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甜/我老婆精神分裂了——一字眉
时间:2019-03-13 10:05:36

  想问的问题没问完,办好手续的江与城走了进来,她立刻从床上下去问好。江与城淡淡点头,提起程恩恩的包。陶佳文在他面前挺拘束的,没怎么说话,默默跟在后面。
  下楼时,程恩恩说:“江叔叔,我想回我自己家。”
  江与城心里默算了一下时间,程绍钧和方曼容闹离婚,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了。
  其实18岁父母离婚,是程礼扬的经历,那个时候程恩恩才11岁。
  以前她常说,她们兄妹俩可能命中注定18岁有一劫,失去至亲的劫。程礼扬在18岁失去父母,她在18岁失去了程礼扬。
  《蜜恋之夏》这部小说的原型,就是程恩恩自己,只是有些细节做了更改:比如她17岁时早已经各自重新组建了家庭的父母;比如一塌糊涂的数学成绩。
  有段时间,江与城以为这只是一个虚构的故事,离婚的时候太恨他,所以才写出这样一个故事,在一切开始之前,将他从人生中剔除。意难平也好,故意气他也罢。
  他一直不解的是,为什么她的父母都在,却独独没有了最重要的程礼扬。
  那天高致在诚礼说的话,虽然一刀一刀,都正正戳在江与城的心上,但之后,让他醍醐灌顶。
  故事是真的,17岁的她是真的,一切的同学、老师,甚至包括“樊祁”,都是真的;只是没有了他,也没有了程礼扬——她的人生中唯二依赖过的两个人,一个在她18岁成年前夕抛下了她,一个欺骗了她十年。
  也许不是恨,只是她“后悔了”,想从人生转折的地方再来一遍,走一条不一样的路。
  可人生从来没有重来的机会,所以她将一切寄托在这个故事里,让17岁的程恩恩,自己去过好这一生。
  安静持续到电梯门开启,他一直没有说话,程恩恩便有点忐忑,觑了眼他的神色。
  “江叔叔……”
  陶佳文跟着说:“江总,你放心吧,我可以陪着恩恩,不会再让她有事的。”
  江与城回神,看了她一眼,这才道:“我送你回去。”
  江与城将两人送到程家楼下,陶佳文跟着也下了车,主动说今晚留下来陪程恩恩,她没有拒绝。
  程家的“戏”已经到了不得不上演的时候。
  程恩恩和陶佳文手挽手走进楼道,与此同时,一楼那间破旧的房子里,争吵爆发。
  江与城坐在车里看着,没有再插手。
  既然她想经历,就让她经历吧。
 
 
第52章 
  程恩恩在门外已经听到屋内方曼容的叫骂, 夹杂着许多脏话:“我早猜到你在外头有人了,天天忙忙忙, 国家总理都没你忙, 去公司比谁都积极, 出差也抢着去, 我说呢, 原来是跟你上司勾搭上了,那个贱□□老女人,也亏你下得去嘴!”
  “够了!”程绍钧怒喝,“你把嘴巴放干净点, 我在外面有人也是因为你, 我早就受够了!”
  “你干那不要脸的事儿的时候自己不觉得丢人,现在还不让说了?我日你娘的,干就干了, 还找小三是因为我,我把刀架你脖子上逼你找的?”
  “满嘴脏话没素质, 我真是一句话都不想跟你说,准备离婚吧!”
  门霍然从内侧拉开,正欲夺门而出的程绍钧看到门外的两人, 脚步凝滞一瞬。更像是意外看到人的停顿,并不含什么感情色彩,只短短一秒钟,接着一句话都没说,从程恩恩身旁越过, 头也不回地走了。
  屋子里,方曼容狠狠啐了一声:“呸!离你妈呢隔壁,想让我给那个贱蹄子腾地方,做你他娘的梦吧!”
  ……
  陶佳文是专门去看过原著小说的,这一段也有印象,但动态实景显然比文字的冲击力要强得多,尤其是亲身经历。
  她扭头看程恩恩,担心的口吻:“你没事吧?”
  程恩恩的脸色异常的平静,她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难过,心里竟有一种“终于到了这一步”的释然。
  她害怕变成孤孤单单一个人,但不愿意面对的这个结局,终于到来。
  “没事。”她说。
  她领着陶佳文进门,方曼容对两人视若无睹,踢了踢地上的玻璃碎片,嘴里仍在骂骂咧咧的。
  “妈妈,我今天想留同学在家里住。”程恩恩站在门口。
  “随便,爱咋咋地。”
  方曼容是一向懒得在做饭上花时间的,程恩恩原本想今天的晚饭估计会很凑合,没想到还有两荤两素四个菜。
  他们吃到一半,程绍钧回来了。方曼容摆着脸色当他是透明人,锅里还有饭,他自己去盛了一碗坐下来吃。
  餐桌上没人说话,程恩恩安安静静地,一个字都不问。只是等她吃完,放下筷子时,程绍钧也跟着放下了。
  开门见山,毫不委婉地问:“我跟你妈打算离婚,你想跟谁?”
  “谁同意离婚了?”方曼容立刻喊起来,“我同意了吗,你说离就离啊?”
  “这房子给你。”
  房价逐年走高,这套房子虽然老旧,还是值些钱的。方曼容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这两个对待一切都很草率的人,离婚也以这样草率的方式商定了。
  程绍钧见程恩恩不说话,拿出早有准备的说辞:“我工作太忙,三天两头要出差,没时间照顾你,你从小跟你妈亲,继续跟着你妈吧。”
  “凭什么?”方曼容又有意见了,“她不是你女儿?你工作忙,我还忙呢,她这还有半年就高中毕业了,大学肯定要出省,到时候半年不一定会来一趟,需要你什么照顾,你不就是不想出四年的学费吗。我不管,她跟你。”
  程恩恩忽然站起来,打断了两人因为不想要抚养权而爆发的第二轮争吵。
  “我谁都不跟。”
  “说什么傻话呢,你谁都不跟,那你去外面露宿街头,喝西北风去啊?”方曼容没好气。
  程恩恩垂着头,耷拉着的肩膀在灯光下显得瘦弱可怜:“我自己租房子住。我还有两个月就成年了,谢谢你们把我养到这么大,学费我会自己想办法,你们不用担心。妈妈,我找到房子就搬出去,以后不会回来打扰你。”
  学校附近有方便学生走读的廉租房,她手里还有一点点钱,能支撑自己活下去。
  说完,没等两人回答,她转身回了房间。
  难过归难过,程恩恩看得开。
  所有的人都会离开,没有人会永远陪着你,人生那么长,路只能自己走。
  陶佳文跟着进房间,见程恩恩已经坐下来在看书了。
  戏毕竟是戏,她并不认为程恩恩会真的难过,不过既然自己也在“戏”中,还是上前去表示安慰。
  有她一直在身旁说话,程恩恩的注意力被转移,确实没那么难受了。隔天早晨,两人提前出发,先回陶佳文家取她的书包和衣物,再结伴去学校。
  七中历年都有举办元旦晚会的传统,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们一个月前就已经开始排演节目,高三年级没有硬性要求,但依然有不少同学主动报名,学业繁重,就当是解压了。
  程恩恩提前给江与城发了信息,说晚会结束才回去。
  叶欣报了一个舞蹈表演,忙着排练,傍晚程恩恩跟陶佳文一块在食堂吃过晚饭,进入会场时,发现好座位已经全部被占满。她们在倒数第二排找到了两个位置,一起坐下来。
  晚会还没开始,程恩恩拿出口袋里的单词书开始背单词。
  “你也太拼了吧。”陶佳文咂舌。
  怪不得人家能演女主角,同样是学霸人设,自己却遗漏了这些细节。
  “还有两周就期末考试了。”程恩恩说。
  她的成绩想上B大还不够稳,数学越是进步到后期,提分就越困难,她必须保证其他几科也做到最好。
  热闹的现场总是很嘈杂,想静心学习是一件高难度的事情,又吵又闹是一方面,更防不胜防的是身旁冷不丁伸来的手。
  单词背了半页,忽然被抽走。程恩恩回头,才发现左手边一排坐着樊祁和他的小弟们。
  “你干嘛抢我的书?”她伸手想拿回,樊祁直接把口袋大小的书揣进裤兜里。
  “这么暗还看书,不怕眼睛瞎了。”
  “我看得见。”程恩恩说,“你还给我。”
  樊祁把腿一抻,“那你来拿。”
  程恩恩不好下手,他的无赖样子又很气人,鼓了鼓腮帮子,郁闷地转回去。
  没了书,只好专心看表演,巧合的是正好轮到叶欣上场,她换了芭蕾服,和同伴一起跳了一段天鹅湖,平时不吭不响性格低调,在台上却是发光的。
  程恩恩鼓掌鼓得格外卖力,心里很羡慕。她从小没上过任何兴趣班,绘画跳舞乐器演奏,别的女孩子总有一项擅长的,只有她什么都不会。
  不对,她擅长扔飞镖。程恩恩安慰自己,也算是有个特长了。
  看到一半,程恩恩弓着腰从前面的通道走出去,去洗手间。
  陶佳文本来想陪她去,余光瞧见那边樊祁也跟着站起来,恍然想起今晚好像有“重要戏份”,便没跟着去打岔。
  樊祁走出去时,男生们笑着起哄:“祁哥,今晚不成功便成仁!”
  陶佳文忽然想起那位江总来。
  这人挺让人看不透的,不是他们戏里的人物,疑似程恩恩的“金主”,但就陶佳文见过的几次来说,他实在不像个普通的金主。毕竟,哪位金主不是藏在幕后,谁会三番五次招摇过市,还恨不得到戏里插一脚的?
  她还记得他第一次露面,在班会上“破坏”樊祁向程恩恩道歉顺便撩一把的戏码。那个占有欲,呼之欲出。
  不知道他对今天的吻戏会是什么反应呢?
  学生和老师们都在看晚会,洗手间聚集了一些小太妹,趁着没人查纪律,非常放肆地吞云吐雾。
  好巧不巧,里面有几位正是戴瑶从前的小姐妹。
  程恩恩走近了才认出,发现几个人看她的目光都挺怪。她贴着墙根进去,又贴着墙根出来,几位小姐妹一路目送。
  拐了弯,躲开她们的视线,程恩恩才悄悄舒了口气。
  一口气没吐完,眼前突然一黑——
  下一秒,整个人被往后拖了一步。她吓一跳,正要尖叫,听到背后樊祁压低的声音:“别叫,是我。”
  程恩恩一口气卡在那儿,咳嗽了一声,同时去扒捂在她眼睛上的那只手。
  没扒动,樊祁拖着她往一个方向走。
  程恩恩一边继续挣扎,一边警惕地问:“你干嘛呀?你要带我去哪儿?”
  “放心吧,不会吃了你。”樊祁的声音听起来似乎还挺无语。
  能不无语吗,不知道作者的脑袋到底是什么结构,告白就告白,为什么非要捂着眼睛把人往小树林里拖?怎么看都像个不法分子意图不轨。
  关键是他的女主角一向不大配合,挣扎的这么厉害,更他妈像作案现场了!
  樊祁走得很快,程恩恩整个人被拖着走的,两只脚捣得仓促又慌乱,没有挣扎的空间。
  她心里觉得樊祁不是坏蛋,这人有时候很可气,但帮过她很多,挺热心的呢。
  不过还是有点怕,一直在紧张地絮叨:“你到底要干什么呀?有话好好说,你不要冲动,冲动是魔鬼。”
  樊祁:“……”
  这都是哪来的台词?
  程恩恩被拖行长达两分钟,好不容易停下,蒙在眼前的手也拿开了。她睁开眼,入目一片黑糊糊,慢慢地才显现出眼前树干的轮廓。
  她察觉到人在身后,正想转身,樊祁按住她的肩膀:“别动。”
  接着,一个东西塞到了她手里。
  程恩恩低头一瞧,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看起来像是首饰盒,很小,这种尺寸一般都是用来装戒指。
  等等,戒指?
  “打开看。”樊祁在她背后说。
  程恩恩懵懵地,就很听话地打开了。果然是戒指,准确来说是尾戒,一个很简单的圈,什么装饰都没有。
  “我自己打的,里面刻的有你的名字。”樊祁的声音靠近了些,也更低了些,“我也有一只,和这个是一对。”
  “这是……?”程恩恩反应不过来。
  “定情信物。”樊祁说。
  程恩恩立刻跟被烫到似的,着急地转身想要打算把盒子还回去,然而一回头,眼前又是一黑。
  樊祁忽然靠近——吻戏还是罢了,亲一下额头意思意思算了。不过快亲到时,他忽然又顿住,最后只用手指在程恩恩额头上碰了一下。
  “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他说完后半句台词。
  “你乱说什么!”程恩恩又气又急,“我我……我才没有跟你定情!我不是你的人!”
  她没看到,樊祁在那一刻无声叹气。
  其实剧本中,这个时候两人之间已经发展出感情,深夜小树林告白,接吻,然后顺理成章地在一起。
  男主角说: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女主角应该说:那你也是我的人了。
  结果呢,他的女主角……
  唉。
  令人头大。
  樊祁没接那戒指,其实是没来得及接。
  江与城黑着脸出现,将程恩恩扯到身后,盯着他的目光堪称冰冷。
  瞪我也白搭,剧本写的。樊祁把手揣进口袋里,瞥了眼被他藏在身后的程恩恩:“我走了。”
  程恩恩忙从江与城背后往外钻,想把戒指还给他,但被江与城蛮横地强力镇压。
  他的脸色用难看已经不足以形容,拧眉看了一眼她的额头,抬手,拇指按在刚刚被碰过的地方,非常用力地擦了一下。
  ——
  他的力气有些重,程恩恩脑袋都被弄疼了,本能地瑟缩。
  江与城脸上的阴郁这才缓缓散去,放轻力度轻轻蹭了蹭,才收回手。
  下午公司出了点紧急情况,他亲自去了一趟工厂,回来连着两个会议。结束之后一刻钟都没耽搁,便直接赶过来,到底迟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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