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神仙,小神仙。”孙悟空看到林旭的身影,老远就喊,待林旭走到近前,埋怨道:“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以林旭的脚程,买完衣服只需半日就能回来,却用了三日之久。
“我给你带了酒来。”林旭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一坛酒,放到了孙悟空面前,随后取出了一张坐垫,跪坐在了孙悟空旁边,方便说话。
站着有点居高临下,蹲着实在是累,还是坐着吧。
“多谢,多谢。”孙悟空看到酒坛眼前一亮,伸手拍开封泥,瞬间酒香扑鼻。他直接对着嘴喝了一口,说道:“这是流星岛的仙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天庭召开蟠桃大会,也只在玉帝老儿的桌案上有那么一小壶。他有幸喝了一回,今日再喝,当即就认出来了。
林旭没想到孙悟空居然识货,说道:“这是家中藏酒,你若爱喝,我再送你几坛。”
孙悟空本以为林旭是天庭的神仙,受玉帝老儿管辖,没想到不是,惊奇地问道:“你家在流星岛?”
林旭随口应道:“是的,日后你可以来流星岛的浮云殿里找我。”
孙悟空想到授业恩师菩提祖师曾告诫过他,不能在北俱芦洲和南瞻部洲逞凶,暗道林旭的身份怕是不一般。
“好。”孙悟空应了一声,又喝了几口酒。
东胜神洲和西牛贺洲之间隔着南瞻部洲,他当年去西牛贺洲学艺时路过南瞻部洲,至今未曾去过北俱芦洲,今后若是有空,定要去看看。
林旭看着大口喝酒的孙悟空,嘴角轻扬,喝了他的酒,该谈论正事了。
他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一个新的储物袋,说道:“我送你一个储物袋,你别看它小,里面的空间很大,可以放很多东西。我给你买的新衣服就在里面,还有一些银两、吃食和日用品等等。”
孙悟空问道:“这等宝贝,你为什么送给我?”
林旭说道:“你保我儿去西天取经,路途遥远,十分辛苦,这只是一点谢礼。我儿子只是个凡人,希望你能多让着他点。他不赶你走,在取得真经之前,我只求你不要离他而去。”
当父母的,总是偏爱自己的子女,林旭便是如此。
孙悟空说道:“小神仙,你放心,俺老孙不是半途而废之人,答应保他取经就一定做到。他不赶我走,在取得真经之前,我不会离开。”
有了孙悟空的保证,林旭放心了不少。
唐僧从小被他养大,算是半个现代人,性格和原本的唐僧差了十万八千里,又是半路出家,但愿不会出什么岔子。
距离唐僧到来还有一段日子,林旭就在这里陪着孙悟空,和他说说话,解解闷。下雨时为他打伞,天晴时给他遮阳。
他做这些,只希望孙悟空能念着他的好,对他儿子上心一些,多多包容。
如来佛祖的压帖放出金光万道,瑞气千条,寻常人等靠近不得。林旭看了那压帖,上书“唵、嘛、呢、叭、哞、吽”六字真言。
他倒没有尝试着去揭贴,而是在山中开辟出了一条好走的路出来,让唐僧能够平平安安地登上山顶,揭下“压帖”。
唐僧是金蝉子转世,而金蝉子是如来的徒弟。如来的帖子,自然得由他弟子的转世来揭。
有林旭陪着,孙悟空接下来的日子好过了许多。
近一个月以来,孙悟空不仅不用再受风吹日晒雨淋之苦,就连每日给他喂铁丸灌铜汁监押他的天将,这些日子里也不曾见着。
他平日里只在东胜神洲和西牛贺洲活动,交的兄弟朋友也都是这两个部洲的。
东胜神洲归玉帝管辖,西牛贺洲归如来管辖。孙悟空得罪了玉皇大帝和如来佛祖,往日的兄弟朋友都在这两位的手底下讨生活,又有哪个敢来看望他。
也就是不受玉皇大帝和如来佛祖管辖的林旭敢来。
唐僧和李世民夸下海口,西行取经只需三年就能回转,这一路上是快马加鞭。好在沿途有驿站可以换马,他只花了不到一个月,便走到了两界山的地界。
在这两界山中,他见到了一个多月没见的爸爸,还有一只被压在山下的猴子。
这只猴子求他相救,要他帮忙揭了山顶上放光的压帖。若不是爸爸也让他救人,哦不,是救猴子,他是不打算管的。
猴子会说话,肯定是只妖怪。人妖有别,妖怪说的话怎能尽信?
唐僧不相信孙悟空,但是相信林旭。他踩着林旭为他开辟出来的道路,轻轻松松地登上山顶,伸手揭了压帖,然后下山,告诉孙悟空帖子已经揭了。
简直不要太简单。
孙悟空心里欢喜,就要出来,想到唐僧是个凡人,叫道:“师父,请你走远些,我好出来,莫被声音惊着,碎石伤着。”
待到林旭带着唐僧走远,孙悟空才发力震碎了压着他的山石。一时间山石崩裂,地动山摇,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音。
听见山石崩裂的巨响,林旭往五行山的方向看去,只见半空中有一只毛茸茸的猴子翻了个筋斗,随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孙悟空出来之后瞬间就不见了人影。唐僧和孙悟空初次相见,对他不是全然信任,忍不住问道:“爸爸,孙悟空是不是溜了?”
林旭知道孙悟空的为人,说道:“不会,我们在这里等他。”
两人等了许久,孙悟空才姗姗来迟。
只见他穿上了林旭送他的新衣服,将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蹦蹦跳跳地跑来,跪倒在唐僧面前,口中喊道:“师父。”对唐僧拜了四拜,然后起身,帮着背行李。
脸洗干净了,才看清相貌。孙悟空有美猴王之称,虽是毛脸雷公嘴,倒也面相和善,走在大街上不会吓着小孩,反倒给人一种想要摸他头的冲动。
唐僧收了徒弟,长了一辈,就想给晚辈取名,商量着道:“悟空,我再给你取个名,叫行者,好不好?”
孙悟空依着他,说道:“好,好,好。”虽没有父母,却有两个师父。
林旭不想出家当和尚,再不放心儿子,也不方便一直在儿子身边护送,过了两界山便与师徒二人分别了。
再者,他父母可没他这么好说话,愿意最大限度的尊重儿子的选择。他若真去当和尚了,怕是会被父母打废。
第04章
离开了大唐的地界,路就不太好走了。唐僧和孙悟空这一路上是翻山越岭,蹚水过河,路上还得清理想要吃人的猛虎野兽,走的十分艰苦。
这也就罢了,还有不长眼的强盗出来打劫。这不,路旁突然跳出了六个大汉,个个手持大刀,面部表情凶神恶煞。
孙悟空有储物袋,唐僧的行李和锡杖都被他放进了储物袋里,这伙强盗见不着,不过光是马匹就值不少银钱,够他们垂涎。
穷山恶水出刁民。
为首的那个强盗大咤一声道:“和尚站住,想要活命,留下马匹,交出盘缠,我放你们过去,不然就将你们剁成肉泥。”
他们手中的刀可是见过血的。
孙悟空正要上前,唐僧伸手拦下。他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跳出来的强盗,不但不害怕,还有心情调笑,反问道:“你们怎么不说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他徒弟可是齐天大圣,对付几个凡人还不是易如反掌,他有什么好害怕的。
听到唐僧的话,几个强盗短暂地商议了一下,一致认为这口号不错,下次就用这个做开场白,显得有逼格。
为首的强盗现学现用,喝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唐僧见这伙强盗这么听话,以为可以教化,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们若是从此弃恶扬善,贫僧可以放你们一马。”
这伙强盗大字不识一个,又哪能知道成语,前面的话听懂了,后面的话没听懂,疑惑地道:“我们哪有马给你放?”
唐僧:“……”没文化真可怕。
几个强盗后知后觉地猜到唐僧是想拖延时间,那为首的强盗喝道:“少啰嗦,将财物留下,赶紧滚蛋。”
唐僧不慌不忙地道:“我若是不呢?”
“那就把命留下。”为首的强盗话音刚落,几个小弟就举着大刀砍杀过去。
孙悟空不用唐僧发话,掏出如意金箍棒,一棒子一个,瞬间结果了五个,只剩下那个为首的强盗还活着。
那强盗见小弟们都折损了,连忙跪下讨饶,“爷爷饶命,爷爷饶命。”
“好,饶你性命。”孙悟空不用棒子打,将他随手一丢。这强盗飞出去老远,撞到了大树上,口里喷出一口鲜血,已然气绝。
孙悟空走上前去,夺了死人身上的盘缠,回来说道:“师父,那几个小毛贼已经全部被俺老孙料理了,我们继续赶路吧。”
唐僧不走,态度强硬地说道:“管杀不管埋?死者为大,你先去把这些强盗的尸体都安葬好了,我们再继续赶路。”
他心中有气,不是气孙悟空杀了人,而是气孙悟空杀了人之后没有把扫尾工作做好。孙悟空杀的都是刀锋染过血的强盗,他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孙悟空虽然觉得这样做有点耽误行程,可也还是依了唐僧,说道:“就听师父的,俺老孙把他们埋了再走。”
他拔了几根豪毛,变作几只小猴帮着铲土挖坑,不费多少功夫就将死去的强盗全部安葬了。
做完这些,孙悟空见唐僧还不肯走,惊疑地问道:“师父,你不会是还要留在这给他们念经超度吧?”这得耽搁多少时间。
唐僧说道:“这倒不是。悟空,刚才之事,为师不得不说你两句。那个强盗已经讨饶,不该再伤他性命,你将他打死,理亏的是你。这是在荒郊野外,无人看见,若是在城市里,会惹上官司。”
孙悟空不以为然,说道:“这等恶人不除,将来就会祸害好人,怎能纵虎归山。我是在为民除害,就是告到官府也没事。”
唐僧说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已经讨饶,旁人不会当他是恶徒,只会把你当做是故意行凶的恶人。”
孙悟空最受不得人气,想不明白明明是做好事怎么却成了他是恶人,火气上来了说话的声音也就加大了几分,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一心除害,反倒落得抱怨,是何道理。”
唐僧摇头叹气,说道:“你这性子,免不了要吃亏,这般不听教诲,如何上得了西天。”
“我上不得西天?”孙悟空赌气正要撂挑子不干,已经摘了佛帽,正要脱去僧衣,看到了身上穿着的虎皮裙,瞬间心软。
这是唐僧一针一线为他缝制的,他留恋这份温暖,气消了大半,又想起了林旭的话,“他不赶你走,在取得真经之前,我只求你不要离他而去。”
可怜天下父母心。
孙悟空按下了心头火气,将僧帽重新戴上,顺着唐僧说道:“好,好,好,今后我听师父的就是。”口上虽是这么说,心里很不服气。
看到孙悟空服软,唐僧这才开始赶路。
“师父,我先去前方探探路。”孙悟空心中意难平,想要冷静冷静。唐僧有四值功曹,五方揭谛,六丁六甲等人暗中保护,他走得倒也放心。
孙悟空走了,唐僧独自一人骑马赶路,行不多时,便见前面山路中有一位年事已高的老婆婆迎面走来。
山路窄小,他慌忙勒马,停在道路右侧让行。
那老婆婆正是观音菩萨变化的,她走到唐僧马前,仰头问道:“请问长老是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唐僧礼敬老人,翻身下马,说道:“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前往西天拜佛。”
观音菩萨问道:“西方佛在大雷音寺,离大唐王朝有十万八千里远,你独自一人如何去得?不愿和其他僧侣结伴而行,就是带个徒弟也好啊。”
唐僧觉得这老婆婆有点自来熟,本不想理会,见她年老,还是回答道:“我有个徒弟陪着,他到前面探路去了。”
探路?孙悟空不是不服管教跑了么。观音菩萨心里疑惑,难道是自己掐算有误?不,这不可能,定是唐三藏不愿意告诉她徒弟跑了才这么说的。为了面子,呵呵。
她装作不知情地说道:“原来是这样,我这有一顶花帽,就送给你徒弟吧。”
唐僧推辞道:“老婆婆,我怎能平白收下你的东西,还是你自己留着吧。”从小爸爸就教育他不能吃陌生人给的食物,陌生人的东西自然也是不能收的。
眼见着没能把帽子送出去,观音菩萨有点尴尬,只好显露出真身,说道:“长老,你看看我是谁。”
“菩萨。”唐僧见是观音菩萨,双手合十。
观音菩萨说道:“那妖猴野性难驯,你将这花帽给他戴上。我再传你一篇紧箍咒。他若不听你使唤,不服管教,可默念此咒,他便不敢不听。”
“多谢菩萨。”唐僧再次双手合十,躬身一礼。
待到孙悟空气消了回来之时,观音菩萨已经离去多时。孙悟空见唐僧手里拿着一顶花帽,张口问道:“师父,是谁送了你一顶花帽?”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肯定不是在摊上买的。
唐僧如实地说道:“这是观音菩萨所赠。”徒弟只是有点顽皮,本心向善,又愿意听从教诲,犯不着让他戴上这顶帽子折磨他。
孙悟空疑惑地问:“她为什么送你一顶花帽?”
唐僧见四下无人,仍然十分谨慎,说道:“悟空,你过来。”他对孙悟空耳语了一番,只道这花帽同那袈裟、锡杖一样,是观音菩萨赠与他的宝贝,让孙悟空妥善保管,勿要私自穿戴。
孙悟空说道:“师父放心,我不会动你的东西。”
师徒二人行走了半个多月,一直是在崇山峻岭中穿行,偶尔能够在猎户家中投宿,可大多数时候都是风餐露宿,苦不堪言。
庆幸的是,唐僧有白马代步,孙悟空能腾云驾雾。不幸的是,师徒二人在路过蛇盘山鹰愁涧时,唐僧的马被涧里的白龙给吃了。
唐僧本来走得就慢,如今没了马,岂不是走得更慢。这事儿就是唐僧能忍,孙悟空也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