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醒酒汤她原本应该离开,但她没有。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哪来的那么大的胆子,站在他面前,脱去了自己的外衫。
她能明显感觉到王爷的目光热了起来,但又很快收了回去,对她道:“楚姑娘怕是误会了,我对你并无此意,之所以将你留在这里,是想给你找个好人家让你嫁出去,只是近来比较忙,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楚嬿一怔,第一反应觉得他在说谎。
他与她非亲非故,他救下她已是仁慈,又怎么会还帮她这么一个毫无干系的人张罗婚事呢?
但她又从他的神情和语气中听出他并未说谎,他对她真的别无他意。
楚嬿的眼睛当时就红了,觉得无地自容。
她想问他既无情意,又为何待她这般特殊?
但张了张口却没问出来。
她本能地觉得那答案一定不是她想知道的,一旦问清了,她今后可能就再也无法踏入这扇门了。
所以到嘴边的话变成了另外一句:“可我有。”
王爷移开的视线再度转了回来,落在她身上,她在这目光中强忍着身体的颤抖再次重复:“我有。”
说着又褪去了一件衣裳。
王爷看着她,这次没再把目光转到别处,也不再掩饰眼中的欲念,但声音依旧沉冷,比刚才还冷硬几分。
“你要知道,就算我今夜留下了你,也不可能给你任何名分,而且在我成亲之前,一定会将你送出府去,今后都不会再见你。”
有些大户人家的公子为了彰显对女方的敬重,会在成亲前将身边的通房遣走,她没想到王爷也会这么做。
要么现在就离开,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将来在王爷的安排下找个好人家风风光光地嫁了。
要么留下来,但得不到任何名分,而且注定将来要被送走,最多能在王爷身边留一年多。
楚嬿选择了后者,于是她成了秦王的通房,整个王府唯一的通房。王爷虽然到她那里去的不多,却也每个月固定会去个两三次她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个选择,后来她明白了。
她心里多少还抱有一些期待,希望时日长了,王爷能对她产生一些情分,将来不舍得把她送走。
可是在她看到季二小姐的那一刻,她知道绝不可能了。
因为王爷心里自始至终就没有她,只是把她当做另一个人的替代。
她也彻底明白过来,他当初不是一眼相中了她,只是不想让这张脸被送入青楼。
他也不是对她好,只是不想让这张脸受委屈。
而他之所以要在成亲前将她送走,是因为他真正喜爱的女人就要来了,不再需要这个替代品了。若是将她继续留在这里,这张脸一定会让季大小姐不高兴的。
楚嬿浑浑噩噩地回了自己的院子,伤心痛苦埋怨不甘,说等王爷回来了一定要找他问清楚,若他真是如此绝情,对她半点情意都没有,她就离开王府再也不回来。
眼下王爷回来了,她却在房中枯坐了一天,一步都没动。
“娘子,你再不去天就要黑了。”
绾儿说道。
楚嬿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有什么可问的,我心里其实已经很明白了,去了也是自取其辱。”
“怎么会呢?”
绾儿不死心:“季大小姐都已经过世了,王爷也已经成婚了,却一直没赶您走,可见心里还是惦记着您的,怕您离开王府会过不好,”
“可是王爷已经很久没来了,”楚嬿道,“算起来大概就是季大小姐过世后。”
“那……那或许是王爷念着以前的婚约,想为季大小姐守一年呢?”
这话说出口绾儿自己也觉得不大靠谱。
就算是已经成婚的正经夫妻,丈夫也少有给妻子守孝的,别说王爷跟季大小姐根本就没成亲了。
楚嬿摇头:“他之所以不来,是因为他从不是自欺欺人之人。他知道季大小姐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真的都没有了,还留着一个假的有什么用。”
“而之所以没赶我走,也不过是王府不差我这一口饭而已。”
绾儿被她说的心中惴惴:“那……王爷以后岂不是再也不会来了?”
那赤珠还不要天天欺负她们啊?
楚嬿点头,给了她肯定的答案:“是,王爷再也不会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评论补个作话:男主大猪蹄子~收通房前是个古代大龄老处男~顺便把时间线给大家捋一下~男主原定17岁跟季大小姐成亲~先因国孝延到20,后因季大小姐守孝延到22,楚嬿是在20-21岁之间~
第19章 选择
夜幕四合,整个秦王府都陷入一片静谧。
魏泓虽是皇子出身,却不是个养尊处优雉头狐腋的人,自然也更不会择席。
但今晚他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总觉得这房间有些不对劲。
床铺太硬了,房里太热,廊下的灯太亮,照进来的光太晃眼,总之哪哪都不对。
他来回翻了几个身,几次闭上眼又睁开,最后烦躁地坐起身来。
暗夜中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那是一个成年男人对于欲望的正常的渴求。
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但不对的是他脑子里挥之不去的纤细腰肢,和不知用什么调配而成的淡淡幽香。
他可以在这个时候想任何人,但唯独不该是姚钰芝的女儿!
魏泓往后一仰又躺倒回去,重又闭上了眼,宁愿就这么难受着也不愿想着那个女人的样子去纾解。
当初娶那个女人的时候就打定了主意让她在后宅守活寡,没道理现在自己却要惦记着那个女人做这种事。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身体却不受他的控制,仍旧蠢蠢欲动。
辗转反侧间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这到底是谁在守活寡?
这个念头甫一冒出,魏泓便怔住了,闭上的眼又猛然睁开。
对啊,这到底是谁在守活寡?
凭什么他娶了妻子,不仅没得到来自妻子的任何关怀和慰藉,还让出了自己最好的院子,孤身一人住在这冷冷清清的书房里,夜半三更要被自己的欲念折磨的睡不着觉?
魏泓越想越不忿,再次坐起,下颌边的筋肉隐隐跳动了几下。
前院并未修缮过,虽然也不至于漏雨透风,但多少还是透着一些陈旧的气息。
而姚幼清连内院的花园都修整的如此精致,屋子自然更不会差。
他那间以前跟前院书房差不多的房间,现在估计已经大变样,认不出来了,住起来也一定比以前更加舒适。
魏泓看了看廊下那盏晃眼的灯,静坐片刻后忽然起身,随手扯过一件外袍罩在身上,趿上鞋大步走了出去。
值夜的下人正靠在门边打盹,被突然推门而出的人吓了一跳,险些栽倒在地上。
他回过神后赶忙追了上去,边追边喊:“王爷,王爷您去哪啊?”
若非是有什么急事,魏泓是绝不会大半夜忽然出门的。
下人的喊声惊动了院中其他人,以为是出了什么紧急军情,纷纷要跟上,却见前面的魏泓头也没回地说了一句:“不必跟着!”
他的话对众人来说就是军令,纷乱的脚步顿时齐刷刷站住了。
可是这大半夜的,放王爷一个人出门,还是这般衣衫不整的样子,那也不合适啊!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在睡在耳房里的崔颢也被惊醒了,一边整理身上的衣衫一边越众而出。
“你们不用管了,我跟去看看。”
说着便追了上去。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纷纷散去回到了各自的位置。
崔颢心中忐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会让王爷忽然夜半出门。
他脚步越来越快,几乎小跑起来,当看到秦王并不是出去,而是前往内院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前院的下人见他没多久就回来了,身边却不见秦王身影,赶忙问道:“崔大人,王爷去哪了?”
崔颢无力地摆了摆手:“散了吧,别问了,就当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众:“?”
……
魏泓一路走得很快,夏夜的风掀起他的衣摆,非但没能让他凉爽一些,还觉得越发燥热了,尤其是离正院越来越近的时候。
他敲响了正院的院门,院门打开后径直走了进去,将一众下人的惊呼询问声丢在身后。
今夜在姚幼清身边值夜的是周妈妈,她听到动静立刻从外间走了出来,见到来人是秦王的时候吓了一跳。
“王爷,您怎么来了?”
魏泓没理她,直接推开内室的门走了进去。
如他所料,这房间的布置已经被姚幼清彻底改掉了,完全看不出本来模样,原本除了床榻桌椅等必要的陈设外什么都没有的房间多了许多东西。
插着时新花朵的花瓶,踏而无声的柔软地衣,绘着鸟雀图的精致绣屏,淡粉与浅金交织的幔帐,还有很多很多……
一看就是女孩子的房间。
魏泓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定是按照她在姚府时的闺房模样布置的,就和那花园一样。
这些东西被他一眼扫过,视线落在床上那个因为被吵醒而揉着眼睛坐起来的女孩身上,顿时凝滞。
夏夜天热,她睡觉没有放下床幔,许是睡前刚洗了头发,平日里挽起的长发就这样顺滑的披散在身侧,衬的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更精致几分。
床头留着的昏暗小灯映照着她睡意朦胧的眼,并不清晰,反让她茫然的表情显得更加无辜,就像是……
像是无意间坠落凡尘的仙子,对这万千红尘充满了不解,神情迷惘地打量着四周,干净的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
如果不是耳边一直响起的狗吠声,他真要以为自己是捡了个仙子回来了。
魏泓低头,就见之前被姚幼清买来的那只小狗正站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对他不停地狂吠,在它身后不远处是它的窝,一个用几层柔软小被搭成,旁边放着张小毯子,角落还摆着几个玩具的窝。
也就是说,连一只狗都在他原本的房间里占据了一席之地,而他却睡在前院那个没有修缮过的破旧屋子里!
姚幼清此时已经清醒过来,问了和周妈妈一模一样的话:“王爷,您怎么来了?”
魏泓的视线从狗身上挪开,又看向那个纤瘦单薄的女孩子,眼神不自觉的热了几分,道:“出去。”
这话自然不是对姚幼清说的,而是对他身后的周妈妈。
周妈妈紧张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家小姐:“王爷,您……”
“出去。”
魏泓再次重复,声音里带上了不容置疑的沉冷。
周妈妈是过来人,怎么会看不出他想做什么。
白日里小姐不小心跌到,王爷去扶她的时候她就觉得他看她的眼神不太对,没想到今晚他就来了。
姚幼清与魏泓已经成亲,就算之前魏泓说了内院给姚幼清住,也不代表他这个男主人就不能来,更不代表他要行夫妻敦伦之事的时候她们就可以阻止。
周妈妈自知自己是拦不住的,但王爷与老爷有仇,她又实在担心他会在行房的时候忍不住在小姐身上发泄怒火,所以出去前还是恳求了一句:“王爷,王妃身子娇弱,还请您……请您怜惜些个。”
说完最后担忧地看了一眼姚幼清,躬身退了下去。
还未走出门口,被魏泓叫住:“把这只狗也带走。”
周妈妈应诺,走回来弯腰去抱小可爱。
小可爱护主,退几步躲开继续冲魏泓狂吠。
魏泓眼风一扫,小可爱嗷呜一声,缩着脖子任由周妈妈把自己抱走了。
房门关上,房中只余魏泓与姚幼清二人。
姚幼清此时已经明白他要做什么了,蜷着腿坐在床上,茫然无措。
魏泓走过去,因为距离近,又习惯了房中昏暗的光线,将她看得更为清楚。
她的睫毛很长,低垂着眼时在眼睑上打下一片阴影,鼻梁挺翘,鼻尖小巧,嘴唇不薄不厚,柔软而又润泽,他白日若没看错的话,应该是淡淡的粉色。
下巴也尖尖的,跟他喜欢的鹅蛋脸完全不同,显得太单薄了,但拼凑在一起又格外的顺眼,只是他以前并没有注意过。
魏泓呼吸又粗重几分,将她一侧的头发撩开,露出了同样小巧精致的耳朵。
女孩因为他的动作瑟缩了一下,他奔腾的血液却因此而更加沸腾,像是看到了猎物的野兽,极度兴奋。
魏泓轻轻扯了扯嘴角,舌尖在自己的牙根扫了一圈,扯掉了她紧紧攥在手里的被子,压了上去。
两人一同倒在了柔软的床铺上,他没有急于享受自己的美味,而是先埋首在她脖颈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好香……
之后又将手沿着她的身侧缓缓地放到了她的腰上,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因为晚上穿的单薄,总觉得她更瘦了几分,纤细的腰肢在他手中隐隐发抖。
魏泓因这颤抖而跟着战栗,感觉浑身毛发都长开了,明明想要立刻就将她拆骨入腹,却又像逗弄猎物般,偏要让她胆战心惊地躲藏一阵,筋疲力尽后再慢慢享用。
身下的女孩子很乖巧,如她的长相一般,尽管害怕的瑟瑟发抖,但仍旧任他施为,并不哭着闹着求他放过。
他将她的衣襟扯开一些,在她刀削般的锁骨上啃噬啮咬,留下浅浅的牙印,然后抬头欣赏自己的杰作。
干净的不属于凡尘的仙子被打上自己的印记,这感觉好极了。
他伸手在那印记上抚了抚,顺势抬头看了一眼她精致的小脸,就见她双眼紧闭,嘴唇紧抿,一副明明害怕却又克制而忍耐的样子,就好像……好像他是在强迫她,而她是在被迫承受。
这想法让魏泓动作一顿,身体也微微僵硬。
他是高宗之子,生而封王,整个朔州乃至岭南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他想要什么女人,还用强迫对方吗?
何况这女人还是他明媒正娶的妻!
眼下这状况倒像是他一厢情愿地非要与她圆房,而她不得不答应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