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个绅士。程恩恩心想。
“啊!”
飘飞的思绪被陡然腾空的失重感拽回, 江与城已经回到面前,程恩恩下意识抱住他的脖子。他拦腰将她抱离沙发,另一只手熟练地拉开她后腰上的拉链,干脆利落地一把扯下。
全程只用了一秒钟。
也许是太久没做,也许是中间隔了太多事情,程恩恩有点不适应。
“你别这么粗暴……”
江与城单手抱着她,轻轻松松地站在那儿,闻言用一种仿佛在会议室里谈判的冷静口吻回答:“抱歉,情不自禁。”
他一脸的平静与淡然,手上动作却毫不含糊,将她的安全裤以同样的速度脱下。然后低头看着她身上那条白色的三角的,短暂地沉默了一下。
“你到底穿了几层?”
程恩恩挂在他身上,被这个问题问得脸红,小声说:“最后一层……”
江与城将她放回去,程恩恩半躺在那儿,看到他仍然整齐的衣冠,觉得眼下这情景有点羞耻。
江与城没给她多余的时间思考这些,直接将她上身的雪纺衬衣撕成了两半。她里面穿的是一件很薄的蕾丝款,白色暴露在灯光下,包裹着不算大但足够饱满的两座小山峰。
程恩恩看着被他丢开的衬衣,愕然地半张着嘴,“你……”
江与城没等她说完便道:“情不自禁。”
程恩恩憋了一下:“你、你慢一点。”
江与城略一停顿,很爽快地应下:“好。”他的手握住程恩恩的侧腰,偏上的位置,拇指轻轻一抬,从她胸衣下端缓缓刮过去,声音低了几分,“我慢一点。”
“……”程恩恩已经后悔了,这样慢下来反而更煎熬。
……
结束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沙发、床、浴室,阵地几经转移,程恩恩最后被洗干净抱出来,已经四肢无力仿佛被掏空。
她瘫在床上,头歪在床畔,江与城披着浴袍,安静地站在一侧帮她吹头发。
不过鉴于他刚才的表现,她哭着求着让他慢一点,但他充耳不闻只顾自己舒服,程恩恩觉得他的绅士只是伪装,骨子里是头狼才对。
江与城帮她吹完头发,关掉吹风筒,转身走开。
程恩恩趴在床沿上一动不动,双眼放空,薄被盖着大半身体,但因为侧身趴着的姿势,露出肩膀和后背的一片白皙肌肤,红痕零散点缀其上,左肩头还有一个明显的压印。
江与城回来,从另一侧上床,瞧了眼她发呆的样子,伸手将人连被子一同抱回来。
“在想什么?”他问。声音略有些低哑,那是刚才放纵的后果。
程恩恩像个任由摆布的布娃娃,被他圈到怀里,脸撞进他胸膛,才用了点力气,努力把脑袋往后仰了仰。
“进度条现在到哪里了?”
“随你。”江与城搂着她,餍足的男人最好说话,“你想到哪里,就到哪里。你说了算。”
程恩恩哼了哼:“我追的是我自己吗,我说了算……”
江与城睨她一眼:“还有力气?”
程恩恩立刻往下缩了缩:“……没了。”
“睡吧。”江与城关掉床边的壁灯。
程恩恩闭上眼睛,习惯性地伸手捏住了他睡袍的袖子,但又马上松开。
黑暗里江与城仿佛有所察觉,将她往回撤的手捉住,拉过来,把袖子放到她手里,然后一根一根将她的手指捏合。
程恩恩没有抗拒,也没有出声。她眼眶有点热,想流泪。
睡觉要捏着东西,是她小时候养成的坏习惯。还小的时候跟哥哥睡,一定要捏着哥哥的袖子;后来长大了自己睡,只好拿一件他的衣服捏着;再后来,有了江与城……
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四年前。
秘书私藏衬衣那件事,虽然只是一件小事,却在程恩恩心里留下了抹不掉的阴影。她忍不住会去想,那个秘书留着江与城的衣服做什么,是不是也要在睡觉的时候捏着……
她一捏江与城的衣服就会想到,一想到就会膈应……所以硬逼着自己改掉了这个二十多年的习惯。
她一直以为江与城没发觉,他从来都没有提过一个字。
江与城的声音忽然幽幽响起:“你要是还有力气哭,我不介意再做一次。”
程恩恩忙把眼泪蹭掉,嘟囔道:“你是永动机吗……”
江与城:“你说什么?”
“没什么。”程恩恩认怂认得很干脆。
深夜连空气都是寂静的,江与城抚摸着她的头发,半晌,低沉道:“是我不够关心你,没有及时弄清楚你在想什么。以后所有的事都不会瞒着你,你的心事,如果你愿意说,我很想听。”
程恩恩点点头。
江与城靠近,在她眼睛上吻了一下。
离开时听到她问:“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呀?”
江与城沉默了一下。
“你自己说不瞒着我的。”程恩恩小声说。
安静了片刻,江与城才开口:“诚礼搬到鼎元大厦那天。”
鼎元大厦?程恩恩回想了一下,诚礼搬到鼎元大厦,是第一次换办公室,从一间住宅楼改造的办公室,搬到明快宽敞的写字楼,租了两层。程礼扬有了自己的独立办公室,那天带她去参观,和员工们一起庆祝,但是人太多,还都是大老爷们,高兴起来就喝酒,程恩恩吃完饭便自己回哥哥的办公室休息。
不过她记得那天江与城刚好有事,不在,而且那时候她才刚刚见过他两三次,连话都不敢多说呢。
“然后呢?”程恩恩很是好奇。
江与城在黑暗里看她一眼,缓缓道:“我去你哥的办公室找他,他没在,你躺在沙发上睡觉。”
程恩恩思考了一下,问:“然后你就喜欢上我了?是因为我睡觉的样子太好看了吗?”
江与城低笑出声,“因为你的睡相太差劲……”
程恩恩觉得他在哄自己玩儿,“你这是什么口味啊。”
江与城没被她打乱,继续道:“——露了一截腰。”
“你……”程恩恩独自消化了一会儿,没消化得了,“你因为我露了一截腰就喜欢我了?你会不会太随便了一点……你是不是没见过女孩子的腰?”
江与城捏了捏她的鼻子:“谁知道呢。只瞧了一眼,回去梦了一晚。”
“你梦见我的腰了?”这个“心动原因”实在是太离奇,程恩恩以为太意外而智商急剧下滑,傻不拉几地问。
“差不多。”江与城慢悠悠道,“梦见我在抚摸它,吻它,从背后掐着它……”
程恩恩反应过来,闹了个脸红,忍了忍,最后没忍住,谴责他:“我那时才16岁,你好过分啊。”
“嗯。”江与城承认得坦坦荡荡,“所以我一直忍着,等着,盼着,把你盼成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
现在查的很严,本来不想那啥的,还是写了一场,作为给追连载的小朋友的福梨。来微博找我@碳烤八字眉,回复“888”即可,24小时内有效。然后不要声张,不要在评论里谈论关于这件事的任何字眼,不要被其他人看到!最后,最最最重要的一点,请看完的朋友千万千万不要保存留底,彼此间的信任,好吗?
第90章
程恩恩是被人盯醒的, 她睁开眼睛,看到江小粲捧着下巴趴在床畔, 目不转睛望着她, 瞳仁黑溜溜的。
“早安, 妈妈。”一见到程恩恩醒来, 他便弯起眼睛。
“粲宝儿早安。”程恩恩一提气, 浑身的酸疼随之苏醒,尤其是腰和大腿,简直比跑完马拉松还酸。
她的表情似乎有些难受,江小粲便皱起眉:“爸爸是不是又让你累到了?”
程恩恩的作息习惯一直很好, 但偶尔周末的早晨, 或一家人一起在外度假,反正只要江与城休息,她第二天早上起不来床是常事。久而久之江小粲都默认了, 妈妈起不来床=爸爸的错。
跟孩子谈论这种事太尴尬,程恩恩正想转移话题, 轻缓的脚步声响起,江与城穿着深蓝色的真丝睡袍从洗手间出来,走到床边把江小粲拎开。
“再睡一会儿。”他对程恩恩说, 声线低沉温柔;但随后揪着江小粲衣领把他提拎出门的动作,就显得有些粗暴了。
江与城关上门,江小粲把自己的领子从他手下拽出来,反身一把抱住他的腿,响亮欢快地叫了一声:“爸爸!”笑得一脸灿烂。
江与城垂眸瞥他一眼, 想把他从腿上甩下去,失败了。于是托着一个沉重的树袋熊,走到客厅沙发,坐下。江小粲的两条腿缠绕在他小腿上,屁股坐着他的脚,一大早也不知抽什么风,黏黏糊糊得过分。
江与城懒得搭理他,拿起一本财经周刊翻阅。江小粲搂着他的腿,把脸颊搁在他膝盖上,小狗似的蹭了蹭。
“你终于把妈妈追回来了,”他叹了一口幸福的气,“我还以为我再也看不到妈妈在家里的床上醒来了。”
再早慧,毕竟是个孩子,能体谅大人的难处和选择是一回事,希望自己的家庭完完整整,爸爸妈妈恩恩爱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江与城左手拿着杂志,右手伸过来,在他脑袋上搓了搓。
江小粲已经吃完早餐,在江与城腿上蹭了会儿,到了该上学的时间便自动爬起来,“爸比,你要送我吗?”
江与城往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自己去吧。”
这样的早晨,他并不想把程恩恩一个人留下。
“啧。”江小粲心情也很好,决定不和他计较,背上书包,脚步轻快地哼着歌儿走向电梯。他按下按钮,忽然又把脑袋探出来,双眼亮晶晶地问,“爸爸,暑假我们是不是可以和妈妈一起出去玩了?”
江与城淡然地:“嗯。”
“Yes!”江小粲握拳蹦了一下,在被电梯门夹到脑袋之前飞快缩进去。
去年的暑假,因为突发的变故家里一直沉浸在低气压中,每年固定的暑假旅行也被迫取消,他希望今年能补回来。
程恩恩没赖床,换好衣服洗漱完便从卧室出来,她四处看了看,没瞧见江小粲。“粲宝儿呢?”
“去上学了。”
江与城放下杂志,起身道:“吃饭吧。”
阿姨显然知道她回来了,今天做的早餐都是程恩恩爱吃的,昨晚消耗了太多体力,她真的饿了,喝了两碗鲜虾干贝粥。
等她吃完,江与城已经换好衣服:挺括的白衬衣黑西裤,衬得眉眼冷峻,清贵禁欲的气质,让人完全想象不出他脱下这身衣服后的野蛮。
程恩恩想起昨晚的惨痛经历,觉得大腿更疼了。
江与城正对着落地全身镜打领带,从镜子里发现她暗搓搓充满谴责的窥视,回身对她招了下手:“过来。”
程恩恩走过去,江与城把领带递给她,她接过来,踮脚将炭黑色的领带从他颈后绕过,熟练地打上一个稳重风格的温莎结。打好后,将他的衬衫领子理好,然后轻轻拍了拍:“好了。”
江与城取下外套穿上,很平常的口吻提了句:“今天公布高考成绩。”
程恩恩愣了下。天天忙着追“前夫”,差点把这件重要的事忘了。她转身就往房间里跑,江与城看了一眼她的背影,系上扣子下楼。
程恩恩的高考成绩很不错,达到了自己的预期目标,甚至还要更好。
她真的要感谢常老师,在最后的这两个月里,帮助她的数学取得了大跨越式的进步——125的分数,在题目难度中等偏高的情况下,对一个一年前还在26分的水平的数学白痴来说,可谓非常难得。
数学考得争气,其他几科对程恩恩来说更是如鱼得水。这一年来、尤其是两个月以来,不论是失忆,还是以27岁的年龄参加高考,所有外人眼中的匪夷所思,所有的坚持,都在此刻成为了“成功”的基石。
程恩恩很开心,也很庆幸,她和江与城没有走散,她实现了十年来一直为之遗憾的梦想。
“678,恩恩考得很不错,”方麦冬将打印出来的成绩表放到江与城的办公桌上,“很漂亮的分数。”
江与城拿着那张成绩单看,没有说话。
数学125分,比之前那个可怜的26,进步了将近100分。难为她了。
“我查到了近十年来北京大学在本省的文科录取分数线,平均644分,去年652分。”方麦冬道,“以恩恩的分数,如无意外,北大是没有问题的。”
江与城的神色平静,看不出情绪,他将成绩单放下,起身起到窗前,用食指轻轻拨弄着还在盛开的玫瑰花。
方麦冬识趣地拿回方才带进来给他签字的文件,默默离开办公室。
江与城结识程礼扬时,他已经是崭露头角的天才程序设计师,A大计算机学院的传奇人物。后来一起喝酒闲聊,江与城听他提过,当年以市理科状元的身份接到了北大的邀请,但是放弃了。
程恩恩无疑是他放弃北大的最重要的原因,她自己也一直这样认为,并将这个枷锁背在肩上。
她能完成一个从小的梦想,江与城替她感到开心,但“考上北大”这激动人心的四个字背后,意味着四年的异地分居。
江与城回头瞥了眼桌子上的黑色手机,距离他离开公寓,时间过去一个半小时,程恩恩仍然没有打来电话。
看来她第一个分享好消息的人,并不是他。
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
程恩恩刚查到分数,就接到了常老师的电话。退休几年,常老师现下就她一个学生,难免多操了一份心,早早地就计算着成绩公布的时间,打来电话问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