒋先生？”
蒋先生看着她，知道今天是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了，将叹息收入心底，反过来拉着她往前走。
“这里有家老米线店，汤头炖得极好。”
本是老米线店的位置，开了家颇具规模的新面包奶茶店。
奶茶小妹热情好客。
小周和蒋先生人手一杯从奶茶店出来。
甜腻的口感让蒋先生微微皱眉，却听身边的人满足地舒出一口长气：“总算真正地享受了一次买一赠一的优惠。”
手中奶茶的甜顿时没那么腻了，他好心情地问：“以前没享受过吗？”
“以前也享受啊。”
他唇边笑意一僵……
又听她叹气：“我的胃就是这么撑大的。”
……
他伸出空闲的那只手，捏了捏她的耳垂，为她不经意间撩拨起自己的情绪：“以后你的胃可以适度，余下有我。”
她仰头看他。
奶茶的甜香时不时飘散看来，弥漫在两人之间。
温情脉脉的时刻，偏有肚子不识趣。
她捂住鸣叫的腹部，理直气壮地说：“我的胃说它内部亏空，急需注资。”
老米线店虽然关了，不远处却冒出了一家相似的新店。
味道却大不一样，蒋修文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
小周倒是呼噜呼噜吃完了：“不好吃吗？”
倒也不是，只是……“更喜欢老店的味道。”
她总算意识到他对这家店不同寻常的感情：“你吃过很多次？”
“在这里读书的时候……”
咦？
为什么她记得蒋先生是海龟？
她好奇眨眼的样子莫名地戳中蒋先生萌点。他说：“大二出国后就没吃过了。”
“那真的很多年了啊。”
“……晶晶，我没有那么老。”
这下轮到小周机智了：“我们不是老夫老妻了吗？”
饭后散步回停车场。天虽然冷，但有情人心怀暖宝宝。
蒋修文在寒风中抓紧时间科普了一下大学校园里除米线店之外的几个记忆点。
小周果然若有所思。
蒋修文问：“你在想什么？”
“唔，”她犹豫了下才说，“还记得我说过的那个高中告白男吗？”
“嗯。”蒋先生听上去很冷静。
“他好像也是这个学校的。”当初他们当了半年的笔友，互相交流了不少消息。
唉，如果不是他突然发起告白，被她误会是邱奕宇……他们至少还能当朋友。
她很快摇头：“也不一定。大学校园大多雷同，说不定碰巧就相似了呢。他还说他们学校有个天台，能看到前面几幢教学楼组成了个大叉叉呢，哈哈。”
“……我带你去天台。”
老楼没有电梯，六楼全靠脚走。
小周走到一半就后悔了，为什么和男朋友约会的时候，要多嘴提自己与告白男的聊天内容？提就提吧，校园这么大，为什么非提天台？
天台门没锁，外面灯光明亮。教学楼外墙装了灯带，照得天台亮如白昼。不知谁发现了此间美景，带了藤椅、小方桌和花盆上来，布置成户外聊天场所，只是天寒地冻的，倒便宜了他们。
可惜踏上天台那一刻，小周气喘如牛，无心欣赏美景，只是往身边飞刀。
女友发脾气的时候，沉稳淡定如蒋先生也要退避三舍。
他走到当年常看风景的位置——四座教学楼楼顶的灯光组成了亮闪闪的大叉叉。
那时候有谣言，说待在死亡之楼的学生，不管成绩多好，在大叉叉的诅咒下都会挂科。他用一年的成绩，被调侃为最有希望打破诅咒的人，然后……他转学了。
第48章
“以前这里没有灯, 上天台要走木梯，来的人很少……”
“我总在晚饭后来, 四周很黑, 静悄悄的, 好像整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 又好像……我拥有了整个世界。”
“这种想法会不会很傻？”
身后久久没有回音。蒋修文扭头, 发现她竟然仰着头睡了。
才几句话的工夫，有这么困吗？
他哭笑不得地走回来，轻声问：“睡着了？”
天台风大，刚刚蒋先生的声音传到半路就散了，小周以为他自顾自地陷入沉思，想稍微眯眯眼, 没想到被抓个正着, 不禁有些僵。正思索如何不着痕迹地“醒过来”，肩膀和脚踝一紧, 人就被抱了起来。
这……
被抱得很舒服啊。
……叫人醒也不是，不醒也不是。
蒋先生抱起人的刹那，臂弯一沉，心里同时一沉。
……
周小姐的体重当然是很标准的，蒋先生的身材和体力也很优秀。但现实不是偶像剧, 像男主抱去女主狂冲五千米的剧情并不能上演。
他很快对自己的体力、小周的体重和地球引力做了个全面的判断：一口气抱下六楼不大可能, 可以在三楼缓口气, 休息一下, 然后一鼓作气冲下去。
决定之后, 他走到大楼里面，将小周放在楼梯扶手上，准备调整一下抱姿……
小周觉得屁股被放在一根硬硬的东西上面，不由好奇地睁开眼睛——自己好像悬空在楼梯的上方。
……
理智还没想明白处境为何如此危险，行动上已经死死地搂住了蒋先生的脖子！
正准备将人放下的蒋先生立刻暂停了动作，静静享受女友的依赖。
小周沉思了会儿，低声道：“我为什么在这里？”
深谙声东击西战略的蒋先生反问：“没睡着？”
……
心虚的小周避开话题，用手轻轻地挠他的后颈：“放我下来。”
蒋先生额头微微冒汗，飞快地将人放下。
她有些奇怪地看他。
蒋修文狼狈地避开她的注视。差点溢出喉咙的呻吟让他意识到，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很因人而异。
“我们走吧。”
他牵起她微凉的手，步下楼梯。
几经波折，蒋先生分几步走的坦白计划再而衰、三而竭，终究胎死腹中。
回程，蒋先生一如既往的温柔备至，但小周总觉得他情绪低落。
临分别，小周关上车门走了两步，转身——
黑色奔驰依旧停留在原地，如一座坚定不移、矢志不渝的大山。
而蒋先生就驻守在山里……
孤独而落寞。
她被自己脑海里突然冒出的词吓了一跳。
人生赢家蒋先生怎么可能……但，脑海中刚刚的念头怎么都挥之不去。
见她站在原地，迟迟不动，蒋修文下车来，三步并作两步到她面前：
“怎么了？”
“蒋先生，你过年有空吗？”脱口而出，她才惊觉自己问了什么，不由紧张地咽口水。
他眼睛倏地亮起，定定地望着她，似乎在确定。
……于是，本来不那么确定的，此时也确定无疑了。
小周脚尖在地上点了点：“我的爸爸妈妈都很想见见你。”
蒋修文明亮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除夕到大年初三，我妈妈也在国内。”
当然不能打扰蒋先生难得的团圆。她问：“那就大年初四？”
见她领会错了意思，他干脆直言：“或者，我和妈妈一起登门拜访？”
她呆住。
双方见家长的结果，想也知道会促进她的人生提前进入下个阶段。而她在两个月前，明明还是条单身狗。
她斟酌着回答：“登堂入室之前，总要先探探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