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詹程程就站在盛星河的大床前,替他擦药。
伤口虽然并不严重,但詹程程还是紧张,小心翼翼涂着药,怕他疼,还时不时吹吹。包扎完后,她看着伤口,仍然一脸担忧。
盛星河看她着急的模样,不禁笑道:“这没什么,真不疼。”
詹程程看着他,心下却动容无比。
都说人下意识的动作最显真心,那会灾难来临,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舍己而救她。她们才交往了不到两个月,他却已将她看得比自己更要紧。
其实那一瞬,让她想起很多年前的学生时代,政教主任的咆哮里,被抓的同学跪了一排,在她也被暴露,将去罚跪的一刻,他将她推到最安全的小道,自己迎身过去,明知前方有难,只身受辱,仍然义无反顾替了她。
时隔多年,光阴流转,他似乎还如从前一样,无论是大事小事,他都依然挡在她身前,护着她,无畏无惧。
眼见她眼睛又红了,盛星河赶紧哄她,一时不知说什么,便干脆玩笑道:“感动啊,那还不嫁给我!”
詹程程直接答:“嫁!”速度快得没有任何犹豫。
两人几乎是同时愣住,盛星河是没想到她会答应,詹程程是诧异自己的果断。
只有她知道,这句话,是回应,更是承诺。
在盛星河的震惊中,詹程程已经转身,去了柜子那里,翻出行李箱找东西。
须臾,她走回床边,将一个东西放到了盛星河面前。
那是一条细细的银链子,似乎经过太久的岁月侵袭,略微有些氧化,但主人仍然保持良好,除开难以避免的氧化,其他的细节都完好无比,细链子上串着几块小吊坠,上面竟然是字,串起来是“My name is 詹程程”。
看起来像是孩童的玩物,实则是一条名字项链。
盛星河表情是意外的。
近十年过去,当年的那条链子,她竟然还收着,收得好好的。
詹程程也在看这条链子,从小到大,凡是她觉得有意义或珍贵的物什,她都会稳妥收藏,学生时代盛星河的那条链子,看起来像是打打闹闹的小物件,但在她看来,仍然为一种宝贵的心意,她便将它藏在放日记本的柜子里,随着年月,一直到如今。
那条父母拒绝了盛星河的求亲,她知道盛星河势必会难过,就把这个链子带了出来,想着找机会可以给他看看,安抚下他的心。
而现在,好像不仅仅是安抚,还赋予了其它意义。
在这下午他舍命换她的一瞬,她终于做出最重要的决定。
于是在这昏暗的灯光中,她微笑着,当着他的面将项链戴到自己脖子上,纤细的项链,在灯下闪着微光。
一个女生,接受一个男生的心意,就是郑重地,将这份心意收下,戴到身上,无论是戒指,项链,或是其它。
这诚然是过去的心意,但时至如今,蒲草能韧如丝,情意也能无转移。
他从过去就喜欢她,这项链也许就是见证,时光如梭,这份感情延续到现在,她郑重收下,日后必将妥帖收好,仔细保存。
她戴完项链后对盛星河微笑。
盛星河似乎被她的举动惊住,尤其是看到她脸上的坚定与郑重。
他严肃起来,慢慢坐直了身体,再不是平日嘻哈打闹的模样,“詹程程,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詹程程干脆利落,“知道,你想要的,现在也是我想要的。”
盛星河默了会,有些涩然地抛出最不愿意面对的问题,“你真的不在乎我的病吗?”
“当然在乎。”詹程程说。
盛星河眼神一黯,可就在那时,詹程程倏然上前,展开双臂拥住他。
被拥住的瞬间,盛星河一怔。
这姿势从不曾有过,也很少在男女关系里出现——他坐在床沿,而她站在床边,她站着比他高,纤弱的身子前倾,双手环住他的肩,揽着他的头靠在她的胸口——以一个保护的姿势,像一个坚韧而决绝的女性,守护着因疾病而脆弱不安的男人。
她在这样的拥抱中一字一顿,“因为在乎,所以我更要守护。”
“记得吗?有好几次你发作,我都在你身边。”
“以后的日子,我祈祷上天不要再让你发作,一次都不要,可万一上天没那么仁慈,还是要折腾你,我希望我可以在你身边,保护你,照顾你,守护你。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她明明语速很慢,声音很轻,可听在盛星河耳中,在这寂静的深夜里,仿佛金石落地,铿锵有声。
你予我保护,我还你守护。爱情是情意,亦是肝胆相照的承诺,一生的爱恋,一生的守护。
那一瞬,他突然起身,捧住她的脸就吻。
非常非常深的吻,几乎带着他全部的热情与情意,詹程程在这股劲逼的往后仰,却尽着自己的力回吻着他,两人拥在一起,唇齿间的摩挲,空气都似乎升了温。
这也是这么久以来,詹程程对盛星河最热烈的一次,两人吻着吻着,几乎是下意识就按到了床上,但亲吻没有结束,盛星河压在詹程程身上,托着她的下巴,反而吻得越深。
紧贴在一起的肌肤像是燃了火,哪怕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得到对方的温度与气息,从未有过的激吻让双方都有些失控。
最终是盛星河停下来的,大概因为詹程程过去的话,又或者是考虑到她的保守,他一只手撑在床沿,微抬起了身。从詹程程的角度看去,他呼吸仍然急促,眼眶甚至因为强忍的情.欲微微发红。
但他仍然克制着,只轻轻吻着她的额头,努力缓和着呼吸,说:“你不许,我就停了。”
可詹程程什么也没说,只是抬头望着他,灯光下他因为强行克制着自己,头上都出了薄汗,她眸光微闪,像是怜惜,又像是动容,旋即她竟做出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动作。
她将手指搁在自己衣襟上,细白的指尖,将睡衣的扣子解开。
一粒,一粒,又一粒。
盛星河不敢相信,“程程,你……”
可她径直抓住他的手,放在她柔软的胸口。
苦苦克制的理智再忍不住,有什么在脑子里轰然炸响,再无法思索其它。
接下来的过程远比想象中更为激烈。
房里只开了一盏床头小灯,紊乱的呼吸中,两人紧贴在一起,彼此的衣物件件落下,吻像雨点般落在身上,他的手在她身上青涩而热烈的游走,她头发渐渐散着,部分乌黑垂到颈边,衬得肌肤越发雪白,娇嫩如栀子花瓣。
初经人事让她有些疼,但她蹙着眉,忍着没有说,真疼的厉害,就只捏着被角,轻微地倒吸气。
见她疼,他停了下来,竟然没有再动,只紧抱着她,目光往下探了一眼,白色床单上有殷红点点,他眸里浮起心疼,更多的是感激。抚着她的头发,抱着她又是轻柔的吻,方才激烈火热的人,这一刻这般温柔。
后来,他竟然没有再来。
两人就这么拥抱在一起,听着彼此的心跳,屋外夜色幽静,雪落无声,雪花在空中辗转纷飞,像夜的精灵。
温柔的被褥,年轻的肌肤紧贴着,空气里还有彼此缠绕的气息,他吻着她的脸颊,说:“谢谢你,程程。”
詹程程将小脸埋到他怀里,唇角含着浅笑。
谢她?谢她什么?
把第一次给他?
还是保守的自己为了他开放了一回?
不论如何,这一刻的心绪甜蜜又复杂。
两个人,有了最亲密的关系,这感觉很微妙,好像真正把自己交给了一个人。庆幸他珍惜也爱怜。
盛星河抚着她的乌发,过一会又想起什么,面上露出欢喜,“程程,我们今天刚好交往两个月。”
詹程程想想真是,两人十二月中旬交往的,现在二月中旬。所以今晚的一切,就当是纪念吗?
想想还有些难以置信,原本以为自己这婚姻观,多半会婚后才发展亲密关系,没想到今晚便闪电战了。
大概坚定了自己的心,所以敞开一切去接纳全部的自己与爱人吧。
笑了笑,她将脸贴着他的胸膛,看着屋外飘扬的飞雪,盛星河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吻着她的额头问:“你看什么呢?”
詹程程远山眉弯弯,眼神有些恍惚,看着那雪,嗓音拉得慢慢声,说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好想出去堆雪人啊。”
在她的记忆里,堆雪人是特别美好、特别有趣的事,天下着雪,人穿得厚厚的,裹得像个憨厚的粽子,将地上雪白的积雪垒起来,一点点揉成一个同样憨厚的小人,那就是最纯真的愉快了。
只是那些记忆都是年幼时期的,这些年气候变暖,城市里很少下雪,过去的美好只能在记忆里遥望。
眼下,没想到来山中旅游竟遇到这样一场大雪,再配上恋人相拥,这样温柔的夜,简直让人惊喜。
盛星河眸中含笑,似是觉得她孩子气,他在被褥里搂着她说:“不行,太冷了,会冻着你手脚的。”归根到底他自己也是孩子气的,他说:“明天我们再去,我也有点想堆,我们多堆几个。”
詹程程只能作罢,这时盛星河似心有所想,小心翼翼瞟她一眼,又问出一个问题,“你那……还疼吗?”
詹程程脸一红,还有点疼的,但她没好意思说,盛星河见状便道:“那算了,咱们还是继续聊雪人吧。
第77章 亲昵
这一晚, 两人聊着雪人, 相拥而眠。
翌日,倒真去堆了雪人。
就在酒店的庭院之中,两人包裹的严严实实, 携手堆雪人,雪下得比前一日还大,落了人一身, 但两人丝毫不觉冷, 玩到尽兴处, 还抓着地上的雪打了会雪仗。
闹了一上午,最后堆了两个大雪人,詹程程摘了几片树叶给雪人做眼睛,一个雪人用的是椭圆形的树叶, 看起来像两个萌萌的大眼睛,而另一个雪人用的是细长的树叶, 容貌略微秀气一点。
两个雪人在一起手牵手,就像一对情侣。
只不过萌萌哒的是盛星河,因为他眼睛深邃乌亮,双眼皮褶皱也深,加之睫毛浓密, 看起来双眸比詹程程略大一些……詹程程只能默默接受自己是那个小眼睛的雪人, 虽然她的眼睛并不小, 但碰到这么好看的男朋友, 唯有甘拜下风。
输归输, 气场还是要的,她看着盛星河一本正经,字正腔圆,如同念舞台剧的台词,“亲爱的公主殿下,你的美貌世间绝伦,你赢了。我一个骑士,矫健的身手足矣,无需美貌。”
盛星河抱着她,脸贴在她围巾上,笑得乐不可支。
上午堆雪人,下午则又去了昨天游玩过的地方。
昨天盛星河心事重重,都没好好享受那些美景与游历,今天心情相反,兴致勃勃,去哪里都是美景如画。
果然风景的美丑,取决于不同的心境啊。
两人先是在昨天的梅园赏了会花,不料除开梅花还有更惊艳的画面在后,今天的雪更大,气温更冷,树枝上便结了冰晶,深山里成千上万的树木看过去,汇成连绵的雾凇,晶莹剔透,构成一个冰雪的王国,浪漫而唯美,不住有游客惊叹出声。
詹程程也惊喜不已,她虽然出身大山,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美的雾凇,盛星河陪着她看着,两人还在雾凇林中合了影,穿着呢子大衣的盛星河将詹程程搂在怀里还不够,还要亲吻,詹程程不肯,但按下镜头的一瞬,盛星河还是缠着将嘴唇贴到了她额头,咔嚓一声,一张亲密的贴脸吻新鲜出炉。
盛星河欣赏着照片,上传了朋友圈,还催詹程程去点赞,互动甜蜜。
赏完雾凇,两人又去了滑雪场。
昨天詹程程刚接触这新鲜的运动,还没滑出感觉来,就因扭脚被男友力爆棚的盛星河强行带走,难免心里念念不忘,今天得了空就想过来。
但盛星河似乎不想她来,非要带她玩其它的,詹程程纳闷半天,盛星河才不情愿的回:“你那里不是疼吗?万一又摔到怎么办……”
詹程程正拿着水瓶喝水,差点一口水呛到。
摔手摔脚摔哪也不好摔那啊,詹程程讪讪地说:“不会的。”
盛星河却不放心,又接着问:“那你那儿还疼吗?”
詹程程默默地咽了一口水,目光望向别处。为什么要大庭广众下再三问这种问题。
她脸红红不回答,可盛星河的眼睛蹭地亮了,似乎在为某种事欢喜,“不疼了?那……”
詹程程一把拉走他,“滑雪!滑雪!”
两人便去滑了几个小时的雪,只是盛星河似乎还在恋恋不舍地想那件事。
滑完后他兴致勃勃的提议:“去泡温泉吗?滑完雪去那里消消乏。”
然后一脸憧憬地说:“听说这里有情侣专用的温泉,我们一起泡。”
詹程程:“……”
昨天还分男女温泉规规矩矩的,经过昨晚的事,盛少爷就完全不一样了。
接下来的温泉,在詹程程的坚持下,还是各泡各的。
詹程程躺在温热的水里,没有怎么洗,主要是解乏,而不远之外的男温泉室,盛星河却撩着水,搓洗的无比积极,去去角质,舒展筋骨,那摩拳擦掌,装弹上膛似的。
女浴室里,浸在温水里的詹程程已经料到这一幕,好笑又无奈。
这家伙今天看似在外玩了一天,心里一直挂着那档子事,不然哪会时不时就问她还痛不痛。
也难为他,昨天夜里在意她的感受,两人的亲昵只到一半就终止,他肯定留着遗憾在呢。
詹程程笑着起身,慢慢擦干身子,经过了昨晚的亲密,今晚的,她也没什么好躲避。
果然,夜里跟詹程程想的一样,盛星河这家伙从吃晚饭时就按捺不住,虽然还强装着镇定,在酒店餐厅依旧绅士翩翩,但那双眼睛看她的时候,仿佛放着异彩。
等吃完晚饭回房,还没到七点半,下午泡完温泉的盛星河又跑去浴室洗澡,把自己弄的干干净净,还喷了点古龙香水,一切准备就绪,再耐不住,直接把詹程程抱上了床。
两人的第二次,好歹还是要点节操的,他说:“我们去床上聊会天。”
然后还没聊五分钟,手就开始不安分起来,蹭蹭摸摸,不过事前他还是有体贴的问她,“还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