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咎见了姜宁手中的这一盒魔晶,在好笑中,也跟着开玩笑,“宁哥哥有这等财富,看来家里也是有魔晶晶矿的人呀。”
赢官儿顿住了那双正欲掏家当的手,心里还在埋怨着他的母亲。呵,娘亲,你可藏得真够深的!难怪父亲有时也会被你骗了去,这次官儿可是被你骗了一路。
“两块魔晶,已是足够有余。”侍者致谢道。
“那你拿吧。多的就当做是,打赏给刚刚所买的柑橘。”姜宁还记得,刚才侍婢所送来的柑橘。
“真是谢谢,这位真人了。”侍者磕头道了一个谢,就欢天喜地的捧着魔晶出去了。
看也看够了,还意外有收获,买到自己所想的东西,姜宁在愉快中决定结束这场拍卖会之行。
其实这么早就结束,也是因为她实在怕了不咎,生怕他随便一个开心,就又要替自己买东西。然后又要与那个不知道是谁的神秘人,相争起来。
她可再想不到多余的办法,来阻止这位顽固的魔域王子了。
然而正当姜宁推门正准备走出这间隔间,门外却有一人已是等候她多时了。
“这位真人请留步,有位贵客让我在您走之前,将此物送到您的手上。”有位侍者拦下了姜宁。
他口唤真人,自然指的不是不咎,也绝非赢官儿。那只有姜宁了。
姜宁回头看向不咎,好似在询问他,是不是他在搞什么鬼。
不咎也感到奇怪,当即便保证道,“此事绝对与我无关。”
姜宁心里纳闷,自己在魔域又不认识什么人,现在她又是乔装打扮在。怎么会有人特地等她,给她送东西呢?
疑问中,姜宁随手打了那侍者所奉上的木盒,“这是……”
原来木盒里装的不是别的,正是刚刚与不咎王子相争下,被一位神秘人用两万灵石的天价,所拍得的那件梦君长乐玉佩。
这玉佩静静置于盒中,因为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所以姜宁觉得墨玉上,所刻的那七个小字,格外的清晰可见。
她随口念了出来,“不梦闲人惟梦君。”
那个神秘人,不该是拍来为博佳人欢心的吗?怎么随手就送了我?自己现在是一身男子装扮,而且被黑纱掩盖了相貌,没道理会有人送这个给我呀。
姜宁在困惑中,问了一下侍者,“这位客人就叫把这东西送给我,就没其他别的事情了吗?”是不是有人猜出了她的身份,对她有意要图谋什么呢?姜宁心下揣摩着。
侍者答道,“确实还有别的……”
姜宁随即接着问,“有什么你全都说清楚。”她倒是要看看,此人玩的什么把戏。
随即侍者收起了木盒,拍了拍手掌。
有两列侍婢从阴影中,鱼贯而出,分列两旁站在了姜宁的周身,倒像是把她围绕了起来。那些侍婢手中所捧着的,都是一件件宝物,而且都是女子所用之物。
“这些都是那位贵客,交代要送到您的手上的……”
“这不是刚才拍卖会上,所拍卖的东西吗?”赢官儿替姜宁,问出了这个最直观的问题。
“是的。这些都是贵客拍下来,送给您的。”
姜宁越发觉得不对劲了,这对方是有备而来呀,“这位客人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贵客就留了一句话,他说,礼物送到后,他会来找您的。”
姜宁笑了,“要是我不收下呢?”
侍者也笑了一下,因为侍者觉得那位贵客真是料事如神,“贵客已然猜到您会如此回答,所以贵客有交代。如果您要是不打算收下,这些礼物将全部由我们拍卖会负责,送到您的家中去。”
什么!姜宁心里惊骇不已,“你们知道我家在哪?”
她的身份真的暴露了吗?
“我们现在还不得知,可是您如果不收下这些心意。我们拍卖会自然就按贵客所要求的,再去请示他。”
姜宁无法想象这些礼物被冠上了一个男子所赠的名义,然后悉数送到了三岛方外宗内,会是个什么场景。
自己先前已是把瀛寰一个人留在了沧浪海阁之上,如今你还要他去收这些东西。
我的天啊,这就不是沧浪海变陈醋能解决的事情了。
这是她姜宁,明天一抬头就可以魔域的上空,见到那艘鲲鹏宝楼,遮天蔽日了啊。
“好吧……呃……”姜宁犹豫了一下,“你把这些东西给,送到不咎王子的住处去。”
不咎也正在心里探究着这个神秘人的身份,觉得此人绝对不简单。当下听得姜宁唤了自己的名字,一时想到了什么,“宁哥哥是要住到我那去吗?”
我现在是继续留在销金城,还是直接溜之大吉都不知道,“再说吧……”姜宁敷衍了一下不咎,“我们还是走吧……”她忽然觉得这个拍卖会真不是个什么好地方,一来就被人盯上了。
侍者提醒着姜宁,“贵客说,会去找您的。希望您能记住。”
找我?真是呵呵了。姜宁连话都不想回,直接牵着赢官儿往阙阁外走去。
打前面正好也有一个全身都穿着黑衣,也头戴黑纱帷帽的男子,恰巧与姜宁正对着迎面走来。
因为实在是穿着与姜宁一模一样,引得姜宁不由得,放慢了脚步盯着多看了他一眼。
二人擦肩而过时,都有意慢了半拍。
骤然间,那名男子的手指,还十分不凑巧的划过了姜宁手背上。
一阵十分熟悉的微凉之感,从手背直窜入了姜宁的心房,这个感觉是?
怦怦跳动的心脏,让姜宁觉得,怎么这么像瀛寰?
顿时她停住了脚步,急忙转身唤住那人——
“等等,阁下请留步!”
第60章
姜宁突然停驻的呼喊,让不咎与赢官儿都直感诧异,跟着一起转身望去。
可只见前面离去的黑衣人,却好似毫无所闻般,仍旧前往走去,人影已是走到了拐角处消失,见不着踪迹了。
“宁哥哥,需要我派人帮你追回来吗?”不咎好心问着姜宁。
他虽不知姜宁此时的用意,但想着万事顺着姜宁姐姐的心意来,准是没有错的。这正是可以利用来,表现自己的机会。
姜宁沉默了一会。她手背上那股异样的凉意,竟然久久都没有消失,好似仍旧附着在她的肌肤上面。这使得她的心里,还在想着顷刻前,那男子触碰到她的一瞬间。
这种感觉姜宁记起了在月迷津渡之时,她被瀛寰蒙住双眼的那次。彼时好像也是这样,明明眼前什么都看他是谁,却能很肯定,身体上所带来的感触都是由他赐予的。
想及此段往事,姜宁再看向四周,无数侍婢手上依旧捧着那些拍卖会上的宝物。
她猛地有了一个奇妙的想法,“不用去追了。”姜宁先是对不咎说道,接着又问向了那个刚才与她说神秘人的侍者,“你是说,那名贵客会来见我吗?”
“是的客人。”侍者点头。
姜宁心里好像已经可以确认了什么,于是她笑了,“那你带话给他。就说叫他快点来,我等不及了。”
“好的客人。”侍者不明白姜宁前后态度变化的差异,却也仍旧服从。
可赢官儿不一样。
他此刻根本不懂他母亲这几句话里的意思,好像是在同谁打着哑谜,于是不经问道,“娘亲,您到底是在做什么?”或者说是他的母亲,到底想要去做什么?
平日里对赢官儿的有问必答的姜宁,眼前却不想告诉她的儿子,她内心的想法了。她只是仿佛心情很好,想调笑一下自家儿子。
就见姜宁特地弯腰躬下身来,用指尖点了点赢官儿的鼻尖,接着用调侃的口吻道,“官儿啊……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了吗?女孩子应该矜持少开口。你怎么就忘了呢?”
赢官儿愣了一下,然后努了努嘴,他觉得自己在母亲这里吃瘪了。他是忘了他现在应该是女孩子,更忘了他母亲嘱咐过他,切莫在众人面前开口说话。
姜宁又瞧见了儿子的小动作,顿觉他可爱,顺便就一面揉着儿子的发顶,一面与不咎说道,“贵府的护卫安全,想必是这销金城中最好的吧。”
魔域王子的府邸,当然只可能是最好的,“是的宁哥哥,我的城主府很安全。”不咎虽然猜不出姜宁到底是想干什么,可他也摸到了一点头绪。
果不其然,不咎听见姜宁说道,“那今晚,只怕就要打扰了?”
“怎么会,只要哥哥愿意,长住都可以。”这根本就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
赢官儿还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不清楚他的母亲究竟在玩的什么把戏。
此时姜宁主动唤了一声儿子,“官儿……今晚为娘不能与你睡了。”
“诶?”这句突如其来的话,简直就是掀翻了赢官儿从离开三岛方外宗后,一直以来的福利。
如果先前母亲说的那些话,仅是让赢官儿所迷糊的话,此刻他已是吃惊到无法理解了。这一路上的旅程,母亲都会每晚都哄着自己睡觉,与自己同塌而眠的啊。
这是怎么了?现在怎么突然就变了!赢官儿顿时就把眼睛瞪向了不咎,他料定有这个结果,定是与这个鬼魔域王子,脱不了干系!
赢官儿恨死魔修了!
不咎报以微笑,收下了这个瞪眼。
等出了拍卖会场的阙阁后,姜宁居然改口主动要求不咎,带她在城内游玩。偏还要往人多的地方去,偏还要不停地就在大街上晃悠。
不咎王子倒是乐见其成,一路上相伴相随,同姜宁介绍着销金城内这几年的变化,忙的不亦乐乎。
在这样堂而皇之的陪同闲逛之下,是无数人亲眼得见的事实。以至于从明天开始,销金城的人们都私底下在流传着一条,关于不咎王子很不好的谣言——
二王子他,最近开始喜欢男人了!
这一点你还反驳不得,因为你何曾见过不咎王子,有这么大的耐心,肯花费一整天的时间,只是陪一个人逛一逛销金城的吗?
这还不算,听说还有人见到这个全身皆黑,身形仿若少年的道修男子,晚上都住到了王子的府邸里去了。
一个道修,住到了魔域王子的府上。这就很引人遐想,叫人不得不信服了。
致使这条谣言,就有了愈演愈烈的事态。
这一夜,姜宁还不知道她白天有意所为,已经引发了不小的波澜。此刻的她,只知道现在月明星稀下,乌鹊已南飞,时候都已经不早了。
她也看见自己的儿子,有乖乖回房睡觉去了。
然而眼下的姜宁却没有睡觉的意思,反倒是端坐在了房内,像是在等着谁的到来。
她先是倒了一杯茶出来,自己也不喝,仅是放在了桌上。而后姜宁又起身,去一件件打开了那些,搁放在桌椅条案的宝物来。
这些都是白天拍卖会上,神秘人所拍来后转手赠给姜宁的东西。也是姜宁吩咐着,要全都放到她的房内的。
因为东西实在太多,又的到处都堆满了无处可放置,只能丢到了罗汉床上,有的甚至干脆直接放在了地上。
白天姜宁都不知道,这些宝物究竟都是些什么,现在到了晚上,左右也是无事,便一件件随意拆开来看,反正都是消磨时间,算作消遣罢了。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姜宁正好拆到了把团扇上。这把团扇的素绢上,绘着几片荷叶以及一朵开着正好的白荷花,另外还有一只红色的小蜻蜓。
妙就妙在这个小蜻蜓,它可以在扇面上到处飞来飞去,飞到荷花上,还能把荷花花瓣压低了去。很是生动有趣。姜宁心想,想必这只怕也是一件画魔葛仙客的作品吧。
轻轻扇来,她真的还闻到了荷花的香气。
此时姜宁正在一边扇着风,一边正打算拆着下一件东西时,沉浸在花香中的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
一个高大的身影,立于姜宁的背后已有小片刻了。见她自顾自地玩的开心,也便就这样在灯火下瞧着她,不忍打扰。
直到——
姜宁后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后的他。
她在错楞中执扇转身,瞅见了这个与她同穿一身黑衣的男人。只是此刻,她与他皆脱下了那顶黑纱的帷帽。能将彼此的容貌,瞧个清楚明白。
登时,姜宁就一扇子打了过去,打在了那的肩上。
那人平白无故的受了这一击,也不还手,只是淡笑着道,“就这么喜欢的吗?都看你笑了好久……”
原来眼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本该远在三岛方外宗,沧浪海阁之上的含章神君——瀛寰。
要等的人终于是来了。姜宁先没说话,她想到了先前就倒好的那杯茶,就是要准备给他的。她特地端来,递给了瀛寰。她知道她倒得茶,他会喝。
茶是凉的,瀛寰一口饮尽了。凉如冷泉的茶水,却暖了瀛寰的心,他知道太玥这是在一直等着他在,已是等待多时了。自己被识破了身份,识破了心思,反而令瀛寰高兴。
姜宁见瀛寰喝完了那杯茶,而后才有心思与他戏谑道,“你还有脸笑我呀。不是说好了,自己乖乖在家等着的吗?怎么如今又悄悄的跟来了,还做了如此打扮?”
瀛寰见姜宁说道自己,他反倒有理了,“为夫这也是没有办法。谁叫柔奴回信时说,柔奴也很想檀郎,天天做梦都在梦我。为夫实在不忍心见柔奴,日日所思,夜夜所梦。日思夜想下,白白伤了神。”
姜宁实在是早该料到,瀛寰的那张嘴,有令人心花怒放的本事。她执扇掩面而笑,又道,“就属你最爱嘴贫。可先前我们约定好了的,你这可是违约。回去后,我答应你的那些,可就不算数了。”最初姜宁为了让瀛寰同意她,带着儿子出远门。姜宁答应,只要她回来后,就会把赢官儿送到九春师那一个月。让她与瀛寰二人,在沧浪海阁好好过过夫妻生活。
现在看来,是瀛寰自己先违约了。那这些先前的约定还有姜宁私下许诺的事情,都可以不作数了。
瀛寰没管这些,在姜宁还在喋喋不休时,就已是把她搂到了自己的怀里。他真的是好久好久都没有好好抱过自己的柔奴了。他贪恋着姜宁身上的香味,还有独属于他的那份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