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好忙好忙。”
木小树神色淡然地转眸:“菲菲。”
“啊?”被点到名的何菲菲满脸红晕地看着自己的偶像,“老大,什么事尽管吩咐!”
“你看的材料拿倒了。”木小树的声音依旧温柔。
何菲菲:“……”为什么她总是在偶像面前出糗呢?好捉鸡啊呜呜呜。
望着一群一本正经假装忙碌的队友,木小树很惆怅。
祁缙谦这是闹得哪一出啊?怎么这么大意让媒体传出了绯闻?不仅如此,还见了报。就差没把她的名字登在报上了。
她蹬着牛皮小高跟,一阵风似地向外走。经过大厅时碰见容隽卿。
“哟,你这是要去哪里?”容隽卿掩嘴笑,“这么猴急的样子。是不是去找祁先生?”
她一呛。她表现得很明显吗?
“好好玩,今晚不给你留门了。”容隽卿满眼暧昧。
她提起包包,一脸忿忿,想要还嘴却发现说的越多越显得欲盖弥彰。
她一甩头,留给容隽卿一个窈窕而有气节的背影。
身后,容隽卿哈哈大笑。
******
上次小宴分别时,祁缙谦没有给她名片。
他说:“名片是给客户看的。上面的电话和地址都是工作所用,非私人。”
说罢,他撕下一张小纸片,抽出钢笔写下了一串号码并一个地址。
她接过纸片的时候耳根有些红。这个场景实在太不纯洁,太容易让人想入非非了。
谁料他又附在她耳边来了一句:“一定要来找我。随时恭候。”
她的脸彻底红了。
现在,她就站在那个地址前。
门卫没有对她做任何询问便把她放进了宅子。
宅子内依然是她所熟悉的祁缙谦式的简约设计。
她直奔书房,果然在书桌后找到了那个令她牙根痒痒的男人。
男人看到她,没有半分惊讶:“用过晚饭了吗?没有的话,在这里吃吧。”
她不理,单刀直入:“绯闻是怎么回事?”
他一愣,放下手中的书:“哦,你说它啊。”
“我从来没有绯闻缠身的清高记录被你破了!”她不满。
他一副无辜的样子:“这都是应你的要求啊。”
“我的要求?”她柳眉倒竖,超强的记忆力迅速把两人碰面来的细节过了一遍。
蓦地,她一愣。
那日小宴。他要她过来与他同住,却被她一口回绝。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当初追你的是我,率先表白的也是我。可怜我一个女人,居然半点也没有享受到被追求的过程。实在是太失败了!”当时,她半是不满半是吐槽。她在懵懂的少女时代就对他上了心,小心翼翼地怀揣着小心思不让他知道。最后情难自已,借酒胆表了个白。整个过程居然都是她在主动,实在是太失败了。
他恍然,若有所思:“你觉得我没有主动?”天地良心,他已经主动到承包了她的一切,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他做得这么明显,她迟钝得一星半点也觉察不出?
没良心的女人不怕死地点了点头:“嗯。”
他一挑眉,笑得高深莫测:“这样啊。那这次换我来追你吧。”
“这才对。”她满意地弯了弯眉。
此刻,他看着她神色变换的脸,微微一笑:“想起来了?”
她有些艰难地开口:“这是你要追我的方式?”
他摸摸下巴:“某人实在迟钝,那么我的追求只好声势浩大一些才能让她察觉吧。”
她欲哭无泪:“你干脆把我的名字也透露给媒体算了!”
他恍然大悟:“是我的失误,居然没有把女主人公的名字公告出来。失策失策。”
她气急:“你敢!?”
他不知何时转到了她的身后,一俯身便从背后环住了她的腰:“唔,我的胆子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
她怒极反笑。反身要去揪他的脸,却被他长臂一捞,收在了怀中与他面对着面。
她与他不过隔着半个手掌的距离。岁月使眼前的男人越发的轮廓深邃,他的眼里沉淀了更为丰富的阅历。那一对湖蓝的眸子,分明就是一盅陈酿,每一道波纹都漾着时光雕琢的味道。他比八年前更加迷人,她如何能招架得住?
“当年我教过你很多东西,但有一些还是疏漏了。”他望进她的眼里。
“比如?”她睫毛轻颤。
他的声音低哑:“比如你这样看着一个男人,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她轻轻笑了:“哦?这我还真不知道,我还没有机会这样看过其他男人。”
他扣住她的腰:“不许你再看其他人。”
她咯咯直笑:“好不讲道理。”
他一手捂住她的眼睛,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封住了她即将出口的话。
唇齿间的攻城劫掠令她喘息不断,他却游刃有余,还能回答她的上一句话:“就是不讲道理。”
他好好跟她讲道理的时候,她给了他五年之约。他好好遵守五年之约的时候,她又躲了他三年。
果然绅士在爱情里总是吃亏。
这些年,他在开拓城池中亦沾染了些许匪气。道理为何物?娶到妻子后再细谈也不迟。
“天晚了,今晚你就睡在这里吧。”
“不行,好女人怎么可以留宿在单身男人家里!?”
“我说行就行。”
“我发现了,八年不见你变得不讲道理了。”
“唔,谢谢。”
“脸皮更厚了。”
“过奖。还有什么?一并夸来。”
“还有……喂,你要扛我去哪里?”
******
当夜,青湘山别墅。
“容小姐,木小姐还没回来,这就要锁门了吗?”仆人不解。
容隽卿敷着一脸海藻面膜:“就是因为她还没回来,才锁门。”半晌又补充一句,“如果有人送她回来,你也不许开门。”
仆人:“……”
作者有话要说:
改错字。
第43章 狭路相逢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了卧室。
木小树被阳光唤醒,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卧室里的每一个细节都安置得恰到好处,她虽第一次睡在这里,却倍觉亲切,就仿佛这里的一砖一瓦一桌一椅甚至每一个枕套都是为她量身定做。
她激动地在床上滚了滚,身下绵软得如同棉花糖。她的祁先生果然还记得她最喜欢软绵绵蓬松松的东西呢。
祁缙谦开门进来的时候,正看到木小树在床垫上撒欢。蚕丝被已经被蹬到了地上,而床上的人却毫无所觉。
正耍在兴头上的女人乍一听到门口处的响动,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抬头便看到门口站着自己的心上人,于是她又忙不迭地顺了顺凌乱的长发,轻咳一声故作镇定地迎着男人的视线望去。
奈何门口的男人却怎么也淡定不起来了。床上的女人只身着薄薄的丝质睡袍,领口因动作过大而划开,露出了胸口大片白皙的肌肤以及半边光洁的肩膀。她却毫不自知,水雾弥漫的眸子带着清晨初醒时的懵懂与无辜,直直挠到了他的内心最深处。
他头疼地抚额,失策,真是太失策了。昨夜就该把她吃掉,然后于晨光熹微中看她在他怀里悠悠转醒。
后悔无门。
不过,总该有补救的办法。
他淡然地向她走去,抬手指了指她的脖颈,蹙眉问:“这里怎么了?”
她被他严肃的神情震住,抬手便往脖子上探:“我的脖子有问题吗?难道是长了痘痘?”在香港呆久了,甫一回大陆竟水土不服吗?
“我看看。”他已单膝跪坐在床上,双手扶着她的肩,“好像是个痘痘。”
她急了:“真的是痘痘吗?多不多?长了几个?”天呐她居然也长痘痘了?!果然最近太疏于保养了。
他又凑近了几分,认真地研究:“是痘痘。不多。”
她长长松了一口气,却觉得颈间微痒,呆了呆才觉察出那柔软的触觉是什么,于是有些羞赧:“喂,你干什么呢。”
他细细地吻过她颈间的细腻,声音暗沉:“唔,帮你看看有没有办法把痘痘消下去。”
她的大脑慢了几拍,声音有些迷茫:“这样也可以?”
“嗯,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揽住她的腰,轻轻摩挲。
“痒,放手。”她伸手去抓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手脚一同使力,竟一不留神把他膝盖的支点给撬开了。
他失去平衡,倒在了床上,顺带把她也带倒在床。
她刚要爬起来,却听耳边传来他的痛呼,似乎那一脚伤到了他的膝盖。
“你怎么样?”她不敢动了,生怕再碰到他的痛处,“膝盖疼吗?”
他手臂一施力,翻身便把她锁在了他的双臂间。
一个仰躺在床,发丝凌乱,衣衫不整,却满心满眼关心眼前人是否受伤。另一个则居高临下,眸色幽深,心猿意马,只想着该如何把身下人吃干抹净。
她伸手抚向他的膝盖,手还未触到膝盖,便觉一股大力压向了她。她还来不及惊呼,便被封住了唇。唇齿间满是他的味道。
他一边做着坏事,一边态度良好地解释:“膝盖好疼,撑不住了,你借我倚一倚。”
她被吻得云里雾里,却也登时明白了过来。顷刻间柳眉倒竖:“你骗我!”
他不理,只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紧紧相贴,她又是羞又是恼,心里却一点也不抗拒。眼前是她爱的人,亦是爱她的人,与所爱之人做爱,有何不可?只是她生涩而无经验,窘迫又不知如何疏解,满腔情愫汇作一句控诉:“你就知道欺负我!”
他低低地笑了:“胡说,我哪里舍得欺负你。”
一阵手机铃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唤回了她最后一丝清明。
“电话……”她微喘。
他皱眉:“不要管它。”
“是一个很重要的电话。”她特地给这个号码调了不一样的铃声。
她不等他回答,像一尾泥鳅,从他的怀抱中溜了出去。好不容易在一堆被褥里找到了手机,她按下接听键:“找到了?好的……好的……哪里见?”
他屈膝靠在床头,沉着一张脸看她接听电话。
待她挂断电话,他已恢复了云淡风轻。半晌,他状似无意地问:“是谁的电话?”
她答:“替我办事的人。”
他挑眉,这回答可一点也不坦白。
她急急忙忙地打开柜子准备换衣服,却发现卧室里还有一个大活人,连忙止住宽衣解带的势头:“喂,我要换衣服。”所以你快走开。
他一动也不动,闲适地倚着枕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她微窘:“你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他淡然:“反正迟早都是要看的。”
她猛然间想起了刚刚两人的情难自已,就差一点点……打住!她恼羞成怒:“你想得美,才刚要开始追我呢,就动歪脑筋。扣分扣分,不合格!”顿了顿又补充,“你只有七十分了,减到零分就取消你追我的机会。”
他懊恼地摸摸鼻头,问题好像有些棘手。于是,向来在谈判桌上无往不胜的祁先生破天荒认了输,默默地起身走出门去。
卧室的门再度打开,她已穿戴整齐。
他说:“我开车送你。”
她摇头:“不用不用,你还要去公司吧,送我的话太麻烦了。”她与他相处的时间里,一直是他在迁就她。她心里暖暖的,却不要再做他的包袱。
他已走到玄关,语气不容置疑:“送你比去公司重要。”麻烦什么?除了他的女人,他还耐烦给谁当司机?
怎么越听她越像个祸水?她仰天长叹:“我要被你的搭档恨死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他停了动作,望着她的眼正色道:“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要说我的搭档,哪怕我的父母都没有权利擅自替我做决定。你要是因此自责,那便是看轻我。”
她内心震动。
半晌,她弯了眉眼,踮起脚尖啄了啄他的脸颊:“亲爱的,送我去安偌街34号。”
他安然享受她的主动献吻,长臂一伸,把她揽到怀里,两人一同走出玄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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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偌街34号是一家咖啡馆。
木小树下车前神色肃穆地叮嘱祁缙谦:“我要进去了,祝我能得到想要的好结果。”
祁缙谦敏锐地从她的眼里捕捉到了掩藏起的紧张,语气依旧沉静:“你一定会得到你想要的。”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咖啡馆的门帘后。
一路上,她没有向他说明要到这里做什么,他也没有问。
此刻,祁缙谦盯着眼前小小的咖啡馆,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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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馆最里的卡座上坐着一个穿着旧风衣的男人。寡淡到过目即忘的脸,却叫人判断不出他的具体年龄。
“木小姐,剩下的画大部分的下落已经明了了。”男人语气平平。
木小树皱眉:“还有不确定的?”
男人答:“七十二卷画中,您收回了五十卷。剩下的二十二卷,有一卷在一位意大利商人手里,五卷在琼榭一位隐退的政客手里,有六卷被N市一位商会会长秘密收藏,最后十卷下落不明。”
许久没有听到琼榭的名字,她喝了一口咖啡,问:“那位政客是木拓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