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我有事跟你说,我们里面去。”方凌清拉着她就往内间走。
这么神秘?方凌苏着实好奇了。
到了里面,方凌清放开了她,一双忽闪的眼睛望着她:“三姐,我有话问你,你一定要老实回答我。”
“问。”
“你喜欢三皇子吗?”
嘎?方凌苏下巴差点掉了,完全没想到她会提起那个瘟神。见她满脸期待的等着她的回答,她收起吃惊的表情,很坚决的摇了摇头:“当然不喜欢,你怎么会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
“真的吗?”
“真的,我和他又没什么交集,听说他为人狂妄霸道,绝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用“讨厌”二字还差不多,她根本就不愿意再提起他。
“可、可是我很喜欢他。”
“是吗?”看她一副花痴模样,方凌苏笑得有点牵强。这个傻丫头,为什么要喜欢那样一个人?虽然那瘟神有着一副好皮囊,但性格差呀,既不温和还粗鲁,哪里值得人喜欢了?
“是,三姐,你可不要笑话我哦。”小女儿的心思被人知道了,总是觉得难为情的。
“不笑话。”喜欢便喜欢吧,谁年轻的时候不曾喜欢过个把人渣,无疾而终的多的是。
可事情并没有到此为止,方凌清又道:“昨日我听丫鬟们说,三王爷来找你,还说对三姐你很有好感,她们说,你很快就会嫁给三王爷,成为他的王妃。”她脸上的神情很是难过焦虑。
是谁在造谣?方凌苏皱起了眉头,神情不悦,就算那瘟神想娶她,难道她就不能拒绝吗?都是没有的事情!
“他并非来找我,而是有事找爹,你别听那帮丫头们胡说。”
“那三姐,如果我想嫁他,你会支持我吗?”
不支持行不行?她想如何是她的事情,可若那瘟神真的成了她的妹夫……她怎么觉得有点冷?
“清儿,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虽是你的姐姐,却并没有资格对你的婚姻指手画脚,你若真想嫁他,应该和爹娘去说。”
方凌清又低下头拧自己的衣角:“我跟娘已经说过了,娘说想嫁三王爷的女子不在少数,可三王爷一个都没答应,至今王府连个侍妾都没有。她说他会跟爹去说说,看爹有什么法子。”
“哦,那个……有志者事竟成吧,也许你就心愿达成了呢。”她实在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那该死的瘟神是什么时候让她青涩可人的四妹沦陷的?不能原谅!“对了,我们吃杨梅吧,很好吃的,我昨天差点就一个人全吃完了。”唉,还是用吃的转移话题吧。
数日后,硕王府,三皇子莫连珏的王府。
莫连珏正在案前书写表文,向父皇陈情,愿娶辅国大将军方振德的三女方凌苏为正妃,求父皇赐婚。
……方氏三女凌苏温婉贤淑,德才兼备,美丽端方,甚得儿臣之心……
莫连珏突然搁下了笔,脑海中回响起她的话——
“你与那个瘟神是一丘之貉,我素来便看不惯他自负狂妄、目中无人……”
她既然对他有如此高的评价,他若不表现得自负狂妄、目中无人,岂不是让她失望?他轻扯唇角一笑,揉烂了纸张,唤道:“来人。”
“王爷。”门口的侍从走了进来。
“去御医局找文太医,告诉他我有事找他,让他即刻过来一趟。”
“是。”
当莫连珏再一次踏进辅国将军府,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情款待,方老将军和方夫人同时上场,方夫人将他夸了个人间绝无,而方老将军的脸色看着——满脸笑容中略带尴尬。
方振德是有点犯愁的,本来以为老三最有希望逮住这个乘龙快婿,哪曾想前几日自家夫人告诉他,老四又看上了,还让他找人去硕王府说说。他自然不甚情愿,老四怎么能抢老三的夫婿呢?再说,老四还是个丁点大的女娃娃,急着嫁人作甚?可耐不住枕头风啊,方夫人连续吹了几天,他竟觉得让老四嫁三王爷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当然,前提是人三王爷乐意娶的话。
今日三王爷既然来了,那就先谈谈吧,他让人摆下宴席,盛情邀莫连珏留下吃饭,莫连珏没有推辞。
与莫连珏一同来的还有一位文质彬彬的年轻人,方振德认识他,他是御医局的文淙,他虽然年轻,但一身医术在整个金雀皇朝可是排得上号的,方振德自然也不敢怠慢。
酒席摆好,方夫人对丫鬟说道:“去请四小姐过来一起用膳吧。”
四小姐?莫连珏微眯眼,对方夫人说道:“方夫人,让三小姐也一同过来吧。”若他没记错,那女人排行第三。
方夫人一怔,看了眼方振德。
方振德眼一瞪,嘴一撇:“还不照三王爷说的做!”看来,三王爷还是对他的三女儿念念不忘啊。
很快,方凌苏和方凌清一起过来了。
见到莫连珏,方凌清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低着头不敢看他一眼,而方凌苏却截然相反,绷着一张脸,没什么好脾气。
他又来干什么!
莫连珏见了她,心情却大好,见她穿了一身淡蓝色的纱裙,身材更显玲珑有致。他的视线停留在她的玉颈处,但见洁净无瑕,格外迷人。
看什么看!方凌苏恨不得挖了他的眼睛。
“苏儿,清儿,这位是三王爷,这位是御医局的文太医。”方振德向她们介绍。
两人行过礼,坐下了,方凌苏正好坐在莫连珏的对面,而文淙坐在她的身边。
莫连珏并没有与方凌苏说什么,只顾着和方振德、文淙高谈阔论,相互敬酒,说的无非是金雀皇朝的一些俗事。
方凌苏听得无趣,转头看了眼方凌清,见她却似乎听得入了迷,一双眼睛盯着莫连珏就舍不得移开。她忍不住叹息:四妹啊,能不能不要表示得这么明显?
“三小姐。”
谁叫她?方凌苏扭头,原来是那位姓文的御医,他叫她干什么?
“初次见三小姐,在下敬三小姐一杯。”文淙举起了酒杯,柔声说道。
这么客气?方凌苏亦举起酒杯,与他轻轻一杯,喝了一小口。她素爱喝酒,但酒量不好,酒品更糟,还是少喝为妙。
文淙又敬了方凌清一杯,见她心不在焉,频频看向莫连珏,心中了然,不由一笑。今日,怕是要让这位四小姐心碎了。
没过多久,方凌苏突然觉得不适,胸口闷得慌,而且反酸反胃,一股想吐的感觉。
糟,吃坏肚子了吗?她抚了下胸口,想要抑制,却实在忍不住,捂住嘴干呕了一声。
顿时,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到了她的身上,面对一双双质询的眼睛,她无比尴尬,弱弱地说道:“抱歉,我有点不舒服,先离开了。”
“等等。”莫连珏喊住了她,“文太医医术高明,让他帮你看下吧。”
“不必了,我只是有点反胃,休息一会就好。”她直觉不想领他的情。
“三小姐是不相信我的医术吗?”文淙说了一句。
“不是……”
“苏儿,既然身有不适,就让文太医帮你看下吧。”方振德发话了。
方凌苏没奈何,只得同意。
两人坐到一边,文淙开始为她把脉,他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看得方凌苏有点发毛,她不会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反胃的感觉没有好转,她还是难受得紧。
须臾,文淙收了手,微微一笑,说道:“三小姐没什么大碍。”
众人放下心来。
“只是怀孕了。”
轰——天雷滚滚。方振德、方夫人、方凌清还有方凌苏自己全都惊呆了。场面顿时一阵冷凝,静得可怕。
“混账东西!”方振德突的勃然大怒,狠狠拍了一下桌子,“究竟怎么回事?”
方凌苏还没有回过神,怀孕了?她怀孕了?就那么一次,就这么几天?不,她不相信!她慌乱地看向莫连珏,却见他神情淡漠,一言不发。她该怎么办?
方振德气极了,这个该死的丫头,居然给他丢了这么大的脸!
“孽女,你给我说清楚,究竟是谁?”是谁不要命的胆敢动他的女儿!
“老爷,你消消气。”方夫人拍着他的背劝他,又问方凌苏,“苏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我……”她快哭了,这让她怎么说?
“家门不幸!我居然生出你这么个败坏门风的东西!”
“方老将军息怒。”莫连珏站了起来。
“三王爷,实在抱歉,家中居然出了这种丑事,让您笑话了!”他还做什么春秋大梦,敢要三王爷做他的女婿!
“不怪三小姐,怪我。”莫连珏缓缓说道,“她腹中的孩子——是我的。”
满堂皆惊。
……
半晌,莫连珏带上文淙出了辅国将军府的大门。
“连珏,我觉得你这么做实在有些过分。”文淙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他与方凌苏碰杯时,悄悄地在她的酒杯中下了药,让她出现怀孕的症状,而这一切都是莫连珏授意的,他虽然不愿,奈何人家是皇子,他拗不过。
莫连珏只是淡笑问他:“她有没有怀孕?”
文淙摇头:“怀孕最早也要两个月才能把脉得知,但她并未怀孕,再过三天她就要来月事了。”
“那真是遗憾得很。”不过不急,来日方长,他们有的是机会。
第5章 居然敢耍她 (>﹏<)
方凌苏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那个该死的莫连珏!
悲怆的躲在被子里,她两天两夜没有出门,今儿已经是第三天了。回想起那日的情形,她恨不能找个地洞躲起来。文太医诊断出她有孕后,那瘟神认了,却编了一套两情相悦的瞎话,谁和他两情相悦啊!她都不敢去看清儿的脸,她很确定自己当时听到了清儿的啜泣声,她一定认为是她骗了她,她一定再也不会原谅她了!还有爹和母亲,他们会怎么看她?她都不敢去想!她的名声和清白全都让那个瘟神给毁了!
她到现在还是想不明白,怎么就那么巧?她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脸生无可恋状,真的有一个小东西在她肚子里扑腾了吗?她完全没有准备啊。这几日她的肚子难受得紧,又是腰酸又是背疼,难道这些都是怀孕的症状吗?
那瘟神说,她的肚子等不及,会求皇上尽快赐婚,择吉日完婚。今日宫中便来人宣读了圣旨,婚期就定在下个月初一,只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了。她全然没有要成婚的喜悦,只是哀叹着自己的不幸,咀嚼着无尽的伤痛。
一个翻身,下腹一阵熟悉的异样,她一怔,迅速起身——见、见红了?脑海一片空白,她、她这是小产了吗?可怎么像是来了月信?她慌乱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许久,她才回过神来,她首先得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所以,她必须出门一趟!简单的收拾好自己,她叫上蝶儿一起离开了将军府,还特意戴上了面纱。她要去的地方是——医馆。
很快她就找了一家医馆走了进去,逮着一个老大夫进了里间,让蝶儿在外面守着。
“这位姑娘有什么不舒服呀?”老大夫头发花白,捋着胡须慢吞吞地问道。
方凌苏伸出了右手,说道:“大夫,我今日体虚心烦,腰酸腹疼,你帮我看下,看下我……我的身子是否有恙。”
“好,待老夫先给你号号脉。”老大夫左手三指搭上她的手腕,为她把脉。
方凌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内心紧张万分,若真的是小产,不知还能不能保住,虽然她并不期待这个孩子,但终究是她身上的一块肉,莫名有丝心疼。
很快,老大夫收回了手,道:“姑娘康健得很,月事期间,腰酸腹疼是正常的,好好休息即可。”
月事?方凌苏倏地睁圆了眼睛:“大夫,我、我是来月事了?”
老大夫奇怪的看她一眼,道:“是啊。”
“不、不是小产?”
“胡扯,你未曾有孕,怎会小产?”这姑娘真是古怪得紧,不知是哪家的女眷,这点常识都没有吗?
“那、那会不会是诊断错了?”
“姑娘这是在侮辱老夫,是否有孕便是最初级的医者也能诊断得出,何况老夫已行医五十余年,怎会断错!”老大夫气红了脸,一脸被羞辱的模样。
方凌苏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文太医是宫中御医,绝不可能会诊断错误,那么——他是故意的?他是莫连珏的人,所以他是受了莫连珏的指示?她受到了天大的打击。
“对不起,大夫,我不是说你,我还想再问一句,若是怀孕十多天,号脉能号得出来吗?”
“当然不能,医术高明的医者也要到有孕四五十天后才能断得出。”
方凌苏终于确定了一点:自己被莫连珏狠狠地摆了一道!
失魂落魄地回到府中,她又一头扎到了床上,重重地捶着床铺,恨不得把莫连珏抓过来,将他生吞活剥!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分明是他欺负了她,他对她没有半点愧疚,反而当着众人的面让她颜面尽失,而一切都是他精心设下的局!她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已经被他毁得彻彻底底了!
你要我嫁你是吧?那你就等着鸡飞狗跳、家宅不宁吧!她恨恨地在心中立下毒誓。
时间随水流逝,婚期渐近,但方凌苏过得一点都不好,清儿见了她远远的就绕道,母亲见了她也是一脸责难,她就像是家中的叛徒一样,谁也不愿亲近她了。
她无从向清儿解释,只会越描越黑,所以干脆什么都不说了,只愿时间长了她能原谅她,与她修复姐妹情。
这日,蝶儿给她拿来了一封信,她看完,心情更差了。
“小姐,你怎么了?往日收到云森的信,你不都很开心的吗?今日怎么这么难过?”蝶儿好奇地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