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心小白莲(快穿)——书空
时间:2019-03-18 09:26:39

  “……”
  如一道霹雳沿着脊椎劈下去,萧怀璟整个人都是一震。
  林卿卿浑然不觉自己说了什么石破天惊的话。
  闹了半天,放风筝 、摔跤、看太医……她已经乏了,很快合拢睫毛,有些倦怠地闭着眼,抱住他半边手臂:“……好累呀,我要睡一会儿,午膳再叫我。对了,要叫着那会医的女孩一起哦,我要谢谢人家……”
  话没说完,她已经甜甜睡了过去。
  萧怀璟还沉浸在如电过体的酥麻感中没缓过来,直到匀甜呼吸喷在颈窝,他才慢慢,慢慢展开一个笑容,调整一下姿势,让少女睡得更舒服一些。
  手指轻轻抚过她披散在他肩头的黑发,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拥有执掌天下的权柄,可此时落在她身上,力道轻的像熏风吻过花瓣 。
  “遵命,朕的小皇后。”
  *
  萧怀璟并未刻意隐瞒消息,故而养华殿这里出了事,贤太妃不多时便知晓了。
  贤太妃前几日刚同萧东弦大吵一架,吵架的原因,自然不像萧东弦说的那样单纯。她虽然抓破了萧东弦的脸,自己也气得够呛,每日在宫里吃些阿胶燕窝之类,只盼着薛月薇那里能传来好消息。
  半个月过去,那边毫无动静,只有今日这一遭,勉强算是有点进展。
  贤太妃眯起眼睛,决意给她点压力,别跟绿盈那个废物似的。
  绿盈办砸了,尚且能仗着背主求来的功劳继续到自己宫里作威作福,她要失败了,可是十死无生。她得叫她明白这点。
  贤太妃要敲打薛月薇,也并不叫人来宫中,只叫了个不起眼的小宫女去问她。
  薛月薇有苦难言。她再怎样熟稔医书,怀揣秘药,也要有能用的机会。而她入宫这样久,每日只学各种莫名其妙的规矩,很少有机会得窥天颜。
  “那罪妃之女呢?”小宫女不耐烦起来,“现在正是极好的机会。你救了她,趁着她信任你,你要早做打算。”
  薛月薇抿了抿唇。
  手揉皱了衣裙,她讷讷问,“这,是娘娘的意思,还是王爷的意思?”
  当年先祖千辛万苦跟杜家搭上了路,论起来,她能叫贤太妃一声“表姑”。宫里的人都是靠着皇帝活,表姑看不惯林卿卿,要她为妃,日后继续为杜家打算,她都理解。
  但,笼络帝心后,林卿卿自然被冷落,又要给她下那样的药做什么?
  小宫女看了她半晌,嗤笑:“倒还没蠢到家。”
  薛月薇咬着嘴巴,看那看上去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宫女凶起来,压低声音点着她额头,一字一句,“谁的命令你不用管,照着做就是了。”
  *
  薛月薇怀揣着不安回来,正遇上人来通知她,姑娘邀她一道用膳。
  薛月薇更不安了。她拢了拢头发,顶着自己屋里宫女诡异的目光,长出一口气,对镜梳妆。
  出门的时候,她换了件淡紫色的衣裙。初进宫那日和今日,那位姑娘穿着的都是浅色衣服,一定是皇帝喜欢。
  ……
  宫人来传膳,萧怀璟叫了几次,林卿卿才皱着眉醒来。
  她扭伤了脚,不方便下地。紫秋给她穿鞋著袜,才一碰她,她就眼泪汪汪。
  萧怀璟本就黑着脸——除他之外的人碰到林卿卿,他心里都不太乐意,但总得有人伺候她。这时候,看到林卿卿哭唧唧朝他伸出手,他忽然福至心灵,挥手赶走忧心忡忡的紫秋,单膝跪下去。
  林卿卿低头,慢吞吞眨着眼,看着年轻的帝王小心翼翼为自己套上花鸟纹锦袜。
  鞋子就不必了,林卿卿身量娇小,坐在高椅上 ,往后坐一些,脚都碰不到地面。
  将那双白嫩脚丫包裹起来,萧怀璟帮她理好裙摆,让层层叠叠的绫罗轻纱遮住脚面,然后站起身,让林卿卿揽着她脖子,将人打横抱起来。
  林卿卿熟极而流地靠着他颈窝,乖顺温暖,像一只收拢羽翼的小鸟。萧怀璟唇角泛起一丝笑,往上托了托让她抱稳,就这样走去用膳。
  *
  薛月薇惴惴不安地等在桌边。
  人群肃然,她便知道,这是皇帝来了。
  她忙低下头,低垂的视线里,先看到晃动的淡牵牛紫裙裾,心下一凉。
  那一抹柔和的淡紫后是金绣盘龙的青色长袍,裙摆轻晃,竟然是被帝王抱在怀中。
  萧怀璟将人好好地放在椅子上,往后塞了塞,这才自己落座。
  “坐呀。”薛月薇听到好奇的女声,随即就有人在后面轻压她的肩膀,让她不由自主地跌坐在椅子上。
  “你叫,薛月薇?”林卿卿浅浅地笑,“谢谢你呀。”
  薛月薇一听那软绵绵娇声,不由放低了音量:“……恰好粗通医术罢了,姑娘不必挂怀。”
  “哦?你果然懂医!哥哥,薛姑娘真厉害呀……”林卿卿有些惊讶,笑盈盈地对一旁皇帝讲,有些得意,“我猜对了。”
  萧怀璟低低地嗯了一声,将她的脸扭过来:“别看了,先用膳。”
  别看她了。
  林卿卿张开唇,想了想没跟他争,鼓着腮帮子去看今日菜色。
  薛月薇这才大着胆子,抬头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心先灰了一半。
  她自幼是人见人夸的标致容貌,跟这聪慧雪白的美人却是不能相比。林卿卿身上带着不谙人事的娇气静美,一看就知道是娇养大,两点粉唇湿润,带着点媚,微微嘟起的脸颊却透着稚气。更难得的是那双眼睛,清澈干净,一望到底。
  难怪皇帝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不过,自己也是有优点的……薛月薇心虚地想。据说玉卿公主养的太娇,只勉强会写几个字 ,琴棋书画都一窍不通。而自己除了祖传的医术,旁的才艺也都用心学了。当初太妃娘娘考校,都对她很是满意。
  饭吃到一半,忽然进来名紫衣宫女,浅施一礼,代替了原先布菜的人。
  其余宫人都缓缓退去。薛月薇后背出了一层汗,可面前的两个人却没什么反应,尤其是那看着娇娇软软的卿卿姑娘,眼前布菜的换了一个,眉毛都没抬一下,照旧喝着莲子雪燕粥,咽下去后,才轻声问:“你刚回来?那边怎么样?”
  紫秋笑了笑,简洁地回答她:“小人得志。”
  林卿卿满意地“唔”了一声。让绿盈先高兴几天罢。
  紫秋的目光不易察觉地从薛月薇身上掠过。
  她曾那样恐慌她的到来,现在想起来,只觉得可笑。
  她又看了薛月薇一眼,无声地对皇帝示意。
  萧怀璟脸上八风不动,甚至伸手抢过她手里的汤勺,自己给林卿卿盛粥。
  他没做过这些伺候人的事,还需要练练。
  紫秋:……
  林卿卿低着头,余光看到两人的小动作,默不作声地咽下一勺粥。
  *
  用完膳后,萧怀璟仍旧亲自将林卿卿抱回稍间。
  临走时,林卿卿从他胸前探出头笑眯眯对薛月薇告别,很快就被一只大手按回去。
  那紫衣宫女也离开了,涌进一群宫人,收拾桌上碗筷。
  薛月薇觉得自己留在这里仿佛不像回事,贸然要走,似乎也不对。她是奉命而来,可以就这样随意来去么?
  女子咬着唇,委屈极了。自来到宫里,她总是这样手足无措。像突然闯进奇异世界的一介凡人,面对与自己生存的环境完全不同的一草一木,一片茫然。
  她低着头,感觉到来往宫人看着她奇怪的目光,手心渗出了汗。
  “薛姑娘。”这时候,终于有人救了她。
  是那位梁公公,带着些异样的神色,上下打量她:“皇上在东暖阁等你呢。”
  *
  萧怀璟手中执着一册书,听到通传,慢慢抬起眼睛。
  薛月薇被那双深邃黑眸看得心里一跳,含羞带怯低下头去。
  “你今日为卿卿处理的不错,有赏。”萧怀璟说,“可有什么想要的?”
  薛月薇心中打鼓,低声道:“民女能长长久久地陪伴陛下左右,便已心满意足。”
  “这个不行。”萧怀璟淡声,“换一个。”
  薛月薇:……
  “罢了。”萧怀璟笑了笑,“朕就许你一条命。”
  他知道卿卿一向怕痛。看在今日此人让她少痛了片刻的份上,一切结束之后,他可以考虑留她一条命。
  反正也不值什么。
  薛月薇没想那么多,只理解为戏本中的免死令一类的东西,不由心头狂喜。
  年轻英俊的皇帝说完这句话后,便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她笨口拙舌谢了几句恩,见对方都没什么反应,情急之下,话题又转到林卿卿身上去。
  “那位……卿卿姑娘,可真好看。”薛月薇试探地说,“柔婉静美,跟天上的仙子似的。”
  萧怀璟闻言,只懒懒笑了笑。
  林卿卿的外表太具迷惑性,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干净清澈,一望到底,让人见了就心生怜惜。
  只有他,才知道她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诚实,娇媚,有时候羞怯,有时候又胆大得出奇;稍微用力一点,或者相反,停下来一会儿……那张湿莹莹的小嘴里就会说出如浸蜜糖般讨人喜欢的话,不但不叫人怜惜,反而想让他就那么将她弄死在自己怀里。
  一想到那样的林卿卿只有他见过,一种异样的满足感就充盈在他胸口。
  薛月薇不敢打扰怔然出神的帝王,只忍不住小心翼翼地,用目光描摹他的风姿。
  陛下他……生的真好。
  所谓龙章凤质,不过如是。他这样凝眉沉思,一定是在思索朝堂要务?
  良久,萧怀璟才看向她,淡声道:“以后,少看点不该看的。”
  “是,民女记住了。”
  薛月薇莫名其妙地应下,并没意识到他究竟在说什么。
  萧怀璟的下一句话,更彻底叫她失去方寸。
  “还不拿出来吗?”帝王闲适地靠在迎枕上,毫无预兆地问她。
  “什、什么?”
  萧怀璟唇角轻勾,幽黑瞳眸深处却面无表情。
  “罢了。”他轻嗤一声,淡淡地,“你的行李都在围房里,朕叫人去搜,也是一样。”
  “不要!”薛月薇脑子里轰地一声。
  那双深邃的眼眸自上而下望着她,如同无声却冰冷的流水,气势逼人。她头脑里嗡地一声,忍不住双膝跪地,脸红得像要滴血。
  片刻之后。
  萧怀璟看着桌上几个胭脂盒,心平气和道:“就这些?”
  “……嗯。”
  能够使人动心动性的药,能够助兴延时的药,还有……能够迷惑人心的药。服用之后,人会浑浑噩噩,任你对她做什么也感觉不到,醒来之后还会有模糊记忆。如同醉酒,却比酒更了无痕迹。
  她怯声,“都在这里了。”
  萧怀璟看她一眼,心平气和道:“你是医女出身。”
  薛月薇浑浑噩噩地点头。薛家世代行医,尤其是她的父亲,于女子疾病上允称圣手,当年,也是因为这一点特长才被杜家青眼,攀了远房亲戚。贤太妃正是用了薛父精心调制的药品,成功地成为了继先后之后,第一个诞育皇子的妃嫔。
  薛月薇一边哭一边交代,精心化好的妆容糊了一脸,那架势,仿佛下一刻就要命丧黄泉。
  她也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萧怀璟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她才噤声,泪眼朦胧地看着皇帝英挺的面孔。
  他声音很低,落在薛月薇耳中,却如惊雷滚过:“朕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做。”
  ……
  薛月薇听完他的吩咐,全身都在发抖。
  他们要做的事,他全都知道。
  她之前到底是被什么迷了心窍,竟然想要帮着他人,算计帝君?
  “退下。”
  女子下意识磕了一个头,站起来,弯下腰躬身后退。
  “对了。”萧怀璟翻着手中一册书,漫不经心道,“以后不准穿这个颜色。”
  他声音冷淡,唇角噙着一抹柔和的笑意,像是想到了什么人:“你不配。”
  *
  言府。
  整理完最后一份奏疏,言楚疲惫地捏捏眉心。
  他摊开一份国朝的疆域图,用手指细细描过去。西南边陲几个异族小国,是萧怀璟一直的雄心所在。
  之前银库案已追回许多银钱,经户部新任银库员外郎盘查,能补一些亏空。不过这些银子,应付现有军制足够,要扩军……是万万不够的。
  除非揪出最大的那条鱼。
  他绷紧了脸,想到方才萧东弦来时不经意说起的话。
  “薛家女已经入宫,就留在养华殿,据说前几天还救了卿卿。”
  “你担心什么?卿卿无事,不过扭了脚……”
  卿卿。
  这个名字时时萦绕在心,可想起她的时候,又觉得仿佛已经是十分遥远的人。
  碧贵妃事发后,她异常乖顺,总是紧紧依靠着皇帝。他记忆里那个会纵马挥鞭、想见他时,砸也要把门砸开,骄纵恣肆的小公主,越来越面目模糊。
  越是如此,他越感到亏欠。
  当初有多不假辞色,如今就有多悔恨。
  薛家女能笼络圣心,让皇帝冷落卿卿自然是好事。也许等皇帝不再那样执着,他就可以慢慢地,劝说帝王对曾经的皇妹放手。
  也许到得那时……错过的,还能挽回。
  外头有人扣门,是祖父身边的人来请他去祖屋一叙。
  绮思被打断,白衣公子深深呼出一口气,跟着小厮走过去。
  祖屋附近空无一人,连带他去的下人也在院门口就离去。
  言楚有些奇怪,一脚踏入正屋。这是言家供奉香火之处,平日里罕有人至,如今正午大太阳下,也显得阴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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