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都没有注意……
没有去睡回笼觉，就那点时间，陪着阿楠写作业。
用过午饭没多久，钟篱就打着哈欠上楼。
如此闲散的生活。
说不上讨厌还是喜欢。
睡觉很耗体力，睡到肚子空空钟篱才起床。
这一觉她睡得很舒服。
眯着眼睛下楼，却听到了熟悉：“这事我要跟阿篱商量一下。”
“确实该商量一下……可东凌啊，姐姐就指望你了……”
钟篱挑眉，自己醒的可真及时。
“新家年后才能交房，时间上会有点耽误。你问过阿楠的意思没有？他要是不想转怎么办？”纪东凌问。
“他不想转也由不得他啊……你先问问阿篱吧……”
这谈论一看就是要结束了，钟篱轻手轻脚又上了楼，想了想发条消息给纪东凌，让他上来。
纪东凌进来时，以为钟篱刚起床，笑着问：“睡得怎么样？”
钟篱没想瞒着：“我听到了，你和姐姐说的。姐姐是想，把阿楠转去Z市读书，我们来照顾吗？”
纪东凌沉默片刻，问：“嗯，你怎么想的？”
“你问的也是我想知道的，阿楠愿意吗？”
纪东凌没有说话。
“纪东凌，你应该知道，成长期的孩子，不适合离开至亲之人吧？”
起码她和纪东凌，都是从小失去妈妈的孩子。
其中苦楚，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但钟篱不知道，纪东凌现在脑海里是另一个想法。
如果，他和钟篱真的不能有小孩的话……
把阿楠当成自己的孩子，体验一下吗。
纪东凌心里还在七拐八绕同时，钟篱继续说：“我这么问，也不是抗拒照顾阿楠这件事。我只是觉得，阿楠如果就这样被我们带走的话，他会有一种父母不要他的感觉。搬家后的房子很大，阿楠过去也不是什么事。生活和学习，有保姆和家教，可他心里的想法呢？”
纪东凌点头：“我明白了，等会我去问问他。”
走前，钟篱又叫住纪东凌：“如果他愿意去Z市的话，这事就这样定了吧。都是一家人，该帮的得帮。”
“谢谢你，老婆。”
钟篱上前抱住纪东凌的脖子：“虽然我听着开心，但你这样我感觉好生分啊。”
纪东凌没有说话，低头在钟篱唇上亲了亲。
找到阿楠时，他正在屋后面蹲着哭。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男子汉，哭什么。”纪东凌说是这样说，但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了纸。
他一大男人，本来没有这随身带纸的习惯。
但钟篱经常要用，不是忘记带就是一下子用完。
被迫无奈，总会在衣服里塞一包纸。
“妈妈一定要去z市，还说我不去就不要我了……”
纪东凌蹲下.身子，将阿楠擦去鼻涕和眼泪：“那是气话，怎么会不要你呢？你听她的话不就没事了吗？”
“我不要听话，听话就要去Z市了！”阿楠哭的更凶了，脸颊通红，眼睫毛都是湿漉漉的。
“为什么不想去Z市，你不喜欢舅舅，还是不喜欢舅妈？”
阿楠说不出来，于是强调：“就是不想去！”
纪东凌沉默片刻，说：“你妈妈肯定不想你离开，可是Z市的教育，对你来说会好很多。你舅舅我，是多努力才走能到今天这一步，还真挺累的。”
“你可以我也可以。”阿楠嘟囔。
“你又没我聪明，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作业可从来没让大人操心。”纪东凌挖苦的毫不留情。
阿楠不理。
“你现在小，想到的只有现在的自己，大人想的比你长远的多。试试吧，不习惯再回来就是了。阿楠，我们会对你好的。你的舅妈，是世界上最好的人。”纪东凌说。
阿楠还是没有说话。
小孩子的无奈，大概是永远无法拒绝大人的“为你好”。
除夕晚上，钟篱和纪东凌姐姐聊了很多。
阿楠的口味，喜好，以及偏科程度。
小公寓虽然小，但确实也空着一个房间。本来纪家的意思，是等小两口搬新房子地方大点的时候再过去，为了能赶上学习进度干脆降级，什么时候去都行。
但钟篱还是先问了问阿楠，阿楠不愿意降级，觉得丢脸。
所以，干脆过完年赶在开学前直接去联系学校。
进度可以赶，自尊心不能伤。
当晚，如同纪东凌说的那样，刚到零点四周的鞭炮声就掩盖了一切。
闲来无事，一家人裹着棉衣出门看了烟花。
钟篱看看烟花，又看看和邻家孩子玩在一起的阿楠，很是惆怅。
一直这样轰隆隆的到了凌晨一点，才终于停歇。
钟篱早就回到屋里烤火，等阿楠进来的时候，钟篱对他说了句新年快乐。
阿楠手上还是那烟花棒，愣了一下，才说：“舅妈新年快乐。”
“舅妈没有和你这么大的小朋友相处过，所以以后如果舅妈做错了什么事让你不开心了你一定要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更不要因为爸妈不在身边就觉得委屈。我和你舅舅会尽力好好去照顾你的。但我相信你是个能让人放心的好孩子，新的一年，请多关照。”钟篱伸出了手。
这一长串话阿楠听的一愣一愣，握了手飞快的跑开。
纪东凌立在一边有点无奈：“你会不会太慎重了？”
钟篱理直气壮：“小孩子会有你想象不到的敏感的！当然，我也有点紧张。”
“你紧张什么？”纪东凌问。
“我都没生娃就要开始带娃了，能不紧张吗！”钟篱气鼓鼓。
纪东凌笑了。
新年前一天的最后一小时，钟篱缩在纪东凌的身边烤火。
新年第一天的第一个小时，钟篱待在纪东凌的怀里看烟花。
这是两人的第一个春节。
第一个一年一次。
上床后，两人聊了很多，毫无睡意，直到天亮。
这还是钟篱第一次聊天聊到天亮。
邻居家的鞭炮声准时响起，两人的聊天才得以停止。
纪东凌和钟篱，彼此都不是一见钟情。
初初见面时，他的眼里没有她。
她对他，更是满不在意。
但冥冥中，他们越走越近，成为对方生命中不可磨灭的存在。
大家都是凡人，努力的不让生活那么煎熬。
能在尘世中遇见你，真的是太好太好了。
（正文完）
第61章 、番外
Z市对我不算友好。
起码刚来的那几天, 我是这样认为的。
坐飞机有晕，坐车也有晕。
吃什么都吐，吐到后面只剩酸水。
终于到家了又开始发烧, 浑浑噩噩了两天, 舅妈和舅舅就开始安排转学的事情。
那是一所有校服的学校, 但我不喜欢。
开学前，舅妈把我带上街, 买了很多衣服。
我不明白, 为什么学校有校服还要买衣服, 还那么贵。
但我不敢不要, 舅妈问什么我都点头。
我以为舅妈会开心, 可是晚上回到家，舅舅就来找我谈话。
说是让我把这里当自己家，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可以说，没有人会怪我。
可我不知道怎么说。
我真的觉得都行。
因为我妈妈从来没有带我上过街，我没有选择过自己的喜好，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什么。
舅舅和舅妈很好, 可我还是想回去。
班上同学不带我玩，学习进度我更是赶不上。
放假了还有各种各样的补习, 我真的好累。
清明节哭着回Z市后, 我跟舅妈说了好累好辛苦好孤独, 没有人跟我玩，想回家。
我从来没有觉得，那个我花十分钟就能从村头走到村尾的地方, 可以这么亲切舒适。
舅妈把我抱在怀里，温柔软的手顺着我的背轻轻拍：“如果有朋友和你一起的话，你还觉得孤独吗？”
我哭的根本说不上话来，舅妈又说：“阿楠啊，姐姐是抱着希望让你过来的。你如果就这样回去的话，会让她难过的。”
那晚是舅妈陪着我睡的，但我醒来后没看到舅妈。
从学校放学回来后，我看到家里客厅地板上有无数个礼物盒。
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但包装的都挺好看的。
“阿楠，明天你去学校的时候我送你去。这些礼物，你要分给班上每一个小朋友，知道吗？”
我下意识抗拒：“有礼物他们也不会和我做朋友的！”
“阿楠，我们先试试，好吗？”舅妈眼里带着鼓励。
我答应了。
说实话，带着这么一大堆东西，去班上要送给每一位同学，真的很不好意思。
但是舅妈就站在教室外面
我的同桌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我决定先送给她：“丁倩”
丁倩正在和其他同学聊天，听到我在叫她，回头的很快：“怎么啦？”
我害羞的拿出礼物，犹犹豫豫，最终还是递出了手：“这是我舅妈让送给你的礼物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希望你会喜欢”
丁倩当时就红了脸。
围观在她身后的同学，都很惊讶：“为什么就倩倩有啊！”
“为什么要送给倩倩啊！”
“那你那些礼物，都是给倩倩的吗？”
被同学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还有其他很多很多的礼物。
“不是，全班同学都有。都是我舅妈准备的希望我们能交个朋友。”
有些同学收到礼物很开心，有些同学不屑这礼物，有些同学收到礼物也只是一声谢谢。
但我确实多了几位朋友，有邀请我去打篮球的，有邀请我一起写作业的，还有去买零食要拉上我的。
我以为这事就这样了。
却没想到，接下来一个多星期里，我都陆陆续续收到了许多的礼物。
多不好意思啊。
我送出的礼物都不是我挑选的，还得让他们自己互换。
可我收到的礼物，都是他们亲自挑选的。
不管怎么说，这是我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礼物。
感觉跟过生日一样，超开心。
所以，我也想给舅妈准备生日礼物。
可是，舅妈的生日在暑假。
暑假我回了村里。
村里没什么可以送给舅妈的，开学前我从相册里翻出了照片，找到了一家拼图店，想订一个分成1000张的拼图送给舅妈。
可是，老板说要有底片才可以做拼图。
我没有底片。
好在，老板愿意帮我画个Q版的。
我每天晚上都在拼。
拼好后送给舅妈，舅妈很高兴的挂在了客厅的墙壁上。
对了，我们换新家了。
我的房间很大，还有一个小阳台！
舅妈在我的房间放了一张书柜，从地面到天花板，最上面我得拿梯子才够得着。
来Z市半年多，我终于不那么晕车了。
舅妈为了锻炼我，国庆的时候和舅舅一起带我去游乐场玩。
好像碰上了舅妈的朋友，他们很惊讶：“这才多久不见啊，你们儿子都这么大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舅妈已经摸上了我的头：“对啊，外甥也是儿子。”
那天玩的还挺开心，我竟然不怕那些看上去把人当玩具的机器。
但是舅妈有点害怕。
每次走下来看到舅妈在那笑着等我的时候，我真的有一种舅妈就是我妈妈的感觉。
晚上回到家，我偷偷的趴在舅妈耳边问：“舅妈，你可以当我干妈妈吗？”
舅妈也小声的问我：“为什么要我当你干妈妈啊？”
“我想让你当我妈妈但我怕妈妈生气”
舅妈冲我眨眨眼：“舅妈也是妈妈，你就是我的乖儿子。”
舅舅说的没错，舅妈是一个超级好的人！
那晚我又是跟舅妈睡得，可醒来舅妈依然不在。
不仅舅妈特别好，舅妈的爸爸舅爸也特别好。
我经常去找他玩，他也经常会打电话让我过去陪他玩。
他那里有特别多的猫，听说都是舅妈要养的，然后他在照料。
舅爸总会趁舅妈不在的时候，跟我说他一个人不好玩，让我多陪陪他。
我知道，舅妈的妈妈走的早，舅爸已经一个人很久了。
以前还有公司管理，可现在公司交给舅舅后，他空闲了很多时间。
要么就出去旅游，要么就是在家养猫。
我也想多陪陪他。
升入初中后，舅妈突然怀孕了。
大家都很惊喜，外公甚至都来Z市看舅妈。
但舅舅貌似不是很开心。
两人经常回房关上门说话，没多久我就能听到舅妈提高了音量，然后哭泣。
我以为是舅舅在打舅妈，打开门冲进去，是舅妈坐在床上抹眼泪，舅舅蹲坐一边轻轻的哄。
趁舅妈不在家的时候，我有偷偷问舅舅：“舅舅，你不想让舅妈生宝宝吗？”
舅舅叹气：“你舅妈的体制，生孩子很危险。而且我没有不想要，但我也不知道哪得罪她了，没说几句她就生气，然后就哭。听说孕妇都这样，我是惹了你舅妈不少次了，你可千万别惹了。”
“哦，我才不会惹舅妈呢。舅舅，那你以后干脆别说了呗。”
“嗯，不说了。”
这一次男人的谈话结束后，舅妈有一段时间心情确实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