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咖啡与高跟鞋——楠丘
时间:2019-03-17 08:53:07

  钟篱认真的分析着剩下的所有零件,捏起一个个小心又谨慎的拼凑。白炽灯下,她的手指纤细白嫩,好奇的眼睛眨着水灵,眉头不是皱起就是挑起,表情丰富。
  看到纪东凌出来,钟篱立马止住了手。
  发现没地方放碗,又仔细小心的把半成品往旁边移。
  纪东凌收了视线,将面端上桌。
  钟篱刚道完谢,手机就响了。
  纪东凌听着钟篱打电话,来电人应该是她爸爸,钟篱撒娇般的解释为什么没有回家吃饭,还说也不回去睡了。
  纪东凌心都提起来了,听到后面一句,钟篱说她要回自己的小公寓睡才放下。
  他倒忘了,离这不远,钟篱有自己的小房子。
  这通电话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反正直到两人面都吃完了,电话还没挂。
  将钟篱送出门,纪东凌由衷的松了口气。
  钟篱坐回自己车上,语气开始不耐烦:“行了,我都出来了。防什么呢,真是。”
  是的,电话还在继续。
  电话那头,钟博轻笑一声:“出来就行,到家了用座机给我回个电话。”
  钟篱强忍住没翻白眼,应了下来。
  到家十分钟,第一时间给钟博回过去电话后,钟篱突然觉得很无聊。
  看着虽然干净,但空旷清冷的小公寓,钟篱从包里拿出猫铃铛开始把玩。
  她突然想拼乐高玩了。
  回想了下纪东凌认真拼乐高的样子,好像还挺好玩的。
 
 
第09章 
  钟篱一出生就没有了妈妈。
  但钟博给了他力所能及的一切,因此钟篱也不觉得自己有缺少什么。
  在大家都不懂事的那个年代,也有同学曾嘲笑过钟篱没有妈妈。
  钟篱当时虽然生气,但她也异常冷静:“你这个有妈妈的又怎么样?也没好到哪去。”
  隔天起,钟篱再也没有见到过这位同学。
  钟篱虽然在家中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没有刁蛮任性。教养好懂得让别人舒服,什么样的朋友都有路子也广。
  很多事不做,是她不屑,不愿。
  不屑和自己看不起的人为伍,不愿让爸爸伤心失望。
  当然,与其说和谁都能成为朋友,倒不如说,从来没有人走进过她的心。
  那天之后,钟篱确实买了不少乐高和拼图之类的东西来捣腾。
  她想和纪东凌一样,能静下来,能享受这一刻。
  可她失败的很彻底。
  在家里整整待了两天无所出,倒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湛蓝的天空发呆。视线突然落在了窗台上,整整齐齐排成一列的猫铃铛。
  还是只需要花钱的事情适合她。
  打了顾茗悠的电话,约了下午茶,换身衣服把自己收拾妥当,钟篱就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嗒嗒嗒的出门了。
  约见地点自然是一家咖啡厅,空气里浓浓的咖.啡.因味道,钟篱很是享受,这让她兴奋。
  顾茗悠来的很快,钟篱微微惊讶:“奇了怪了,今天怎么来这么快?这大周末的我突然约你,他没恨我吧?”
  顾茗悠好笑的翻了个白眼:“他出差了,我一睡醒就看到你发来的短信,恰好饿了,就过来了。”
  钟篱挑眉,将桌上的咖啡往前推了推:“你帮我尝尝这杯味道怎么样,你来之前我已经喝了两杯了,尝不出什么味道了。”
  顾茗悠犹豫了片刻,小小抿了一口:“还行,但我不太喜欢,太苦了”
  钟篱皱眉:“苦?我没点很苦的啊。”说着,自己端起喝了一口:“不苦啊,只是不甜而已。”
  顾茗悠笑笑:“可能是我太久没喝的原因了吧,我们在备孕。”
  钟篱愣了,随后点头:“这样啊,那你别喝了,来杯果汁?”
  顾茗悠点头。
  两人小聊了片刻,又吃了点东西,顾茗悠突然问:“你怎么,会突然想开一家咖啡店啊?”
  钟篱没急着回答,看了看四周。
  这家店生意还算不错,稀稀落落的几乎每个座位上都有人。
  有在工作的白领,也有笑声嬉笑尽量不打扰旁人的学生,也有沉浸在两人世界里的情侣,也有一个人独自发呆的年轻男女
  “你不觉得这种感觉特别好吗。”钟篱反问。
  顾茗悠:“啊?”
  钟篱:“之前去日本,走到一半突然下了很大的雨,我进了一家咖啡店躲雨。因为语言不通,手机也快没电,我就点了杯咖啡发呆。可那时我觉得,发呆都很无聊,所以就开始观察店里的人。永远在忙碌的店员,各自有各自故事的路人我突然觉得”
  顾茗悠:“你别说出什么文艺的话啊,文青路线不适合你。”
  钟篱看了顾茗悠一眼,憋了半天说:“我就觉得我也想开家咖啡店,让没有伞的人躲躲雨。”
  顾茗悠笑了。
  钟篱鼻子轻轻一哼:“真是,我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情绪,就这样被你破坏掉了。我书读的不多,刚有这么点灵感,容易吗!”
  顾茗悠无奈抚额:“怪我怪我,那你的鼓浪屿之行呢?”
  钟篱瘪嘴:“别说了,一过去钱包就掉了,身份证都是从垃圾桶里找到的。都怪我爸,只给现金给我,害我一张卡也没拿”
  顾茗悠:“那你的钱有找回来吗?”
  钟篱:“能找回来就有鬼了,我那几天开销都是我爸叮嘱了一人,让他照顾我。”
  顾茗悠:“那你没出事吧?”
  钟篱:“我没有。”
  到这,桌上气氛突然安静。
  半响,钟篱才问:“悠悠啊,你当时怎么确定就许司南的?”
  这是一个高深的问题,顾茗悠愣了很久:“我从来没想这个问题,也没考虑过其他人当然,好像也没有出现过其他人”
  钟篱:“不是有吗,那个叫什么纪东凌?”
  顾茗悠再次愣住,然后微微皱眉说:“他啊怎么说呢,误会一场吧。”
  钟篱抿了抿嘴,问:“如果没有许司南,你觉得你会喜欢他吗?”
  顾茗悠几乎没有犹豫:“不会。”
  钟篱呼吸更轻松了一些。
  顾茗悠:“我记得他刚进公司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就是很沉重,每天都像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来上班,同事间的玩笑也从来不参与,直到后来才这性格才好一点。工作上当然是没得挑,他会是很好的同事,但恋人的话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还是开心。”
  钟篱已经明了,顾茗悠开始反问:“你干嘛突然提起他啊?”
  “没什么,在鼓浪屿照顾我的,就是他。”钟篱回。
  吃完下午茶,两人又逛了会街。
  这刚到夏天,每当换季女人就最缺衣服了。
  两个商场杀下来,两人又一起吃了晚饭。饭还没吃完,钟篱就接到电话,有姐妹约自己去酒吧。
  借顾茗悠七个胆,她也不敢再踏进酒吧一步,于是钟篱只能自己去。
  酒吧的场子一热起来,钟篱就看到了纪东凌。
  真是奇了怪了,除非她在家待着,不然只要她一出门,就能碰到纪东凌。
  纪东凌并不喜欢像酒吧这样热闹的地方,这里有DJ,也有伴舞很吵也很闹。
  到了十一点,不管男女也不管是不是单身都会打开手机灯开始挥舞。
  酒吧中间也会有两女一男仅穿着贴身衣物在那跳舞。
  纪东凌对这一切都不感兴趣,要不是这场庆功宴他是主角,他真不会来。
  到这来感受心跳,还不如在家玩乐高。
  他是想安安静静玩手机的,但是公司其他人都不愿意。
  变着法劝他喝了一杯又一杯,玩各种游戏,还给他和思雅制造机会。
  纪东凌不是傻子,思雅那害羞又腼腆的面孔足以表达一切。
  他也有认真考虑过这件事,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想不到后来。
  最后喝的实在有点受不住了,就借口去厕所,从厕所出来溜去后门吹吹风。
  可没想,就这片刻功夫,也被逮着了。
  逮他的人,就是思雅。
  “东凌”思雅一说出名字,脸就又红了,还低下头去。
  纪东凌微不可察的皱起眉头,但很快又舒展开来:“你怎么出来了。”
  思雅声音小的跟蚊子一样:“我来找你的。”
  纪东凌险些没有听清楚。
  “东凌!”思雅像是深呼吸了一口气,声音突然大了许多:“你觉得,我怎么样?”
  纪东凌突然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于是给出了千篇一律的答案:“挺好的。”
  “那你觉得,我有机会吗?有机会做你女朋友吗?”思雅问。
  纪东凌沉默。
  思雅想到了这个答案,笑了笑:“我犹豫了很久,觉得还是得让你知道我的心意。你如果是暂时接受不了没关系,只要你不讨厌我,我就有机会。你不讨厌我吧?”
  纪东凌只能摇头。
  思雅笑了,笑的比之前开心。
  在纪东凌还没有防备之际,就冲上前抱住了纪东凌,又很快的松开:“我先进去了,晚上可以送我回家吗?”
  纪东凌还没回应,思雅就说出三个字:“说好了。”
  溜之大吉。
  空气刚安静片刻,纪东凌就听到一声轻笑。
  那语气,那声调,很熟悉。
  寻着声音找过去,果然是钟篱。
  那是隐藏在黑暗中的一抹娇笑,鲜艳的红唇在夜色下尤为性感。她眼里的光亮比远处的路灯还要闪耀,让人移不开目光。纪东凌像是突然被发现了什么秘密的小孩子,有点手足无措。
  “你怎么在这?”纪东凌顿时觉得头大。
  钟篱举了举手机:“我爸查岗,出来接个电话。不是我有意要听的,但是,我还是想问你这是听到告白傻住了?”
  纪东凌:“”
  钟篱:“还是太高兴了,乐傻了?”
  纪东凌不想和钟篱这样继续纠缠下去,转身想走。
  “所以你等下要送那个思雅回家吗?”钟篱思索了片刻,才想起这个在鼓浪屿有过一面之缘的女人叫思雅。
  纪东凌挺住脚步,没有回答。
  钟篱把手机放回包里,走到纪东凌面前。被酒吧里浑浊的烟酒气熏到不行的纪东凌,闻到钟篱身上清清淡淡的香气好过了不少。
  再配上夏夜的凉风,他已经清醒,恢复了思考。
  钟篱掏出车钥匙扬了扬:“我没有喝酒,刚巧这个点我也该回家了。我就在酒吧门口等你五分钟,记住,五分钟!”
  强调完毕,钟篱摇曳生姿的回了酒吧。
  纪东凌听着那嗒嗒嗒的声音远去,心头的烦闷才少了点。
  半分钟,回到卡座。
  半分钟,拿包和同事道别。
  一分钟,走出酒吧。
  钟篱的车刚在酒吧门口停稳,纪东凌径直走上前,拉开车门。
  上车后,纪东凌见钟篱没有开动,正要问,就看到钟篱望着酒吧门口。
  回头,纪东凌看到了思雅。
  小脸上布满了惊讶和不可置信,她显然认出了钟篱。
  “真是狗血又经典的误会啊。”钟篱轻飘飘的得出这么一句判断,然后又轻笑说:“车门已经焊死了,纪先生,回头也来不及了。”
  说完,油门踩下。
  奥迪绝尘而去。
 
 
第10章 
  把纪东凌送到家底下时,已是半夜,
  钟篱也急着回自己家,没有下车。
  但在纪东凌下车后,突然出声唤住他。
  “有事?”他已经道过谢了。
  钟篱勾嘴笑着:“你这样吊着人家不给个回应,是个什么意思?不喜欢她?”
  纪东凌不满钟篱的说辞:“我没有吊着她我只是没有想好。”
  钟篱挑了挑眉,又问:“那你,到底还喜不喜欢顾茗悠了?”
  纪东凌眉头皱的很深,甚至有点恼意:“关你什么事。”
  钟篱却笑得更开心了:“好奇。”
  上次在鼓浪屿,钟篱也提到了顾茗悠,纪东凌也没有给出答案,反而钟篱自己还遭到了冷落。
  要不是纪东凌当时还有那个爱心,去照顾街边老奶奶的生意,她就真以为,纪东凌还陷在那个误会一场的复杂感情里。
  纪东凌沉默了很久,却答非所问:“思雅其实跟我挺合适的脾气也好,工作能力也强”
  钟篱皱眉打断:“这个我不关心,你只要告诉我,你是不是还喜欢顾茗悠。”
  纪东凌又是一阵沉默,半天才闷闷的说:“都过去了。”
  钟篱终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看来你的喜欢,也不过如此。”
  “你什么意思?”
  钟篱不答,脚踩油门飞车远去。
  一整晚,纪东凌都没明白,钟篱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不是个愚人,单凭这段时间好几次的不期而遇,缘分妙的没办法让人不想入非非。
  可纪东凌还没有做好准备。
  不管是顾茗悠,还是思雅,甚至是钟篱。
  可不管是自己对顾茗悠无疾而终的暗恋,还是思雅对自己日久生情的喜欢,都没有这个钟篱能让他这么轻易烦闷。
  他没办法给钟篱下任何一种定义,而她仿佛也不属于任何一种。
  他唯一能确定的是,钟篱是唯一一个,可以进入到自己梦中,让自己俯首称臣的人。
  这个周末过的并不安稳,纪东凌又梦到了钟篱,内容依旧是那么火辣且不可描述。
  她面带桃花娇笑的模样,圆润的脚趾踩在小腹上时
  再上班时,纪东凌不自觉得刻意和思雅保持着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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