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芒跳跳糖——南奚川
时间:2019-03-15 10:09:38

  那一次他都觉得自己是个变态,发了疯的变态。
  眼下的情况比上回还要命。
  迟砚听见孟行悠的话,高中生三个字像是一阵冷风,把两个人之间旖旎的气氛瞬间冲散了一大半。
  迟砚翻身坐到旁边的沙发上去,无力地阖了阖眼,低头看看自己的裤.裆,在心里爆了句粗口。
  孟行悠从沙发上坐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她不敢再去看迟砚,小声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迟砚扯过抱枕放在自己身前,避免气氛变得更尴尬,听见孟行悠的话,他怔了怔,转而笑道:“我怎么会生气,别多想。”
  孟行悠想到以前在微博看过的一个帖子。
  帖子主楼是有个男生问,女朋友不愿意把第一次给我,她是不是不爱我,我们该不该分手。
  下面的跟帖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你女朋友就是不爱你,对你还有所保留,对你们的未来没有信心,你们应该分手。
  也有人说,你女朋友还是爱你的,是你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让她不放心把自己交给你。
  还有人说,这跟爱不爱没有关系,只是每个人的原则性问题,有人就是觉得结婚前不可以,你应该尊重你女朋友的想法,男人难道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如果是,那楼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渣男鉴定完毕。
  孟行悠不知道迟砚此时此刻,会不会有跟那个发帖的男生有同样的想法。
  孟行悠伸手拿过茶几上的奶茶,插上习惯喝了一口,刚从冰箱里拿出来没多久,一口下去,冰冰凉凉,特别能驱散心里的火。
  她不是一个能憋住话的人,一杯奶茶喝了三分之一,孟行悠下定决心,抬起头看着迟砚,郑重地说:“迟砚,你不要因为这件事质疑我对你的感情,我对你的喜欢,天地可鉴。”
  “但是吧,我觉得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
  迟砚还没从刚才的劲儿里缓过来,冷不丁听见孟行悠用这么严肃的口气说话,以为刚才的事情让她心里有了芥蒂,他仓促开口:“我刚才其实没想做什么,要是吓到你了,我跟你道歉,你别……别生气。”
  孟行悠一怔,莫名其妙地问:“我为什么要生气?”
  迟砚心里没底,又慌又乱:“你是想分手吗?”
  孟行悠被他神奇的脑回路震惊到,好笑地看着她:“我为什么要分手?”
  不是生气,也不是想分手。
  迟砚也愣住了:“那你说不能这么算了……”
  “我话还没说完呢,我是想说,你……”孟行悠别过头,下巴往卫生间的方向抬了抬,意有所指,“你要不要去那什么……一下……听说憋久了下不去,影响发育……”
  迟砚脸色铁青。
  孟行悠以为他脸上挂不住,“蹭”地一下站起来,往书房走去,嘴上还疯狂给自己加戏,念叨着:“我去听点摇滚,你有耳机吗,借我用用,我突然好想听摇滚,越rock越好。”
  迟砚:“……”
 
 
第72章 甜度72%
  暑假补课正好赶上元城一年中最炎热的季节, 他们这一届赶上好时候, 五中大发慈悲,总算趁暑假补课前, 给高三每个教室安装了空调,让补课的日子没那么难熬。
  趁着正式开学前, 各班各科老师紧赶慢赶,结束了新课程,进入总复习阶段。
  不知道是谁给上面领导出的注意,说为了更精准的掌握每个学生的情况, 愣是在开学前,组织一次年级大考, 涉及高中三年所有知识。
  这一考,考得高三整个年级苦不堪言, 复习不到位,大部分人考出了历史新低, 在高三学年正式开始之前,心态全面崩盘。
  迟砚成绩依旧稳如山, 分数跟平时相差无几,轻轻松松占据文科年级榜首。
  而孟行悠成绩一向稳定, 理科一如既往的好, 文科一如既往只能考个及格。
  但这次理科考嗝屁的人比较多,所以孟行悠的总成绩加起来在这次考试里还算是个高分, 破天荒挤进了年级榜单前五十。
  开学第一周的班会, 赵海成在班上着重表扬了孟行悠, 说她进步很好,要继续保持。
  然而孟行悠对自己的成绩并不满意,这次考得好顶多是侥幸,等下次复习一段时间之后,她在年级榜依然没有姓名,还是一个成绩普通的一本选手。
  楚司瑶暑假上了补课班,这次进步了将近五十分,她父母奖励了她一笔零花钱。
  这给楚司瑶高兴得不行,周四一拿到钱,就约孟行悠和陶可蔓去校外吃饭。
  中午吃饭高峰期,上菜速度很慢,一盘小凉菜快见底,也没来一份热菜。
  孟行悠早上起晚了,郑阿姨做得早饭就吃几口就赶着出门,经过一上午奋笔疾书,高强度学习,这会儿已经饿得快翻白眼。她对着厨房的方向几乎望眼欲穿,总算看见服务员端着一份水煮鱼出来。
  孟行悠眼睛一亮,拿起筷子,随时准备开动。
  可服务员快走到他们这一桌的时候,旁边那一桌,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女生站起来,嚷嚷道:“阿姨,鱼是我们点的,你往哪端呢?”
  服务员忙昏了头,以为是自己记错了,端着鱼就要往旁边那桌送。
  饥饿面前,食物最大。
  孟行悠清楚记得旁边这一桌比他们后来,她把筷子往桌上一放,“蹭”地一下站起来,对服务员说:“阿姨,这鱼是我们先点的。”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服务员把鱼放在桌子上,拿出手机翻点菜记录,半分钟过后,对孟行悠说了声不好意思,端着鱼放在他们的桌上,回头也对黑框眼镜说:“同学,你们那一桌也马上来。”
  黑框眼镜翻了个白眼,坐下后跟身边的女生甲抱怨,意有所指:“还学霸呢,不仅连被人的男朋友要抢,吃个饭连菜都要抢,不要脸。”
  孟行悠没听懂前半句,后半句倒是听懂了,夹菜的手悬在半空中,她侧头看过去,似笑非笑地说:“同学,你阴阳怪气骂谁呢?”
  黑框眼镜口气更加嚣张:“谁抢东西就骂谁。”
  陶可蔓在旁边看不下去,脾气上来,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黑框眼镜,冷声道:“你早上没刷牙吗?嘴巴不干不净就出门想恶心谁。”
  “我说你了吗你就急眼,这么着急对号入座。”女生甲在旁边帮腔,说话愈发没遮掩起来,“现在什么人都能拿国一了,你这么会抢东西,国奖说不定也是从别人手里抢来的。”
  这话刺耳得楚司瑶也听不下去,呛声骂回去:“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是脑残啊。”
  孟行悠放下筷子,起身走到黑框眼镜旁边,淡声说:“你去抢一个国奖给我看看。”
  顶着一张娃娃脸,唬人唬不住,黑框眼镜没把孟行悠放在眼里,连正眼也没抬一下:“你少在我面前耍威风,你自己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心里清楚。”
  孟行悠气笑了,顾不上周围食客看热闹的眼神,拉过旁边的凳子坐在她旁边,叩了扣桌面:“我不清楚,你倒是说说,我做了什么。”
  女生甲带头哄笑,笑了得有半分钟,才切入正题:“就没见过抢别人男朋友,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
  “谁的男朋友?”
  “你和迟砚不是在一起了吗?你跟秦千艺高一还同班呢,你做人也太没底线了吧,同班同学的男朋友也抢。”
  这是孟行悠本年度听过最可笑的笑话。
  陶可蔓走过来站在孟行悠旁边,听完女生甲这话,脾气上来直接吼道:“秦千艺到处立什么迟砚正牌女友人设呢,可别他妈的不要脸了。”
  楚司瑶听着也可笑得很:“你们去问问以前高一六班的人,但凡有一个人说秦千艺跟迟砚在一起过,我今天跟你姓!”
  黑框眼镜和女生甲对视一眼,心里的底气没了一半。
  秦千艺的室友跟他们高一的时候是同班同学,这些传言从暑假一直传到现在。
  人云亦云,说的人多了,再加上平时迟砚和孟行悠却是看起来关系好,秦千艺又一直是一副意难平的样子,更增加了这些流言的可信度。
  可是现在孟行悠的朋友,你一句我一句又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生怕他们不去求证似的,哪里又像是撒谎的?
  这件事从头到尾怎么回事,孟行悠大概猜到了一大半,从前只知道秦千艺对迟砚有意思,可是没料到她能脸大到这个程度。
  她是迟砚的的女朋友?她本来和迟砚在一起?自己成了插足他们感情的第三者?
  放什么七彩麻辣螺旋拐弯屁,闹呢。
  孟行悠低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十来秒,眼尾上挑,与黑框眼镜对视,无声地看着她,就是不说话。
  她的长相属于自带亲切感的类型,让人很难有防备感,然而此刻眼神不带任何温度,眉梢也没了半点笑意,莫名透出一股压迫感来。
  黑框眼镜咽了一下唾沫,心里止不住发毛,害怕到一种境界,只能用声音来给自己壮胆:“你……你看着我干嘛啊,有话就直说!”
  孟行悠撑着头,饶有意味地盯着她,没头没尾抛出一句话:“你听说过施翘吗?在隔壁职高有个大表姐那个。”
  都是同一届的学生,施翘高一时候在年级的威名,黑框眼镜还是有印象的。
  当时她是因为出国才退学,可是施翘走后,学校涌出各种各样的传言,有人说她是因为得罪了人,被逼的在五中混不下去,才找了出国这个理由自己滚蛋。
  还有人说,她是跟自己那个职高的大表姐闹了不愉快,大表姐不再罩着她,她怕遭到报复才离开的。
  黑框眼镜不明白孟行悠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人,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知道啊,干嘛?”
  孟行悠顺手拿起一根竹筒里的筷子,两手抓住一头一尾,笑着对黑框眼镜说:“你也想跟施翘一样,转学吗?”
  话音落,孟行悠的手往下一压,一根筷子瞬间变成了两半。
  黑框眼镜和女生甲吓得脸色都白了。
  孟行悠把折断的筷子往桌上一扔,筷子碰到两个女生的手,他们下意识往后缩,看孟行悠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我脾气很好,但凡能用嘴巴解决的问题,都犯不上动手。”孟行悠拍拍手心,缓缓站起来,笑得很温和,“我寻思着,你俩应该跟我道个歉,对不对?”
  黑框眼镜拉着女生甲站起来,两人异口同声道:“对……对不起……不好意思……”
  孟行悠满意地笑了,抬手拍拍黑框眼镜的肩膀,感受她身体在微微发抖,笑意更甚,很是友好地说:“你们这有嚼舌根的功夫,都上清华北大了。”
  说完,孟行悠拉住陶可蔓和楚司瑶的手,回到饭桌继续吃饭。
  黑框眼镜和女生甲没等自己点好的菜上来,匆匆跟服务员说了声退单不吃了,脚底抹油略狼狈地离开了饭馆。
  陶可蔓想到刚才的闹剧,气就不打一处来,鱼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义愤填膺地说:“秦千艺这个傻逼是不是又臆想症啊?我靠,真他们的气死我了,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楚司瑶喝了口饮料,思索片刻,小心翼翼地提议:“要不然,咱们找个月黑风高夜帮她绑了,用袋子套住她的头,一顿黑打,打完就溜怎么样?”
  孟行悠听了差点把鱼刺给咽下去,她忍住笑喝了一口水,说:“瑶瑶,以前怎么没看你有做大姐大的风范啊?”
  楚司瑶挠挠头,小声嘟囔:“我这不是想给你出气嘛,秦千艺太烦人了,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不搭理她,她肯定还要继续说你的坏话。”
  这句话陶可蔓举双手赞成:“对,而且你拿了国一还放弃保送,本来就容易招人嫉妒,秦千艺要是一直这么说下去,你名声可全都臭了。”
  孟行悠对他们说的东西都不是很在意,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说:“别人怎么说我不要紧,我就是担心这些流言这么传下去,要是被老师知道了,直接让我请家长可就麻烦了。”
  “对哦,要是请家长,你和迟砚谈恋爱的事情怎么办?”陶可蔓脑子一转,试探着说,“要不然,你到时候就死不承认,你根本没跟迟砚谈恋爱。”
  孟行悠并不赞同:“纸包不住火,我现在否认了,要是以后被我爸妈知道了事实的真相,他们肯定特难过,到时候更收不了场了。”
  孟行悠平时闹归闹,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还是知道轻重。
  有些小事情撒点谎没什么,可在大事上对父母撒谎,孟行悠干不出来。
  楚司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孟行悠看她这幅表情,主动问:“有话就直说,别憋着。”
  “我不是坏心眼,我只是说一种可能性。”楚司瑶把饮料放在一边,刻意压低了一点声音,凑过跟两个人说,“你看,咱们吃个饭都有人站出来挑衅,这说明学校,至少咱们这个年级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情了。”
  “我觉得这事儿传到老师耳朵里,只是早晚的问题。但你想啊,早恋本来就是一个敏感话题,现在外面又把你说得这么难听,老师估计觉得跟你不好交流,直接请家长的可能性特别大。”
  “所以我觉得,这件事可能会在你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你父母知道,然后摆在你面前,让你选择。”
  “但你刚刚也说了,你不愿意撒谎,那不管过程如何,结果只有一个,你和迟砚谈恋爱的事情,注定瞒不住。”
  陶可蔓听明白楚司瑶的意思,顺口接过她的话:“所以悠悠,要么你等你父母通过老师的嘴知道这件事,然后你跟他们坦白;要么就你先发制人,在事情通过外人的嘴告诉你爸妈的时候,你直接跟他们说实话。”
  孟行悠听完,没办法马上拿主意,过了会儿,叹了口气,轻声说:“让我想想。”
  陶可蔓捏了捏她的手,以示安慰:“你好好想想,这周六不上课,周末休息两天,是个好机会。”
  楚司瑶说:“我也觉得,就算你爸妈生气,也不可能不让你上学,你可以周日说,然后晚上就能溜,他们有一周的冷静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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