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对师兄说话的语气?”
“你要怎样。”
好烦,江问渊就站在旁边看着兄妹两人一来一往的吵架,他虽然面上还是带着和气的表情在劝着白降,但心里已经十分不耐了,明明刚才如果白降不出现,他现在就已经带着初玲坐在船中喝茶吃糕点,两人还能陪着母亲聊聊天。
初玲都已经不怪他了,凭什么这姓白的要跳出来指手画脚坏他的事情?不过比起凌山门派内和江问寒的事情,白降这点点闹腾对江问渊来说自然不算什么,他还是能在旁边陪笑着,毕竟是初玲的师兄,他也不能坏了师兄的面子。
于是在这里江问渊打算以退为进了,他略带歉意的对初玲说:“要不你就先同白师兄回去吧……”
初玲看了眼江问渊,知道他不是在真的谦让,多半是在耍什么小心眼:“那你自己去寰山?之后你母亲谁照顾?”
“我这不是买了几个丫鬟么,仔细想想也的确是不好意思让姑娘帮忙,现在外面风平浪静,天气也好,应当是多休息休息的,不该操劳。”
见江问渊说的头头是道,初玲翻了个白眼:“也行吧,之后有机会再见。”
说完初玲调头就朝渡口外走,白降见师妹听话了,便趾高气扬的看了眼江问渊:“江掌门,后会有期啦。”然后就跟着初玲一道离开了渡口。
被留下的江问渊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初玲的背影消失在人潮之中,他也没有让船队起锚而是就站在船前的木板上等待着。
果然还不到一刻钟,初玲就又从人潮里冒了出来,她大步大步的走过来,表情有点烦躁:“真麻烦死了,之前我要下山的是就拦着我说了大半天,现在又追到山下面来。”
“你笑什么?”抱怨着的初玲抬头就见江问渊嘴角带着笑。
“没什么,只是觉得我们两个想法还是挺一致的。”江问渊先一步抬脚上船,然后转身递手给初玲“小心点,别像刚才那样脚滑了。”
“刚刚那是师兄吓到我,我才不小心脚滑的。”虽然嘴上倔,但初玲还是抓住了江问渊递出来的手“可得赶快点了,我花好大功夫才把师兄给甩掉,不然等会儿他又跑回渡口来找人。”
“行。”将初玲拉上船后江问渊就立刻招呼着船夫们离岸,等船队挨个离开渡口驶向河道中间的时候江问渊才说“开始我还在想你如果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该怎么办,现在看来我好像总是白担心呢。”
说起来以前他和初玲要干什么坏事的时候,好像总是特别心有灵犀,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刚刚你看我师兄的眼神都恨不得把他给推水里去。”初玲哪儿看不出来江问渊那些小心思“我就想你肯定是在想办法支开师兄。”
“诶?我没有用那种眼神看白降吧,我明明是笑着的。”
“少装了。”
“好吧……”换做是他母亲或者其他人,可能自己装装乖事情就过去了,但到初玲这里大概是完全不适用了,江问渊有种老底被掀出来的感觉,不过掀的人是初玲就无所谓了。
两人就站在船头看着逐渐变小的嘈杂渡口,周围也渐渐安静下来,只能听见木浆摆水和船身吱呀吱呀的声音。
“我记得你是怕水的,要不进去到里面吧。”看着绿色的江水江问渊忽然想起之前的事情。
“我什么时候怕水了。”初玲不承认,就是要站在外面“你可别到处去说我怕水。”
“那是自然。”见初玲不动,他也只有站在旁边陪她“不过现在也无人来追杀我们了,清净得很,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在我印象中都有些模糊了。”
“是么?既然模糊,那你怎么还记得我怕水的事情。”
“呃、这个……我的意思是其他那些…被下蛊被虐待的时候有些记不清楚了,就好像没发生过一样。”江问渊声音变得有些小,像是怕被船上的人听见“但你的事情都还记得很清楚。”
“是么?”初玲扯开嘴笑了起来“我还说你这白眼狼,转头就把我救你对你好的事情给忘了。”
“那怎么会,玲玲对我好我自然是不会忘的。”说着说着江问渊又扭捏起来“记在心上的呢。”
“你这话说的怪恶心的。”
被初玲这样说江问渊也不觉得恼:“而且老实说,我之前是没想过你会来找我,那次凌山的是,这次也是。”
“来找你你还不高兴的啊?”初玲发现江问渊这人心思是真的细腻到不行,换往常她是最不喜欢同这种心思多的人来往,但无奈总是记挂着面前这人“想来找你所以来了,没有其他的意思。”
说完初玲见江问渊笑的开心:“你干嘛笑。”
“就是觉得,你真的对我很好……可能是对阿寒好吧,我也不知道。”江问渊伸手揭下面具,让自己的伤口暴露在有些水气的江风中“现在想想我还能和你说话估计也是沾了阿寒的光。”
“以前很多事情都对不起,我也知道自己又很多的缺点,我弟弟的事情大多数也是因我而起,是我自身的性格原因让他变成了那样。”说话时江问渊有些呆滞的看着手中的面具,就像是在看着谁的脸“在面对你的时候我不否认自己有阴暗的想法,我曾经把你当成可以利用过后就丢掉的工具,那是我个人的想法,并不是被江问寒的记忆影响。”
“我本身就是那样利益权衡很严重的人,并且过于自负。”
“问寒他以前也一定是在气恼这样的我……”
“所以我不确定自己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人,可能是阿寒,也可能是个糟糕的人,现在我的这幅样子在你看来肯定很奇怪。”坦白这些对江问渊来说有些困难,他不敢看向初玲“我应该不是个好人,但因为运气好被你几番帮助……你是有资格觉得不值的。”
初玲没有回答江问渊,她只是看着江面被木船画出的一道道白色的浪痕。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站在船头,直到两岸只有绵延的青山,远处河道尽头的太阳也都快滑落到山后。
“再计较这些事情好像有些不太识趣。”初玲终于开口,她伸手拿过江问渊手中的面具,她没有江问渊那些细腻的心思,只知道自己并不讨厌他,并且如果之后他再遇到什么麻烦自己也很愿意帮助他,并不因为他是阿寒,只是因为……很在意而已。
“而且我们两个性格都有些问题,以后可以一起改。”说着初玲把江问渊的面具罩在自己的右脸上,转头对他笑了笑“你觉得呢?江问渊。”
还是和往常一样,无论见几次初玲的笑容都会让他觉得那么雀跃,而这次好似是最为难按捺的一次。
所以他伸手握住了初玲的手腕,就像怕她说完那句话后会反悔一般。
“好。”
“你说什么,我都觉得好。”
作者有话要说:
玲玲和问渊滴正文完啦 !番外见!
(原本大纲是江问寒被处理后正文剧情就结束了,然后是一篇文案中的婚后番外 ,但是大家都要看甜甜恋爱 那我就过年期间多写两三篇左右的番外叭!(第一次尝试20w字内的连载 节奏阿胞用尽全力把控了,感觉好像还行(但没想到还是拖了4个月左右(……总之番外见!
第51章 打赌
“所以你现在是要同我赌对吧?”
身姿挺拔细瘦的少女盘腿坐在一块青色平坦岩石上, 周围尽是茂密的青竹,不算浓烈的阳光透过竹叶在铺满枯黄色落叶的地上映照出一块块的光斑。
“我只是提了句, 我们之间好似是有这样的事情。”离那块岩石不远处, 一名穿着灰蓝色袍衣的青年正在用一柄长剑挑弄着地上的竹叶, 那锋利的剑刃单是轻碰到叶子, 叶子就即可的碎成了好几瓣。
“看看你这装模作样的。”初玲也不起来,只是用后脚跟轻点着岩石看向江问渊,他今天没有带那铁壳子面具,而是用绷带简单的将毁容的地方缠绕了下“恢复了六七个月是想着要从我这里找回些面子?你这掌门做的也太小气了。”
江问渊哈哈的笑了几声,将剑插在泥地中抱起手臂:“我可不是想找回面子,只是觉得不如再来一场比试,你赢了,我给你一袋碎银,我赢了, 你也要给我一袋。”
“一袋?你怎么不去当土匪。”
“你这一个多月在我们这里吃喝玩乐, 还天天伸手朝我要钱买零嘴, 我想你枕头底下藏的也快够一袋了吧?”
被翻出老底的初玲也并不觉得脸红,只是义正言辞的说:“我找你要,你给我, 这不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你给我了就是我的。”
“但你不觉得你要得有点多了么?白降之前是不是还托人给你送了好些东西过来。”江问渊记着几天有弟子对他禀报有辆镖车在他们门派口停留过一阵,然后卸了几个箱子去初玲屋里。
“你怎么还派人监视我的。”初玲不乐意了, 她随手将别在腰带中的小石子朝江问渊掷去,而男人只是微微侧身躲过了石子。
“这里是我凌山掌门的地盘,有陌生镖车出入自然会有人禀报给我, 难道不正常么?”这个月初玲是因为要在这带替金无圆办点事情,图方便就直接住在了他们这里,江问渊起初只以为初玲仅是待个五六天,办完事就会离开,但没想到她办完事后竟然直接就待在了他们门派里当了一个月米虫,天□□来伸手饭来张口,偶尔去陪他母亲喝喝茶,听听书,还在比武场里面欺负新来的弟子。
完全是副土匪的模样。
不过江问渊并没有任何不乐意:“你师兄是不是在催你回金山寺呢,你都在我这里待了一个多月了。”
其实不算这一个月,前几个月初玲也是隔不了多久就会到他这里转一圈,这里看看那里看看,然后又风一样的跑走,就像是个没有目的四处乱窜的黄鼠狼。
有次白降还写信来警告他,让他不要对他师妹用些什么花俏手段,但事实上江问渊根本什么都没做,他只是很高兴初玲能来找他,也从不挽留初玲,一切都是由着初玲来的。
“我急着回金山寺做什么。”初玲在岩石上伸了个懒腰“师父说了我帮忙在这边剿匪的话,就能自由活动的,天天待在寺里多没意思。”
“剿匪?”江问渊作出一副惊讶的样子“那你是不是还漏了一个。”
“不可能漏的,我全打晕捆给衙门了,二十三个,数了的呢。”话刚说完,初玲就发现江问渊脸上带着些笑容“……”
刹那间初玲大腿用力,一个起蹬就从岩石上翻跳了下去,而她刚刚蹲着的地方软绵绵的飘落下来了根二指宽的丝带。
落地后初玲也没有停,不停的后退闪身到竹子后,铺落在地上的竹叶因为她的动作纷乱的飘洒到了半空中。
“想要抓你是有些难。”江问渊脚掌点地朝竹林深处冲去,他右手和左手上不知何时分别都缠绕上了丝带,他运气用力将手掌朝后一翻,几丈长的丝带竟然就如同拥有重量一般落回到了他手心中。
随后江问渊对着初玲逃跑的方向用力一挥掌,左手的丝带带着股铁镖般的气势朝初玲飞去,初玲为了躲避袭来的丝带闪身到了几株青竹后,她想抽出背后的短棍来抵挡。
但没想到江问渊扔出来的丝带竟然直接拦腰割断了挡在她面前的竹子。
“你这混蛋来真的!?”初玲大叫着侧闪到旁边躲避即将倒下的竹子“好歹给我把剑啊!”
“那可不行,土匪没资格同我谈条件。”江问渊挥动另一只手上的丝带,将被斩断的竹子捆成一束拉倒到初玲的反方向“要么被我捆住,要么你把我打趴下。”
要把恢复如初的江问渊打趴下对初玲来说着实困难,这家伙无论用什么样的武器都厉害的像是闭门修炼了一百年那般,早知道就在他恢复好之前多打他几次了……
初玲发自真心的后悔。
“你这叫暗算我。”初玲在竹林里像是猴子那样到处跑来跳去躲避江问渊扔出来的丝带“不要脸,不就是多拿了你点碎碎钱么!”
“我本身就没脸。”江问渊丝毫不留情,他右手收回丝带然后再次扔出去,这次他没有对准初玲,而是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拴住了她下一步踏脚点前的竹子。
“呃!”没留意的初玲直接被丝带给绊倒了,就这空隙江问渊有用另一边的丝带捆住了她的左右脚踝。
江问渊笑着刚想要开口对被他拴在地上的初玲说点什么,但还没开口就听见初玲发出了难受的呜咽。
“玲玲??”寻常很少听初玲发出这样难受的声音,即便被割破肉也很少听她这样哼哼,所以江问渊当下就以为自己内力没控制好,丝带的力度伤到了初玲的骨头。
他脸色煞白的立刻扔掉丝带朝初玲跑去:“对、对不起,我伤到你了?我……我以为我控制好力道了的,你没事吧??”
江问渊急急忙忙的蹲下来查看蜷成一团的初玲,可他手才碰到初玲肩膀,就感觉自己小腿一痛,随后整个人都翻倒在了地上,而初玲直接跳起来用膝盖压在了他的脖颈处。
“咳咳!!”江问渊被这一下压的干咳。
“妈的,我赢了。”初玲反手用短棍抵住江问渊的太阳穴“你死了你死了,给钱!”
“……你阴我。”江问渊躺在地上有些哀怨的看着初玲。
“你先阴的我。”初玲站起身扔掉短棍拍了拍膝盖,然后将江问渊从地上拉坐起来“好了,我的银子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
江问渊有些无奈的自己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泥土碎叶:“你是将我当成钱庄了?”
“谁让你一个掌门竟然搞买卖,还赚的那么多。”初玲摊开手掌,示意江问渊动作快点“而且我在这一方地剿了匪,也算是给你们凌山派行了个保护,你给我点钱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