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园:“你还我。”
徐燕时:“没用的,别给你老爷子打电话了。”
“……”
向园一愣,“你怎么?”
“陈珊跟我说了。”
向园执着地看着他:“把电话给我,我要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我们参加比赛,明明用的就是自己的软件,而且,没拿公司的任何资料,他凭什么让人搜你的电脑,这样以后让别人怎么看你?他们会真的以为你挪用公司的资料的。”
徐燕时人往栏杆上一靠,直接把她的手机揣回自己兜里,低头看她道:“你先听我说,这件事,不管是站在什么立场,黎沁的做法,总部都没办法反驳,如果你再横在中间,你爷爷会很难做,你希望他因为你,又去跟其他董事卖面子?而且,我们什么都没做,搜完就真相大白了,至于别人说什么,重要吗?”
“这件事明明是我提起来的。”
徐燕时却依着栏杆笑,“我受点委屈没事,我不想你受委屈。”
结果,这时,兜里向园的手机嗡嗡嗡震起来。
徐燕时掏出来递给她,屏幕上亮着路东两字,他淡一瞥,笑容收了,别开眼。
向园没接,划掉揣回自己兜里。
徐燕时笑了下,“你跟他有什么我不能听的?”
向园解释:“不是,我昨天感冒,在路上碰见他,就给我买了点药送过来,也没什么事。”
徐燕时靠着栏杆,手机抄兜,低笑着摇摇头。
“不用跟我解释。”
“……”
“那天晚上,有件事没来得及跟你说,”他忽而正视她,“我准备辞职了。”
发布会的事件,向园其实并没有从李驰抽屉里搜到什么工作人员的牌子,这个牌子是林卿卿在发布会上收拢的工作牌,她只不过拿这个牌子去诈了下黎沁跟李驰。
显然,两人老奸巨猾,掩饰的非常好,淡定自如地在她面前来回晃悠。
徐燕时让她静观其变。
比赛的案子,总部的人确认了比赛设计所有的软件和内容都没有侵占公司的合法权益,顶多是算徐燕时接了个私活。在总部结果还没下来的第三天,徐燕时就递交了辞职报告。
很快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技术部。
技术部所有人都懵了,他们从没想过,老大会走,这顶梁柱走了,他们可怎么办?
高冷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向园嗯了声。
徐燕时也没反驳。
施天佑愣了半瞬,忽然从抽屉里翻出一整箱的太太静心口服液,“老大,都给你,我以后不藏了,我跟你分着喝,说真的,这帮人是笨了点,也难带了点,我有时候也很烦,但是你多喝几瓶就好了,不要走好吗”
高冷见徐燕时那铁了心要走的模样,心下奔溃,一时没反应过来,扑进向园怀里,眼泪倏然哇哇大叫。
被徐燕时一把拎出来,直接丢回自己的工位上。
向园本来还想安慰地拍拍高冷的肩,结果怀里一空,手僵在空中,只能干干地收了回去。
只有尤智整个人呆呆地坐在工位上,整个人跟傻了似的。
这里所有人里,他最小。可能对徐燕时的依赖性最强。
向园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怔然的,甚至当天晚上回家还哭了,可又觉得,他这个决定是对的,他却是不该窝在这,心里是为他高兴的,却又舍不得他走,她对着手机里,徐燕时的微信,呆呆看了一晚上。
回想这过去几个月,他们经历过的点点滴滴,他每一个样子,在牢牢刻在她脑海里。
周五晚上,辞职前的最后一场散伙饭。
尤智没来,徐燕时靠在椅子上,椅子前凳脚翘起,微微轻晃,食指跟拇指拎着手机灵活来回转,沉着脸,等他。
半小时后,尤智也还是没来。徐燕时脸色如常,冷淡地把手机放到桌上,椅子落地,给向园夹了块牛肉,“不等了,吃。”
老大发话。
所有人默默动筷,不过吃得不怎么畅快就是了。
向园看大家情绪都不怎么高涨,“喝点酒?”
徐燕时看她一眼,不动声色往她碗里又放了几块牛肉。
“啪!”高冷猛地撂下筷子:“喝酒!今晚不醉不归!”
不一会儿,服务员上了一箱酒。
火锅沸腾,扑腾扑腾冒着袅袅白烟,绕着整个包厢,透着青白的烟雾,向园看向身旁的男人,他懒散地靠着椅子,一只手搭着她的椅背,眼神微有点迷离,顺着她的视线也瞧过去,两人今晚第一次对视。
他散漫地笑了下,安抚似的手掌在她后脑勺上轻轻捋了捋。
包厢内气氛高涨,高冷跟打了兴奋剂似的,用牙齿“扑棱”“扑棱”连续开了十瓶酒。
徐燕时让人拿了瓶椰汁给向园。
向园哀怨地看了他一眼。
互动间,高冷已经给所有人都满上了酒,他举杯,在桌上拍了下两下,“来来来,先干一杯。”
所有人配合得一饮而尽,酒过三巡后,包厢气氛再度升温,高冷喝得红彤彤地,看向徐燕时:“老大,真的,你走了我才高兴,这种破公司有什么好呆的!我真的巴不得你们都走,呆着这干什么!!?我要不是没地方去,我真的不呆在这破公司。”
徐燕时靠着,笑笑不说话,直接把酒喝了。
徐燕时今晚也很客气,谁敬他酒都喝,一点没架子。
施天佑说:“其实高冷说的对,这个公司的体制太有问题了!员工福利,领导派系……如果有地方去,我也会辞职。”
有人开了头,大家也忍不住陆陆续续开始吐槽:
“真的,年休假每年都批不下来,很麻烦,特别麻烦。”
“结个加班费还得出那个出这个证明。”
“感觉就是个老古董公司,领导们玩的都是那老一派的官僚作风。”
“……”
话到这,向园跟徐燕时默契地互视一眼,
锅里的火锅已经沸过头了,底下的残渣煮出一股靡靡的焦烂味。
空气里,全是腾着的雾气,袅袅绕绕。
隔着腾起的雾气,徐燕时忽然勾着向园的脖子,把人勾过去,低声在她耳边说,“多听听他们的想法,对你有帮助,但是也没他们说的那么严重。不用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向园嗯了声,“你呢?你有什么意见?”
徐燕时笑:“等会跟你说。”
说完,他把人放回去,拿起酒杯掂了下桌子,人坐直,语气染了酒气,带着点漫不经心:“差不多了,喝完这点撤。”
高冷瘪嘴,情绪上来了,想哭。
徐燕时也直接:“我只是辞职,不是辞世,还不用你哭丧。”
高冷硬生生憋住,“我这个时候居然好怀念你以前骂我的时候,自从向部长来了你就好久没骂我们了。”
“我辞职,把你的玻璃心都治好了?”
高冷:“谁玻璃心了?”
徐燕时没搭理他,把剩下的酒喝完,一边低头打车,一帮大男人哼哼唧唧到门口还不肯散,他忍无可忍,一脚一个,把所有人都塞进车里打包运走。
再回头,向园站在门口看着他。
他冲她勾勾手,又招了辆出租车,把人塞进车里,自己跟着坐进去。
男人浑身酒气,看上去倒还清醒。
司机问去哪,他低声报了地址,然后转头看她,眼神微醺,“先送你回家。”
向园点头。
一晚上他俩就没什么交流,向园尽量把所有时间都留给他跟高冷施天佑他们说话,她想,不知道自己以后还没有机会见到他。
霓虹闪烁,窗外夜景繁荣,一路飞越,过去的画面,一幕幕在她脑海中闪现。
上海?
他上次说带她去玩,她以为他当时是说些浑话,其实当时已经决定要走了?
向园心里泛酸,一股股地往上冒,那液体似乎要从眼睛里钻出来。
车子开到楼下。
向园手机恰好响起一封邮件。
她低头打开,是刚才在包厢里说的公司整改意见,他刚从上车起,就一直在低头弄手机,就是在给她整理这封公司的整改意见?
不等她看完,徐燕时收起手机说:“暂时就想到这些,以后想到再发邮件给你,你到了。”
向园忍着眼泪,说了声再见。
车外的风雪似乎又起了。
风呼呼的搜刮着,白雪皑皑。
向园在楼下碰见路东,手里拎着一些梨。
路东一身羊绒,手上攥着车钥匙,见她过来,斯文一笑,把手上的东西递过去,“这个是梨和川贝,炖起来喝治咳嗽,我早上看你咳嗽还没好。试试这个,一个老中医推荐的。”
向园接过,说了声谢谢。
路东打开电梯门,“我送你上去,大冬天的怎么这么晚回来?公司同事聚会?”
向园嗯了声。眼睛还是红的,满脑子都是下车时,徐燕时那平淡的表情。
电梯抵达十六楼。
路东打开门,非常绅士地送向园到家门口。
自己则又返回去去坐下楼的电梯。
他刚按下电梯楼。
彼时隔壁那台电梯此刻噌噌噌开始蹿上来,那血红的数字在头顶跳的异常发疯,路东下意识有种紧迫感,心莫名的紧了下。
他不由自主地盯着隔壁那台电梯。
那电梯在十六的时候,“叮咚”停下来了。
向园门开了一半,听见声响,也下意识回头,门缝打开。
路东心里果然咯噔一声。
男人冲锋衣敞着,带着风雪,大步从电梯里出来,甚至不给向园思考的时间,直接一把把人拽了进去。
“啪——”门锁上。
门外寂静,落叶卷过,是冰天雪地的凉。
而门内却是火热的一塌糊涂。
向园被人抵在门上,徐燕时直接不由分说地劈头盖脸地吻下来,不同上次那轻轻一碰,他直接舌头钻进来,火热地搅了一通,不给她任何思考的机会,声音清冷却带着点沙哑,鼻息纠缠间,他狠狠低头咬了她一口。
“要不要在一起?”
他一遍遍吻她,吮她的唇,喘着全然紊乱的气息,把人抵在门上,一遍遍哑着嗓子逼问她:
“要不要在一起?”
“要不要跟我在一起?嗯?”
向园防线全溃,软着化成水的身子,堪堪勾住他脖子,迎上去反咬住他的唇,泪眼涟涟地连连含糊点头:“要要要,要跟你在一起。”
“那让门外那个走。”
第47章
男人来势汹汹,路东这等斯文人从未见过如此阵仗,电梯“叮咚”一声提示到了,他也没走,折回到那扇紧闭的门前,礼貌地轻轻敲了敲门。
“向小姐,需要帮忙吗?”
里头两人如豺狼般亲得热火朝天,向园被他吻得喘不上来气,呼吸渐渐紊乱。
徐燕时改而去吻她的耳朵,留了些呼吸的间隙给她,随机唇又贴回,没刚才那么凶劣,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啄舔舐。
门口路东的声音响起。
他忽而又重重咬了她一口,全然不顾气喘吁吁的她,舌尖再次毫无顾忌地闯进来,狠狠一通毫无章法地乱搅过后,“让他滚。”
屋内没有开灯,向园被他亲得呜呜咽咽,喘不上来气,昏头脑涨要去开灯,被他吮得断断续续挤出一句话:“我先……把门……打开。”
徐燕时直接捞过她的手,举高压在头顶的门板上,又是一个深吻喂进她嘴里,哑着嗓说:
“开门让他看你这副样子?”
下一秒,徐燕时松开她,捡起她刚刚甩在地上的包,摸了个手机出来。没开灯,他眼神黑压压,呼吸还乱,一只手掐腰,把手机递给她,重重喘了口粗气:“让他走,以后都别来了。或者我给你换房子。”
这房子多少钱你知道吗,还换房子。
向园神志拢回,忙接过手机,给门外的路东发信息。
玄关处就是个鞋柜,有徐燕时半个身子高,他往那上头一坐,两条长腿松松随意地敞着,双手环胸,看着她被自己亲得头发凌乱给人发信息,徐燕时忽然觉得这一刻什么都值了。
他低头笑笑,胸腔第一次是满的,涨涨的,不再空空荡荡。
第一次觉得,这近三十年来,他所有的不公平,都值了。
向园发完短信,把手机屏竖着给他看,大概是想给他看看,——我已经明确拒绝了哦。
徐燕时一眼都没看,直接抽过手机,丢到一旁的玄关小篮子里,把人拉过来自己两腿间环着。
他光是这么松松地搭着鞋柜,都几乎跟她齐平,向园稍稍高一些,她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
两人一个懒懒坐着,一个软软跟没骨头似的站在他怀里,紧紧依偎。徐燕时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一只手开了门口的小壁灯,光线微弱,衬得地上的小毛毯松松软软,整个房间暧昧升温。
“你是看到路东才跟过来的么?”向园看他。
徐燕时低头笑笑,人往后靠,身体支着鞋柜背后的墙,腿松松支着地,身上还带着酒气,微微斜着眼看她,微醺又懒洋洋的模样已经很勾人了。
然而那直白又热烈的眼神看得向园心砰砰砰忍不住跳,脑中发热。
“想多了你,”他嗤笑,“你下车那样子,我就知道你今晚在等我要答案。”
“……我没有。”
“不承认?”他耸肩,人靠着,手在她眼角下摸了下,直白地戳穿,“那刚刚在车上哭什么?不是因为觉得跟我结束了?”
向园发现这人直白起来,真的有点让人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