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惜春今年也不想宴请那么多人, 自家的亲戚聚一聚就是了。
京城里的那些勋贵, 过一段时间就有宴会, 贾惜春也参加了不少宴会, 她没打算跟那些人多交流,也没想着有多大的影响力,就没有必要总是在家举行什么宴会。
收了别人的礼, 有的还要还回去,有来有往。她要是去请人家了,人家也不好什么都没准备。
“倒是你,最近做的事情越来越少了。”贾惜春和谢长云刚刚成亲的那一会儿,对方休假结束后,出去的次数还多一些。过年后,对方出去的次数就越来越少。
“功高震主不好。”谢长云一本正经地道。
“你又没有上战场,没有赫赫军功,哪里来的功高震主。”贾惜春嘴角微扯,“平日做的那些事情,百姓知道的又不多。”
功高震主,主要是那些人在民间的声望高,还有就是手握重权,而谢长云呢,顶多算是权力高一点,民间声望就算了吧。
当今皇帝在民间的声望才是真的高,之前公开过好几个对百姓有用的药方,有的药方都是很基本的很有效的。有的是贾惜春研究出来的,有的是御医研究出来的,贾敬那边也有研究,不管是谁研究出来的,是皇帝下令公开。
百姓只知道皇帝下令公开,哪里管谁研究的。在百姓的眼中,大多数人有了那些药方子都会当做秘方在家族内传下去,而不是公开。要不是皇帝,那些药方子也不可能被公开,所以那些百姓都非常感激当今皇帝。
“多陪着你。”谢长云道,“之前便说过多陪你,自然得做到。以后也是如此,修炼归修炼,但也不能不顾家。”
要是没有强大的修为,就很难保住爱的人。他当然会努力修炼,但不可能再跟以前那样,一闭关就闭关上百年,还是得多考虑另外一半。
“你呢,现在听听那些八卦,再陪陪我。”谢长云笑着看着贾惜春,“这样就很好。”
就跟普通人家的生活一样,聊聊家常,八卦一下,再吃饭睡觉。没有那么多麻烦事情,每天都过得那么简单而温馨。
那些国家大事跟他们没有多大的关系,皇帝自然会派人去处理。南海那边的战事很快就会平息,不可能一直拖延下去。
威烈将军府,尤二姐到底不敢来这边,怕被拒之门外,便只能跟尤大娘说了,希望尤氏这边能让贾蓉想想办法。贾蓉现在也有实职在身,也得用,多使使劲儿。还有泰安郡主那边,都想想办法,别让南安郡王出事。
尤二姐知道,要是南安郡王出事,那么她在南安郡王府更加不好过。她还是得生一个儿子,光有一个女儿顶什么用啊。要是没有南安郡王,她哪里来的儿子,怀不上。
南安郡王长辈被俘,府里后院的那些女子各有各的想法。
尤二姐也看出来了,后院那些女子多多少少都有些关系,一个个还懂得在南安太妃的面前表现,说什么还请娘家人帮衬一二。实际上,能不能帮衬到是一回事情,有没有说又是一回事情。
于是尤二姐就让尤大娘去威烈将军府一趟,不管有没有说,结果如何都好,摆摆样子啊。
尤大娘见女儿在南安郡王府过得那么不好,于心不忍,心想南安郡王还是不能出事,还是得好好地活着,那么女儿才有盼头。
“不可能,他们不可能理会。”尤氏听完尤大娘的话后,随即就道,“南安太妃先前就来过,说过话的。”
人家南安太妃都没有说动张老夫人,贾蓉和泰安郡主都没有动作,尤氏不认为自己去说就有用。反正她不可能去说,她不想被休回去。
尤氏牢牢记住自己之前被送回娘家的事情,不敢为了尤二姐的事情再去叨扰张老夫人。
“来过了吗?”尤大娘没有时时关注威烈将军府,便不知道南安太妃曾经来过。
南安太妃不仅来了威烈将军府,也去了荣国府,也去了王家、林家。她去了很多人家,就是想让他们帮衬南安郡王府,想让他们请皇帝和谈,不要再打了,一定得让她的儿子平安归来。
只不过很多人家都拒绝了,只有少部分老牌勋贵去皇帝面前为南安郡王府说话。唇亡齿寒,那些人就是怕南安郡王府出事,很快就轮到他们。
至于南安郡王战败,战败有战败的说法,也可以说南安郡王对朝廷忠心耿耿,只是实力不足。
可是这种事情再粉饰又有什么用,战败就是战败了,被俘虏就是被俘虏了,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是!”尤氏点头,“来过了,无用。母亲关心二妹,但有的事情还是别去做的好,若有事,可以跟三妹说说。”
尤氏认为尤三姐比尤二姐脑子清醒多了,尤三姐办书店都没多找她帮衬,她也就是过去看看而已,根本就不需要贾蓉去,也不需要泰安郡主去。而到了尤二姐这边,就想让威烈将军府上下帮衬她。
尤二姐想的是不是太多了呢,尤氏有时候就认为是不是自己以前对尤二姐太好了,以至于让对方认为她随时随刻都可能帮助她。帮是不可以多帮的了,尤氏怕了,还得关注自己的生活,别被尤二姐拖累了。
“你二妹她……”尤大娘叹息,“她也说了,怕是你这边不可能帮上忙,就是让我走一走,南安太妃那边也就知道她的态度。”
二女儿变了很多,尤大娘都看在眼里,可是做母亲的,不管女儿变成什么样子,都想帮一帮,想着女儿过上好日子。要是自己不过来一趟,不说一说,南安太妃是不是就认为女儿不尽心尽力,到时候对女儿更加不好。
给人当妾的,哪里有那么好当,得被主母管着,手里头又没有那么多银钱。妾室有时候还不被允许到老夫人那边的,尤大娘没给人当过妾室,却也懂得的。没有地位的妾,过得比奴仆还要不如。
“那就走一走吧。”尤大娘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尤氏也无奈。
一个妾室表现得那么殷勤也无用,尤氏没说出这话,到底不想让尤大娘伤心难过。
当尤三姐知道尤大娘又为了尤二姐去找尤氏的时候,皱了眉头,还是得跟亲娘掰扯掰扯。
“二姐让您做什么,您就做什么,就是因为大姐不是您的亲生女儿,您才这么不在乎她。”尤三姐回到家里后,就搬了椅子坐在尤大娘的面前,“您这边是为二姐把面子做足了,大姐那边怎么想,大姐的夫家人又怎么想?”
尤三姐开书店之后,自己也看那些话本,多看看书。可能是因为看的多,听到的也多,她性子倒也没有以前那么尖锐,却也没有多么温和,反而更加圆滑泼辣。
“您一次又一次过去,只会让大姐觉得她很无用,什么都做不了。”尤三姐道,“而您明明知道她做不到,还去说,等她拒绝您,您以为她的心里不难过吗?这等于戳着她的伤口啊。”
就好比一个人,明明多次说自己做不到那些事情,没有那么大的权势,别人却总在他的面前说那些话,这是要让人自卑,还是另类嘲讽人家,你怎么那么无用呢。
脾性强一点的人,就想着以后一定要强起来。可是尤氏那样的脾气,估计就是自己躲起来难受了。
尤三姐不希望尤大娘为了尤二姐的事情让尤氏为难,尤氏是尤大娘的继女,又不是亲生女儿,哪里好总说那些话。
“做做样子。”尤大娘道,“你二姐要的也只是做做样子。”
“别人不仅仅看到你为了二姐去求大姐,也看到了大姐的无能,在威烈将军府的渺小。”尤三姐见亲娘一副不算什么大事情的模样,便觉得继父最不该的就是娶了她亲娘,还带了她和尤二姐拖累尤氏。
尤大娘不是不知道这一点,而是假装不知道这些,那么她还能多去。如今,被尤三姐戳破,她的脸火辣辣的。
“女儿开了书店,也开始赚银钱了。”尤三姐道,“您以后少去找大姐,我能养得起您。”
尤三姐认为自己的亲娘还是自己养,万万没有总是去找大姐要银钱过日子的道理。大姐以前已经帮助她们很多,不应该再被她们拖累。
“我……”尤大娘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您要是在去,我就去拉着您。”尤三姐轻哼了一声,“反正女儿的名声已经那么不好,就算去威烈将军府把您拽出来,估计也没什么。”
“好,好,好,不多去,不多去。”尤大娘忙道,要是小女儿那么做,别人就该认为他们家跟威烈将军府关系不好,那么小女儿的书店还怎么开下去。
比起尤二姐,尤大娘现在更担心尤三姐,小女儿嫁不出去,还耗钱开了书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赚回本钱。说是开始赚银钱,那也不可能赚多少,开店也得要成本。
不过尤大娘还是去找尤二姐,说她去了威烈将军府的事情,也说了以后不好多去。
“您就惯着三妹吧,年纪那么大了,也不知道找个好人家。”尤二姐越来越不喜欢尤三姐,一来是觉得自己当初名声不好是被尤三姐拖累的,二来是尤三姐不喜欢她给人做妾,隐隐有些瞧不起她的样子,三来就是尤三姐总是让尤大娘别帮衬她。
还得加上尤三姐当初拒绝南安太妃侄子的事情,虽然只是尤二姐跟尤三姐说,但也闹开了,让尤二姐被南安太妃罚跪。
尤二姐因为这一件事情,跟尤三姐就有了更深的隔阂。她一直觉得自己对妹妹好,但妹妹狼心狗肺。
“不说这。”尤大娘已然清楚两个女儿的关系不好,哪里愿意多说这些事情,就怕多说让两个女儿的关系更加不好。这事情也不是她能调和得了的,日积月累,两个女儿都不喜欢对方,都不看好对方。
前前后后,南安太妃忙活了一个多月,想着皇帝总该让人和谈了,让人和亲了。可等到最后,前线传来战报,南安郡王被救了出来,仗也打赢了。
至于南安郡王的一些事情就没有传出来,皇帝自己看奏折,再跟一些大臣商谈,又不是每一个朝臣都知道那些事情。
既然仗打赢了,那么也就没有必要和亲,那位伯府的庶女依然是南安太妃的义女。等南安郡王等人回到京城,又是大半个月,人都到了京城,当然得算账了。
南安郡王被俘虏之后,为了不受苦,自然说了一些所谓的机密出来。好在主帅没有告诉南安郡王更多的机密,也调整了计划,否则就被南安郡王坑了。
那位主帅大将军心里清楚,像南安郡王这等从来没有打过仗也没受苦的人,要是真的被俘虏之后,必定不可能什么都不说,为了少受苦,毕竟会说出一些事情。
因此,那位大将军早早就有了谋算,在确定南安郡王好大喜功的时候,就是真真假假的跟他的,主要是防止探子从南安郡王这边探知消息。大将军没有想到的是南安郡王竟然无用到被俘虏的地步,果然不能单单看人的表面,别指望那些先辈能打的后代,也许先辈是条龙,后辈是条虫。
这样的人还当什么郡王啊,皇帝没有直接罢免南安郡王的爵位,而是贬为伯。主要是南安郡王跟敌方说了什么,没有证据,南安郡王不承认,皇帝要是做得太过,就容易引起那些老牌勋贵的不满。
这些人得一个个的削,南安郡王变成南安伯,后代降等很快。
“伯爷。”在南安伯回府之后,南安伯夫人立马上前关心南安伯,心里想着还不如夫君死在外头,那么爵位也就没有降等这么快了,“爵位降了便降了,好得您还活着,以后让哥儿自己奋斗。”
可是奋斗哪里有那么好奋斗的,果然还是夫君早死的好,南安伯夫人在心里感慨。
“这一段时间,你辛苦了。”南安伯得知妻子在这一段时间得面对后院侍妾暗害嫡子,又得找人帮他打点,他自是很感激妻子。
“不苦,能见着伯爷您平安回来,我们母子也就安心了。”南安伯夫人红着眼睛。
南安伯搂着妻子,心想后院那么多女人,也就只有妻子对他真心,压根就不知道他妻子更想他死在外头。
在南安郡王这边出事之后,史家那边也出了事情,皇帝直接罢免了侯爵之位。
史家一门双侯本身就有问题,在史湘云父亲在世的时候,史家还有不少银钱,后来没了银钱,弄了一门双侯,表面好看,内里空虚。
这样的迟早要出问题,皇帝当初让他们兄弟外出做官,就是为了让他们出问题,一出问题,就罢免侯爵之位,但保留他们的官职,让他们继续做事。
没有侯爵之位,还有官职,继续当官。那些同气连枝的老牌勋贵也不好闹腾,至于唇亡齿寒感也就没有那么深,而是觉得皇帝还是敬着他们的,否则就不可能还保留史家的官职。
史家兄弟当年获得侯爵之位,这本身就有些内幕。那些知道内幕的人也就不伸手相助,侯爵之位来得不大正道,相当于用银钱换来的,现在没了也就没了。
阮家,当史湘云得知她两位叔叔没有侯爵之位之后,有点懵。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快要生产。
阮老夫人本来想瞒着史湘云,又怕她从哪儿听去了,干脆就让她身边的婆子去说。
“夫人。”那婆子道,“您在将军府靠的可不是他们,是您父亲对将军府的恩情。您的两位叔父虽然不再是侯爷,至少还是官身。”
“对,还是官身。”史湘云点点头,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早年,史湘云变得叔叔们的侯爵之位是踩着她父亲的尸骨上获得的,认为他们就不应该是侯爷,又觉得自己出生侯府。叔父们是侯爷,她的身份也尊贵一些。
而现在,她嫁了人,看看别人的娘家,再看看自己的娘家,她隐约间明白娘家的用处。可是她跟叔叔婶婶们不亲,又想叔叔们至少是侯爷,然而,这侯爷之名也没了。
那么,她还有什么可以傲的?正如婆子说的,她现在应该觉得叔叔们还是官身,至少不是庶人,她父亲对阮家有恩,她在阮家也能站稳脚跟,根本就不用去想自己的娘家。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曾经自以为高贵,到头来,镜花水月一场空。
“您别去想那些,还是生下哥儿要紧。”婆子道,她是那么跟史湘云说,却也觉得有的事情不一样了,史湘云的娘家更弱了,她出去跟其他婆子说话,感觉腰板都没有那么硬,软了下来。
第216章 柳嫔去世
一门双侯成为了过去, 史湘云心里到底没有她料想的那么开心。她本身就对别人对她的态度比较敏感,又处于怀孕的阶段, 难免就想府上的人是不是没有那么敬重她, 是不是想她现在不是侯门千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