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槊古在那抱怨小眼睛，“要不是八娘今儿给我说，我还被蒙在鼓里呢！你昨儿怎么也该知会我一声嘛！”
“耶律狗儿昨晚也知道了，”小眼睛道，“你埋怨错人了。”
“我和八娘在一个院子啊！”槊古道：“狗儿哥离得那么远。”
“埋怨就要埋怨最亲的人。”小眼睛道：“你和谁最亲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槊古觉得小眼睛是胡说八道，可是自己为什么觉得有道理呢？槊古赶紧闭嘴，得冷静。
双寿包的船很豪华，很大，耶律隆绪很满意，指着周围两艘满是大宋兵丁的船，问小眼睛，“那两艘船也是你付账？果然有钱啊。”
小眼睛气闷，“本来不关我的事，被你这么一说，户部肯定会来找我收钱，”瘪了瘪嘴，“我到时把账目给你寄去。”
耶律隆绪点点头，“我会留给我儿子的，让他打小就知道，南大王既有钱又大方。”
“你当爹了？”小眼睛立马问道。
耶律隆绪闭嘴不说话了。
小眼睛叹了口气，“我马上就要当爹了，不能再这么大手大脚的了。”
“这么说，我来得还真是时候。”耶律隆绪笑道。
小眼睛笑道：“给我儿子的见面礼少了，我可不依。”
“放心，必然重礼。”耶律隆绪道。
小眼睛挑了挑眉毛，“燕云十六州？”
耶律隆绪失笑，“你想得美！”
“就不能大方点么？”小眼睛瘪嘴。
“拿燕云十六州换杨八娘，你会换么？”耶律隆绪幽幽问道。
小眼睛重重的叹了口气，“我是那么儿女情长的人么？”
耶律隆绪扭头看了一下，对小眼睛道：“槊古在啊，她真和八娘住一个院子？”
小眼睛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八娘在这，我也这么说。”顿了顿，小眼睛又道：“八娘会自尽的，不会给我机会选的。”
耶律隆绪仿似看水面看出了神。
半响，小眼睛扭头看向耶律隆绪，“有些选择太残酷，能免还是拼尽全力的免了的好。”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耶律隆绪依旧看着河水，幽幽道，“就好比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最后却是天各一方，花开两朵……”
气氛一时有些压抑。
槊古望望众人，大着胆子道：“又不是天各一方，花开一朵，或者不开花，还好吧……”
小眼睛扑哧笑出了声，耶律隆绪也咧嘴笑了……
第325章 谈
“槊古是个宝，那个狗儿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小眼睛和耶律隆绪两人单独进了船舱，小眼睛忍不住道。
“子非鱼，焉知鱼所求？”耶律隆绪笑道，“你觉得槊古好，怎么还是娶的八娘啊？”
小眼睛咧嘴道：“那是因为，不论八娘是宝还是瓦砾，我都觉得她好。”
耶律隆绪一脸的羡慕，“让人嫉妒。”
小眼睛笑道，“你不是有打鼓女么？”
耶律隆绪失声笑道，“就不能容许我有点风流佳话？你怎么盯着打鼓女啊，让我有些不好意思呢。”
小眼睛心想，没打鼓女，我还不知道你来汴京了呢！不过，因打鼓女涉及到八娘的小心眼，小眼睛便没说，只是看着耶律隆绪笑。
耶律隆绪被小眼睛看的真不好意思了，啧了声，“行了，这么豪华的游船就没点舞女？”
小眼睛摇头，“什么样的舞女你没见过啊？我就没让双寿安排。”
耶律隆绪看着小眼睛，“不会是怕八娘一瞬变成母夜叉吧？”
小眼睛笑道，“是怕舞女中有刺客！这么仓促，你让我上哪儿去安排安全的，漂亮的，还跳得好的舞女？我从来就不是那么能干的人。”
耶律隆绪道：“示弱在我面前没用，不过，我可以许你，等大宋亡国了，你依旧是我大辽的南大王。”
小眼睛哼了声，“你知道么，我马上要当爹了。”
耶律隆绪扬扬眉毛，等着小眼睛继续。
小眼睛笑道，“以前不知道，如今才知晓，当爹不容易啊，我当阶下囚，真的无所谓，可我不能让我儿子成为落难皇孙，”说到这，小眼睛敛住了笑，正色道：“为家国，太遥远，可为了儿子，那是迫在眉睫，我答应你，大宋的北大王，我给你留着！你可千万别殉国啊！”
耶律隆绪轻叹了声，“皇家无亲情，活该我们是孤家寡人。”
“你我立场一贯如此，不也相处得很好么？”小眼睛不在乎道，“那么早发愁干嘛？”
“你就不担心出个杨后？”耶律隆绪看着小眼睛。
小眼睛翻了个白眼，“从古自今，也就一个武后，八娘没那能耐。”
“人是会变的。”耶律隆绪唏嘘着。
小眼睛笑了，“武后怎么了？祸国殃民了么？好像没有吧，大唐百姓貌似过得挺好，并没有民不聊生啊，她篡位了？虽然改了国号为周，可她依旧是李唐家的媳妇，皇位不还是传给她儿子了么？于公于私，我不觉得武后哪儿不好，要怪，就怪李家的男人没本事，压不住武后。”见着耶律隆绪惊悚的表情，小眼睛笑得可开心了，“八娘若有那能耐，我做梦都能笑醒！累活苦活有人帮我干，骂名有人帮我背，我天天逍遥，想着都惬意。”
“你爹知道你是这么想的么？”耶律隆绪好半天才回过神。
小眼睛笑道，“没说到那去。八娘真的没那本事，她比我还懒，操心的事她是能躲就躲的，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你们都认为八娘很厉害呢？她武功没九娘好，圆滑也赶不上太子妃，行事霸道比不上陈王妃，我就算耳根子软，是下一个李治，你们不也该操心，大宋会出个潘后么？真是奇了怪了。”
“因为你听她的啊。”耶律隆绪道。
“我听她的吗？”小眼睛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大家的话我都听啊。”
耶律隆绪摇摇头，不再言语。
半响，小眼睛才道，“和萧太后吵架了？担心萧太后和武后一样登基称帝？”
耶律隆绪不啃声。
小眼睛拍了拍耶律隆绪，“人啊就这样，你爹刚去世的时候，肯定也很庆幸他的皇后是个厉害角色，如今，怕是和你一样，觉得她把持朝政，别有用心，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也！”
耶律隆绪依旧不做声。
小眼睛想了下，道，“若没萧太后，你没准早就死了，你的命是萧太后拼命给保住的，你的皇位也是萧太后费心保住的，你要求不要太多，她就你一个儿子。”
“很快就会有孙子了，”耶律隆绪冷笑了一声，“不对，应该是已经有孙子了。”
“你也说了，那是孙子。”小眼睛冲耶律隆绪摇头，“吕后那么毒，也没杀刘盈。”
耶律隆绪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既然不喜欢政事，为什么要当太子呢？不能让贤么？”
小眼睛深深的叹了口气，“我们家喜欢当太子的，就大哥和二哥，其余的，都和我一样，只想着怎么舒服怎么来，如今我最年长，只好捏着鼻子上了，还能怎么办？哎，要不你给官家当干儿子得了，到大宋来当太子，日后率军灭了辽国，让你娘后悔去！”
耶律隆绪听着开头，本来还想问，其余的皇子难道真的不想当太子么，结果就听小眼睛气都没换一下的往下说了，好一阵无语，“能正经点么？”
“我比你大，少教训我。”小眼睛白了耶律隆绪一眼，“养儿方知父母恩，你既然都当爹了，还是多想想萧太后的不容易吧，早些回去吧。”
“我和母后若团结一心，你大宋岂不是讨不了好？”耶律隆绪笑问，“你这胳膊肘往哪儿拐的？”
“大宋的强弱不以对手的强弱来判断。”小眼睛道。
“有志气。”耶律隆绪道。
“多谢夸奖。”小眼睛笑道，“让你的人和寇准赶紧谈好。”
“什么时候在府上宴请我？”耶律隆绪问道，“我可是在皇宫请了你的。”
“你还真是赖上我了，”小眼睛摇头，“安排好了自然会通知你。”
“潘铠的儿子真的比较黑？”耶律隆绪问道，“一起见见吧，故人之子嘛。”
“你在汴京的日子就打探这个了？”小眼睛无语，“别说你真的心仪九娘啊，打鼓女就在你屋子里呢！给潘铠添堵也不能这样嘛，潘铠的铮铮铁骨碍你眼了，你直接找潘铠啊，找妇孺干嘛啊，丢人。”
“我多情不行啊？”耶律隆绪哼道。
“汉语不好，我教你，这叫滥情！”小眼睛啧啧，“你对你上京的小表妹究竟有几分真心啊？”
耶律隆绪立马反击：“我说的故人是潘铠！你脑袋里都装些什么？”
小眼睛：“故人？折磨了潘铠三年，还故人，仇人吧？！哄三岁小孩去吧！”
耶律隆绪？！能用契丹话骂人么？“换契丹话！”
小眼睛懵逼？！现在能找槊古赶紧学两句不？
第326章 无题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小眼睛回来就围着八娘上下左右的打量，看得八娘表情都僵硬了，见小眼睛依旧没有罢手的架势，忍不住问道。
小眼睛啧啧道：“看你哪儿像奸妃了。”
“耶律隆绪说我是奸妃？！”八娘炸锅了，旁人就算了，耶律隆绪这个中二的家伙竟然也来插上一脚，真当自己长着张圆脸，就是慈祥的女菩萨了么？！
“没，”小眼睛摆手，但立马又补了一刀，“他觉得你有武后之资，一下将你从妃位升到了后位不说，武后还是毁誉参半，比奸妃强多了。”
“我？武后？”八娘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气得鼻子都歪了，奸妃好歹还有昏君护着，武后可是皇家男同胞的大忌啊！自己和耶律隆绪没结仇啊？！“他可真高看我啊！”
“他眼光一向不咋的。”小眼睛忙附和着。
“气死我了，”八娘气得脸都红了，“他这是挑拨离间，见不得你好！”
小眼睛笑了，“就你这上眼药的水平，还奸妃，还武后，哈哈，那些人是什么眼神啊！”
“那些人？”八娘脑子转得不慢，“还有哪些人？！”
小眼睛咳嗽了声，“街上不是都唤你奸妃嘛，呵呵。”
八娘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就算不是精忠报国的巾帼英雄，那也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啊，为什么名声就这么差呢？！
关键是耶律隆绪为什么说自己有武则天的潜力啊！
八娘郁闷了，拍了桌子，“我拿的王家商队的收益拿一半给兵器作坊，谁有进展，哪怕是一丁点的进展，就赏！重赏！等咱们大宋的军队踏平上京的时候，我看耶律隆绪还怎么嘴臭！”
小眼睛愣了一下，指了指八娘的肚子，“咱儿子马上就要出来了，这钱是不是悠着点花啊，你得存些私房日后好给孩子们啊。”
八娘嫁妆并不丰厚，所以王家商队的干股，小眼睛才分了些挂在八娘名下，得为八娘长远考虑嘛。
“我给孩子们留钱花？”八娘哼了声，“没搞错吧？我的孩子，我不图他花钱养我老，最起码自己能养活自己吧？巴巴的望着父母的钱，那得多没出息啊！真养不活自己，我会给他稀饭钱的，多的，甭想。”
小眼睛脖子都红了，自己现在还在官家库房里划拉好东西呢，呃，谢天谢地，官家不这么想，“好歹日后都是王爷公主，哈哈，哪会养不活自己。”小眼睛忙打哈哈。
八娘哼了声，“他们的孩子日后可不是郡王！”赵匡义可是出台了新政策的！
小眼睛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要不是为了自己，自己的侄儿们也不会平白就遭这祸殃。
“所以，得从他们这一辈开始抓起，免得上料不正下梁歪！日后孙辈没准真的去喝西北风。”八娘正色道。
小眼睛道：“别这么大的气性，你不留私房给他们就不留。”反正自己私房多。
八娘觉得跑题了，怎么说到孩子的教育问题上了呢，赶紧回到正题，劝小眼睛兼职督办兵器作坊，以示重视，“免得下面的人懈怠。”
小眼睛自然是从善如流的采纳了八娘的意见。
上床躺着后，八娘还是没想明白，“我到底哪儿像武后了？”，将已经轻轻打鼾的小眼睛摇醒，得找到根源嘛，耶律隆绪那坏蛋肯定会给小眼睛说得有理有据的，八娘觉得还是得仔细问问，自己好改。
小眼睛正做梦呢，梦见儿子哭着给他告状，阿娘让自己挣饭钱，可儿子还只会爬啊……
小眼睛正抱着儿子安慰呢，被八娘给打断了，揉揉了眼睛，打了个哈欠，“怎么了？”迷迷糊糊的没听见八娘在说什么。
八娘使劲将小眼睛给摇清醒了，才再度问耶律隆绪说自己是武则天的依据是什么？“他肯定给你说了的！”
小眼睛瘪瘪嘴，“八娘，不是你像武则天，大概是大家觉得我像李治，我觉得根子在这。”
好吧，小眼睛的回答将八娘满腔的郁闷一下全扫光了，这回答简直是一针见血啊，只指本质啊！小眼睛英明！八娘给小眼睛点了个赞。
小眼睛又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背对八娘，嘟囔着，“这都算是好的了，许多人还觉得我像阿斗呢，扶不起的阿斗可是亡国之君。”然后没两秒又入梦了，儿子哭得那么惨，得赶紧安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