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腰——左耳听禅
时间:2019-03-16 10:09:47

  他甚至怀疑,是季云婉知道自己的姐姐不喜欢王爷之后,故意在她面前流露出什么,才让季云舒起了让妹妹代替自己的想法。
  而王爷并不知道她们姐妹间的这些小心思,还像以前一样能满足她的都尽量满足她,她心疼爱护妹妹他就也帮她一起宠着她的妹妹,这反倒让季云婉误会了什么,觉得他真的是对她有情意的。
  倘若真像她所想的那样王爷喜欢上了她,那这件事确实是皆大欢喜了。
  王爷娶了想娶的人,季云舒不用再嫁给自己不想嫁的人,季云婉得偿所愿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而季家也依然保住了这门婚事,不过是换了个女儿而已,对他们来说是一样的。
  奈何王爷从头到尾对季二小姐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崔颢想了想三人之间看似简单却又乱七八糟的关系,越想越觉得头秃。
  再想到季大小姐,觉得她生前估计比自己还要头秃。
  当初王爷给季家去信说不会因她守孝而退婚,会等到她除服后再成亲的时候,她心里应该很绝望吧?
  但这些事崔颢并未能多想,因为暴怒的魏泓忽然抬脚就离开了前院,往内院的方向去了。
  崔颢大惊,赶忙跟上试图阻拦。
  “王爷,此事与王妃无关,您万不可迁怒她啊!不然今后再想挽回怕是就难了!”
  王妃如今本来就对王爷还没有男女之情,若是王爷再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只怕她这辈子都不会动心了。
  若还像以前那样王爷也没动心,两人各过各的倒也罢了,但现在明显王爷已经动了心,若王妃却被他一时冲动之下伤着了,那今后两人要怎么办?
  他接连喊了几声,可魏泓在气头上,怎么会听他的,推开他就大步往前走去。
  崔颢顾不得规矩,亦步亦趋地跟进了正院,想着倘若待会真有什么不对,拼着与他动手也要拦下他才行。
  魏泓怒气冲冲进入房中,把正在房中低头摆弄什么的姚幼清和周妈妈吓了一跳。
  他人高腿长,三两步就站到了姚幼清面前,张嘴便想质问她“你是不是也不喜欢我”。
  可话到嘴边却没问出来,因为不用问他也知道她的回答,问出来了根本就等于是自取其辱。
  他满心恼怒,面色前所未有的难看,目光扫到她手中的东西上,更阴沉几分。
  姚家就真的穷到请不起绣娘找不到人做衣裳了吗?之前已经送去一件了,现在她又开始做第二件?
  正想讽刺几句,却见那新裁剪的还未做好的衣裳旁边还有另一件衣裳,十分眼熟,正是他平日里常穿的。
  “……这是在做什么?”
  他沉声问道。
  姚幼清看看周妈妈,又看了看他:“想给王爷做件衣裳,又不知道你的尺寸,就拿你以前的衣裳出来比一比。”
  魏泓怔了怔,满身怒火也都跟着僵在了身体里。
  提心吊胆的崔颢深深地松了口气,给周妈妈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跟自己出去。
  房门关上,魏泓拿起那件衣裳看了看,问姚幼清:“怎么忽然想起给我做衣服了?”
  姚幼清垂眸:“天气渐凉,想来不久后就要去仓城了,听说那边很冷,所以……所以我就给王爷做件衣裳御寒。”
  若是换做以前,魏泓还真就信了,但有了刚才的事,再加上他跟姚幼清相处了一段时间,对她已经算是非常了解了,所以根本不信。
  “周妈妈让你做的吧?”
  姚幼清面色微僵,目光闪躲,抿着唇闭口不言。
  魏泓又问:“这话也是周妈妈教你的吧?”
  姚幼清闻言头垂得更低,小声道:“周妈妈不让说……”
  可是王爷显然已经看出来了,说不说有什么区别。
  魏泓看着她轻蹙的眉头,紧抿的唇角,半晌没有说话。
  姚幼清以为他生气了,正想着要怎么解释一下,他却忽然把她膝头的针线篓子和没做完的衣裳全都推到了一边,然后整个人就覆了上来,将她压在了罗汉床上。
  针线篓子被打翻,姚幼清惊呼一声:“针……”
  魏泓却并未理会,将她压在身下,埋首在她脖颈间,深深地吸了口气。
  “嫁给我,你后悔过吗?”
  他贴着她的耳畔问道。
  姚幼清下意识摇头:“没……”
  刚说一半,停了下来。
  魏泓的身子因她的停顿再度僵硬,稍稍撑起身来,直视她的眼睛:“你后悔了?”
  姚幼清面色讪讪,伸出手来,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但中间还留着一点缝隙。
  “一点点。”
  她说道。
  魏泓:“……”
  姚幼清解释:“就……之前听豆军医说你不爱干净的时候,还有……”
  她面色微红后面的话没说,但魏泓明白了。
  还有他闻她肚兜的时候。
  他沉默半晌,心中怒火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般泄了出去,趴在她身上,再次埋首在她脖颈。
  “若是所有人都像你一般就好了。”
  “像我什么?”
  姚幼清问道。
  “傻。”
  “我不傻。”
  姚幼清皱眉。
  魏泓轻笑,在她脖颈上轻啄几下,放在她身侧的手来到她腰间,反复摩挲。
  姚幼清在楚嬿提出离开的时候就担心他会找自己做这种事,此刻察觉出来,身子骤然紧绷,虽没有推开他,但也能看出紧张害怕。
  魏泓的唇沿着她的脖颈一路来到耳畔,又滑到她的下巴,哑声问:“腿上的伤还疼不疼?”
  女孩子正要张口说什么,又忽然反应过来,赶忙点头:“疼,特别疼!”
  压着她的男人停顿片刻,无声叹气:“该傻的时候不傻。”
  说完又在她耳边亲了一下,声音低沉暗哑:“过两天喊疼也没用了。”
  他亲自给她上的药,知道伤成什么样,装也装不过去。
  女孩闻言哭丧着脸如丧考妣,魏泓在她这神情中却并未觉得生气恼怒,反而有一丝莫名的舒爽,他勾着唇角坐起身来,谁知屁股才刚挨着床榻就低呼一声弹跳而起。
  姚幼清忙起身看去,就见他屁股上扎着一根银亮的细针,针尾还挂着一条长线,仿佛一条细细的尾巴缀在他身后。
 
 
第44章 逗弄
  魏泓皱眉回手把针拔了下来, 丢回绣篓子里, 眼角余光却扫到姚幼清在低头憋笑。
  他俯身两手撑在床榻上,盯着她弯弯的眉眼:“你在笑我?”
  姚幼清因他的动作不得不往后仰了仰,抿唇摇头,眼中笑意却还是忍不住溢出。
  魏泓又贴近一些:“明明就是在笑我。”
  姚幼清被他逼得又往后仰了些, 轻声道:“都跟你说了有针。”
  “……所以是怪我自己喽?”
  姚幼清笑出声,问他:“疼不疼?”
  砸破脚趾对魏泓来说都不算什么,被针扎一下就像被蚊子叮了一般, 自然不当回事。
  他正要开口, 又忽然话锋一转:“有点,要不……你帮我看看?”
  女孩眼睛陡然睁大,面色羞红,张着嘴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话来。
  魏泓朗声大笑,凑过去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压低声音:“改日一起给你看。”
  崔颢听着房中忽然响起的笑声,微微错愕。
  在他印象中, 自从贵妃薨逝,就再也没听到过王爷这样大笑了。
  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不再像最初那般对贵妃的死难以释怀, 但总归整个人还是阴沉了不少,和年少时鲜衣怒马肆意张扬的样子差了很多。
  而且今日过来之前,他还刚生了一场气,可谓盛怒。
  崔颢想想他刚才大怒的样子, 又想了想现在大笑的样子, 摇头失笑, 觉得自己之前的担心有点多余。
  他转头看了看周妈妈,道:“王妃这性子……很好。”
  说完笑着离开了,不再守在这里。
  周妈妈听着房中的动静,亦是面带笑意。
  这世间事往往就是这样说不准,大家都看好的婚事不一定就美满,而大家不看好的婚事也不一定就不幸福。
  她和崔颢短暂交流的时候,房中的魏泓重新坐了下来,弯腰脱掉鞋子。
  姚幼清有些紧张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等他把鞋脱掉才看到他的袜子上又染了血迹,那明明已经止血的伤口竟然再次流血了!
  她低呼一声,赶忙让人打水并把药找来,又坐回去问他。
  “怎么又流血了?之前不是都已经止住了吗?”
  “刚刚不小心磕了一下。”
  魏泓道。
  他在前院发脾气的时候忘了脚上有伤,踢翻桌椅,就把本已愈合的伤处又弄裂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
  姚幼清皱眉,等他把脚上血迹擦干净后重新给他上了药,又学着李斗的样子将那拇指用伤布包裹起来,只是裹的不大好看。
  魏泓看着她认真的神情,盯着她细长的睫毛和红润的嘴唇,忽然又凑过去亲了她一下。
  姚幼清吓了一跳,手上一松,刚裹了一半的伤布也跟着松开。
  周妈妈正端着盛着血水的盆子往外走,听到动静回过头来:“怎么了,王妃?”
  姚幼清摇头,面色绯红,鼓着腮帮子瞪了魏泓一眼。
  魏泓再次大笑,在周妈妈看不到的角度捏了捏她柔嫩的小手。
  姚幼清不知道他怎么就忽然变成这样了,明明先前都不大亲近她的,今日却忽然又亲又摸。
  她想挣开又不敢动作太大,怕被周妈妈看到,只能悄悄把手往外抽,却又拗不过魏泓抽不出来。
  周妈妈是过来人,虽然看的不真切,但还是猜到了一些,笑着退了出去,将水盆交给一旁的下人后就回身带上了房门。
  直到房门关上,房中再无旁人,姚幼清才松了口气,小声嘟囔:“王爷你不要这样,万一被人看到怎么办……”
  虽然夫妻间这种事是很正常的,但她还是不好意思让人看到。
  魏泓再度凑近,声音低沉:“没人看到的时候就可以?”
  暧昧不清的话语和喷洒在耳边的呼吸让姚幼清面色涨红,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发现了逗弄她的新方法,心情十分愉悦,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接过她手中伤布。
  “我自己来吧,笨手笨脚的。”
  说着三两下便将伤处裹好,重又穿上了鞋袜。
  ……
  翌日,派去京城的丁寿回来了,向姚幼清禀明姚钰芝真的只是伤了腿,他去的时候已经可以拄着拐下地了。
  姚幼清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些,从他那里拿来姚钰芝写给她的亲笔信,眼眶泛红。
  “爹爹一生劳碌,如今虽是因为伤病才退出朝堂,但能停下来歇一歇也好。”
  “是啊,”丁寿说道,“老爷忙了一辈子,早该歇歇了,之前怎么劝他他都不听,这次虽是迫不得已,但府上的人都觉得不是什么坏事。”
  “以前常管家总说老爷为了朝政不顾身体,如今老爷辞了官,每日都有他盯着按时歇息,一日三餐一顿不落,还精心准备了各种药膳调理身子。我看着老爷虽然受了伤,但仿佛还比以前胖了些呢!”
  这话引得姚幼清轻笑,先前的担忧终于消散。
  “常管家向来细心,有他照顾爹爹我是很放心的。”
  丁寿跟着附和,还顺势故意凑趣:“您给老爷做的那件衣裳是按照以前的尺寸做的,现在虽然还勉强能穿,不过过些日子就不一定了,我看您最好是再给老爷重做一件,稍微做大一些,这样即便不合身他还能改,小了可就不好改了。”
  那衣裳姚幼清早已让人送去,并未比丁寿晚几天,所以跟他前后脚到了京城,送衣裳的人今日也跟他一起回来了。
  房中的气氛随着丁寿的话越发轻松起来,他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让姚幼清安心,这才退了出去。
  周妈妈亲自将他送出去,待身边无人才低声问道:“老爷真的没事?”
  “也不能说没事,”丁寿道,“确实是伤了腿,因伤痛加上担忧王妃而身子消瘦。不过精神还好,每日都会逼着自己按时用膳服药休息,所以倒也没什么大碍。”
  这人只要心里还提着一口气,就总能想办法撑下去。
  姚钰芝放心不下女儿,也不敢罔顾自己的身体,反而将养的比以前还仔细。
  周妈妈点头:“那就好。”
  之后又问他宫里那位可有什么动静。
  丁寿说没有,除了还是派人盯着姚家和偷看姚幼清的信件就没什么了。
  说完又想起什么:“陛下要选秀了,不过这事跟咱们没什么关系。”
  姚幼清已经出嫁,选不选秀都跟她沾不上边,所以两人都没有放在心上,又说了几句话之后便散了。
  ……
  丁寿回来的当日,另一人也风尘仆仆地回到了王府,就是久未露面的郭胜。
  郭胜进入王府后发现前院正在修缮,皱了皱眉。
  等得知魏泓因此而搬到后院之后,眉头就皱的更紧了。
  当晚,魏泓回府,正准备像之前一样往内院走,却迎面遇到了正等着他的郭胜。
  郭胜笑着走了过去,道:“王爷,属下回来了。”
  说完又指了指周围:“这前院都已经修缮好了,您不用再去后院了。”
  边说边指责那些工匠动作慢,磨磨蹭蹭,明明很快就能办完的事竟拖拖拉拉,他看到后训斥了他们一顿,让他们立刻把没做完的事做完,结果这才半天,就全部完工了,可见之前都在偷奸耍滑。
  魏泓:“……”
  他在寒风中站了半晌,额头青筋微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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