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整晚她睡得都不踏实,但有人过得比她更不踏实。
比如今天一大早就上热搜的厉深。
“余晚余晚!”赵欣穿着高跟鞋的脚在地板上一蹬,将办公椅转到了余晚的方向,“你快上微博,厉深撞车上热搜了!”
余晚愣了一下,飞快地点开了微博:“怎么回事?严重吗?”
“不严重,只是车子撞到了树,人没事。”
余晚拧着眉头:“他不会是酒驾了吧?”
昨晚在婚礼上,气氛一好说不定就会喝两口。
“没有!”赵欣立刻为偶像辩护,“他才不是这种人!报道上写了,厉深做了酒精测试,没有喝酒!”
喝酒和不喝酒对艺人来说,就是两个新闻,后者只是交通事故,前者就是法治新闻了。
余晚放下心的同时,另一个疑问又冒了出来:既然没喝酒,怎么就撞树上了??
厉深的经纪人迟璐,也在追问这个问题。睡得朦朦胧胧时突然接到厉深从警局打来的电话,吓得她瞌睡全醒了,好不容易把人接回来,他却什么都不说。
迟璐想着让他冷静一下,先去给他做了饭,刚端上桌,就见他靠在沙发边,嘴里还叼着一根细长的女士烟。
烟并没有点燃,但迟璐还是眉头一皱,放下吃的走了过去:“你怎么回事,不是说了不能抽烟吗?你嗓子还要不要了?”
她抬手想把烟从厉深嘴里夺下来,却被厉深偏头躲了过去:“我只叼着,又不吸。”
迟璐哼笑:“你这和我只蹭蹭,不进去,有什么区别吗?”
厉深:“……”
他把烟从嘴里拿下来,放进了桌上一个粉红的盒子里。
迟璐低头看着那个烟盒,她认识厉深的第一天,他身上就带着这种烟盒了。男人抽烟并不奇怪,娱乐圈里很多人都抽,但他身上这盒是女士香烟,还是特粉嫩的少女粉,草莓味。他还尤为专一,只有这一种烟。
不过如他所说,他确实没事只喜欢叼着,并不点燃,至少还没有被迟璐抓过包。
他放下了烟,迟璐也没再说这个,她看向厉深,又问起了他车祸的事:“你到底怎么撞到树上的?”
这次厉深没有再沉默,他嗤笑了一声,开口道:“我犯贱。”
可不是犯贱吗,不犯贱他能从婚礼会场离开以后,满脑子都想着余晚?
迟璐抿了抿唇,她带厉深才半年,但也摸清了他的脾气。知道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她识相地不再追问:“幸好人没事,你也没喝酒,不然今天的热搜就热闹了。今年已经是最后一天了,你就不要再给娱记的业绩做贡献了。”
“知道了,你不是说下午要去电视台彩排?”
迟璐看着他笑了:“原来你还记得啊?你要是撞出个好歹,今晚的跨年演唱会也不用参加了。”
“没那么严重。”厉深拿起筷子,坐到桌边吃起了早饭。迟璐跟他交代了一下今天的安排,就让厉深的助理过来,自己处理其他事情去了。离开的路上,她给吴冕拨去了一个电话。
电话没过一会儿就被人接起,吴冕的声音传了过来:“迟大经纪,找我什么事?你们厉深撞车的事可跟我没半毛钱关系。”
“我不是问你这个。”迟璐道,“昨晚在婚宴上,厉深发生了什么事吗?”
吴冕那头安静了一会儿,才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婚礼上遇到一个魏总公司的婚礼策划,叫余晚。”
“余晚?”
“怎么,你认识这个人?”
“不认识,就这样吧,再见。”迟璐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车子开过前面一个路口,迟璐拧起的眉头也没有舒展开。
这个余晚她确实不认识,但她以前在厉深睡着时,听他叫过“晚晚”这个名字。
迟璐一直隐隐察觉,厉深心里有个女人,她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就是这位余晚,但如果是的话,那她对厉深的影响力太大了,她不能让她靠近他。
余晚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厉深的经纪人列入了黑名单,这会儿她正和周晓宁商量着,晚上的火锅要吃些啥。
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天了,周晓宁这个加班狂魔,也终于放了个假,约着余晚去吃火锅。余晚想着自己新家还没开过火,就决定把这顿火锅约在自己家里了:“我家里有一个新的电磁炉,烤肉的锅也有,只要买点菜,想吃什么都可以。”
“行,我下班以后就去买。”
余晚笑着道:“不用了,说好了我请你,菜就我去买,你负责来吃就行了。”
“哈哈,那你买菜,我买酒。”
“别。”余晚忙阻止了她,“我昨晚才胃痛来着,今天还是不喝了。”
周晓宁皱了皱眉:“你怎么了?是不是昨晚的婚宴乱吃东西了?”
她和余晚是大学室友,知道她的胃娇弱,遇上冰的东西更是如此。
余晚否认道:“没有,就是有点累,晚上我们喝牛奶吧!”
“……行吧,晚上见。”
挂断电话后,余晚又想起了昨晚厉深提醒她的那句,不能吃冰的东西。
她忍不住会想,这是厉深还关心她,可是昨晚他面对她时那样平淡,没有无视也没有讽刺,就像……已经完全把她放下了。
余晚自嘲地笑了笑,回到座位继续工作。
今天魏邵也提前给他们下了班,元旦节还放了一天假,余晚觉得自己是被资本家剥削久了,竟然这样就好感动。她买好菜回到家,一边准备一边等周晓宁。
周晓宁七点过才到,还是没好意思空着手来,给余晚买了好些吃的喝的。余晚看到她,心里的负面情绪就少了很多,在这个跨年的晚上,有个好闺蜜陪在她身边,吃吃喝喝,胡吹乱侃,还要什么男人。
跨年的晚上,电视节目当然也是锁定各大卫士的跨年晚会,余晚每年都是看的ABA,今年也锁定的这个电视台,就没换过频道。
电视里上台唱歌的歌手换了一个又一个,余晚和周晓宁也没有仔细听,权把他们的歌声当做聊天的背景音乐,直到台上的主持人声如洪钟地喊出了那两个字:“厉深————!!”
“噗、咳咳。”周晓宁第一时间被嘴里的牛奶呛了,她匆忙地找着电视遥控器,想换个频道。
余晚坐在她对面,悠悠地吃了口牛肉,开口道:“你别忙乎了,我昨天就见过他了。”
周晓宁一愣,试探着问:“在哪里见过?网上?”
余晚道:“郭盖先生的婚礼上。”
“……”周晓宁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余晚和厉深的事,她从头到尾都清楚,自从厉深参加了《天籁之音》,她就知道余晚要惨了。
两人突然的安静,倒是显得电视的声音更大了,厉深在万千少女的尖叫声中,从舞台上走了出来。余晚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他终于走向了他向往已久的舞台。
他也终于,不再是那个只为她一人唱歌的少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真的是篇甜文,大家信我![捂脸]全文最虐的地方就在前几章了,后面就是又骚又甜的复合之路,就跟祁教授他们两口子复婚一样[doge]
另外吸烟有害健康,大家千万不要模仿哦!
第6章 Lily
厉深唱的不是《Lily》,而是明天即将全网上线的新歌,《心尖刺》。这让余晚稍稍好受了点,至少她不用当着周晓宁的面,当场哭出来了。
两个人安静地听着电视里的厉深唱歌,不得不说,他的歌声真的很迷人,极其富有磁性的低沉声线,轻而易举的就能俘获你的心。
周晓宁现在很尴尬,一边担心余晚会不会哭出来,一边又沉迷于厉深的歌声。其实她没有告诉过余晚,她还挺喜欢厉深的歌……
“咳咳,那个,”周晓宁给余晚夹了块肉,试图打破僵硬的气氛,“最近有个很火的电视剧,叫《最后的旅程》,你看过没有?”
余晚低下头,戳了戳碗里的牛肉道:“我哪有时间看电视剧。”
“也是,这个电视是温可和俞凯泽主演的,讲的殡葬行业,《心尖刺》就是电视剧的主题曲。”
余晚微微一愣,应了声“哦”。
周晓宁看着她的表情,终于“啪”的放下筷子,对余晚问道:“你就老实说,你和厉深还有没有复合的可能?”
“复合?”余晚蹙着眉,盯着面前的周晓宁。
周晓宁无所畏惧,她这个人一向不喜欢拖泥带水,她能感觉到余晚现在还喜欢厉深,既然还爱着,为什么不能复合?“对,复合。”
余晚沉默了几秒,也放下筷子,扯起嘴角笑了笑:“宁宁,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是我要跟他分手的。现在他红了,我又去找他复合?我可没这个脸。”
周晓宁当然知道,当初是余晚要分手的,还特别狠特别决绝。余晚当时那么爱厉深,周晓宁一清二楚,所以余晚突然提出分手,才让她更加诧异。
“你们当时到底是为什么要分手?”
余晚笑了笑,把牛奶当成啤酒罐了一口:“分都分了,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呢,而且厉深现在,说不定已经有女朋友了。”
周晓宁不太赞同:“应该没有吧,娱记那边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
余晚:“……”
她抿着嘴角浅笑,是啊,现在要了解厉深,都得通过娱记了。
一首《心尖刺》已经唱到了最后几句,余晚看着屏幕上的厉深,轻叹道:“厉深这几年,真的变了好多。”
他成熟了好多,也冷漠了好多。
周晓宁道:“人嘛,都是会变的,你不一样也变了很多吗?重要的是变好还是变坏。”
余晚眸子微垂,有些出神。他们,是算变好还是变坏了?
应该是,变好了吧。
这晚周晓宁和余晚聊到两点过才睡,可能是有朋友陪在身边,余晚终于没有再失眠。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里一个干净阳光的少年,满含柔情的眸子注视着她,抱着吉他坐在她对面唱:“Lily,一年,十年,一百年,这首曲子我依然为你轻唱。”
早上醒来时,余晚的眼角湿湿的,幸好周晓宁已经去上班了,不会被她看见自己这幅没出息的样子。
余晚起身洗了个脸,在T恤和长裤外面套了件长款的印花睡袍,走到阳台上舒活了下筋骨。她已经好久没有一觉睡到十点过了,这一觉她睡得很饱,精神也好了很多。
今天还出了点太阳,虽然照着也不怎么热,但至少看上去暖烘烘的。阳台下正对着的那栋别墅,有只柴犬正在花园里自己玩得欢快。
余晚买的小洋楼,就在一个别墅区里,小区里的路面还是互通的。她买的这栋,因为直接挨着别墅区,所以也是所有楼栋里最贵的。选房的时候她几乎没有犹豫,就买了这里,贵是贵点,但环境好。
花园里的柴犬似乎是发现楼上有人看自己,忽然抬起头朝面前的小洋楼看了过去。余晚就住在六楼,见它望过来,笑着朝它挥了挥手。
“汪。”狗子摇着尾巴朝她热情地叫了一声。
余晚想它肯定是寂寞了,她住过来这么几天,从来没见过它的主人,隔壁那栋别墅的大爷,已经出来打过好几次太极了。
余晚隔空逗了会儿狗,就回房琢磨着该吃点东西了。难得有一天休假,她也不想出门,她把昨晚吃剩下的东西又拿出来热了下,将就着吃了个午饭。吃完后她抱着电脑,坐到阳台的秋千上打算看电视剧。
就看昨天周晓宁说的《最后的旅程》。
这部电视剧是根据同名小说改编的,女主角是一个专门为死者修复容貌和化妆的葬仪师,余晚觉得这是一个很伟大的工作,但在生活中大家却十分避讳这个职业。电视剧里每一个故事都很感人,再加上厉深演唱的十级催泪片尾曲,每次《心尖刺》的前奏一响起来,弹幕里就是一片眼泪的海洋。
余晚也直接看哭了,她一边擦眼泪一边记起,今天是厉深《心尖刺》上线的日子。她随手点开一个音乐软件,《心尖刺》这首歌的播放量稳稳地坐在第一位。作词作曲的人都是厉深,她早就见识过他的才华。
余晚今天剩下的时间,都在单曲循环厉深的新歌,为他的播放量尽了一份绵薄之力。
短暂的休假结束后,又迎来了工作日,余晚开完早会,就被派去伺候胡小姐了。胡董的女儿名叫胡娇,余晚说过,她现在可以淡定接受任何名字,不管她是胡椒还是辣椒。
“胡小姐你好。”余晚赶到胡娇居住的半山别墅,才发现今天她约见的婚礼策划,不止她一个。余晚没有很意外,早前魏邵就跟她说过,胡娇这场婚礼,预算至少是三千万。这么大笔数目,肯定会有很多人想分一杯羹的。
今天来的另外两家公司,余晚之前都了解过,在A市算是数一数二的了,相比之下,他们公司的名气就远没有那么大。
不过这也没有令余晚退缩,她跟胡娇打完招呼后,在另外两人对面的沙发坐了下来。胡娇坐在正中的位置,轻轻靠着沙发背。她的右腿架在左腿膝盖上,脚上那双十厘米的高跟鞋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角。及腰的金色大波浪卷发中,隐隐露出染成大红色的精致指甲,胡娇单手撑着下巴,打量着面前的三个人。
余晚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位胡小姐,看上去确实不好搞。
将三人都一一扫了一遍,胡娇才勾了勾红唇,开口道:“场面话我就不说了,今天你们能坐在这里,就代表你们都是有一定实力的婚礼策划,我呢,就说一下我对婚礼的想法吧。”
余晚从自己的大挎包里拿出手提电脑,准备洗耳恭听。
胡娇道:“我和世敏是在游戏里结缘的,所以我想办一场游戏主题的婚礼。”
余晚在电脑上敲下了“游戏”两个字,游戏主题的婚礼她之前做过,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谈到游戏,胡娇的态度也比刚才热情了点,她看了看三位婚礼策划,问他们:“你们知道一个叫《江湖不好唬》的游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