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睡着以后,元音打抱不平:“把那个人找出来家训一顿,怎么那么坏?”
女人拉住了她:“没用的,管不住的。今天不是这个人说,明天又会是那个人说。”不过她承认肚子里第二个孩子,说:“这孩子也确实是我和他爸爸的慰藉了。”
“守着一个生病的孩子,真的很苦。”
但第二个孩子绝不是替代,“想再要一个孩子,是给彬彬作伴。他那么弱,以后我和他爸爸走了,两个孩子在一起,才不会孤单。”
原来,坚强,乐观都是给别人看的。
元音忽然想起,曾经有天晚上,夜间闲聊,宋熠也说到自己的妹妹。
他说,妹妹是爸爸妈妈送给他最好的礼物。
兄弟姐妹,真的是这样的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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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家,宋熠躺在床上看书,元音还捧着电脑,想白天的事。
宋熠放下书摘了眼镜,过来敲敲她的手背,主动跟她说起彬彬的事儿,道:“别想了。”
“唉,他好可怜。”她很主观的评价。
宋熠解释,彬彬现在主要是身体素质不好,各项指标不达,一直在养着。
做了手术之后,他应该会好。
“希望他好起来吧,小孩子这样太可怜了。”她关了电脑,问:“他大概什么时候手术?”
宋熠翻看了下手机才回答:“下个月初吧。”
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
宋熠说:“等我回来,就着手准备了。”
“你回来?”元音不明白。
“对了。忘了跟你报备,我过两天出个差。”
外科大夫出差,去干什么?
宋熠解释:“也是临时指派的,最近也就我不算忙。医院跟下面的一个地方联合做义诊,我去看看。”
“是去乡下吗?”元音踢掉拖鞋,宋熠把被子给她拉上去裹住,人拉到自己怀里。
“嗯。”他说:“就一周时间,顺利的话,应该还不到。”
“那好辛苦哦。”元音脑子里想的,全是公益片里的赤脚医生,爬几十里的山路去给农家诊病。顿时心疼不已。
宋熠笑:“你之前不也是跟过组去山上么。”
“也对。”元音想起来,“那会真是把我当个男生用啊。”
“组里没男生吗?”
“有啊,男生是当做牲口用的。”她夸张的说,比划着:“那么大一个磨盘,上百斤,我们组长去抬,唉,肩膀都磨出血了。但是可惜后面那个环节还是被剪掉了。”
宋熠关了灯,人覆上来亲吻她的脖子。手也没停,边亲便解她的睡衣带子。元音今天穿的是系带的睡袍,丝绸质地,非常好脱。
然后又去脱她的内裤。
元音有些羞涩的帮他解睡衣纽扣,一颗两颗,因为看不见,不得要领,宋熠嘲笑她:“按照你这个速度,得到明天早上了,事儿还没办完。”
额,他说“事”的是床上的事情。
这个人,没正经一秒,怎么又这样啊。
她羞红脸。
黑暗中,他拉高她的腿,跪坐起来,从头把衣服脱掉,扔到一边。
后又忽然想到,问:“那个走了吗?”
元音苦笑不得:“我说没走,你信吗?”
宋熠不正经,道:“那我得摸摸看,才能知道了。”
元音被他弄得痒,到处躲。
一个在被子里躲,一个追,不知不觉便把卧室弄得闹腾极了。
旖旎的春.光。
最后,他深深地看她的眼睛,吻了上去。
她摸他清瘦的脸,问:“累吗?”
宋熠笑而不答,把她衣服脱得干干净净的,头发也拢到一边束起来,抓过被子,拢在两人身上。
道:“给我吧。”
第26章
三月春寒料峭, 南方又没暖气, 起床困难户元同学掀开被子, 看到外面新枝绽青。微弱的春风依旧没能覆盖初春的冰冷。
又缩回去, 她不想起床,被窝里太暖了。
耳边是宋熠起床穿衣的声音。一般他白班的话, 上班时间比她早。但是强迫她提前起床,吃了早饭,跟他一起去医院, 或者提前送她去电视台。
元音耍赖不想起,伸出腿压着被子,嗷嗷呜哦地乱叫,问:“可不可以不上班?可不可以不赚钱?好想当少奶奶啊。”
宋熠看她。
元音笑, 脸埋在他的枕头里,呼吸属于他的气息和味道, 接着解释:“少奶奶是不用上班的。我之前上学的时候,就想着,一定要在夏天多赚点钱, 冬天就不出门了,天天在家里看电视机看小说,吃火锅。”
宋熠淡淡评价:“想得挺美。”
“呜呜,外面好冷哦。”她想撒娇。
宋熠套了长裤, 正在扣衬衫。元音盯着他白皙又清瘦的身体, 长身玉立, 扣纽扣的动作非常欲。
清明的早上, 睁眼便看到这样的男.色。真是要命。
宋熠的眼神清澈,脸上一点调侃或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她在这儿浮想联翩,像个臭流氓,不禁为自己捏了把汗。太不应该了。
宋熠穿好了衣服,去洗漱。十分钟后进来,手上有一条湿毛巾。
元音不明白什么意思,直到那条湿润的毛巾盖在她的脸上。元音打了一个激灵,毛巾不是很凉,但她清醒了。
忙叫苦不迭。
“为什么要这样?”她指控,好几次,她不愿意起床,他都是用这个办法叫她起来的。
他还好意思问:“要起来吗?”
她能不起来么?
只好哆哆嗦嗦地穿衣服。
元音问:“你哪儿学来的这个招数啊?真是坏死了。”
宋熠折了一下毛巾,轻轻摁住她的额头,小心地给她擦脸,连眼皮下的分泌物——俗称眼屎。都一一擦干净,是那种摁压式的擦,不会摩擦面部娇嫩的皮肤。
他笑说:“沫沫小时候跟着我过。跟你一样起不来,又怕迟到被骂。就想了一个招,让我用冷水泼脸。对女孩子来说,虽然残忍,但的确奏效。”
元音刚想瞪眼睛,他又补充:“长期冷水洗脸,毛孔不会变大。”
这才熄了她的火。
元音知道宋熠有个妹妹,是个十足的小坏蛋。但是非常独立,也不粘人。
她说:“我不是你妹妹。”
我是你女朋友。
宋熠笑着,给她递内衣,说:“都一样。”
“什么一样?”她不满。
“都是孩子。”
啊呸,你会睡孩子吗?她默默地想。
她看向窗外。
自从过年到现在,在一起一个多月,他们就睡了一个多月。元音没怎么回自己的公寓,一来上班方便,二来和宋熠一起生活,有家的感觉。即使他不能时时刻刻地陪伴自己。但每次到家,会有盼头。知道他就在那里,或者他总会回来。
宋熠是个对生活节奏有严格要求的人,到什么时间干什么事。如果你不听话,他会摆严肃脸,命令你。
元音虽然被约束着,但还好,她宁愿被这样管教,也不想像个没家的孩子。
宋熠要出门两天,元音当晚回来,看到他正收拾着行李,一个小的黑色行李箱,装了两件衬衫进去。顿时失望。
宋熠没察觉出来她的情绪,嘱咐道:“我待会就走,给你定了晚饭,自己吃吧。”
“好吧。”她放下包,换着鞋子,朝他走过去,依偎在他身边,帮他收拾。眼神不舍。
宋熠笑:“也没几件衣服,你去洗把脸,歇会儿。”
她不动。
他坐在床上,看她说:“过来,跟你说两句话。”
“你说吧。”她眼睛真的大大的。
“知道你眼大,不用瞪我。”他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捏着,揉着,“晚上睡觉关好门,早上早点起。我不在家,可没人叫你起床了,不要赖到最后一分钟,匆匆忙忙的。”
“知道啦。”她应着,还以为是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呢,原来是这些,不禁咕哝:“我一个人,这么长时间也过来了呢。”才谈恋爱没多久,她还没依赖到那种程度。
宋熠没和她辩解,只说:“现在不一样了。”
元音还是难过。
这会儿门铃响了,宋熠说:“给我装两双袜子进去,我去开门。”
这么晚了谁来呀。
是袁少棋,他过来找宋熠有点事要谈。
一进来,俩人便热络地在厨房喝茶聊天。
还有一点点的相处时间,这个人来做什么呀?
元音狠狠得望着袁少棋的后背,恨不能找顶针,戳他,戳他,戳死他!
袁少棋拿了东西要出门,看见元音坐床上叠衣服,女孩子真像个贤惠的妻子,他艳羡不已:“你这还真有点儿家的意思。”
宋熠不置可否。
“早知道浪费这么些年做什么?人生也不过几十年大好时光,看看你这老光棍,七八年都报销了。”
宋熠秉持着自己一直以来的观念,淡淡道:“什么时间做什么事,现在也不晚。早点结婚把遗憾补上就行。”
“怎么着?你俩要结婚了?”他吃惊。
“是有这打算。”宋熠也往卧室看了眼,“再看看吧。”
现在谈,确实仓促。
宋熠也思虑许多。
他三十几岁了,该结婚了。
和元音浪费的这几年,本该好好相处,给她一个家。之前没做到的事,本想给她点时间来接受这段感情。错在他没管住自己,感情没到位就发生了关系。
急着要结婚吧,她肯定误会他是因为身体关系而要负责。
可不结婚,又怕她误会是自己做了亲密的事不负责。
左右说来,总之是他那天晚上做的不对。
宋熠看看时间,到集合的点了。
跟袁少棋说:“你送我过去医院,坐大巴。”
袁少棋点头,提醒:“你去跟她说两句好听的话,估计你出差她一个人在家也难受,小姑娘嘛,都很娇气的。”
宋熠:“这个不用你说。”哄女孩子,他还是可以的。
两人一起出来,元音推着他的行李箱,乖巧道:“都收拾好了。”
仰着头,求表扬。
宋熠看破她的小心思,就是不下套,淡漠道:“那我走了。”
元音又是睁眼睛,就这样?没了吗?
好歹亲一下再走嘛。
小女生撇撇嘴,强忍着不舍,故作镇定:“哦,路上小心。”
宋熠憋着笑。
但是袁少棋那个混蛋,占用了她男朋友的时间,还来调笑她:“哟哟哟,看着嘴巴挂油瓶了,委屈死咯。”
“你讲什么?”元音不满意地反驳。
袁少棋:“......”
宋熠打断他,护犊子似的:“好了,不要和她争。”又使唤他:“你去门口等我。”
袁少棋挥挥手,“你哄哄吧。”
关上门。
元音低着头,被修长的手指捏了下巴被迫抬起头。
说什么呢?
哭吗?还是说不舍得?都好矫情哦。只是出门一周而已。
她默默的想着。
“想撒娇吗?”他忽然问。见她没反应,开始鼓励:“想撒娇就撒娇,老袁听不见。”
元音摇头,不是不想,而是觉得不合适。
最终她没再说什么话。
宋熠本来是想晾她几分钟,等她先绷不住就会跑来装可爱装可怜,两人再温存一番,情感会更加浓烈。
没成想她竟生生忍住了。
气氛微微尴尬。
最终他吻她的唇,笑着叮咛:“自己在家好好的。”
是他离开家的最后一句话。
*
元音又像个没人管的孩子了。
原谅是这样的说法。但她这段时间吃多了糖,硬生生地给扯了,总归不习惯。
彬彬也在等着两周后的手术,目前他的身体素质高了些,最重要的是情绪好很多。那天他悄悄地跟元音这个陌生的小姐姐吐露自己的心声后,爸爸妈妈便重视起来,认真地和孩子谈了谈。
有了弟弟或者妹妹,不是要代替谁。
而是要分享更多的爱。
每一个孩子都是父母心中唯一的宝贝。
彬彬再看到元音,抱着她的脖子说:“宋医生叔叔给我动完手术,我就可以去上学了。也去魔法城堡。”
元音开心:“那好棒啊。可以带我去嘛?”她故意问。
彬彬这下有些为难了,看向妈妈,询问是否可以带姐姐去。
妈妈笑着说:“你想带就带。”
彬彬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小孩子可真单纯。
小孩子十分期盼康复。
本来是害怕的,现在更想快点手术,快点好起来,认为自己做完手术就和别的小朋友一样。
其实他不知道,即使康复,身体素质和别人不一样,哪怕是寿命长度和别人也不对等。
小孩子问:“宋叔叔什么时候回来呀。”
元音想,她也很想他。
可是宋熠走的这几天,好像很忙,都没什么时间给她发短信打电话。白天没工夫,晚上也是,说个三言两语就把她打发了。
元音又不是那种喜欢死缠烂打的女朋友。
日子一天一天数着过,她发现一个悲伤的事实,自己好像很依赖宋熠。在一起时不觉得,一旦分开两地,思念如潮水般涌来。这些心思又不能跟人说,怕被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