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与杀死玫瑰——三千风雪
时间:2019-03-15 10:08:28

  米博中关切道:“蔓笙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吗?”
  邬维礼道:“没有。过了这么久,葬礼都办了,人也没了,还能调查出个什么。也只有邬水苏那小子不死心,还在想办法翻案。”
  说到这里,米乐不由看了一眼邬维礼。
  邬维礼提到张蔓笙被害的时候,神情并不是很悲痛,他说这件事,更像是以一个外人的角度,或者旁观者的角度。
  语气淡漠的有些刻意。
  米乐没有深入的想下去,毕竟这种豪门家庭中,亲情感本来就比较薄弱,再加上张蔓笙也只是他的儿媳妇,邬维礼不关心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米博中又扔了这个话题,挑起了另一个话题:“听说邬丞最近在着手开发区的事情。他承包哪一块地方不好,怎么跑到了那么偏远的地方?”
  邬维礼下棋的手一愣,道:“这小子做事,我怎么知道。”
  米博中哈哈一笑,还不知道自己宝贝孙女被邬丞阴了一把的事情,继续道:“邬丞这个项目做得怎么样,还顺利吗?”
  话说到这里,一旁的没吱声的洛澄突然插嘴。
  “中间出了点小意外,不过我听说邬叔已经摆平了。”
  米博中抬眼,问道:“什么意外?”
  洛澄很乐意陪意中人的爷爷说话,刷好感度,连忙道:“做工程的时候,有家钉子户不肯搬走。不过老天爷都帮邬叔,那家钉子户不知道怎么回事,夫妻两人吵了起来,大打出手。他老婆被他杀了,男的也跑了,房子自然就空了。说起来,我记得是水苏负责这个案子吧?他不是被调到那边工作了吗?”
  提到邬水苏,米博中又问了两句:“水苏负责的?他又跑去哪里了?”
  洛澄道:“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米博中说道:“就是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时候来。”
  邬维礼道:“估计得明天了。本来阿水是今天来的,半路又被工作的事情给拖住了,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米博中道:“那还是工作重要。水苏这个孩子,就是太懂事了。”
  屋中聊得其乐融融。
  话题从邬水苏身上延展开来,换了好几个。
  有时候,米博中还会把话题抛给米乐,叫米乐也参与到其中来。
  米乐根本没心思参与其中,她心心念念都挂着外面的秋缇,也不知道对方在外面干什么,这么久都没动静。
  米乐找了个空当,站起来开口:“我出去一趟。”
  米博中问道:“你去哪里?”
  米乐没交代,只说自己很快回来。
  洛澄想要站起来陪她一起去,可惜米乐走得太快,那架势恨不得自己插个翅膀飞出去,洛澄没来得及站,米乐就消失在门口了。
  她一出门,正好看见秋缇的背影。
  除了秋缇,她还看见了另一个少女,似乎正在跟秋缇搭话。
  这少女就是周雅言,她这是第六次试图跟秋缇讲话。
  只不过秋缇此人,对除了米乐之外的雌性生物并不是很感兴趣,任凭她怎么说话,秋缇都如同听过耳旁风,一个回应都没有。
  周雅言自己一人说了半天,热脸贴冷屁股,自讨没趣,也觉得丢了面子,心中有气,站起来走了。
  走之前,看到了米乐。
  她是洛澄的妹妹,虽然不是亲妹妹,不过在这个圈子里的,基本都知道米乐。
  周雅言看到米乐,礼貌性的打了个招呼。
  米乐冷淡的点头,穿过她,径直走向秋缇。
  秋缇似乎感应到她来了,没睁眼,不过在米乐过来的一瞬间,就捉住了她的手。
  米乐有点紧张,仿佛偷情一样,四下看了一眼。
  她的手微微挣扎了一下,秋缇不让她松开,她只好被对方抓得紧紧的。
  秋缇睁开眼,问道:“见完面了吗?晚晚现在是归我了吗?”
  米乐道:“你睡在这里干什么。”
  秋缇的理由很充分:“下午的阳光好。”
  米乐抬头。
  刚才的阳光是夕阳,并且她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变暗了。
  冬天的天总是黑得非常快,她出来没讲几句话,再伸手的时候,都快看不见五指了。
  别墅门口的路灯亮了起来,不过这个程度远远不够。
  秋缇借着昏暗的灯光,与米乐十指相扣,并未松手。
  屋内的谈话结束,邬维礼被管家推着轮椅,从屋内出来。
  他看到米乐,笑了一声:“怎么站在外面,风这么大,当心着凉。”
  米乐道:“不会的。慢走。”
  邬维礼点点头,与此同时,他又看到米乐身后的少年。
  夜色太深,对方又没有站在路灯之下,模模糊糊,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邬维礼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
  长水镇福利院大门前停了一辆破旧的自行车。
  这自行车是被邬水苏从别家屋里征用的,到现在还没还。
  天色不早,燕子忙完了一天的工作,洗了把脸正准备睡觉。
  她房间的门被邬水苏敲得咚咚作响。
  燕子是个盲人,她对一切突发事件都十分警惕。
  此刻听见有人敲门,先是拿了一把小匕首在手中,以作防身用。
  开了门,防盗锁链令门只开了一条小缝,邬水苏在门口道:“燕子。是我!”
  燕子有些惊讶:“阿水?”
  她摸索着门把手,将锁链放下来。
  邬水苏进了门,燕子问道:“这么晚了,你来我这里干什么?你没有回家过年吗?”
  邬水苏道:“不过年了。我来找你拿一样东西,一会儿我要去一趟旧教堂。”
  燕子问道:“你拿什么东西?”
  说完,她立刻反应过来:“是上一次你放在我这里的日记本吗?”
  邬水苏道:“对。”
  燕子开口:“在我的抽屉里,你等等。”
  她摸到钥匙,打开抽屉,将那本日记本翻了出来。
  邬水苏急匆匆的拿着它就要往旧教堂走。
  路过门口的时候,走得太急,被两个放在地上的纸箱绊了一跤。
  他踉跄了一下,燕子听到动静,急忙问道:“怎么了?”
  邬水苏看了一眼箱子,说道:“没什么,我被门口的箱子绊了一跤,没摔,不要紧的。”
  他的目光被纸箱子中的一张照片吸引了注意。
  “燕子。”他拿起箱子中的一张照片,问道:“这个箱子里是什么东西?”
  燕子开口:“前段时间整理福利院的仓库时翻出来的,是些放了很久的旧东西。院长想把仓库推了之后放个滑梯,这几天都在把仓库的东西往外搬。”
  邬水苏目光落在手上的照片中。
  这张照片的边角都脱了胶,一看就年代久远。
  上面是一张集体的大合照,小朋友们坐在凳子上,还有前来参观的家长,以及福利院工作的老师。
  令邬水苏感到惊讶的是,这张照片的角落站着一个男人,俨然就是年轻时候的邬维礼。
  邬水苏心中万分不解:他怎么会在这里?
  邬维礼身边还一名穿着白色裙子的女人,只可惜因为照片脱胶的缘故,她的脸已经完全看不清了。
 
 
第55章 爱无反顾
  邬水苏收了照片, 当机立断,要去旧教堂。
  燕子听出了不一般的动静, 跌跌撞撞往前跑了几步:“阿水!你去哪儿?”
  她跑得太急了,险些在门口摔一跤。
  邬水苏不得不转过身扶住她。
  “我去旧教堂。你不用跟着我,黑灯瞎火你看不见。”
  “青天白日我也看不见。”燕子道:“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
  她作为一个心理医生,心思十分细腻。再加上她跟邬水苏相处了十几年, 非常了解邬水苏。因此,对方一有什么动静, 她立刻就能凭感觉判断出对方的状态如何。
  显然, 邬水苏现在的状态就很不对劲。
  “我没看见什么。你别操心。跟着我干什么,你吃完药了吗?”
  邬水苏一边说, 目光朝着屋里看。
  简单的桌子上摆着一碗刚刚喝完的药碗。碗底还有黑色的渣滓。
  邬水苏道:“你喝完药一会儿就困。躺床上去。省得之后你那病秧子身体又作妖。”
  燕子笑了一声, “你得告诉我你去干什么。否则我不放心。”
  “我这么大个人了还能丢了不成?”
  燕子不说话, 她瞳孔虽然没有光点,但是面带微笑,直勾勾的看着邬水苏, 邬水苏还是败下阵来。
  “我去找一个女人。”
  燕子问:“谁?”
  邬水苏:“照片上的女人。我说了,你看不见,我就算告诉你,你也不知道。”
  邬水苏嘴上这么说,说完之后,还是把自己从照片上看到的事情全都告诉了燕子。
  燕子听完, 跟他一样, 也产生了巨大的疑惑:“你爷爷为什么在这里?”
  邬水苏道:“我不知道。”
  他又看了一眼照片。
  照片上, 邬维礼跟白裙子女人的距离说亲近也不亲近,但是说远也不远,看着更加扑朔迷离。
  邬水苏始终想不通,邬维礼当年来长水镇做什么?
  而且还是来这个孤儿院?
  难道是领养邬丞?
  可是……时间也不对啊!
  燕子坐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别急。你现在去旧教堂,人家也是关着门的。大晚上到处都睡了,你去也是白去。再说了,这个点把人家吵起来,你觉得人家乐意给你解答疑惑吗。”
  邬水苏几欲开口说话,话到嘴边,都咽了下去。
  “我不知道。”
  燕子:“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你也不用把每件事情知道的清楚,阿水,你知道什么叫好奇心害死猫吗?”
  邬水苏道:“这个比喻能这么用吗?警察要是怕这个,那还当个屁警察。”
  燕子:“你是警察,又不是救世主。世上那么多苦难的人,难道全要你救不成?”
  邬水苏抿了一下唇:“我看见了,我就救。这是职业道德。”
  燕子叹了口气:“你总是这样。叫我担心。”
  房间里沉默片刻,邬水苏打消了现在去旧教堂的念头。
  他站起身问道:“你们福利院的仓库在哪里,我去看看。”
  燕子:“你去那地方干什么?”
  邬水苏:“肯定不是去偷东西。你打开让我去看看。”
  燕子在福利院工作了几年,对福利院也还算了解。
  加之邬水苏有时候任性起来,什么都不管,她也奈何不了。
  燕子从保安室的墙上去了钥匙,打开了仓库的门。
  这几天整理仓库的时候翻得乱七八糟,门一打开,一股陈年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
  邬水苏打开手电筒,微弱的光在里面晃了晃。
  燕子靠在门口,静静等待邬水苏折腾完毕。
  邬水苏在仓库里翻箱倒柜的找了一会儿,却是在也没找到跟邬维礼,或是那个白裙子女人相关的东西了。
  不过意外的是,他发现了另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拍摄的时间比上一张年代要晚,看照片日期是2000年后。照片上是某一届福利院的小朋友大合照,众人都乖乖巧巧的坐着,最右边的位置,有一名大概十岁最有的孩子,因长得格外漂亮的缘故,一下子就吸引了邬水苏的目光。
  “这不是米乐家的小朋友吗?”他诧异道。
  “什么?”燕子在门口问他:“你在跟我说话吗?”
  邬水苏:“没。我看到你们福利院的一张合照了。燕子,你们福利院以前有没有一个……特别漂亮的小孩?”
  燕子:“我来这里的时间不长,满打满算才三年。你问一个瞎子找漂亮小孩,我看你是糊涂了。”
  邬水苏:……
  他是真的糊涂了,才会问出这种白痴问题。
  谁知道,燕子又说:“你问得是不是秋缇?”
  邬水苏猛然抬头:“你怎么知道他?”
  燕子:“我怎么不知道他。福利院的老师都知道,你一提漂亮我就想到他了。”
  邬水苏问道:“他是孤儿?”
  燕子:“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听福利院提到过,因为这个孩子……相貌格外出众,大家对他的印象都很深。他好像是院长修女带来福利院的。”
  邬水苏道:“院长修女?旧教堂那个老修女吗?”
  燕子点头:“应该是她。”
  邬水苏心中咯噔了一声。
  旧教堂,福利院,邬维礼,似乎所有的人和事情,都跟三个案子完完全全的吻合起来。
  只是,这中间还差点什么,他无法连接起来。
  王莲死在旧教堂,杀害她的左亦枫如今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通缉令还在网上挂着。他母亲张蔓笙死在玫瑰花田,原本跟这件事情毫无关系,可是在看到邬维礼出现在福利院的时候,这条线似乎又搭上了。
  邬水苏被一团乱麻关系网搞得头晕脑胀,那种仿佛抓住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抓住的感觉真是要了他的命。
  燕子拉着他的手臂,软声软语道:“要不然你先睡,我给你铺个床,有什么事情明天回家再去问问你爷爷。”
  邬水苏折腾到半夜,确实有些困了。
  燕子的房间只有一张床,长水镇这两天又是下雨又是冷空气,睡地上是不可能的。二人一家分了一半,燕子睡里面,邬水苏睡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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