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下臣——从羡
时间:2019-03-21 10:34:02

  当晚饭前,贺从泽找人要来了房间设计模板,耐心地教给贺伊睿该如何进行选色和设计,贺伊睿认真听着,然便正儿八经的用铅笔勾勾画画起来。
  贺伊睿为了动笔方便,自己随便把头发给扎了起来,小孩子闹腾,又没耐心,于是脑袋上便如此顶着个乱七八糟的丸子头,谁看了谁觉得寒碜。
  身为完美主义者兼女儿奴的贺公子,怎么可能会忍受得了女儿这种模样,他看贺伊睿正聚精会神的盯着设计图稿,便单膝跪在她身后,轻轻将她脑袋上的皮筋拿了下来,套在手腕上。
  江凛给闹总倒好了猫粮,见时间快到了该做完饭的时候,便准备去喊贺从泽。
  然而刚走到客厅,她便将即将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安安静静地望着客厅中的景象。
  贺伊睿腰板挺直,坐姿端正地坐在小桌子前面,正不知道在写着什么东西。而贺从泽则在她身后,动作小心地拢起她的头发,先是收到左手中,右手轻轻地顺着她有些乱的碎发,动作虽然有些不太自然,但也正经得有趣。
  他的指尖穿过贺伊睿柔软的发丝,轻轻勾住那顺滑乌黑的头发,缓缓将其拢入掌心。
  贺从泽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他一个平时糙惯了的男人,哪里碰过给人扎头发这种细致活?此时做起来却也从容不迫不急不躁,偶尔有发丝滑落下去,他也不烦,耐心地将贺伊睿的头发顺好。
  虽然没有梳子,但贺从泽则懒得去寻,只要足够耐心细致,也能梳理得差不多,不多久,贺伊睿的头发便已经被他尽数收进掌心。
  贺伊睿似乎是觉得自己老爸难得亲自服务,还挺享受的,便停下手中的笔,将身子向后靠了靠,懒洋洋的。
  贺从泽最终还是没有高估自己的能力,他决定放弃挑战丸子头,只给贺伊睿扎个低马尾,于是便将手腕上的皮筋顺了下来,手指勾着转了两个不太熟练的圈,便将贺伊睿的头发给绑好了,柔柔顺顺的低马尾垂在脑后,娴静乖顺。
  贺伊睿摸了摸自己的辫子,很是惊喜地呀了声,转过身子亲了口贺从泽,笑吟吟道:“爸爸好棒噢,扎得比睿睿都好!”
  贺从泽见小丫头高兴的模样,自己也被感染了,他不禁莞尔,轻揉了揉她的脑袋:“那以后等睿睿想扎头发了就来找爸爸,好不好?”
  贺伊睿忙不迭点头:“好!”
  江凛在客厅门口看得出神,她望着这一大一小,不知何时就弯起了唇角,心底的动容不止几分。
  贺伊睿头上舒服多了,也没有乱七八糟的碎头发干扰自己,于是便开始认真研究自己的房间设计图。
  贺从泽不打扰她,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来,便看到了几步远外站着的江凛。
  她指指厨房,他当即会意,哑然失笑,朝那边走了过去。
  江凛虽然在国外呆了快有三年,但对基本的厨房技能仍旧一窍不通,不过她已经可以在旁边给贺从泽打下手而不是添乱,贺从泽对此不禁感动得热泪盈眶。
  贺从泽也是从多功能老公成为多功能奶爸,回想过去数年里整日整夜在外面浪的快活日子,他不由感慨万千。
  自由有自由的好,有了妻女,自然也有其中的乐趣。
  贺从泽原本是很讨厌这种平淡乏味的生活的,但后来他发现,每天从公司回来就能看到门口鞋柜上的一大一小两双拖鞋,走进客厅就能看见他的爱人陪在孩子身边,这种生活虽然寡淡,却无比幸福。
  人终究是要被时间沉淀的。
  江凛正在旁边洗着菜,哪注意到身边人的出神,道:“对了贺从泽,贺伊睿也差不多到年纪了,之前跟我吵着说想去上学,你看着安排一下。”
  人家都是吵着不想去上学,贺伊睿这小丫头倒好,还巴不得成天往外边跑。
  贺从泽扬眉,“早说,正好再过一段时间就赶上开学季了,这事交给我就好。”
  江凛对于贺从泽的处理速度十分放心,便点点头,同意让他负责。
  贺从泽却在此时弯唇,语气耐人寻味:“不过……凛凛,你似乎忘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江凛抬眼看向他,并不记得自己有什么还没办好:“什么?”
  贺从泽抬起左手,示意无名指上的对戒,笑容温和:“你觉不觉得,这个地方该换成婚戒了?”
  江凛望着那戒指,终于被贺从泽唤起了记忆,想起二人在三年前领证过后,还有些没完成的必要仪式——
  婚礼。
  江凛觉得领证三年再结婚的这种行径有些好笑,况且二人还带了个贺伊睿,颇有奉子成婚的即视感在内,可她觉得这辈子穿一穿婚纱还是挺重要的,遂点点头,道:“行吧,你看着办,对戒我已经出了,婚戒就交给你了。”
  她安安心心做个米虫,都是婚内财产,谁分谁的。
  “这个好说。”贺从泽眉眼带笑,找着机会就在她唇角亲了口,“折腾这些年也是不容易,我总算是能把你给明媒正娶了。”
  江凛听出他语气中的委屈,遂懒懒揉了揉他的脑袋,安慰似的:“放心,我会对你负责到底的。”
  贺从泽被她逗笑,他正要说话,手边却传来热油的滋滋声,是锅热好了。
  无奈之下,本来还想继续调情的贺公子,只得苦逼兮兮地抱着食材,去完成自己的家庭煮夫日常了。
  -
  司振华与齐雅去探监的时候,天色阴沉,飘着朦胧的雨雾。
  因为身份特殊,因此狱警们不敢怠慢,两个人刚到场,便请到了室内坐下,送上茶水,开始安排家属与犯人的会见。
  自从司菀夏入狱后,齐雅一日比一日沉默,司振华对于自己那个不成气候的女儿倒是没什么特别的遗憾,但齐雅这日益消瘦的模样落在他眼底,着实不是什么滋味。
  每个月来探监的时候,几乎都是齐雅进探监室与司菀夏进行谈话,司振华与司菀夏关系寡淡,本就没什么好谈,所以只偶尔会过两次面,就作罢了。
  这日依旧如此,齐雅在狱警带领下走进探监室,一眼看到了坐在玻璃对面的司菀夏,她便开始眼眶发酸。
  司菀夏在监狱里的这些日子,瞧起来瘦了一圈,就连眉眼中往日飞扬的神采也没有了,老实规矩了许多。
  司菀夏见齐雅来了,便抬起头来,拿起手边的电话,对她颔首。
  齐雅忙几步上前,坐在位置上后她拿起电话,开口嗓音沙哑:“莞夏,最近感觉怎么样?”
  “还是那样,平平淡淡的。”司菀夏的语气听起来没什么波动:“还有几年,慢慢熬吧。”
  齐雅听着心底发酸,她长叹一声,道:“都怪当年江……”
  不等齐雅说出来那个名字,司菀夏便已经拧紧了眉,打断道:“行了,说了多少次别跟我提她!”
  “好好好,不提就不提。”齐雅顺着司菀夏的心情来,见她不乐意,遂赶紧改口,“饮食方面还适应吗?需不需要妈让厨师改改,再给你送过来?”
  “不用了,我在这边挺好。”司菀夏有些疲惫,她闭了闭眼睛,突然道:“妈,其实我一直都有件事想问你……”
  齐雅当即回应她:“嗯?什么事?”
  “……”司菀夏余光瞥到监听的狱警,她沉吟半秒,最终选择了一个隐晦的方式:“当时我不小心听司振华说了些话,我猜到跟你有关系,但是不太确定。”
  齐雅本来觉得莫名,然而却在接收到司菀夏给自己投来的眼神后,她登时浑身僵住。
  遍体生寒。
  “——是这样吗?”司菀夏望着她,神色复杂:“妈,是这样吗?”
  母女连心,齐雅怎么可能不明白,司菀夏是在暗指什么事情。
  于是这一系列的事情齐雅便也明白了过来,原来是司菀夏早就猜到当年火灾的真相,她怕江凛的存在是个威胁,所以才会绑架威胁江凛!
  “……傻孩子。”齐雅有些无措地将目光挪开,讪讪地笑:“乱想什么呢?”
  司菀夏见她这副模样,就知道是自己想的没错了,心里顿时便冷了半截,复杂一片。
  最终,这次的探视有了不欢而散的感觉,齐雅走出探监室时有些魂不守舍,司振华看在眼里,却没过问。
  直到远离监狱区域,即将抵达车区,司振华才问齐雅:“你怎么回事?”
  齐雅本来是想摇头说自己没事的,然而却想起司菀夏的那句“当时我不小心听司振华说了些话”,她心里愈发的惶恐不安。
  齐雅本来以为当年的事情□□无缝,不会有人再翻出来了,然而她却不曾想到原来江如茜母女二人活了下来,还改名去了外地生活,她更不会想到这件事到了今天,竟然还会被重新提起。
  “老公,你……”齐雅顿了顿,嗓子干涩无比:“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但是没告诉我?”
  司振华闻言稍作停顿,半晌他问:“我该知道什么?”
  齐雅蓦地住口,低声:“没什么,就是我昨天看到了关于贺云锋的报道,他的肺癌好像是要痊愈了,被江凛治好的。”
  司振华鲜少关注这些事,他不置可否,不予评价。
  “当初江凛把莞夏送进监狱后,她就去了国外,让我根本就抓不到她。”齐雅喃喃道,目光阴沉:“现在她终于回来了……老公,我们绝对不能放过她。”
  司振华看向她,“你还想再让人进监狱?”
  “我有我的办法。”齐雅道:“江凛跟贺从泽三年没见面,她也就是带着个孩子回国,仗着治好了贺老爷子来稳固自己的地位。但是这中间的三年,他们两个的感情怎么可能还跟原来一样?现在正是他们关系脆弱的时候,才更好有机可乘。”
  司振华沉默半晌,最终算是默认了同意帮她:“你要做什么?”
  “江凛让我的女儿进了监狱,我肯定也要让她尝尝,自己女儿受苦的滋味。”齐雅见司振华这个态度。便知道是成了,她扯起唇角,冷笑:“原来我碰不到她,现在都在京都,动手就方便了。”
  齐雅早在得知江凛回国的消息后,便将所有关于她的信息给翻了个遍,最终成功构思出了一个计划,只要成功,就能让江凛一无所有。
  回到司家已经是夜里,齐雅将家里一位工作许多年的资深佣人叫走,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讨。
  司振华既然已经决定对齐雅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肯定不会过问这些事情,他照常去书房处理公司中的事情,看着财务部门新送来的账本,他望着那些支出,眼神复杂。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在这些灰色地带做了这么多年,都不见被查出来或者被举报成功过,但自从江凛回国后,司振华竟也觉得有些不舒服。
  江凛可以说是完美遗传了他的疑心重与心思深,现在她借着贺从泽爬到了一定高度,如果真的要把方面的事情揪出来说,到时候麻烦就大了。
  因此不论怎么看,这江凛都留不得。
  司振华眉目中闪现过几分阴鸷,他无声攥拳,愈发后悔自己当年怎么就选择放过那母女二人,如今才有了这些后患。
  其实司振华什么都知道,从当年的火灾开始,直到现在引出一系列的麻烦。
  他突然没心思看那些文件,遂靠在椅子上,拧眉沉思。
  他想起自己二十多岁的时候,听了家里的话与江如茜联姻。婚后二人倒是平淡,没什么交集,但江如茜似乎对他有些好感,经常关心和照顾他,司振华起初觉得还好,可毕竟他对她毫无感情,时间久了也生出几分不耐烦来。
  司振华对江如茜本来就无感,自从江如茜家里失道后就愈发觉得她没有利用价值,从而冷落厌恶她。得知江如茜怀孕后,他更是不愿意回那个房子,直到后来在出差中遇见了齐雅,二人情投意合,他便出轨于她。
  但司振华并不认为有何不妥,他与江如茜本就是形婚,他又为何要承担那些婚内责任?而江如茜在怀孕期间屡次受到司振华的冷暴力后,便也沉闷起来,整日呆在家中养胎,开始近乎病态的嗜睡。
  家庭医生诊出江如茜的心理出现了些问题,司振华也不以为意,只觉得她累赘。一年后孩子出生,得知是个女儿,司振华的厌恶对象便成了母女二人,每天连见面都觉得烦躁。
  江凛出生后,迫于家里的要求,司振华曾有一段时间在家中呆着。期间他与江如茜因为各种原因争吵,他那时离婚的心已经无比强烈,可如今还多了个孩子来拖后腿,司振华对于这个家庭的耐心几乎已经磨光。
  江凛……不,该说是司悦,她一天天长大,性格受病态的江如茜所影响,沉默寡言畏畏缩缩,让他看了就烦。司振华对于这个女儿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好感,因此在教育方面也并不上心,反而以摧毁她的天真与童稚为乐,他就是想毁了这个带给他不幸的孩子。
  后来的事情他已经记不太清,反正后来江如茜终于同意离婚。但不久以后,司振华还未来得及跟齐雅说明自己已经离婚的事情,司家就发生了大型火灾,将大宅烧得面目全非。
  而司振华知道,是齐雅按捺不住,对江如茜动了杀心。
  事实上,那两个人的生死对于司振华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他对此也漠不关心,可后来清理火灾现场,他得知本该失踪的二人不见尸体,显然是死里逃生,下落不明,他也懒得追究,索性将消息给压了下去,挨个付了封口费以后,这场风波就这样过去了。
  随后,齐雅顺利嫁给了他,不久以后,便有了司菀夏。
  日子安稳了这么多年,不知不觉的,竟然就发展到了今天的地步。
  司振华脸色阴沉,他抬手,指腹抹上眉峰,细细摩挲,若有所思。
  ——江凛,万万不可留。
 
 
第77章 
  经过贺从泽安排, 贺伊睿顺利成为了京都中某贵族学校中的小班学生。
  江凛没有告诉贺伊睿,她跟自己算是校友, 而是告诉她在学校小学部有个叫林天航的小哥哥,等有空可以带她去见见他。
  事实上贺伊睿最关注的问题只是——“妈妈,那个小哥哥长得好看吗?”
  江凛为自己闺女的颜控属性沉默半秒,答:“好看。”
  贺伊睿当即便作无比期待状,仿佛巴不得现在就去见那个母亲口中的帅气小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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