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冈部说因为制造时间机器而让真的机关组织SERN追上门,随时都可能会迎来追杀状态,夕纪连带这个女孩到人群之中都小心翼翼的。毕竟有十次就是夕纪被麻|醉|枪射中,真由理被那些组织的人射杀。
并且除了人为因素外,类似于从天而降的花盆、突然打滑的卡车、消防水栓爆炸、倒下的广告牌等一系列意外,都曾经发生在这个女孩身上。就连现在坐着的这家快餐店,就有过路边车驶过弹起小石子击碎玻璃,真由理被玻璃碎片淹没惨死的记录,让当时在场的夕纪心中一股子无名火。
她一个死过几千次的人,死法花样都没这四十多次离奇。
自己找死果然是又局限的,大自然与死神才是真正的脑洞大开,一路过来完全就是《死神来了》。
每次自己死时都只有体会,很少有机会从外角度看待自己的死亡。这一路下来眼睁睁看着一个与世无争无辜女孩这样死个四十多次,夕纪都不敢去想象如果自己身边有个能拥有那半小时记忆的人的话,那将会是多可怕的模样。
“真由理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不管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哦?”夕纪将吃完的餐桌大致收拾下,带着笑意看着真由理。
她思考了一下,宛然一笑,说:“那今天你能陪我去参加party吗?”
参加那个冈部宣布时间机器制造成功的party,然后被SERN的人找上门,接着看着你被一枪爆头吗?
夕纪按按额头,思考着这一次还能使用什么方法逃过必须死亡的命运。啧,她都没这么着急过她循环死的事儿。
“也行吧,除此之外呢?”勉强自己挂上笑容,夕纪问。
真由理想了想,一脸期待地开口:“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这个就不用了。”夕纪喝完最后一口可乐,站起身来,“走吧,我们出去逛逛。”
她告诉真由理三十次自己的名字,可每次告诉后没多久,这个女孩就死在各种各样奇怪的事情上,夕纪都快怀疑自己的名字是不是有毒了。而且就算知道了又如何,真由理可能也活不过这一天,下一次的真由理又是一无所知。
平时能嗨上好长时间的秋叶原此时也觉得毫无新意,视界里的一切都带着沉重的灰色气氛。
夕纪拉着真由理的手,小心警惕着周围的一切,顺便打了个电话给冈部。
“情况如何?”保护着真由理躲开一次倒下的路牌,夕纪问向电话的另一端。
“不行……还是不行。”冈部的声音低沉,颓废的气息从话筒里蔓延而出,听上去像是好几天没有睡一样,“绝对不要带真由理来Lab,这里已经被盯上了,带她到外面躲一天说不定可以成功。”
夕纪一挑眉,看了眼疑惑地回望她的真由理,叹气着问:“这是你的第几次?”
“诶,大概十次吧。”
“我是四十五。”再度拉着真由理躲过路边小孩手里的气球,夕纪继续说:“能尝试离开我早就试过了,还需要轮得到你说?你是不是把你的脑子都拿去造机器了,剩余的全都喂狗吃了?”
电话那端的男人深呼吸一口气,并没有计较夕纪的话,抱歉一声:“是我考虑不周了,但如果可以的话,现在走电车应该还来得及才对。”
“别说电车,我开私家车都失败了。看来这一次的你是真的没用了,我会等下一次再来找你的。”
说完,夕纪挂掉了电话,抹掉一张愁眉苦展的脸,转身笑着面对真由理。
“现在想做什么?我随便你玩什么哦?”
至少作为,对你的死亡无能为力的悼念也好。
*
晚上八点十分,夕纪坐在自家的客厅,和弟弟一起玩电视游戏,并被征十郎有意无意地各方面嘲讽了一遍智商和情商,感到了挫败感。一般来说,不都是大点的孩子智商更高、背负更多、苦衷更大,能对着自己煞笔弟弟喊一句‘我愚蠢的欧豆豆’吗?为什么到她这里就是相反的?
放弃思考同一款游戏同一关和同一个人在同一天,自己居然还是输了二十多次这个惨痛的事实,夕纪扑倒在沙发上假装自己是一条大型咸鱼,等待着有缘人过来给她翻翻身。
这四十几次她连梦都不敢进,还警告黑蛇一定要关好门,防止多次遇到骸后被他看出来什么不对。
征十郎放下手柄神清气爽,瞥了眼他‘愚蠢的哦呢桑’,随口问道:“你今天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夕纪回头一脸懵逼地看着征十郎,内心疯狂刷屏自家弟弟啥时候成人精了,慢慢地说:“也没什么,就是遇到了件无论怎么做都会失败的事情,现在稍微有些泄气了而已。”
她感觉快被真由理的死状和死法吓出心理阴影了,明明自己死的次数绝对更多,但真的太吓人了!怂了怂了,感觉自己真的救不动。
“是非做不可的事情吗?”征十郎看向夕纪问。
夕纪回忆着被冈部拜托上的过程,摇着头说:“不,被人拜托了而已。虽然我本来也有点想管,但被拜托就感觉甩不了了。”
“那你不做会有人来责难你吗?还是说有什么不好的后果?”他继续问。
冈部肯定没那个勇气来责难夕纪,可要夕纪去直面面对那个逐渐了解的女孩不断死去,对于她来说还是有点太受不了了。她从来没想过原来有个人一直深陷在死亡之中是那么可怕的事情,这种立场对换的感觉过于新鲜刺激,让夕纪有点想念自己梦境里的那堆自己的尸体了。
比起看真由理的尸体,还是看自己的更加令人心神安定。
见夕纪脸色变化个不停,征十郎也了然地点点头说:“既然里面的路走不通,那就看能不能通过外力来破开局面吧。实在不行,你用家里的力量也是可以的。”
不,SERN再怎么说也不是赤司家扳得动的,而且这次SERN只是个导|火|索,麻烦点出在无论如何真由理必死上。
可是外力呀……
“嗯,我知道了,下次我会努力尝试的。”
试试看用幻术或者红剪刀,她有那么多力量和人脉,总不可能真的会救不了一个小姑娘吧。
“还打吗?角色我还选随机。”征十郎拿起手柄晃晃,电视上的1P角色已经选定了随机,这个格斗游戏不知为啥他玩得异常溜。
“……阿征,一直把我按在地上打很好玩吗?”
“比去想你的糟心事,要好玩得多哦?”
夕纪:???
她的弟弟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一种鬼畜性格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石头门看的人不多,看得懂的人更不多,所以一切理论和软科学伪科幻全部不写。只要知道真由理在这条线大的世界线中无论如何都必死,只有制造大的变动跳出当前世界线才能活就行。
夕纪现在有些烦躁了,她死那么多次OK,看着别人死就怂得不行。算是侧面理解了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
下章结束石头门,开始放飞自我。
加更-1,剩6。
第79章 11月10日
十一月十日,星期五,没有下雨,是个好天气。
夕纪站在秋叶原的街道上,听着周边传来各种游戏的PV宣传还有漫画宣传,感觉自己快连这些台词也全都背下来,甚至连接下来路过的那个行人打电话的内容都知道。
在这个时间,在这个地点,她已经经历了□□十次。
只是这次,她没有带着真由理。
清脆的电话铃声响起,夕纪随手翻开,是冈部的电话号码。她从没想过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串记得比自己电话号码还熟的数字,说不定直到老年垂暮都还记着。
“赤司你为什么没有过来?!”接下电话第一瞬就是冈部劈头盖脸的怒骂声。
夕纪拿远了手机,掏掏耳朵,面无表情地问:“你是第几次?”
“哈啊,我记不得了,好像已经过了很久了……等等不要转移话题!”
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表,夕纪稍加计算得出了一个数字,说:“我是第一百四十五次,我现在已经很累了。所以我问你,你有把真由理的事情告诉过别人吗?”
“没、没有。怎么了吗?”注意到夕纪态度不太对,冈部有些紧张地回问。
他也不是诚心想要对夕纪发火,但长期压抑的情绪和逼近崩溃的现状让他不自觉地就把怒火宣泄向了唯一一个知晓事件的人。今天夕纪又没有主动来联系带走真由理,这让感觉事情越发脱离掌控的他终于受不了了。
打了个大哈欠,夕纪说:“哦,那你可以去找你的朋友们倾诉了。上一个你告诉我,你已经解决了,让我不要在继续循环了,所以我就再过来告诉你一次我准备跑路了。你去问问他们,说不定这次一次性搞定了呢?”
人生最气的莫过于自己拼死拼活努力那么久,结果被一同努力的小伙伴轻而易举就解决了。
“哈啊?!”
直接挂掉了电话,夕纪站在秋叶原的街头,深深呼吸一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这里的空气。
多亏了冈部的这一出,让夕纪的暑假直接延长了好几个月。这下好了,之前三谷棠千绪和芹沼花依推荐的那些游戏她都不想去买了,连准备去池袋问下赛尔提要不要剪头(没毛病)的事儿也懒得去了。
上次这样疯狂循环是什么时候呢?好像是被云雀疯狂吊打的时候吧?
时至至今夕纪自己都觉得当时的自己有点抖M了,每天浑身是伤地送医院,睁着眼睛痛苦地熬到十二点后,再六点爬起来气势汹汹地跑去找云雀。那时她完全无所谓什么学不学武力来保全自身,她最想的就是把云雀反按在地上打,结果打到最后发现真的是打不过,云雀日天日地天下无敌,打到勉强能平手后夕纪就不打了。
结果这个平手,就花了一年多的时间。
真的,云雀无敌!(破音)
掏出一把小梳子理理自己被风吹乱的刘海,夕纪决定这最后一次一定要彻底放飞自己。
去他的时间机器无限死循环,她现在是无敌模式,谁再来用什么‘时间’啊‘世界线’啊‘未来’之类的糟心玩意儿来烦她,她这次一定会打爆对方的狗头,让人知道那把红剪刀的红到底是怎么来的!
登上早间的电车,夕纪悠哉悠哉地看着窗外的风景,感觉现在的自己就是一阵风。
啊,自由!啊,生命!
看着这一百四十五天都无缘看到的早间电车风景,夕纪站起来伸个懒腰,随便找了一站下站。今天她要离开东京、离开秋叶原、离开横滨、离开八原和并盛,到其他地方走走,好好感受脚下这片土地是如何的富饶。
在她即将踏出站口时,她听到了一句很小声的男孩子的话。
“为什么我要跑到这么远的地方……”
接着,她的眼前就被紫色的烟雾给包围了。
*
有人!
注意到自己似乎压着谁,同时空气中还有毫不隐藏的杀气,夕纪一个翻滚躲过那人的小刀,远离了那处,静静地等着烟雾彻底散去。
这紫色的烟雾到底是什么夕纪并不得知,只是在被覆盖住时,她久违地感受到了一种鼓动。
像是心脏的跳动般,强烈得震撼心弦,连时间在那一刻都好像就此放慢,一切的一切都撕碎重组了一般。
夕纪记得这是什么感受。
上次遇到藤沼先生被逮捕,她拦住了那个黑衣男人时也感受到过相同的感觉。事后骸和她说,那是世界线变动产生的感觉。那段时间夕纪和骸还没有熟悉起来,等熟悉了她早就把那茬儿忘得一干二净。现在想起来,轮回过六道的大佬果然是无比的牛逼,连这种事情都略知一二。
但这里的世界线变动……难道说是冈部那边终于成功了吗?
没有细想是不是紫色烟雾的可能,夕纪眼前的紫色烟雾终于散去。
这是一间普通的公寓房间。说是公寓也太抬举,这房子看上去至少有三十年以上的房龄,墙上贴的墙纸摇摇欲坠,墙角还有个老鼠洞,地上铺的榻榻米起码有一年没洗沾染着各种红褐色的斑点,唯一的电器是孤零零的电灯,空气中一股梅雨的潮湿气味。
而夕纪最开始出现的位置处,正盘腿坐着一个面色不善的瘦弱女孩。
她坐着不好判断,但应该只有一米三出头。一头浅黄色的头发因营养不良而显得枯黄,被主人用刀割得长长短短,像是被狗啃过了一样。身体一眼就能看出很虚弱,瘦得可以看出骨骼和神经的轮廓,但她的气息却非常扎实,似乎只是外表看起来很柔弱而已。穿的衣服也像是很久没洗,上面沾染着各种乱七八糟的污渍,一看就是她旁边那些瘫倒在地的酒瓶里的液体。
酗酒、营养不良、看似瘦弱实则有力、杀意十足。
这样的人物平时夕纪一定不会招惹,可这女孩的脸却让夕纪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这个女孩,和夕纪长得一模一样。
“你是、是谁?”就像是条被人入侵领地的疯狗,这女孩手里握着另一把匕首浑身戒备着夕纪。她的口齿不是很清晰,吐字好像也有着障碍,看来有一阵子没有和人好好说过话。
这个问题应该是她这边想问的吧?
虽想这么问,可看女孩好像并没有注意到两人长相的问题,夕纪扫视房间才发现角落里一个极小的厕所门正开着,里面好像并没有镜子,不由得有了一个害怕的猜想,踌躇一阵才提问道:“你一直住在这里吗?你没有,遇到过有谁向你伸出援手吗?”
女孩皱着眉头紧盯着夕纪看,她觉得这张脸很眼熟,莫名地有种亲切感,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回答说:“没有。我不需要谁来救我。”
“所以你就生活在这样落魄不堪的屋子里?你连对自己好点都不会吗?”夕纪也皱着眉,心中不祥的预感愈演愈烈,不禁提出一个对她来说非常敏感的话题:“你知道赤司征佑死了吗?”
提起了那个男人的名字,女孩身子明显一震,咧出一个厌恶的笑容,说:“有人过来找过我,可那个男人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他死了最好!”
所以知道活成这样完全不好好善待自己的二伯,也就没有将属于她的财产留给她了?夕纪仔细一想也理解其中关节。比起把遗产让给这样一个半人不鬼的家伙,还不如暗箱操作搞到自己手上才能更加发扬光大。至于补偿……“那之后你的生活起什么变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