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予她“在一起”这个承诺的,从来也就爆豪一个人。
所以越是交往,她看着爆豪,就越是会感觉自己的心就像被锋利的锉刀来回地锉着一般一点点的刺痛,他就是那么好的一个人——知道她手冷了会对她伸出援手、尽管即将要应考了却还是邀她外出、她被骚扰了会挺身而出……把她保护得好好的。
她光是接受爆豪给她的这些,她就已经快要受不住了。
又叫她如何不顾忌这点事情呢?
她也是会内疚的,她什么都给不了他,却一直在从他那里索取温柔。
这样想着,安秋的泪又扑簌簌地往下掉落,并消融在地上。
……她哭得是那么突然。
而本来还气在头上的爆豪,见了她那么一个慌乱的样子,又吓得心脏骤停了:“……你怎么了?”
他忙地抬起手来,又捧起她的下巴用袖子粗鲁地擦她的脸颊,却没想到此刻的安秋,泪水就像不受控制一般,如泉般从眼眶涌出来。
逐渐,她那张好看的脸蛋也因为哭泣而变得红红的——而爆豪望着她那在冷风底下瑟瑟颤抖的纤瘦身躯,心疼的的感觉又在胸腔内肆意蔓延起来——爆豪伸手捧着她的脸颊,望着她那不甘心的样子,又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问你,怎么还哭了啊。”
……
“……你不懂我。”
安秋感受着他一双大手传来的温暖,视线越发模糊,她想了许久,终于是决定把自己最困难的感受倾诉而出:“……你不明白,其实跟你在一起,我每一刻也很辛苦。”
爆豪心脏骤停,又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她:“你刚才说什么?”
“……每天每天,你都对我很好、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女孩子那样对待,但我却不懂得像一般女孩、就像杏树对轰那样给你什么,就如同你所说,我知道自己的性格很糟糕,也什么都不会。”安秋伸出手,又遮蔽着自己那总在涌出泪水的双眼。
爆豪心头一紧,又皱起眉头:“那个只是我逞一时之快说……”
“不,你说得对。”安秋打断了他,眼神黯淡:“我一直知道你值得更好的人——但即使是这样,我还是因为喜欢跟你待在一起而说不出结束的话,偶尔心里想多了,也只能对你摆出那样的态度……”安秋这样说着,又双脚一软,缓缓地捂住脸颊、泪水漫流。
“……”爆豪垂眸凝看着她,看着她那可怜的身姿,痛楚又在他的四肢百骸中蔓延。原来,他一直在意她的“漠不关心”,背后是这样的原因吗?
他心里一疼,又蹲了下去,再把她扯进自己怀里,语气无奈、嗓子沙哑:“你他妈不是怕冷的吗?蹲在地上不冷?”
他伸手把哭泣的她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皱起眉头,又道了一声歉:“混账,我本来就他妈不是那个意思,现在就连我也不明白你到底想怎样了……我只是想看你有点骨气地跟我交往啊。”
他嗓音闷闷的,像是渗入了许多不解与束手无策。
而她哭泣着。
“……爆豪,你觉得我真的可以吗?”
……
…
也不知两人维持着那别扭的姿势多久了,安秋才终于愿意在爆豪的怀里问出一句话来。
靠在他的怀里,安秋小声地问道——她可以吗?
“什么可以不可以,我从最初开始就没想过这种垃圾事情。”爆豪伸手抱住她,一只手又按住她瑟瑟颤抖的背脊:“……我真是拿你没办法了,该死。”
“……”安秋的哭声逐渐停了下来,她把额头抵在爆豪的肩膀之上,又闭上眼睛,情绪逐渐稳定冷静下来。
终于是安心下来了,听着他说这种话。
她怎么总是那么容易就在爆豪面前哭了呢?安秋伸手抱住了爆豪,又忽而收紧双臂,把他抱得紧紧的、就像是恨不得把自己埋进他体内一般。
而爆豪表情一愣,又望向怀里那忽而又转了个态度的女人,本来就不怎么理解女人、尤其是她的爆豪满头问号:“你又怎么了?”
“……想死了。”安秋闷闷地回答他。
“哈?”
“忽然对你说了太多,感觉自己刚才好逊。”
“……你这才知道。”
“忘了吧。”
“去死。”
爆豪抽了抽嘴角,看她终于冷静下来了,又感觉无奈地把她从地上一把扯了起来,望着她那哭肿成核桃的眼睛,又感觉好笑地嗤笑出声。
而安秋也别无他法,就只能站在爆豪面前任凭他耻笑自己——哦不,她还能使用个性逃跑呢?安秋眼神死地移开视线,又望向别处:“你再笑成这个失礼的样子,我就杀了你,然后使用个性逃到国外去。”
爆豪意识到她的羞耻心现在到了MAX,又更幸灾乐祸了。
而安秋抬眸望着那无药可救的恶劣的爆豪,刚才心中的冰雪又在不知不觉间消融了下来——她仰头看着他,又很是疲惫地勾起嘴角。
“爆豪,我之后也不再再在意你说我垃圾了。”
那还在哈哈大笑的爆豪逐渐消停下来,一双橘红的眼睛望着少女眸中的决意,眼神渐渐认真:“……嘛啊,你能摆脱那丧气脸,我这边自然是万幸。”
“然后,我只说一遍。”
安秋维持着那双核桃眼睛,她注视着面前的俊朗少年,忽而,又伸手把他抓住,再伸手捧起爆豪的脸颊,踮起脚就把嘴唇凑了上去——
一吻轻轻落在他的唇瓣之上。
“……我喜欢你。”
冰凉柔软的唇离开爆豪,她又半垂着眼眸用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浪说着。
……爆豪心脏骤停。
在近在咫尺的距离下,他清晰感到少女掌心的冰冷、与她唇瓣让人上瘾的柔软——
这还是他们两人第一遍的亲吻,他瞪圆一双橘红的眼眸,脑海里回荡着安秋第一次亲口跟他说的喜欢,感受着自己那越发张狂的心跳,爆豪又半垂深情的眼眸,情不自禁的把她搂在怀里,想与她延续加深刚才短促的吻起来……
……
只是,就在爆豪亲到人之前,安秋却掐准了时机毫不犹豫地使用个性从他的怀里消失了。
爆豪愣愣地亲了空气,又见她与他拉开了数十米的距离、再毫不犹豫地在大街上大步大步地奔跑了起来。
爆豪:???
——谁叫他刚才嘲笑她哭的样子呢?有仇不报非君子!安秋的笑容骤增,又回头望向爆豪所在的方向、笑得灿烂:“……要能追得上我的话,我就让你亲第二口哦。”
而亲了空气的爆豪表情一怔,注意到那个臭女人又用个性逃跑的他又气得猛地转身过去,二话不说的就在双手喷射出大量的火焰,朝着她杀气腾腾地追了过去,面目狰狞。
在这种时机也要他妈逗他吗?!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良心的?!
爆豪气得妈卖批。
“谁他妈要亲你了,要被我抓到你,我是要把你那张脸撕破的!”
“真的好吗?明明你的父母还挺喜欢我来着!”
“……我看着心烦了不行吗?!”他气得快要崩溃了。
“是吗?那我就更不能被你抓到了。”安秋的嘴角邪邪地勾起,又使用个性跟他拉开越来越远的距离——
这一幕被爆豪瞧见了,又叫他气得不打一处来:“……够了你他妈给我停下来!”使用个性逃跑他还能怎么追啊!
有她这么皮的吗?!
退货,他他妈退货了行不行?!
“……不能哟!”安秋似是读懂了爆豪内心的思想一般,又笑得高兴。
爆豪气得mmp,这个被人欺负的男朋友,他他妈不当了!
但……姑且还是把人追回来狠狠教训一番再说!
……
…
-爆豪线Fin-
……
×××
第97章 Plus Ultra 1
×××
……
时间就发生在约莫十年后, 冬。
白间一班举办同学会的晚上。
这是一个颇冷的冬天,他们一行人都从雄英毕业七年了,毕业之后各自到不同大学念书, 期间断断续续的也约过不定期的同学会、也当过回到雄英宿舍后挖时间胶囊等青春行为——但随着一伙人投身社会, 这两年间能把全班二十人约全的聚会,是少之又少了。
“……白间你终于来啦?等你许久了!朝仓都快不耐烦了呢——”
在饭局刚开始不久,留着一头及腰长发的白间又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在大学毕业后两年, 白间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安德瓦事务所的邀请,跟着安德瓦投身于英雄救援工作了起来了——
关于这个决定, 白间曾经说过,在就读大学的四年间,她虽然是曾经到不同的英雄事务所实习, 但不论到了何处, 她最喜欢的依然是在安德瓦先生的手下工作, 才因而作出了那样的选择。
“对不起,大家,因为刚下班的时候事务所又收到了求助……”白间脸颊潮红的——因为她在那件事结束后就马上赶过来了, 但凑巧遇上下班高峰期, 她和别人挤地铁挤得死去活来的, 也是很辛苦的了。
她一屁股地坐在知朱旁边空出来的位置上,又用怀念的目光打量着大家, 尤其是男生们——毕竟女生组私底下还是经常约出来见面的, 尤其她和安秋, 安秋现在和爆豪同住的公寓就在她家附近,她们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就和从前在雄英时差不多亲密,大学许多课也是一起上……
“你还真是辛苦呢,安德瓦先生也还是一如既往的严厉。”毕业后投身于政府特殊救援英雄队伍的影山板着脸说着,看着白间,他又不自觉地想起上月和安德瓦事务所合作的案件——那时候的他远远瞧见了白间,看她和安德瓦说话的景象,完全是一热一冷的。
“不不,安德瓦先生对我可好了。”白间笑着摇了摇头:“反倒是影山君,在政府工作不容易吧?我记得萤音也是……”
“萤音最近调职啦,因为个性特殊的关系,他们让萤音到了特别调查科,现在和影山的工作已经是不一样了。”椋子木笑眯眯地说着。
萤音摇了摇头,眼神死:“嘛…每天使用个性催眠罪犯什么的,总感觉三观都在动摇啊——只是我那样的个性,又进不了椋子木那种灾后重建队的,像刀切益子他们那样普通地加入英雄事务所,也不容易……”
鲨裕子歪了歪头,笑眯眯的:“确实,萤音君的部门同事都是冷冰冰的,让人很害怕啊。”
“你的部门不会吗?明明是医务科的?”知朱眨巴眼睛,鲨裕子在大学进了医学部门,聪明的她还考了个第一名毕业,在那之后也很快得到了政府医务科的青睐——她还以为,像那样工作模式紧张的地方,同事肯定是超严肃的才对。
“不不,正因为是医务科,大家不一起合作的话完全无法营运的……所以大家很有默契,工作起来气氛莫名的让人有干劲哟。”鲨裕子笑眯眯地回答:“尤其是最近有了后辈,还是毕业自雄英的,让我特别高兴呢。”
“大家都在工作中利用自己的个性了呢……只有我到了幼儿园工作……”猫田偏了偏头:“要说使用个性的话,也就猫耳朵每天被孩子折腾得死去活来这一点了。”
“哈哈哈哈哈哈这个很可以啊——”
“孩子皮起来的时候,也能用尾巴抓住孩子的吧?”
“这什么鬼,总感觉你说的话带着鄙视哦?”
“没有没有——”
一班小伙伴难得地相聚,互相谈论着各自工作环境的近况,笑声不绝于耳——而不擅长在大范围中讨论的安秋剥了一颗豆子放入口中,又咀嚼中观察着大家的反应,直至“职业”的话题轮了一圈,又回到她的身上。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朝仓现在的职业呢——”萤音上一遍聚会还在进行着部门考核所以没有出现,又眨巴着眼睛望向安秋,再好奇地问道。
而安秋支着下巴,眨巴眼睛,一双乌黑的眼眸直勾勾地注视着萤音——良久,嘴角又缓缓扯起一个戏谑的弧度,她眼神邪邪的,语气神秘:“……你猜。”
全场气氛忽而陷入安静,半响,大家又炸了开来——
“啊啊出现了,朝仓的腹黑!”
“好怀念好怀念!”
“不对是好可怕才对吧?!这家伙毕业后就更嚣张了!”
而白间无奈地望着面前笑容腹黑的安秋,又呵呵地笑了——安秋还真是一刻没停过捣乱的兴趣啊。
“呃……”萤音抽了抽嘴角,望着安秋,压抑着使用个性把她催眠看看她内心和罪犯到底有什么分别的冲动,又闷闷地开口:“模特?”
——全场哈地笑成一团。
萤音怀疑人生:“兼职族?销售员?”
——白间摇摇头。
“总不会是幼儿教师……”
——猫田哈地笑得在地上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