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柔摇摇头：“去不了。”
早上十点钟，她们不巧有课。
唐以衡大概看过她的课表，也知道那时候她抽不开身，就跟她约了下课之后见。
地点倒是没定。
直到上午的课结束，唐以衡那边还是没有消息过来。
旁边同学陆陆续续地走了，徐欢临走前问了句：“唐同学在哪儿？”
书柔摇摇头：“我问一下。”
她低头打开手机，目光在唐以衡发过来的“下课后见”四个字上停顿半秒，发了个消息过去：【我下课了，到哪里找你呢？】
发完消息，书柔把手机倒扣在桌面。
教室里的同学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剩下两三个，边闲聊，边收拾东西。
书柔简单地整理过桌子，拿起手机看了眼，唐以衡还是没有回复。于是把手机按灭，放进包里。
会不会是航班晚点之类的……
这样想着，书柔站起来，往门外走去。
今天天气不冷也不热，温度恰恰宜人。
接近正午，天光穿过稍高的树叶，斜斜地洒过来。教室门口那一块空地上，有很漂亮的，亮而斑驳的光斑。
出教室的门没走几步，书柔就察觉头顶光线一暗。好像是有什么人走过来，遮住了来自走廊外的天光。
她下意识地想往边上走一步避过，谁知道，对方却也迈了一步过来，堪堪堵住她的去路。
在那一瞬间，书柔的心不可抑制地怦怦跳起来。
她下意识地蜷了一下手指，慢慢抬起视线，还没来得及看清前面的人的长相，手就被轻轻牵起。
唐以衡将她往前拉了一点，手指顺势扣入她指间，声线含着笑意，低低地说，“找到你了。”
第44章 不知 ...
被他扣住的指间好像点了火, 微热的感觉不断传来，渐渐有点烫人。
为什么刚一见面, 他就能这么自然地牵手……
书柔微微动了动唇，话到嘴边，还是没能说出口。
昨晚上没睡好，意识已经有点迟钝了。
有个女生从走廊经过，看到他们两个站在班门口，立刻捂住了嘴巴, 好奇的视线随之投过来。
上上下下地将人打量着。
她发出的动静不小，书柔偏头看过去一眼。
那个女生也察觉到了，连忙吐了吐舌头, 快步走开。
走出没十米，回了两次头。
唐以衡却连余光也没分出去半毫, 从刚才开始，他的眸光就一直落在书柔身上。
她今天穿了件木耳边的淡色衬衫, 领口的细带子被打成个小小的蝴蝶结，下面一条淡红色波点长裙, 皮带扣在腰部，勾勒出纤细的腰身。
甜美中, 又洋溢着小小的浪漫气息。
是他没见过的一套衣服，也是久久没有见到的人。心下的感觉，更可以用惊艳来形容。
怎么都看不够。
而后，他的视线在书柔嫣红的嘴唇上停留了半秒，眸色暗了暗。
书柔很少化妆, 偶尔化一下，便是另一种风格。
五官一点儿也没变，仅仅因为唇色红了一点，便有了些许含娇带媚的滋味。
此刻，两人这样的距离，更是气息相闻。
女孩子的个子不算娇小，唐以衡微微俯下/身，嘴唇便可以触碰到她白皙的额头。
事实上，他也真的这么干了。
只不过，他的唇停在了距离她还有几厘米的地方，到底还是没真的亲下去。
这里时不时会有人经过，光是牵着手，他就感觉得出书柔有些不好意思。
何况亲吻。
于是，唐以衡克制了下，喉结随之轻轻滚动。
视线下移，看见她长睫在眼下投了一小片阴影，眼角那一块的皮肤略薄，微微透着点粉色。
很是惹人心动。
他静静地看了会儿，然后轻抬起长指，蹭了下她的脸颊，低低地问：“怎么不说话？”
分别三天，就生疏了？
熟悉的声线在耳畔响起，却朦朦胧胧的，有点听不真切。
书柔有点费力地眨了下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听觉跟触觉都像在梦中似的混沌。
大概是没睡好的缘故，她抿了抿唇：“在想你是什么时候到的。”
“十分钟前。”唐以衡轻笑了下，牵着她的手转身下楼，“本来想给你发个消息——”
他话说一半止住，书柔不由得追问了句：“然后呢？”
唐以衡轻顿了下，声线依旧温柔，又多了几分意味深长，“然后想起，你还没给我赔罪。”
他的话音不轻不重，语气温和，但话里的意思却叫人不敢放松警惕。
那双桃花眼含着笑意微微一弯，便流露出几分风流味道。
书柔怔了一下，下意识地重复他的话：“赔罪……”
缺乏睡眠的大脑，又面对上了唐以衡，似乎是有点转不动了。
唐以衡轻轻地“嗯”了一声：“想好了吗。”
书柔咽了口口水，不知道怎么回答才能捱过这一关。
对于赔罪这个问题，她想是想了，还断断续续地想了大半个晚上。
但是，也没得出什么让人满意的结果来。
唐以衡一时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书柔只好又自己思索起来，半晌，才小心翼翼道：“请你看电影？”
唐以衡唇角轻轻一扯：“那怎么够。”
书柔又想了下：“加吃饭？”
他似笑非笑，看起来仍是不太赞许。
书柔：“……”
这个也不够。那是有多生气。
她的手指下意识地蜷了一下，却忘记这个时候，她的手是跟另一个人十指相扣的。
她一动，对方便又收紧了半分，这一次两个人十指贴合，再无缝隙。
对方的体温也源源不断地传过来。
书柔不敢再动，轻轻开口：“我也不知道你想要什么……”
话音落下的时候，两人刚好走出系馆大楼。
视野里一下子明亮起来。走下台阶的时候，光影在唐以衡的脸上晃了下，这样看去，五官干干净净，英俊温柔。
他闻言，轻扬了下眉，嘴角勾起半分，“你迟早会知道的。”
书柔没敢搭话。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话里有话，隐隐藏着危险的陷阱。
她一个不注意，就会掉进去似的。
……
两人拐弯走进一条小道，走了几步，书柔想到，从见面开始，唐以衡只字未提那首歌的事情。
真是万幸。
她轻轻松了口气。不过，这口气还没松到底，她就听到身边人漫不经心的声音：“对了，那首歌我录下来了。”
语气稀松平常，好像只是告诉她一声。
然而，听到这句话的那一瞬间，书柔脑袋里好像有根线，啪得一下就短路了。
温度渐渐升高起来。
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此刻肯定已经开始脸红。
一方面是她性格本来就有点点内向，另一方面，唐以衡如此直白坦然，她实在是……招架不住。
书柔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天，也只憋出来一句：“录…… 下来？”
干什么？
“睡前听，”唐以衡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答得十分理所当然，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隐隐含笑，“就当……催眠曲。”
最后三个字，他咬字格外轻，像根羽毛，淡淡地在人心间撩了一下。
书柔登时面色绯红，看也不敢往边上再看一眼。
唐以衡轻笑了一下，暂且放过了她：“走吧，我们去吃饭。”
“去哪里？”
“桔梗餐厅。”
书柔轻轻地“啊”了一声。
是大学路那边一家很有名的音乐餐厅，离桐大有些距离。据说味道极佳，环境也好。
更是情侣们吃饭约会的最佳选择。
唐以衡并不在本地读大学，却好像对这些很了解。
书柔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这家店呀？”
两人走着路，不免距离拉开了一些，唐以衡手下微微用力，将她拉得近了一点，“我做了功课。”
书柔脑袋里立刻浮现出唐以衡认真研究的样子，忍不住轻轻笑出声：“你好认真呀。”
唐以衡侧头看了她片刻，也轻轻地勾了下嘴角。
他做的功课可远远不止这一点。
以后她慢慢就知道了-
因为餐厅比较远，两人去停车场取了车过去。一路上，唐以衡倒是正经起来，言语上都没半分调侃的意味。
书柔靠在副驾驶上，偶尔侧头看一眼专注开车的男生，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她现在满脑子都被“催眠曲”跟“小黄歌”占满。
这两个词，听起来完全不属于同一个画风，却在这个时候统一到了一起。
让书柔觉得有点头疼。
头疼的原因，其实也不止这方面。
主要还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又听了一早上的课。书柔一路上有点昏昏欲睡，只能打开车窗吹着风，缓解一下困意。
唐以衡侧头看了她一眼：“没睡好？”
书柔靠在椅背，轻轻地“嗯”了一声。迎面吹来的凉风已经完全不管用，她说话都有点费力，意识开始渐渐模糊。
朦朦胧胧中，她好像感觉到身旁的窗户慢慢升上去，车速也降下来一点点。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大概只有七八分钟，书柔就睁开了眼睛。
第一眼看到后视镜下面挂了个小小的福袋吊坠，有点点眼熟。眨着眼睛想了几秒，回过神来，这是她自己的车。
意识一点点倒回来，书柔在副驾上坐直了，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件外套。
纯黑色的，一看就是男生的款式。
她的目光顺着往左边过去一点，刚好唐以衡也瞥过来一眼，淡声问她：“醒了？”
书柔点点头，把他的外套往上拉了拉。
虽然车里不冷，但她还是不想把外套拿开。
莫名其妙的原因。
在路口等红灯的时候，唐以衡单手搭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伸过来，将她的头发稍微往后撩了一点，很快就收回了手。
“把我的外套抱那么紧，”他侧着头，眼尾微微一弯，“怎么不来抱抱我。”
书柔手指还抓着他那件外套的领口，闻言紧了紧，下意识地问，“现在？”
在马路上，好像不是很合适。
唐以衡轻笑了一声：“现在你抱吗？”
书柔摇摇头：“太危险了……”
说话的时候，她下意识地看了眼红灯。这个路口的红灯时间比较长，还剩二十八秒。
二十八秒，抱一下好像来得及。
只是两人目前都是被安全带扣在座位上的姿势，抱起来有点困难。
书柔思索了几秒，还是决定放弃。
“不抱也可以，”唐以衡大概是没调戏够，抬手轻轻蹭了下自己的唇角，声线微低，“那就亲一下。”
书柔咬了下嘴唇，在心里小小地纠结了一会儿。
思索了几秒，不知道得出来什么结果。下一刻，她快速地一按安全带的扣子，倾身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她右手拉着安全带没松，亲完之后，又顺势坐回原位，手往左一拉，“啪嗒”一声又扣紧了安全带。
手指顺势抓在带子上。
一切做完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书柔觉得自己的呼吸在那几秒都是停止的。
这会儿坐回原位，才有机会稍微回回神。
虽然刚才亲他的时候的确很不好意思，但……书柔发现，没什么比亲吻更能表达想念了。
仅仅是刚才那一瞬，三天里所有眷恋和想念的情绪就可以宣泄殆尽。
剩下的全都是甜丝丝的味道。
感觉很好。
她轻轻弯了一下唇角。
然而，坐在她身旁的男生感觉却并不是太好。
尤其是，看到她眉眼略弯，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的时候，唐以衡的眸色愈发得暗。
撩人不自知。
要不是现在还在马路上，四周都是监控探头。连唐以衡自己都说不准，他还能不能把持得住。
事实上，他昨晚也没怎么睡好。连着做了很多少儿不宜的梦。
女主角就坐在他身边。
刚才还亲了他一下。
第45章 认真 ...
唐以衡克制了几秒, 伸手解开一颗衬衫的扣子，正要说什么, 书柔就小声提醒：“还有两秒。”
就要绿灯了。
唐以衡有些不露痕迹的微躁，长指在方向盘上轻扣了几下，到底还是选择了先开车。
沿路慢慢经过一棵棵行道树，气氛安安静静。
书柔侧头靠在椅背上，看见唐以衡眼下有淡淡的青黑色，比起之前的模样, 好像多了几分倦意。
她开口说话，连声音也不自觉放低了些：“昨天……熬夜了吗？”
唐以衡手搭在方向盘上，闻言侧头看过来一眼：“没有。”
他开车很稳, 车速也不快。即便这样，书柔讲话还是小心翼翼的, 生怕分散他的注意力。
她有好一会儿没说话，等车在下一个路口前停下, 才续上话题：“看起来有点没睡好。”
唐以衡淡淡地“嗯”了一声：“是没睡好。”
做了很多，关于她的梦。
书柔虽然昨晚也没怎么睡好, 但刚才浅睡了几分钟，这会儿多多少少也恢复过来了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