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柔的注意力不知怎么的，一下就被他的手指吸引过去，看见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白皙漂亮。
不过，她很快又回神坐好。
三分钟…怎么这么长。
但在别人那里，却短得很。
结束的时候，有人嫌没听够，呼吁孙文昂再来一段：“情真意切，听的我都心动了！”
孙文昂笑了下：“滚你的。”
他喉咙有点紧，借着喝水的动作，瞟了书柔一眼，以掩饰紧张。
“书柔妹妹，给个面子哦！”张一赫忙不迭地送上助攻。
虽然他心里也觉得希望不大。
书柔刚要站起来，撑在沙发上的手腕却被人一下捏住。
她讶异地看向对方，就对上那双形状漂亮的眼睛。唐以衡轻声问她：“去哪儿？”
书柔抿了下唇：“去…给他拿酒。”
唐以衡轻轻笑起来，似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松开她的手腕：“你出去不方便，我来吧。”
他起身到一旁的桌子上端了杯酒，放在书柔面前。
刚才两人在桌子底下的小动作，没有人看见。
这会儿，看唐以衡拿了酒过来。大家都以为刚才他们说话，是书柔想请他帮忙拿酒。
“哎哟，看来孙同学要凉。”
果然，书柔站起身，将酒杯慢慢推到长桌的中间。
孙文昂喝完酒，笑了一下，坐回去。
感情的事本来就没法勉强，大家很快揭过这一茬不提，纯粹当它是个游戏过去。
孙文昂心里却一阵一阵地难受，喝完自己的还嫌不够，又让张一赫给他拿一听来喝。
张亚妮看在眼里，低声跟书柔说：“你没看出来他真的喜欢你？”
书柔也低声说：“看出来了。”
“那你刚才那样，有点伤他心了吧。”张亚妮感叹了句，“好好的帅哥，现在一脸失意。配合一下游戏也好啊。”
书柔抿了下唇：“我不喜欢。”
“不喜欢什么？”张亚妮问。
都不喜欢。
无论是孙文昂，还是这种场合之下，点个头的暧昧。
书柔没在说话，端起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
发现唐以衡的视线往这边偏过来，连忙把水杯放下，迅速看了下杯子的位置。
同时，心里在想，不会又拿错了吧。
实在是有点紧张了。
唐以衡笑了下：“没拿错。”
书柔这才轻轻舒了口气，要是还拿错，简直连她也要怀疑是不是故意的了。
“拿错也没关系。”那人又云淡风轻地说。
书柔唇线抿直，下意识地说：“那不太好。”
“一会儿怎么回家？”
书柔想了下：“我叫代驾吧。”
唐以衡轻笑了下：“你看我怎么样。”
书柔怔住，轻声问了句：“你没开车来吗？”
“没有。”唐以衡唇角轻勾，“我打车来的。”
书柔点了下头：“那好呀。”
还好接下来两个人运气都不错，没有被抽中，也没被殃及。游戏结束之后，大家又开始唱歌。
玩到六点多钟去吃饭。餐厅就在KTV的楼下，海胜自助餐。
书柔吃到差不多，就偏头看了下窗外的夜色。大楼灯光星火点点，一眼看去，璀璨得不得了。
散场的时候，大家各自结伴回家。
书柔车上带了程驰和张亚妮，自己坐在副驾，由唐以衡开车。
送完张亚妮，又送程驰。
程驰今天喝得其实有点多，靠着玻璃昏昏欲睡，脑袋时不时被震一下。到下车前，居然也清醒过来。
“谢谢衡哥，谢谢书柔，小弟这就告辞了！”他双手抱了个拳，在书柔这侧到车窗外告别，“回去路上小心啊！”
书柔点点头，看他似乎醉得有点厉害，补充了一句：“你走路才小心呀。”
“放心放心。”程驰又越过他跟唐以衡说话，“衡哥，你看我们书柔好贴心，好温柔…怪不得那个孙，什么来着要喜欢她。”
他明显醉得不轻，书柔朝他挥了下手：“你快回去休息吧。”
“唉…怎么办，我也想要个乖巧听话的女朋友了。”程驰沮丧地趴在车窗边，“我女朋友太野了，驾驭不住。书柔，我跟衡哥你喜欢哪个啊？”
书柔：“……”
唐以衡淡淡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摇上了车窗，然后踩下了油门。
书柔从后视镜里看了眼程驰，听见唐以衡说：“他喝醉了。”
“嗯。”书柔本来也没当真，“看出来了…”
“那我跟他，你喜欢哪个。”唐以衡专注地开着车，语气淡淡地问。
“……”
冷不丁听到这个问题，还是从唐以衡口中问出来的。书柔吓了一跳。
第一个反应就是，难道唐以衡也喝醉了吗。
她轻声道：“为什么…问这个。”
唐以衡答得也简单：“想知道。”
他似乎不急着要答案，但也没开口说起别的话题。过了半晌，书柔咬了下嘴唇：“…你吧。”
这个回答一出，她明显感觉到车速渐渐放缓。这会儿前后车辆稀少，只有路灯投下昏黄色的光。
车灯只照亮前面一小方的路，更显安静。
唐以衡轻轻笑了下，视线往这边偏过来。
他看见书柔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微微侧着头，没有看他这边。
于是他起了点点坏心思，故意叫了她一声。
书柔下意识地转头，两人对视上，却是唐以衡先开始，有点点受不住了。
她皮肤本来就白皙，又喝了酒，更加呈现出一种极好的质感，凝脂一般，两颊透着桃花色的粉。
温婉的柳叶眼里仿佛含了朦胧的水光。眼神懵里懵懂，看什么都添了一笔无意的多情。
唐以衡喉结滚动了下，充分体会到了忍耐跟克制带来的痛苦。
他转了个弯，把窗摇下来，借由冷风清醒头脑。声线却克制不住地略带低沉：“以后不许喝酒。”
书柔愣了下，不知道话题为什么忽然转到了这里。
不过，唐以衡说的话，她向来…习惯听着。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只能在我面前喝。“唐以衡又补充一句。声线依旧平淡，却带着股不可捉摸的意味。
在只有两人的，狭小的车里，这话里的味道，暧昧十足。
书柔几乎无法招架，仓促地点了下头。
看她节节败退，微红着的脸庞。唐以衡似是终于满意了，长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下，嘴角淡淡勾起：“你最乖了。”
第29章 嗑糖
长假结束再返校, 开年级集中会议的时候, 报告厅里充满了细小的躁动。
有些人是从家或外地旅游回来，还没从惬意的氛围里缓过来。也有人七天都宅在寝室或者图书馆，悠悠转醒过来开会。
结果就是大家懒懒散散地躺在位置上，都不怎么提得起精神。
“我真是服了班长了，他居然能坐得那么笔直。好像一根杆子。”辅导员还没来，徐欢上完洗手间，翻下书柔旁边的凳子坐下, “他是不是很期待收假啊？”
书柔沉吟了下：“难说。”
“难道他又准备搞什么活动！”徐欢如临大敌。
她们班班长姓吴，大家一般叫他小吴。
吴班长是个很会来事的人。每逢圣诞、元旦之类的节日，都要在辅导员允许的范围内搞点事情。
有时候是班级联谊, 交换礼物，有时候是做汤圆包饺子之类的。
结束之后, 还会私戳每一个同学，问他们本次活动的心得。最后把活动总结做成美篇，图文并茂, 发在朋友圈里。
他第一次来问活动感想的时候，徐欢以为他只是做个回访调查, 就百度了一篇假大空的感想, 稍微改改发了过去。
类似于“本次活动让我深深地感觉到, 集体的重要性，我从闭塞的个人世界里走了出来，感受到了大家庭的温暖……”
谁知道，对方居然给她字体加大加粗, 做在了美篇里分享出来。
不少人还幸灾乐祸地过来问徐欢，她的个人世界怎么闭塞了，需不需要大家献献爱心，多多关怀。搞得她特别尴尬。
从此，徐欢对班长警惕得不行，当着他的面，半个字也不多说了。
想到这一茬，徐欢郁闷地把脑袋磕在前面人的靠椅上。侧过脑袋，又跟书柔闲闲聊了点别的。
收假集会是全年级一起开的，报告厅里的人越来越多。书柔看了眼手表，已经六点五十三了。
手机在这时候震动了一下，书柔拿起来看了眼，是邹梦瑶的消息。
[梦瑶：姐]
[梦瑶：我那天不是把你照片发朋友圈了吗，然后我有个朋友想要你的微信号]
[梦瑶：本来我以为他开玩笑呢，但是他今天又来问我。所以我就来问下你可不可以给啦]
跟着消息过来的，还有一张朋友圈的截图。
书柔读完消息，抬起手指打字：[不给]
[梦瑶：我想想也是。不过姐，你既然没男朋友，不如加来处处看嘛。他是我堂哥的朋友，长的可帅了，还是英大新闻系的高材生呢]
英大。
书柔的目光停留在这两个字上面，想回复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思绪像是突然断了。
唐以衡…也是英大的学生。
就在这时候，书柔感觉身边的女孩子一下坐直了身体，还以为是辅导员过来了，草草回复了邹梦瑶一句，连忙揿灭手机。
抬起视线，却在门口看到了唐以衡。
他身材高挑，即便只穿简单的白衬衣和黑色西裤，也分外好看，一眼独立于人群之外。
而且，不同于白衬衫一贯以来给人的乖巧清秀的印象，唐以衡穿着，更有一种清冷禁欲的味道。
让人想移开视线，却又力不从心。
书柔咬了下嘴唇，身边徐欢早已经跟雷/达似的坐了起来：“还好我有偶像可以看！我爱年级集中！”
唐以衡的视线在人群中淡淡扫过，最后定格在书柔这边。
书柔跟他目光相对，本能地想移开，却看见他挑眉笑了下，之后往他们班的方向走了。
她微微松了口气，然后侧头看徐欢，好笑道：“你到底有几个偶像呀。”
之前假期里，还给她发消息说，新传院有个主持小哥哥，特别帅声音也特别好听，她又迷上了。
更不要提大一的那一堆男神。
徐欢数了下：“也就一二三，三个吧。唐以衡排第一。”
居然还有排名。
“我对其他人都是墙头，对我们唐同学是铁粉。为什么呢，因为他帅的无死角无p图，跟一般级别的男神不一样，”徐欢顿了下，转向书柔，“还有因为你！”
书柔：“为什么因为我？ ”
“嘿嘿，因为你们有很大的可能会在一起呀！”徐欢一脸兴奋。
幸好周围的人都在聊天，徐欢的声音也比较小，书柔抿了下唇：“不要瞎说。”
“哎～但是上次送我去车站，我感觉他对你有意思哎。”徐欢说，想了想她又补充道，“你要相信，我作为女人的第六感，可是非常灵的。”
书柔顿了下，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每次考完试，你都说有预感拿九十。”
徐欢：“…… ”
这话题没法再继续了。
徐欢那边安静下去，书柔的思绪却喧嚣起来。
她想起十一那天送徐欢去车站，唐以衡也在车上。那时候，他对她来说，只是同龄异性。
她的紧张，也可以用“跟男生相处不多”来解释。
但经过一个长假，尤其是昨天…她又不确定起来了。
唐以衡跟她相处的时候，偶尔温柔，偶尔危险，还有若有似无的撩人。
她都感觉得到。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而且他似乎看出她并不擅长跟他相处，并从中找到了乐趣。简直是有点…恃美行凶，为所欲为的味道了。
书柔闭了下眼睛，暂时掐断了自己的思路。
她发现自己只要稍微回想一下，心就开始怦怦跳-
过了会儿，辅导员过来，先是简单地点了个名，记录下没到的同学名字，让各班班长打电话问。
然后讲了下老生常谈的安全问题和注意事项。
辅导员为人和善，他在上面讲，徐欢在下头小声地说：“书柔，你记得我跟你说的。”
一句话没头没尾，书柔暂时没想起来，投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那个跟踪狂呀，我听说还没抓到呢。”徐欢说，“他神出鬼没的，有时候十天半个月不来，有时候天天过来晃。”
大学基本都是开放式的校区，每个学校里类似这样的事件也基本都有。
虽然目前没造成过什么严重的后果，但女孩子们还是忍不住提心吊胆，就怕万一。
书柔点点头，看徐欢一脸担忧，安慰了句：“你看我们都结伴走的，而且回寝室的时间也不算晚。”
“说的也是……”徐欢稍微放心了点，又一脸严肃地拉住她的手，“那你一定要跟紧我。”
书柔笑了下，应了声“好”。
散会之后，两个人一起走回去。
建筑系作为桐大的王牌专业，系馆也是极其高大上的。大楼外覆盖着整面的蓝色玻璃，在淡淡的月光下幽幽亮成一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