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一看同学们都围在铁丝网前往下窥探,夕纪感觉更懵了。
刚刚还有两个人因为靠在铁丝网上摔下去了,现在就敢一群人围着?一个不要命了还是一群不要命了?会传染的吗?
大概几秒后,人群中爆发出了一声惊呼。
“居然没事!”
“太夸张了吧,难道说是山本在开玩笑吗?”
“说不定是事前吊了钢丝吧,居然找了阿纲一起演戏,真是想不到。”
“亏我那么担心,走人走人!”
还对两人无伤这事觉得惊讶而留在原地没动的夕纪:……
这是在屋顶,哪儿来的钢丝?这群国中生的智商是停留在了幼稚园吗?!
正准备走的夕纪转身一看,京子仍旧在那个缺口处看着楼下,连忙过去把京子拉住,“京子大小姐你就别挤过去了,万一掉下去可不会出现第三个意外的。”
虽然不知道泽田和山本是因为什么才没有受伤落地的,但京子站在这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京子又看了看楼下已经回到教学楼的两人,点点头,沉默地跟上了夕纪的步伐。
之后?
之后山本当然遭受到了老师狂风暴雨般的批评,顺带还有泽田一起。
因为泽田又只穿着一条内裤在学校里蹦跶,每一个看到他的人都觉得这个变态又故态复萌了。
真奇怪,上次掀操场的时候泽田就只穿一条内裤,上上次一堆□□差点炸楼后他也是光着身子,上上上次他向京子告白也是。难道说他其实是超人,拥有瞬间脱衣技能,脱光之后就会获得强大的力量?
夕纪对自己想到的东西不寒而栗。
这是多么变态的一种能力啊,比图书里的内裤假面还要没有节操。
终于被老师教训结束,回到座位的山本见夕纪看着他,倒是笑嘻嘻地点了点头。
有些懵的夕纪也顺势点点头,仿佛他们两个人在这短暂的点头之间交流了什么只有他们才懂的暗号。
等等,什么意思?他点头干嘛?我点头又干嘛?我们懂了啥?夕纪这回是真的懵了,抱住了自己的小脑袋,然后不小心又抓下来几根黄色的头发。
……算了,为了将来不秃,不要再细想这种麻烦的事儿了。
放学时,京子有邀请夕纪一起回家,不过夕纪拒绝了。她还有些事情要做。
泽田倒是和山本走到了一起,平时狱寺要是在肯定会吵闹着什么‘左右手’之类难懂的话,这次泽田正好和山本好好聊聊。
交谈之中,泽田也渐渐了解了山本是个怎么样的人。他会接触山本是因为有那个奇怪家教婴儿里包恩捣乱强行拉在一起接触,可泽田觉得除开这一点外和山本一起聊天好像还挺开心的。
“啊对了,山本你和小森同学很熟吗?”泽田想到课间两个人仿佛心有灵犀的互相点头。
山本很快摇头,“不啊,小森她和班上哪个男生都没有太过接触吧。她看上去那么阳光开朗,好像在男生里挺有人气的,但敢告白都被拒绝掉了。班上有好几个也都喜欢她吧,我听其他人说,好像古村就喜欢她来着。”
泽田:……???
那古村昨天把值日推给他干什么?难道他都没有注意到和他值日的是小森同学?
“我倒是觉得和她做朋友也不赖,有时候感觉她会想些很深沉的东西,她和阿纲你一样是个很有趣的人呢。”
“哈,这个倒是谢谢了……”
不过印象里的小森同学确实是如此。和山本一样,几乎永远都是笑容满面,成绩也好,体育超强,只是从不和男生有太多的接触。平日里看到就像是个小太阳一样,一直散发着正能量,是个非常好的人。
此时的泽田并不知道夕纪已经帮他从女生那里讨到了义理巧克力,如果知道,一定会感激得痛哭流涕,感谢这位大佬的正能量供应。
一出教学楼,又是一阵凉风吹来,穿着体育服的泽田使劲搓了搓胳膊。
自从里包恩闯入了他的生活,购买一堆校服就成了泽田家的重要支出,至少泽田是这么认为的。
山本倒是哈哈笑了笑,拍了拍泽田的肩膀,“阿纲你多锻炼锻炼身体吧,这点冷风是算不上什么的。”
随后,他的耳边好像隐隐听到了有人的惊叫声,站在不远处的人们睁大了眼睛,捂着嘴,手指着楼顶。
来不及多想,耳边便忽然传来了巨大的声响。
“咚——!”
“咔嚓!”
是重物落地的声音,还有什么硬物碎裂扭曲的声音。
还有……
山本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里染上了点点的温热的红色,散发着铁锈味。包括他的衣襟和裤子上也溅上了相同的东西。
他看向了旁边的地面。
刚刚话题中讨论的那个女孩以极其扭曲的姿态横躺在水泥地上,红色的液体自她的头部和关节扭曲处蔓延而出,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女孩的脸,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模糊看见她似乎是在笑。
伴随着旁人的尖叫声,山本忽然想了起来。
那个笑容,是小森最常用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跑!
第四章有说明!!
第3章 8月16日
八月十六日,星期四,还是晴朗的一天。
小森夕纪打着哈欠从自己的房间里慢慢走了出来,然后被房东里中千惠笑着指出校服上有褶皱。
她两三下把褶皱抚平,摆出一如既往的笑容去了学校。
说起来昨天好像没有做便当……算了,她吃不吃便当也无所谓。
咦,今天千惠不和她一起上学吗?夕纪回头看向了仍旧在扫地的里中千惠,对方疑惑地回望了大概十秒才反应过来,连忙跑回屋子去拿书包了。
和同年级的女孩子聊天时间是夕纪最喜欢的时候,烦恼的无非就是学业和恋爱。等再大一点,该开始考虑进路的时候,就会开始想着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事情。
在去教室之前夕纪去了趟风纪委员办公室,昨天那个照片她忘记给云雀看了。
不过办公室里云雀人不在,夕纪只能把照片传给了留守的草壁副委员长,提醒他屋顶的铁丝网断裂的事情。万一中午有人上去吃饭不小心掉下去可就不好了。
草壁看了一眼手机上收到的信息,有点恍神。“小森同学,你什么时候有的我的邮箱号码?”
夕纪一愣,眨了眨眼睛,无辜地说:“我们大家联系不上委员长的时候,当然就是联系草壁先生你了啊?镇上很多人都有你的邮箱号码的哦?”
骗他的。
将信将疑,草壁算是点头了这个理由。
向草壁道了别,夕纪叹了口气。没想到她居然把这茬儿忘记了,她有草壁的号码都是很早以前以防万一背下来的,对方当然是不知道的。
她有很多秘密,这也只不过是其中之一。
回到教室,和同学们一一道了早安,山本看上去情绪已经回复成往常一样了,只是还是打着石膏。骨折也没有那么容易好,兴许要过上好一段日子才能好。
他路过夕纪时一愣,然后又冲她意味深长的点点头。
夕纪也同样懵逼的带着意味深长的眼神点点头。
搞得好像是地下接头有一腿一样,可到底什么意思他们两个人都不清楚。
万幸的是今天一整天都是十分和谐健康的一天,不仅是女生们在观察了一天狱寺总是围在泽田身边吵吵闹闹,得出结论不用送巧克力的事儿,还是山本开始主动亲近泽田这件事。
话说回来,泽田身边的那个婴儿……啊,是彩虹之子吧。
夕纪回忆着脑子里的情报,这么异常的婴儿,还有最近镇上忽然多出来的奇怪黑西装,貌似只有这个解释比较合理。那么,旁边有个彩虹之子当家教的泽田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呢?
她敲了敲笔,大概猜到了点什么,可以等放学去求证一下。
今天放学的时候,夕纪遇见了云雀。
这位大委员长一如既往地站在校门口看着陆陆续续的学生们,检查着他们的风纪。无数在教室里叱咤风云的调皮蛋们,面对风纪委员就全部都是怂包,一个个和鹌鹑没什么两样,检查过了就飞一样的跑了。
一般风纪委员长是不会每天都在校门口堵着的,云雀几乎每天都在堵的只有抓迟到的学生。偶尔下午他会去镇上收保护费或者教训不听话的小混混,他周一就没有来守着门口,昨天夕纪也不知道。
路过云雀时,夕纪被他叫住了。
“有事吗?要检查吗?”她两眼弯弯,一脸纯良的样子。
云雀看着夕纪的笑脸,一时之间也对自己的推断有些疑惑,大概三秒钟之后,他对夕纪没有了兴趣,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谢谢。”夕纪点点头,极其淑女的欠身告退了。
然后转身快步离开了学校。
吓死她了,差点以后云雀又察觉到了什么。这个人是不是就是野兽变人啊?怎么直觉那么敏锐的?夕纪感觉自己背上全是冷汗,连忙深呼吸几口让自己冷静下来。幸好云雀又一次认为她只是草食动物了,只要她伪装得合理就应该不会被看出破绽吧。要是又被迫在学校打起来,那就只能再重来一次了。
想起去年不小心被云雀抓住结果被迫跟他打了一下午,夕纪就又觉得汗水冒出来了。
总之,今天就先按照之前预定的去找泽田吧。
夕纪的手上有全班同学的住址,还包括有他们的喜好身高之类的私人信息。不过有一阵子没有更新,这些都是去年的资料了。仅仅一年的时间,也没有听说搬家,那她就应该还找得到地方。
她并不是出于特殊癖好才调查的,这些人的信息都事关她的个人安全,她平日里分析东西还是很需要这些资料。
本来夕纪还在想泽田家大人是什么样的人。上次她只跟踪到泽田回家,没有见过他的父母。能教出这般废柴的父母,想必一定是非常溺爱自己的孩子,或者同样也非常没有用吧。
“叮咚——”
“来了来了,啊,请问你找哪位?难道说是阿纲的同学吗?欢迎欢迎!”
夕纪:……
出乎意料,这家的女主人相当的温柔开朗,简直就像是一轮太阳般,光是看着就是慈母的典范,散发着母爱的光芒。
没办法了。夕纪想着,露出了同样阳光的笑容,“是的,我是小森,泽田同学的课本落在教室了,我给他送过来。”
“哎呀真是个糊涂的孩子,那小森同学你要不要进来坐坐?”说是这么说,这位泽田妈妈已经相当不客气地敞开门,自己就先进了屋子里。“阿纲,你同学来了哦!”
这么相信人?夕纪绷着笑脸一边说着‘恭敬不如从命了’,一边进了屋子。
乖巧的换好鞋子,接过了泽田妈妈递的果汁,夕纪坐在沙发上慢慢等待泽田下来。
坐在这儿她都听得到楼上的动静。先是被什么东西扯着摔倒在了地上,然后一大堆东西倒了,刚站起来又撞到了脚,现在正在抱脚喊疼中。
天呐,以前没发现,这个人原来在自家都这么废柴的吗?
大概过了五分钟,泽田总算是下楼了。
口中说着‘是狱寺吗,我都说了我不是什么十代……’,见到夕纪后就彻底愣神了。
“小森同学?!”
夕纪喝了一口饮料,淡定的回答:“你不用那么大声,我听得见。”你这一声喊下来,邻居都快听到了。
今天倒是挺凑巧,泽田是真的把课本落在课桌里,被夕纪看见了。她正愁着不知道用什么理由接近他,课本这事倒是方便了她不少。
她掏出课本,放到茶几上,“我是来送你落下的课本的。今天有这门课的作业,你是怎么落下的?”
泽田看着桌上那本数学书,想起了今天那一大堆不可描述的数学作业,额头开始冒起了冷汗。要在没有数学书的情况下做完那些作业,就肯定又要接受里包恩的斯巴达教育,这次课本送得实在太及时了。
“谢、谢谢你送过来,小森同学。”他挠挠蓬松的头发,郑重地给夕纪道了谢。
这个人废柴是废柴,可也是个讲道理懂礼貌的好孩子。夕纪不难想出这样的母亲的教育下,养出的孩子的习惯也会较多的随着母亲。夕纪算着算着,忽然一问:“泽田同学,你有什么不会做的问题吗?”
闻言,泽田先是一愣,然后拿起数学书猛地点点头。
只要不是去问里包恩和那个只会怪他笨的数学老师,谁帮他都行!
“我们好歹也是同班同学,不介意的话,我帮你辅导一下吧?”说着这句话的夕纪两眼笑成一条缝,一派温和好人乐善好施的模样。
泽田也没有多想为什么会忽然帮忙,只觉得心里一阵感激。忙不迭地跑上楼,在里包恩意味深长的眼神中拿着作业和笔飞奔下楼。
于是,一个小小的学习会就此召开。
困扰着泽田的问题是一些简单的基础,最开始的基础课上一走神,后面讲的东西就会完全搞不懂在讲些什么。这是很多学生的通病,等临近考试想要恶补时就会发现要补的远远超过预期。
夕纪从小学开始就对学习没有烦恼,如果学不会学不懂那就努力学、反复学,一直学到能够运用为止,再进行下一步。
常年占据班级前三的她,确实有资格来辅导泽田。而对于泽田来说,在数学老师的噼里啪啦快速讲完、里包恩斯巴达教育、狱寺只有他自己懂的教学方式相比较下,脾气温和有耐心的夕纪的辅导简直及时雨。
在接过泽田妈妈又送上来的又一次饮料后,夕纪这才装作不经意间的提问道:“泽田,你家爸爸不在家吗?都六点了呢。”上班族这个时间也该回来了。
“啊,那个……”泽田慌张着回答,“我家爸爸已经去世了。”
“抱、抱歉哦。”触犯到别人伤心处的夕纪连忙道歉。
“没事,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我和妈妈。我妈小时候还骗我说去星星上了……”一想到这里泽田就觉得汗颜,小时候他还真相信过,长大一想就明白这肯定是对过世的一种委婉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