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快收手也快，相比于许绯的“大惊小怪”，顾行倦轻声喃道：“没想到你运动细胞这么差？”
平底摔跤，这是第几次了？！
带着轻微的哂笑，在安静的空气中发散。
呦呵，这话怼的许绯就不开心了。
奈何，两次，顾行倦不仅是“见证人”，也是“帮扶者”，再吐槽就显得她忘恩负义了。
逛了一圈，许绯负责听和欣赏，顾行倦时不时当一下解说员。
其实听得出来的，他的信手拈来不是为了显摆什么，而是纯碎对科技发明的兴趣和喜爱。
许绯在想，她无头苍蝇般只为学业争分的生活是不是也该有一丝改变永远被动看不见光的生活，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顾行倦问：“饿不饿？”
许绯应了一声：“嗯，饿了。”
“走，带你吃饭去。”
那种气势，许绯突然觉得自己特别像跟在大佬后面的小弟，也问了一句：“你打算吃什么呀？”
“去了就知道了。”顾行倦打了个响指，听起来还挺有神秘感。
“李二刀削面。”许绯怔怔地看着店面的面子，不是新开的门面了，并且就在这一瞬间，是让许绯觉得顾行倦最接底气的时候了。
顾行倦一进门，恭恭敬敬喊了声：“李叔。”
“诶——卷卷来啦，坐，赶紧坐。”
被换作李叔的中年男人留络腮胡，啤酒肚不算大，可也直愣愣地挺着，乐呵呵跑过来，点单的生意都没顾及上。
“您忙，我不急。”顾行倦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阳光正好。
“叔麻溜地把单点完了就来找你，行不行？”李叔急匆匆地走到前台，肚子上一整块肥肉也跟着颠。
顾行倦看来对这里很熟悉，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先是给许绯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23号，牛肉刀削面。”李叔吆喝了一声。
好香啊。
许绯咽了咽口水，看着来往的顾客端着香喷喷的面从自己旁边经过，简直是在加速她饥饿的程度。
“你之前在国外，可我感觉你好像对这家店很熟的样子诶。”许绯抛出内心的疑惑。
顾行倦把外套脱了搭在椅背，抬眸看她：“我去旧金山做了两三年交换生，在此之前有事没事经常跑到李叔这儿玩，其实也就是蹭吃蹭喝，李叔看我可怜，总给我多留一碗面条。”
许绯以为他在开玩笑，毕竟，顾行倦的家境不差，再怎么样也不会可怜到这种程度，也就哦了一声没再追问。
李叔脱了白色围裙，往顾行倦旁边一坐，搭上他的肩膀：“回国后第一次来啊，是我招待不周了。”
“这位是...？”李叔一看坐在对面乖巧的许绯，征求着顾行倦的说辞。
顾行倦接过李叔给两人带的汽水和刀削面：“我朋友，现在和我是同桌。”
“同桌啊？”李叔爽朗地笑了一声：“同桌，同桌好啊！我和你阿姨就是高中同桌认识的，这在一起也这么多年了。”
许绯：“......”她埋头吃面，差点呛了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 大噶平安夜快乐_(:з」∠)_还有一更，陪着你们进入梦里哦。
第19章 十九分甜
顾行倦：“......”又强撑着转移话题道：“叔今天生意不错。”
李叔开玩笑道：“你不在这里吃了，我都差点觉得我的门面要垮了呢。”
许绯只觉得大快朵颐，怪不得顾行倦惦念着这里的面，汤鲜面弹，她只顾埋头吃就是了。
李叔看她吃的酣畅，好心问了句：“小姑娘，要不要再来一碗啊？”
“不...不用。”许绯面色窘迫，其实在此之前她的食量也没有这么大，唯唯诺诺拒绝道：“谢谢李叔，我吃饱了。”
“客气什么既然是卷卷带过来的朋友，没吃好算是我招待不周了。”说罢，李叔又给了她盛了一碗面，顺手加了一个荷包蛋。
许绯手上的筷子就没放下去过，小心翼翼夹了一口，满脸的表情都是真香.jpg。
“没想到你还这么能吃。”顾行倦言辞犀利，却像是毫无灵魂的一句话，说出来眼睛都不带眨的。
许绯？？？
她夹荷包蛋的手一滞，五分熟的荷包蛋中蛋黄淌了出来。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纪念“没想到”这个词从他口中蹦出来的第二次，无一例外是顾行倦毒舌的点评。
她突然明白陆宇森每天过的什么日子了，在心里心疼了陆宇森一秒后，又冲顾行倦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语气随意：“好啊。”
“以后的作业......”许绯玩味地拖长了尾音，就着一瓶橘子汽水咕咚咕咚灌了几口，一瓶橘子汽水硬是被她喝出了借酒浇愁的味道。
“别别别——”顾行倦立刻服软。
“学霸我错了。”听起来认错态度还是挺良好的。
许绯碗里只剩下面汤，她“啪嗒一声”把筷子往桌上一放，拼命憋笑。
就顾行倦的智商和知识面，那些作业本上的题他写起来简直易如反掌，所以许绯单单把他只想抄作业归结于懒这个字。又或者说，他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精力在这些上面。
李叔看着两个孩子斗嘴，看向顾行倦的目光柔和:“卷卷这次回国之后好像变了很多啊。”
这种改变和顾行倦身旁的女孩儿有没有关系他不得而知，但对于这种成长他还是感到很欣慰的。
去旧金山之前，分明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小朋友。他的印象里，第一次见到顾行倦，小孩儿一脸倔强，神色淡漠，和同龄的小朋友差别甚大。那种感觉，像稚嫩的小幼苗，可不屈从于现状拼命往上窜。
没父母陪伴，小孩儿又天天来店里吃饭，久而久之，李叔也了解了一些他的家庭状况，熟悉的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
而且小孩儿多年前点的东西和今天点的一模一样，一碗牛肉刀削，一瓶橘子汽水，虽说是长大了，可有些东西说没变也没变。
顾行倦垂下眼睑:“没呢，在您面前呐，我永远都是小孩儿。”
“是个会哄人的，这以后哪个女孩子找上了，可千万别被你的甜言蜜语冲昏了头。”李叔也和他闹得亲近。
甜言蜜语？
许绯在心里冷哼一声，那刚才那些算是见鬼了？
寒暄了一阵子，李叔起身送两个小孩儿，拍了拍顾行倦的肩膀:“李叔看人一向准，觉得你未来可期，所以最终你要证明的，不是给你父亲看，更重要的是找到自己的热爱。”
顾行倦性格倔他心里有数，又因为科技发明这件事儿，小孩儿心里总憋着一股劲儿，不较量一番总觉得够不上有面子。
顾行倦听完一愣，又轻轻一笑，回应着李叔家常便饭的唠叨:“好，您放心。”
许绯和顾行倦不顺路，顾行倦陪她往家的方向走，少年还是初见时黑发蓬松的模样，却与那种第一次见慵懒不经眼神不一样，仿佛在外表那层灰散去，留下来的，就是最纯粹的坚定与执着。
许绯想着今天在科技馆看到的种种，那种震撼，完全荡涤了她之前所有的规划和想法。
女孩儿转过头来眸色清亮:“你说的，随时欢迎我，对不对？”
顾行倦停下步子，语气带着几分胸有成竹的意味:“当然。”
不知道是不是怕她反悔，继而反问道:“想清楚了？”
她双手握拳，指节泛白，望向他的眼神澄澈:“想清楚了，时间调节上，我会努力在课外多学一些知识来弥补这些不足。”
她不知道三年后的许绯会不会因此后悔，但是做事情顾首顾尾就不叫在这个年龄该有的少年心性了。
无论是格斗机器人，还是顾行倦自己用程序写出来的代码，全程独立设计的无人机模型，许绯仿佛能预见未来的科技是怎样一番盛大的场面。
少年兴梦，科技强国的意义莫过于如此。
顾行倦掏出一把钥匙，安安分分交到她手上:“随时欢迎你来我的秘密基地。”
“参观？”
他摇了摇食指:“不，是参与设计。”
许绯一噎，谜之任重道远的感觉。
“要做，就做最牛逼的。”
少年的话语掷地有声，竟然让她片刻也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走了。”他挥了挥手，不知不觉已经送她走到了东三栋这边。
顾行倦一直向前走，没回过头，而许绯脑子里回荡的全是刚才少年的信誓旦旦和满腔野心。
一清早，许绯听见了楼下汽车的喇叭声，她探头往下看了眼，心知肚明梧桐树下的车是谁开过来的。
楼下是家麻将馆，周末生意好，笑骂声、搓牌声不停。
“清一色——”
“又赢了，哎哟喂，手气这么好，弄得我都想和你换个位置喽。”
“看你说的，刚才你不是坐的东向，说是紫气东来嘛，现在倒还羡慕起一个我坐南向的人了。”
中年大妈不情愿掏出前，往桌上一甩：“找个五十。”又像是瞅见了什么新鲜玩意：“你们看，楼上那个寡妇找的男人上门了。”
“哪个野男人”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第二春呐。”
许绯把窗户一关，不理会那些市井之中粗鄙之语。
茶余饭后，乐得消遣，嚼个舌根，要是真置气，他们这些人还会拿你当傻子看。
许绯把门打开，也没请他进来，唤了声：“周叔叔好。”
“我送你们去墓地那边吧。”周鹏辉面露尴尬，知道女孩儿对他的态度一向算不上友好，可又不明显表露出排斥。
许绯突然就想去周立昱的那一番劝说来，随口答应道：“好。”
墓地那边交通不通畅，周鹏辉开车必经之路也坑坑洼洼的，颠的她五脏六腑都快要错了位。
墓地比较简陋，许绯接过纸钱，半蹲在地上，用打火机燃了一角，看着火焰越来越旺，喃喃道：“爸，我来看看你。”
风把烟吹得往她这个方向飘，许绯一阵咳嗽，又感觉被熏到眼泪齐下。
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她就往后退了几步，缓了缓那种烟熏的不适感。
周鹏辉不知道还在下面打电话聊些什么，许绯下去再拿一捆纸钱时，只隐隐约约听见了几个字——“不是意外，是跳楼。”
许绯脑子转了几秒，小时候她也问过母亲关于父亲的死因，许母给她的回答一直是出了车祸意外身亡，她便就觉得死生有命，有些事情人也阻止不了。
可倘若周鹏辉刚刚谈起的的确是她的父亲，跳楼自杀，是她完全不敢想象的事情。
即使她对父亲印象不多，但亲戚都说父亲骨子里傲气，是典型的读书人，有家庭有事业，究竟是受到了什么打击才会做出这样冲动的举动？！
她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找周鹏辉问出个所以然来，但内心的挣扎和起伏让她闭了眼睛。唯有冷静下来，才能在来日方长里一点点拨开迷雾，解除心结。
晚上，房间里白炽光昏暗，许绯没关灯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面，她站在高楼，可以俯视所有，五光十色的大厦，灯火酒绿的街道，但是不能，不能再向前迈一步了，否则她肯定会掉下去的。
强烈的害怕感让她从梦里惊醒，出了一身冷汗，手机上的屏幕亮着，显示凌晨四点三十。
似乎，很久没做噩梦了。许绯在黑暗中不想回忆，捂着心口让心跳缓下来。
*
周一，不仅仅是新一周苦命的开始，更是月考成绩公布的日子，熬了两天迎来的成绩比直接发放更让人难受。
叶远感觉自己走进教室都收获了比平时多的目光，撂下一摞卷子：“这次考试......”
小兔崽子们有的不敢抬头，有的正用紧张的不得了的眼神盯着他放在一边的卷子。
“咳——”叶远眯起眼：“我先喝口水。”
“切——”底下的小兔崽子感觉被戏弄了，个个又都挺直了胸膛。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胡汉三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陆宇森这一声让叶远放下茶杯，笑了笑：“哟，是个有骨气的。”
邵晰也跟着风向：“森哥够刚！”
“是吗？”叶远一笑，不是和蔼可亲的笑容，而是公布成绩前暴风雨最后的宁静。
“我先说整体水平，我们班总分均分排年级第二。”
“二班牛逼！”陆宇森率先鼓掌。
顾行倦无语地甩给他一个眼神，得了巴瑟的，成绩没下来之前也不知道收敛一点儿，再说了，这班级总成绩是班级的状况，悬在头顶的一把剑归根到底还是看个人的成绩。
“但我并不是很满意，为什么呢？”叶远的眼神游离在顾行倦和陆宇森那一圈：“是因为我们同学之间的差距太大，两个年级第一都在我们班，一个是许绯，另一个你们去放榜处看。”
“这年级倒数也在我们班......”叶远幽幽地开口：“你们说我该怎么办呢？”
“我考虑之后决定要调整一下同桌的位置，形成互帮互助的氛围。”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大噶晚安哦。
感谢黎笑笑笑一个营养液*16
第20章 二十分甜
此话一出，班上一片哗然，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的。
陆宇森则是表示无所谓了，他的同桌是那种典型中规中矩的学生，他也不能打扰人家学习。
方屿的表情很是沉重，见季年年对此没什么反应，弱弱出声问了句：“年年，如果以后我们俩不是同桌了......”
话还没说完，女孩儿便出声打断道：“这算什么呀又不是生离死别，搞得那么难过干什么，有缘的话，江湖总会再相见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