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 ”乔海星问：“你还住在公寓吗？”
车承宇闻言抬头, 想了想说：“目前还在那, 不过很快要到期了，我不打算续租了。”
乔海星想想也是, 他都是公司老板了，怎么还会住在那种地方。
不过还是有点伤感，那是他们一点一点布置起来的101，那大概是他们人生中最低潮的时期了，但却有很多美好又温馨的记忆，如今他们都离开了，想想真是有点难过。
乔海星放下碗筷，有些吃不下了。
两人到公司的时候刚好赶上上班的时间，三木和小诺都在工位上，三木正处于崩溃的边缘。
乔海星过去跟两人打了声招呼。
三木苦着一张脸，“小乔，你知不知道，我最近都不敢用力上厕所！”
确定一大早就来这么重口味的对话？？
乔海星：“……为啥？”
三木：“我怕我一用力就猝死了。你不知道，你来之前我已经连续加班快一个月了，昨天我妈妈过生日，我才能正常下班。”
他瞥了一眼小川的方向又说：“这些程序员简直就是禽兽，做东西那么快，每天都来催催催。”
小川淡淡回视他一眼，我优秀我能怎么办？！
小诺开口：“别抱怨了，我帮你吧，毕竟我也是美院毕业的，你那些东西我多少懂一些。我画的不好，但是我可以帮你切图。”
乔海星往三木的屏幕看了一眼说：“我……我也可以帮你一起画。”
三木和小诺一起看向她。
乔海星被看得有些尴尬，“反正我现在工作也不多，我先帮你做，不好的话你不用就是了。”
于是，美术组的三个人开始动工。
三木分配给乔海星两个系统，乔海星做好之后交给三木，三木把两人画好的成品打包给小诺，由她来切图。
他们一直忙到下午，三木和乔海星的工作基本完成。
两人活动活动肩膀和脖子，喝着茶，站在小诺身后看她。
小诺边切图边撇嘴说：“小乔，你别怪我说话难听，你这水平和三木真是没法比，你看看这套战斗系统的UI，简洁干净，你再看看你做的这套组队系统，不能说不好，就是……”她摇摇头接着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这次就这样了，以后你可别帮他做了，被车总发现了我们都得挨批。”
乔海星虚心听着，三木则十分谦虚，“哎，小乔是新人，怎么能这么说她，该锻炼的时候还是要给新人机会的。”
然后，两人越看就越觉得不对劲。
乔海星看了三木一眼。
三木：“妈哒！小诺，那套组队系统是特么我做的！那套简洁干净的战斗系统是小乔做的！！！”
小诺张着嘴愣了十秒之久，缓缓吐出两个字：“真……真的？！”
乔海星耸耸肩，“嗯……好像是的。”
小诺看看三木，又看看乔海星，她双手给脸扇着风：“让我冷静冷静。”
刚刚还想着给新人机会的三木：“小乔，你之前做过UI？”
乔海星：“怎么说呢，之前车总手里的那个益智类手游你知道吗？”
那都快火出地球了，谁不知道！
三木疯狂点头，不可置信地问：“那套UI是你做的？”
乔海星摇了摇头，“不光是UI，所有的美术资源都是我做的。”
三木：“！！！！！！！！！！！！”
小诺：“！！！！！！！！！！！！”
乔海星笑笑，回到座位上说：“不过那些都是我瞎弄的，现在我比较擅长做原画。”
三木：“……”
小诺：“……”
来来来给你刀，请弄死我吧，千万不要耽搁！！
小诺捧着脸问乔海星：“大佬，你还会什么啊？你先说说，给我们点心理准备。”
乔海星：“其他的……建模知道一点，动作蒙皮什么的也了解个大概，特效的话如果人手不够我也可以帮忙打打下手。”
小诺一拍桌子，“小乔你知道吗，我原来以为你是托关系进来的，我现在觉得，车总可能是托了关系才找到你的！你简直就是宝藏女孩啊！”
乔海星：“可别这么说，我知道的都是皮毛，打杂还行，没有你们这么专业的。
她看了看小诺说：“你做的模型我反复看过很多次，比原画给的好看多了，昨天回家我也尝试做了几个模型，可是我换了好多种方法，结果效果都比不上你的。”
小诺脸一红，笑眯眯地不说话。
三木轻咳一声：“两位女士……”
两位女士集体忽略他。
乔海星：“那你有空教教我建模哦。”
小诺：“好呀好呀，那你教我画画。”
乔海星：“嗯嗯嗯！”
下班的时候车承宇又等乔海星一起走的，他等在楼下，看她上楼。
乔海星变聪明了，她急急忙忙按了电梯，踢掉鞋子跑回自己的房间。
从窗外看去，车承宇还站在那里，他穿了一件白色圆领T恤，外面套了一件灰色开衫毛衣，下.身是一条黑色的休闲裤。
看到乔海星房间的灯亮起来，转身往小区门外走。
两个嬉笑的小孩子在小区里跑着，前面一个没看路，一下撞到了车承宇的腿上。
车承宇蹲下来查看小孩，见他没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起身走了。
乔海星靠在墙上，心跳噗通噗通的。
天呐，怎么会有这么帅气又温柔的人！
他也会轻轻地抚摸她的头发；
会接送她上班；
会不顾形象地跟她道歉；
会温柔地看她……
乔海星想起他的眼神，不自觉地红了脸。
怎么办，有一点点想他。
可是这才刚刚分开啊啊啊啊啊啊！！！
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乔海星蹦到床上，把被子蒙到头上。
完蛋了，大叔不是大叔了，她也不是她自己了！
乔海星摸出手机给车承宇发了条微信：车总，明天不用接我上班啦！
她要冷静冷静。
车承宇很快回她：好，刚好明天我有事，要早点到公司。
车承宇离开乔海星的小区接到袁倩的电话。
她语气很急：“车总，今尘传媒给我们发了邮件，说要取消《神鬼霸业》的授权，具体原因不清楚，他们只说走法律程序。”
车承宇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知道了，明天到公司说。”
第二天一早，小川、楚杭还有袁倩一早就到了公司。
车承宇叫他们到会议室开会。
楚杭很激动，“项目都在开发了，忽然说要取消授权，我们的损失怎么算？”
车承宇安抚道：“签合同的时候这些损失都有写，该赔偿的一样都不能少。”
他看向小川和楚杭说：“《神鬼》的美术需求全部停止，包括外包部分。但是系统的研发照常进行。”
小川和楚杭纷纷点头。
车承宇又交代：“美术的几位同事让他们去看《敦煌诀》，找找灵感。”
楚杭：“《敦煌诀》？我们拿什么去买版权啊？”
车承宇：“先去看吧，后续再说。”
“好吧。”楚杭应下。
车承宇顿了顿，神色凝重地说：“我昨天找了关系打听到有人花高价买《神鬼》的版权，今尘传媒才要跟我们解约的。”
楚杭：“《神鬼》的数据一般啊，脑子有毛病才花高价买啊。”
车承宇笑笑，看了一眼小川。
小川：“向尚科技吧？”
车承宇点了点头，“他们很怕我们，恨不得一脚踩死我们。知道我们在研发《神鬼》就高价买走版权，想让我们所有的投入都白费。”
楚杭恨恨的，“真狠啊，那我们怎么办老大？”
车承宇继续说：“没关系，我们签了合同的，他们照价赔偿我们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向尚肯定会请很好的律师帮今尘，而我们在这一块明显没有优势。”
一直没开口的袁倩说话了：“车总，我联系了一个人，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车承宇微微皱眉问：“裴珊？”
袁倩点了点头。
和小川一样，袁倩原来也在合与互动工作，到公司破产后才离开。
他们说的裴珊原来是合与互动的法务经理，后来辞职到大学深造去了。裴珊以前的业务能力就很强，在学校的这几年下来能力肯定是突飞猛进，如果她愿意帮忙，这个官司他们就有八九成的把握。
车承宇问袁倩：“裴珊怎么说？”
袁倩笑着说：“她一听车总需要帮忙，价格都没谈就答应了。”
第三十六章
话音刚落, 门口响起“嘀嘀”声，临近上班时间，同事们先后刷卡进门。
人群中一个女人格外显眼, 穿着一身浅灰色修身小西装, 她的五官明艳大方, 竖着一个低马尾, 手里拎着一个价格不菲的包包，混在一群搞游戏研发的同事里显得更加干练而精致。
袁倩见裴珊来了，忙迎了过去。
“珊姐，我刚刚和车总提到你, 没想到你这么早就来了。”袁倩到茶水间给裴珊倒了一杯温水, 又说：“真是辛苦你了, 先喝杯水。”
裴珊四下打量一番, 红唇轻启：“承宇呢？”
袁倩悻悻地收回杯子, 又换上笑容说：“车总在会议室呢。”
她往后看了一眼，车承宇带着小川和楚杭从会议室出来。
大厅里的员工纷纷看过来。
三木八卦兮兮地小声说：“卧槽，这位漂亮姐姐是谁啊？这么大腕，要公司几位高层一起接待？”
似乎是出于女人的直觉，小诺撇撇嘴，十分不看好地说：“八成是奔着车总来的, 跟倩姐就端着一张脸, 看见车总就笑得跟朵花似的。”
三木抻长了脖子看, “哎？我咋没看出来？”他用胳膊碰了碰小诺，笑着说：“我看你们女人就是爱嫉妒, 见到长得好看的就觉得人家不是好人。”
小诺瞬间瞪圆了眼睛，拉了一下乔海星，十分激动地问：“海星你来评评理，你看那女的是不是看车总的眼神都不对？”
乔海星一僵，小诺这样一说，她觉得自己看车承宇的眼神一定也不对。
她红着脸往他的方向迅速瞥了一眼，然后拿起一块小饼干塞进嘴里敷衍道：“我看不出来呀……我还没吃早饭呢，好饿好饿哦。”
三木和小诺不理她，两人嘀嘀咕咕差点又掐起来。
车承宇往大厅扫了一眼，看见小姑娘叼着一块饼干噎得直抻脖子，他轻轻摇了摇头，跟袁倩说：“下楼给同事们买点早餐上来。”
袁倩：“……啊？不要招呼珊姐吗？”
车承宇：“你去吧，我来招呼就好了。”
裴珊走近车承宇，笑得愉悦又克制，“承宇，好久不见啊。”
车承宇也笑：“好久不见，这次的事还得麻烦裴大律师了，”他指了一下身后说：“到会议室说吧，小川你认识，这位是新同事楚杭，让他们跟你说一下我们现在的情况。”
裴珊歪了歪头，打趣道：“车总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公司的情况了吗？还要别人来给我介绍？”
车承宇捏了捏鼻梁，赔笑说：“行吧，那我亲自跟你说。”
两人进了会议室。
小川和楚杭被关在门外。
楚杭：“不是吧，这大姐谁呀，我们又没得罪她，干嘛呢！”
小川捂住他的嘴，把他拉到公司门外的消防走廊。
“别叫人大姐，那姑娘比老大小好几岁呢！”
楚杭歪着嘴问：“她也是你们原来公司的？”
小川点头，“她以前是公司的法务，私下里追老大追了很久，老大一直没回应她，那姑娘心气高，可能是觉得没面子把，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说是要去深造，就从公司离职了，现在算算也好几年没见了。”
楚杭：“那她这是要吃回头草？”
小川：“别胡说，这不来帮咱打官司的嘛。”
楚杭瞪眼睛，“胡说？你没看她都把老大单独留会议室了吗？我可真怕她把老大给吃了！不管，反正我站我小姨子，你必须跟我一条船！”
小川嗤笑，“可能你小姨子都不跟你一条船！”
会议室里。
裴珊笑盈盈地问车承宇：“最近好吗？”
车承宇点头，“还不错，就是新项目遇到点麻烦，情况是这样的，我们买了今尘传媒旗下的……”
裴珊打断他，嗔怒道：“你都没问我好不好。”
车承宇顿了一下，点了点头，问：“你怎么样？”
裴珊耸耸肩，“还好吧，毕业以后进了一家律所，工作除了压力大，倒没什么别的不顺心的，就是……”她抬头看了一眼车承宇，接着说：“就是一个人在大北京，有时候觉得挺孤单的。”
车承宇若有所思，然后说：“大家到北京打拼就是为了做出点成绩，你这个年纪能有这个成就已经很不易了，我们的官司还指望你呢。”
裴珊用手托着脸，笑着问：“你呢？你也还是一个人？”
车承宇的脸色不太好，但还是礼貌地点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